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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然蜕变
秋风萧瑟的清晨，天刚朦朦亮，金陵城守城的士兵缓缓将沉重的城门推开，一个面相憨厚的车把式赶着素色的马车第一时间出了城门。
城外十里坡，满地枯黄覆盖着呈品字形的三座坟冢，墓碑上没有写名字，分别简单的刻着祖父，父亲，母亲。
车把式驾着马车被留在了树林外面，李佳和李寻欢一身素白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坛酒，俩酒碗，半晌无言。
李佳盯着刻着母亲二字的坟冢眼中明明灭灭，她想将坟去除，却又觉得以这样的形式让娘亲留在这里也是很好的。
“那天在市集，丽姑娘的马车里还坐了一位夫人，世全叔告诉我，那就是李府少夫人。。。”李佳看着坟墓突然开口。
她知道李寻欢有很多疑问，却顾忌她从来不问，只等她自己说出来。现在她很迷茫，很想听听大哥的建议。
“世全叔虽然没有来得及说许丽的身份，可是许丽说过，那位夫人，是她的娘亲。”
李寻欢一愣，小佳的身世已经告诉过他了，李府少夫人也就是小佳的亲生母亲了。小佳面对她的突然出现，还有很可能多出来的一个同母妹妹，难怪这两天她总是有些魂不守舍。
“那小佳想去见见你母亲吗？”李寻欢将坛中的酒倒在碗里，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出情绪。
“许丽能轻易的左右金陵府衙，那位夫人的夫家恐怕不简单。。。我现在还不想见她。”李佳的口气有些冷漠，
昨晚她和大哥到李府后，她注意到有人在他们之前去过那里，许丽以前说过她每年都会和娘亲来金陵小住，还有世全叔也说过类似的消息，李佳可以断定去过李府的人就是那位夫人。
如果那位夫人只是逃过了当年的灭门，有了后来的生活，李佳定然只会欣喜，可是许丽的存在，就说明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你心中有了打算，就去做，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大哥都会陪着你。”
端起酒碗，和李佳轻轻一碰，暖阳下，李寻欢唇角的笑意明媚，深深照进了李佳的心里，驱散着里面的阴暗雾霾。
仰头喝干碗中的烈酒，李佳慢慢放下手，认真的看着李寻欢，开口说道“大哥，现在有太多的谜团，我获得的几乎所有信息都来自世全叔，可是很明显，他有很多事情是对我隐瞒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称呼他无头鬼，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偶遇了那位夫人，世全叔什么时候才会告诉我她尚在人世。”
深吸了口气，李佳起身走到代表母亲的坟墓前，伸手拭去上面的落叶，接着说道“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他们的存在，家人对我来说，是沈叔叔，王叔叔还有大哥你和传甲哥，而他们只不过是我需要负担的责任罢了。”
“这样想大哥会不会觉得我太过无情？毕竟他们拼了性命留下了我。”李佳忽然转头，直直看进李寻欢的眼睛，有些低沉的问到。
李寻欢没有急着答她，站起身，走到李佳面前，秋风扬起两人的衣摆，萧瑟无比。
他抬起手轻轻蒙住了那双让他有些心酸的眼睛“不会，我的小佳是最重情意的，我永远不会那么认为，你现在只是害怕欺骗，害怕背叛而已，大哥都明白。。。”
掌心的湿润，让李寻欢停下了声音，微叹一声，将面前这个坚强又敏感的人拥入了怀中。
“我们早都说好了，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小佳忘了吗？我一直都在。”
李佳靠在他的胸前，任由泪水肆意流淌，深吸一口熟悉的冷梅香，轻声开口“大哥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同是冷梅，你的却有温暖的感觉。”
李寻欢没有动，默默收紧怀抱，静静的倾听李佳毫无保留的倾诉。
“我对这个世界的第一映像就是充斥鼻间的血腥味，在往后的很多年里，这股味道一直挥之不去，时刻伴随着我，直到你出现，淡然的冷梅香才慢慢取代了血腥味，从此我一直用同样的熏香，这些年我几乎都要忘记那浓重的血腥味了。。。”
说到这里，李佳沉默了下来，泪水也缓缓止住，只是安静的回抱着李寻欢，陷入了回忆。
风起，枯叶盘旋落下，阳光静谧的撒下，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一声鸟叫惊醒了两人。李佳有些赤然的退出李寻欢的怀抱，拉着他坐回了原位，将酒倒满，递给李寻欢。
“大哥，我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我想回李园，我想见世全叔，还想见沈叔叔和王叔叔。”
李佳抬手阻止李寻欢要出口的话，继续说到“我知道大哥一定会支持我的。可是我有预感，我要寻找的真相，应该并不美好。。。我这些天一直举棋不定，大哥，你说明知道没有好结果，我还要继续执着下去吗？”
