恋恋倾忱

作者:邦尼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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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我以为我走得足够远了
      “孩子是苏忱的。”这句话几乎滑到了我的嘴边,我咬着唇,才没让它涌出来。柯奇的眼睛里,闪出的不是失望也不是惋惜,而是一种淡漠,我看了,心中隐隐发痛。
      见我半天无言,他也不再说什么,临走前他挥手:“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我的妊娠反应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强势袭来,无论是恶心孕吐,还是腰背疼痛,下肢搐搦,全都如约而至。之前被我束之高阁的各种孕期保健品,现在成了救命稻草,有补充维生素的,有抑制呕吐的,反正我曾经不屑一顾的,此刻都恨不得塞进嘴里。我吃不下饭,刚刚有起色的体重又迅速回落,脸上不再有光泽,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我对自己说,这都是怀孕惹的祸,跟我自己的心情无关,我不是受到柯奇的影响,我也没有想过苏忱,这一切绝对跟苏忱没有关系。段简也看出我的异样,但他没有多说什么,按部就班的安排着我们的婚礼。我的肚子日渐变大,段简说,要让我在能穿上婚纱的时候做他的新娘。
      说实话,我对于穿上婚纱,已经没有那么渴望和期待了,我不是第一次做新娘,也不是第一次穿婚纱,可我不想让段简扫兴,人家对我已经百般迁就,我不好再说什么了。还有宁宁,她处在即将与我生活在一起的喜悦中,那么单纯又无邪的孩子,我只能暗下决心往后好好待她。
      段简让我去见他的父母,他也要去我父母家,我说你家我可以去,我家你就别去了,省得他们给你脸色,我怪不落忍的。段简刮下我的鼻子:“那怎么行呢,婚姻大事,哪能不经过长辈的同意呢,我需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啊。”
      去他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复杂,他父母对我不再是过去的态度,他们做了一桌饭菜,还给了我一个红包,摸着那厚度,我猜不会少于五千块。我推辞着说不要,段简替我接过来,搂着我的肩膀笑着说:“你道谢就行了,干嘛说不要呢。”
      我抓耳挠腮,有些害羞:“那谢谢了,我可真收下了。”
      他父母捧腹大笑,气氛很和谐,大家很高兴,只是我,脑海里总是闪出去见苏忱父母时的情景,苏忱,苏忱,他不好,他很不好……我不敢再往下想,段简推推我,对我说:“想什么呢,爸爸妈妈让你多吃点儿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赶忙谦卑笑道:“好的好的,我吃着呢,特别好吃。”
      到周末时,段简去我父母家,我提前给他打预防针,告诉他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不要到时候埋怨我没提醒他。他笑而不语,把礼物码放在车里,我低头一看,妈呀,山珍海味啊,营养滋补啊,真是煞费苦心。我又想起住在大朵家的时候,苏忱不动声色的送来很多东西,堆在大朵家客厅里,惊得大朵父母合不拢嘴,苏忱,苏忱,他不好,他很不好……
      段简从背后拍我一下:“快上车,不嫌冷啊,千万不可以感冒。”
      我如梦初醒,晃晃头,抛开杂念,随着段简出发。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我们不但进到我家屋里,而且我爸爸还同意见我,当然,这全要归功于段简。最初我妈妈也是拒绝开门的,段简就在门外,不厌其烦的向她讲情,当他终于说到,他要和我结婚时,我妈妈扶着门的手明显的抖了抖。接着,他再说我已然怀孕的事,我妈妈就彻底败下阵来,慌张的把门敞开,急切的问我:“是真的吗?你怀孕了?”
