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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真 实
什么叫当他同意了……
他什么也没说啊……
离开库洛洛，拉法回到饭店。
窗户开着。
布罗仍然站在窗户边上。见他回来，露出了笑容。
“没事吗？主人？”
“嗯。没事。”双脚回到地面，拉法对他点点头，走过去一头倒在床上。
“拉法大人？”
“嗯？”
“您……怎么了吗？”
“没事……”拉法在软软的床上趴了一会儿。“……小布罗，你饿不饿？”
“您想吃点什么？”布罗站在床边。
“呵呵，说得好象你会做饭似的……”拉法歪歪脑袋。“我们叫外卖吧。”宾馆的房间服务也吃够了。
“……好。外卖……怎么叫？”布罗小心翼翼地问。
“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外卖”吧。
拉法心情变好了。
布罗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
烦人的东西先放在一边。
人要有力气才行。
等待民族料理店送餐的时候，拉法把自己关进卫生间，放了一池水。
他要好好泡一下。
库洛洛的事，酷拉皮卡的事，布罗的事……等会再想。
套间的卫生间很大，浴池是圆形的。
一池热水好舒服。
“呼——”
穷折腾。
还说了多余的话。
拉法闷了下水，然后露出鼻子。
好丢脸。
当时太激动了，什么话都敢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还好布罗不在场。
在场……也没关系吧。
他喜欢布罗，这没有变。
即使……布罗的存在，无时无刻不让他对自己的存在意义产生怀疑。
所以他非得继承路斯克的记忆。
非得要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多余的。
即使失去力量，即使需要仰仗别人来生活，他也要知道。
小布罗会那么做，他也有些意外。
故意把自己看在身边的行为，简直像极了想霸占玩具的孩子。
但是拉法知道，虽然自己小布罗小布罗地叫，虽然小布罗的记忆不完整了……
小布罗……身上到处是布罗的影子。
小布罗根本不是孩子。
有些事情，是想好，还是不想好呢。
也许自己想复杂了。
原先路斯克和布罗，不也是这么相处的么。
只不过，现在的小布罗，性格很像初遇路斯克的时候，少了点冷静多了点任性罢了。
“主人？外卖来了，您还没好吗？”
“哦！”拉法应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不想出水。“小布罗！你把外卖拿进来，我们边泡边吃吧！”
外面安静了一下，布罗推门进来，把外卖盒子放到台子上。“主人你不想出来？”
“嗯……还是泡着舒服。”拉法趴在池沿儿上。
布罗笑了笑。摇身一变，一只大白狗从地上跃起。
哗啦！
拉法擦擦眼睛鼻子上的水，看身边冒出来的狗头。
眼睛蓝蓝的，睫毛上在滴水，鼻尖上也在滴水。
每次看到都觉得好好玩，蓬松的毛全部粘起来，像是忽然瘦了一大圈。
“你要的是小包子，对吧……”
拉法伸手去够食盒。
暂时甩开杂念，来享受一下温泉泡澡的惬意吧。
“布罗，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浴室里雾气腾腾。浴液和料理的香味搅在一起。再来点酒香就更完美了。
“布罗的事情就是跟在您身边。”布罗现在的体型已经比较可观了，隐隐有了狼相。
变成原型的时候，说话看不到动嘴，很好玩。
“这个世界……有你喜欢的东西吗？”拉法顶着一团泡沫和头发的混合体。布罗告诉过他，头发也是他的力量存储体，留着比较好。
“这里……主人，有你喜欢的东西吗？”布罗把长嘴靠在浴池边上。
“嗯……这里……和我原来的世界很像啊。除了人夸张一点。”拉法举起梳子。麻烦。
“主人想回原来的世界吗？”布罗挠挠脖子上的毛，转头看他。
“等我有能力回去，那边也已经沧海桑田了吧。”属于秦法的世界早已改变。“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无论样子，还是性格，或者观念，想法……
“主人对我来说，一直没有变。”布罗抬起脑袋。“主人您一直是这个样子，也一直是这个脾气。从我决定追随您，不，从我第一次和您打架，您就是这个样子了。”
“对。说起来，路斯克的时候，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的呢。”拉法调动脑海里的画面。记忆这种东西，和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只有画面，记忆却记录下当时本人的感情。
“您有留手。”
“呵呵，其实我当时是在逗你啊。”拉法奸笑。路斯克的时候，自己就是这种个性了呢。