      “是,三个多月了。”我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妈妈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但很快恢复往常的模样,她让我们坐在沙发上,自己到里屋去向我爸爸汇报。虽然关着门,但他们的对话我们也能听到一二,一开始我爸爸声音很高很坚决,渐渐的就缓和下来,最后他说了一句,就这样吧。
      凭我对我爸爸的了解,我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有了松动,我和段简跟在我妈后面进去。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我爸爸苍老得不成样子,他不再是曾经魁梧严肃的父亲,他萎靡,他衰弱,我心里挺难受的。段简很亲近的到他面前,说着让他宽心的话,还说会尽力照顾我,也会对他们尽孝。我从没发觉段简是那么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他多数时候不苟言笑,尤其在医院里,下属都很惧怕他。但现在看他,就是个贴心的好女婿,全然没有工作时的威严和风度了。
      我不由自主的再想起苏忱,我忆起那时他对我父母,也是百般恭顺,会亲自把他们接到我家来享受天伦,会定期带着厚礼过去探望,努力修补我和他们的关系。我父母被他哄得合不拢嘴,总说他比我更让他们舒心,我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对苏忱非常感激,苏忱,苏忱,他不好,他很不好……
      段简知道我一直住的是和苏忱的婚房,他表面上不在意,心里大抵还是不痛快的。我们约定婚后我搬去他那里,他执意要把家具全部换掉,我说我没那么多讲究,他拉着我的手说,可是我有。
      晚上我们一起去接宁宁放学,顺路买了排骨和莲藕,回到我家,段简顾不上脱外衣就跑进厨房里忙活。我坐在沙发上看宁宁写作业,偶尔回头,就见到玻璃门映出段简的背影。那间厨房,苏忱也为我做过几次饭,不过屈指可数,我还记得他曾经狼狈的把锅盖打翻在地,还跟我叫嚣着说是我没有给他鼓励的缘故,苏忱,苏忱,他不好,他很不好……
      晚饭后,段简很仔细的给宁宁默写英语单词,我则坐在一边百无聊赖的刷网页。“夏夏,夏夏,在想什么呢?”段简的手掌在我眼前晃晃。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神游了,尴尬的笑道:“没想什么啊,大概看得太专心了。”
      段简指着手机屏幕,笑道:“都黑屏很久了,你在专心照镜子啊?”
      “呵呵,呵呵。”我揉着眼睛掩饰窘态。
      “宁宁,你到阿姨的卧室里去看一会儿动画片好吗?学习很久了,准许你放松一下。”我明白段简这是想把孩子支开跟我单独谈谈。
      我默不作声,等着听段简发言,他把卧室的门关上,转身走到我面前,慢慢蹲下来,轻声说:“是不是有心事?有的话应该跟我沟通啊,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固执的摇头,拒不承认:“没有,真没有。”
      “是跟苏忱有关吗?你们相识那么久,又有过婚姻,想要忘记,其实挺难的。而且,这孩子的父亲,毕竟是苏忱,我总在逼迫自己下决心,同你商量是否要将孩子的事告诉苏忱,他到底是有知情权的。夏夏,我很矛盾,我很怕走出这一步,咱们……”段简有些哽咽。
      他的反应让我吃惊,段简是内敛的人,我心软成了一汪水,指尖颤了颤,从他发顶掠过,终究没有落下,只是说:“你放心,我决定的事,没那么轻易改变。只是听说他最近不好,心里别扭,用你的话说,这么多年了,纵使不是夫妻,怎么也算亲人了吧。至于孩子,合适的时候肯定会跟他说,咱们先筹备婚礼吧。”
      段简松了一口气,朝我做个鬼脸,对我说:“嗯,我恰好打算省下一笔钱,婚纱照和孕妇照一起解决了。”
      段简做事,一向有条不紊,他列好日程,每天都有跟婚礼有关的计划。我定期去做产检,生活平静下来,而我对苏忱的惦念,却与日俱增。孕期到二十周时,肚子已经显出轮廓了,产检后大朵送我去停车场,刚出电梯又碰到魏怡,她行色匆匆,手里捏着挂号条。
      “廖医生,你好啊。”魏怡跟大朵打过招呼后,才看到我,她惊讶得合不拢嘴,愣了愣才说:“夏夏姐,你怀孕了啊。”
      “哈哈,是啊,一位准妈妈。”大朵挽着我的胳膊。
      魏怡很敷衍的摸摸我的肚子,说:“那我先去取药了,再耽搁我怕医生下班呢。”
      她说了句再见,我没搭理,而是鬼使神差般的从她手中将挂号条夺过来,苏忱的名字,触目惊心,我的目光又移到科室处,是精神心理科。大朵也歪着头看,然后问魏怡:“怎么,还是失眠啊?”
      “嗯,嗯,那个,那个……”魏怡为难的抓着头发,“还行吧,就是来帮忱哥取药,没什么事的。”
      “他……他不太好,是吧?”我试探的问,多么希望能得到否定的答案,哪怕是假的也行。
      魏怡低着头犹豫良久,大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的说:“反正忱哥也没下旨要守口如瓶,我就算不知者无罪了。夏夏姐,忱哥状态挺不好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抑郁症了,哦不,不是怀疑,我看我都能确定,但他是绝对不会来医院的,他撂狠话了,这辈子跟医院绝缘了。”
      “放屁,你们就由着他呢?有病不治在家等死呢?他爸妈也不管他?绑着也得来啊。”我好久都没这么激动了,一瞬间被点燃,久违的感觉了。
      大朵用力拽拽我:“干嘛呢,你要上天啊。”
      我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上不来下不去的,魏怡吭哧着说:“夏姐,要不,要不你方便去劝劝忱哥吗?你要说话,他能听。”
      我耳边想起两个声音,一个说陆夏你去,他是你过往的爱人,也是你孩子的父亲,当做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又怎么了;另一个说陆夏你别去,这一去就有可能前功尽弃,你抵不住对他的眷恋,一切即将重回起点。我腹中一阵抽动,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我明确的感受到胎动,这很奇妙,我等着他安静下来,把手心里的汗胡乱抹在裙子后面,对魏怡说:“你带我去,去见苏忱。”
      大朵和魏怡都慌张了,魏怡是手忙脚乱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大朵是一百个不赞成,顾虑段简。我很干脆的说:“朵儿,你回去该上班上班,魏怡你先去取药,我在大厅里等你,然后咱们再走。”
      一路上魏怡的话题都围绕着苏忱,他不再是自由散漫的人,他工作起来不要命,总是彻夜留在办公室;他不再是亲切和蔼的人,他独断专行,公司的职员都对他怨声载道,退避三舍;他不再是低调谦虚的人,他暴躁易怒,听不进别人的意见。最主要的,他常常几日难眠,这更加重他的烦躁阴郁,只能靠着镇静剂度日。
      我听不下去了,安全带勒得我肚子疼,我对魏怡摆手:“别说了。”
      她开车直奔苏忱的公司,到楼下她让我等着,她先去打探苏忱是否在。因为魏怡摸不透苏忱的脾气,她很怕自作主张将我带来,本是好意,却要被苏忱责备。我理解她的处境,她与我不同,只是苏忱的员工,可以信赖也可以不留情面,所以做事总要顾忌自己的。我安心在车里坐着,十多分钟后,魏怡总算来了,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夏姐,我还得送你到忱哥家里去,他刚走一会儿。”
      “这个时间貌似不应该下班吧?”我抬腕看看手表。
      “唉,他就这样,有时候说累了就要回去睡觉,夜半三更的反倒有可能回来。”魏怡说苏忱搬到公司附近住了,是租的公寓,已经住进来很久了。
      她将我送到苏忱门外,压低声音说:“姐,你自己敲门哈,我闪了,对了,千万别把我供出来啊。”她说着在自己脖子上划拉一下子,样子滑稽,本来我心跳加速了,看她这样,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魏怡走后,我独自在门外站了几分钟,这才抬手敲门,响了很多次,终于有慵懒的声音:“谁?”
      “我,陆夏。”我扯着嗓子回答。
      门开了,苏忱出现在我面前,他不似我想象中那么颓废,穿一件深灰色的圆领T恤,一条黑色短裤,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显得格格不入。瘦倒是真的瘦了,脸上棱角分明,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眼窝有些发青,眼睛里也是混沌的。
      我们相视而立,他虽没说话,但抓着门框的手指关节开始微微泛白,嘴唇也抿成了刀子般的一条直线。我唇角上扬,对他说:“嘿,是我。”
      “进来说话吧。”他表情没什么变化,让开身子,淡淡的说。
      我不客气的踱步而入,他屋里简直乱死了,大约就从来没有收拾过,所有东西都散作一团,我认为,这根本不属于人类的居所。“够干净的,这是请几个小时工共同打理的?”我冷嘲热讽道。
      他不理会,眼睛瞪着我的肚子,很突兀的问:“孩子是我的吗?”
      我忽地出了一身汗,心脏在胸腔里上下穿梭,却不敢流露出痕迹,轻描淡写的说:“你这问题涉及个人隐私,我拒绝回答。”
      “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我就问你这一句话。”他态度强硬起来。
      我也毫不示弱的说:“你一个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能确定的人,怎么还有脸问我问题呢?”
      他沉下脸:“那是段简的吗?”
      “我要和他结婚了,下个月,或者是下下个月,总之不会太遥远。”我所答非问。
      “所以你是来送请柬的?”他脸上瞬间落下一层霜。
      “别自作多情,没打算邀请你来着,我就是想告诉你,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一个大老爷们儿活得这么不痛快,让周围的家人朋友担心你,真是太差劲了。”我不留情面的说。
      苏忱冷笑:“自作多情的是我还是你?你寻思着我是因为你一蹶不振了呗?离开你我过不下去了?你跟段简结婚了我就得寻死觅活了?你哪只耳朵听说我过得不好?拜托了,我如鱼得水,快乐得很。”
      我有点儿想哭,不是被他气的,是心疼的,他说这番话,心里一定像被割了刀子般难过。“行,你高兴就好,答应去看病了是吧?回头我叫大朵帮你预约个专家好好瞧一瞧,你甭总嘴上跟我过不去,有能耐你也生个孩子跟我较劲啊,那才算你快乐得很呢。”我拎了包站起身。
      苏忱背对着我站着,我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他的声音从我后面传来,力道十足:“陆夏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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