“啊……”布罗歪歪头。“那时您很强大，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在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
“嗯……”那时的路斯克，其实……也很孤独。
“主人……”过了好一会儿，布罗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您还记得帕鲁霍拉大人么……”
帕鲁霍拉……格列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路斯克同辈的兄弟。
拉法拿起莲蓬头，冲脑袋。泡沫漂到布罗脖子附近，它抬起爪子赶出一道道波纹，把泡泡挡住。“那个时候，我晚来了一步，您已经被放进传送阵了。”
“嗯……”拉法应了一声。
布罗说的，就是路斯克被驱逐的那一刻。
“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帕鲁霍拉大人作了最后的努力……是他给了我您的力量珠。”
拉法放下莲蓬头。“是这样么。”
“您知不知道……蓝姬小姐……真正爱的人是他？”
拉法转头。
“蓝姬卡列娜？是么……”
那个女子……众人向往的蓝发女子，波鲁旺家年轻貌美的继承人，地面上最可怕的女战神。原来……她爱上了那个人……
“主人在这里遇见她，她没跟您说以前的事吗？”
碰上蓝姬的时候，布罗已经沉睡。现在想起来，蓝姬卡列娜，个性还是那么不可捉摸，依然是那个年轻有为的家主作派。可是……她永远沉睡在那天了。
“她应该对我说什么吗？”
“也对，您已经什么也不记得，她不会说什么的。蓝姬小姐就是那样。”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主人……”布罗正视他。“帕鲁霍拉大人爱您，对不对？”
拉法瞪大眼睛，然后讪笑。“你真能想。”
“布罗想的不是这个。”大白狗耳朵上的黑毛衬着明蓝的眼睛，十分锐利。
拉法迎上他的目光。
“主人……”布罗略低下头。“您……总是爱上那样的人……”
呵呵呵。
拉法几乎要鼓掌了。
布罗。这个雪獒族群容不下、又不敢惹的特异存在，从来不是傻瓜。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这只是我的猜想。”布罗抬起头。
“你说得没错……”也许是热水泡得时间长了，拉法有点虚。“路斯克……确实爱上了帕鲁霍拉。”
然而，得到神之秘密的路斯克，却被帕鲁霍拉背叛了。
直接造成路斯克被驱逐的，就是他。
布罗也被他耍了呢。
那个力量珠，不论他给不给布罗，都会到达布罗身边。
他做了个顺水推舟的好人。
真了不起的家伙。
“主人，您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喜欢他？”
“你刚才为他说话了哦。”
“……我只是觉得他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良知的。”
那是他做戏给你看的，傻瓜。
拉法觉得路斯克的运气和自己真是一样差，或者说，眼光一样差。
“您为什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拉法仔细回忆。
路斯克当时……
“大概……是羡慕他的生存方式吧。”自私，坚定，冷酷，聪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自己为中心，从不受别人左右。
“那个人……也是这样的原因吗？”
布罗不再看他。
拉法想起，布罗跟他讨论过这个问题。那时，自己头脑也是一团乱。
拉法为什么能接受库洛洛？
和路斯克一样……在寂寞单薄的生命里，爱上了带着毁灭光芒的黑暗吧。
向往光明，却被带着温度的黑暗迷惑。
一旦纠缠上，从此无法挣脱。
直至毁灭。
拉法看水中自己铜色的长发。
找什么借口呢。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一开始是孤独。
后来……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带给黑暗温暖的念头呢……
所以要陪他看月亮。
所以无法拒绝。
所以……无法放手。
拉法回想起不久之前，在石崖上发生的事情。
“我当你同意了”？
可……恶……
“我什么也没同意。”
从浴室出来，拉法感觉身体很疲劳。
这样应该可以忘掉一切，好好睡一觉。
布罗跟着出来。他用能力蒸干身上的水，拉法转头一看，跟狮子王差不多。
“呵呵……”他用手摸摸，蓬蓬松松，毛乎乎的。
“主人，睡觉吧。”布罗不介意被他笑一笑，或者摸一摸。
“嗯。好。”拉法套好睡衣，看到一边手机上显示五个未接电话。
全是侠客。
什么事呢？
拉法掀被子靠到枕头上，回拨。
“喂？侠客？”
“拉法吗？团长……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怎么？找他有事？他的电话打不通吗？”
“哦……对，他的手机我一直打不通。拉法……”
“怎么？”
“派克诺坦她……死了。”
“嗯？”什么？拉法不敢相信。没多久前她还跟他在一起呢，好好的……“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锁链手吧。拉法，你……跟锁链手在一起？”
“没有。怎么可能……库洛洛没回去吗？”
“嗯。团长没回来。拉法，能不能麻烦你告诉他……我们找不到他……”
“他应该在北郊风蚀峡谷那边。你们去找过了么？”
“……拉法，实际上，我们不能去找他。”
“什么意思？”
拉法听到那头叹了口气。
“团长应该会告诉你的。可以请你去找他一下吗？他应该……还在风蚀峡谷。”
“……”拉法沉默。当时库洛洛问了他一句“一定要走么”，他没有理，直接走了。那个笨蛋还在那里吹冷风么？
“拉法？我知道……你也许不愿意……”侠客的声音和几小时前派克诺坦的声音一样犹犹豫豫的。
“侠客，如果要拜托我做事，就把话讲清楚。派克大姐……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为什么不能去找库洛洛。你怎么会以为我跟库洛洛在一起？”
拉法说完，等了一会儿，侠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原来如此。
拉法放下手机。
酷拉皮卡设定的条件果然细致。
但是他没计算上人心。
派克诺坦宁可死也要将所有的情报告知同伴。
那时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她的表情那么不对呢。
派克大姐……
一个人的死亡，是生者之悲。
因为再也见不到，所以人们哭泣。
拉法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库洛洛是什么感觉呢？
很早以前就在一起，同生共死，比血缘更加可靠的同伴。
现在，窝金不在，派克也不在了。
很遗憾。
如果那个家伙就此也出点什么纰漏，估计自己也会很遗憾。
拉法看看卧在一旁的小布罗。
“我还是去一趟。也许……要跟福斯告别了。”
布罗点了下头。
“明天我会回来，亲自跟他说。”
“好的。请小心。”
连续了整整一天的阴雨停下。上半夜开始，乌云慢慢散开。
拉法走了以后，月朗风清。
很冷。
没有“缠”，还真是不习惯。
库洛洛走到一处，弯下腰，拔起一张插在地上的扑克牌。
西索。
从第一次见到，就知道不好打发。
这次他和锁链手合作，让旅团承受了不小的损失。
是自己的失误。
应该处理地更好。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开始下一步计划。
根据自己的预言诗，应该往东。
等待自己的……最好，是除念师。
首先，解决自己和派克身上的限制。
库洛洛环视四周。
这片风蚀的石林群看起来很美，也很冷。
拉法没有走就好了。
往东……能遇到他么。
“原来你真的还在这里吹风。”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
拉法？
库洛洛转脸看之前一言不发丢下自己的人。
“你笑什么？被冷风吹坏脑子了么。”小动物的脸似乎很严肃。
月亮反射的白光照在他头发上，本来的铜色变成了金色，松散地飘在风中。
他闻到了洗发精的味道。
长长的头发，和那次沉睡岛的时候一样。
“你喜欢我？”他确实是这么说的罢。
“你当我放屁么。”
“是真的？”
“可能是真的。但有的时候，我又觉得是假的。”小动物挑了挑细致的眉毛。身上穿的……是睡觉的衣服？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过去是真的，未来是假的。”小动物跟他玩起文字游戏。“只有发生过的才叫真实，没有发生的，谁也说不准。”
“喜欢也是这样么？”什么意思？
“天知道。你知道吗？”小动物走了过来。他想抱住他，但是……等一下。
“你来干什么？”
对方站到他面前。“……跟你说话。”
拉法抬起一条胳膊，压到对方的肩膀上。“坐下来说。”库洛洛没有动。拉法又伸出另一条胳膊，想用双手说服对方。“坐下来，站着累。”
库洛洛看着他，然后拉过他的腰贴近自己，向后一坐。拉法吓了一跳，赶紧调整姿势，被那双手带着腰，最后变成坐在对方腿上。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
库洛洛开口了。“说吧。”
拉法动了动，某人没有放开他的意思。算了，就这么告诉他吧。
“你知道……派克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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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54真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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