李寻欢低垂的眼帘下，眼神凝重，一口喝下了碗中的酒，又复倒满。
如果今天小佳不对他敞开心扉，他都不敢想象日后被仇恨压垮的小佳会是什么样子。
这些年看着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活泼顽童，变成现在江湖上响当当的银鞭阎罗，李寻欢几乎不敢想象李佳短短的十几年生命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更不敢想小佳说的话，只要想到当年那个永远欢笑的孩子，夜夜伴着噩梦入眠，他的心脏就好像有根针在不停的扎。
他这个大哥做的汗颜，总在被动的等待小佳对他坦白，从来不曾主动询问，也许在小佳看来这是尊重，可是现在，这种态度，只能处处体现自己的无情。。。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只知道享受小佳带来的温暖陪伴，却忘了他小小年纪背负家仇，付出的是什么。。。
连着喝了几碗酒，李寻欢抬头，对李佳苍凉的笑到“小佳。。大哥对不起你。。。。。我算什么大哥！”
说着，伸手又去拿酒坛，却被李佳按住了手。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从来都很感谢大哥，和你在一起，是我心灵最安静的时候，我很享受，大哥没有对不起我。”李佳看到这样的李寻欢，几乎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有些感动又有些心疼。
这个温柔的男子，无论何时，只要她需要，就安静的陪伴着她，明明自己的麻烦不断，却还为没有为她分担感到愧疚。。。
“过去的就不说了，好吗？以后我不会再自己承担，只希望大哥到时候不要嫌弃。”深深的笑意爬上了李佳的眉间，有这样的陪伴，足够了。。。
感觉着手上的温度，看着李佳的笑颜，李寻欢很庆幸，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只要是小佳的事，大哥永远不会嫌烦。大哥也不会劝你放弃报仇，每个人都有选择人生的权利，这还是你告诉我的道理，所以，如果你最终选择了追查到底，那我只会帮你，不会劝你。”李寻欢明白，李佳现在询问他的意见，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心里明明知道家的方向，可还是希望有个人指引自己一样。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帮小佳实现他的想法，并不用去在意他怎么选择。
听到李寻欢的话，李佳一直不踏实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她就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那喝完这坛酒，我们就回李园。我对世全叔说过会回去，我相信他一定回去找我的。”李佳嘴角带着笑，摇了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剩下的都给了李寻欢。
接过酒坛，李寻欢一饮而尽，站起身对着三座坟墓一鞠躬，心中默道“即使你们已经离开，我也会一直守在小佳身边，陪伴他，保护他，请安心。”
转身的瞬间，他的笑容漫过了眼角眉梢，因为那个他要守护的人，总在他转身就能触及的地方。。。
李寻欢和李佳坐在马车里各自休息，从金陵到山西，他们只走了八天。
当初跟他们从金陵出来的车把式早在第三天就回了金陵，他们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换着马车，日夜兼程的往回赶。除了必要的停顿以外，基本上这八天他们都没有离开过马车。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吹吹打打的有不少人，应该是大户人家娶亲的队伍。“大少爷，前面有一队迎亲的人马，眼看着也到饭点了，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也给他们行个方便吧。”车帘外传来二虎子的询问声。
原来李佳他们路过当初的小镇，寻找新的车把式的时候，二虎子听说是他们二人，就自己跑了过来。
因为上次李寻欢的出手大方，他带着钱回来，家里给他说了一门好亲事，二虎子过年就要娶媳妇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要钱，就想送李寻欢二人一段，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嗯，那就找个平摊的地方休息一下吧。”李寻欢看看李佳，淡淡的吩咐到。
二虎子答应一声，赶着马车让开了大路，找了一块平摊向阳的草地，停了下来。
李寻欢掀开车帘跳了下来，转身自然的扶了一把李佳，二虎子将一块布铺在地上，摆上干粮，就退到一边去喂马了。
李佳和李寻欢刚刚坐下，就看到走到不远处的迎亲队伍，不由感叹，还真是十里红妆，这头都到了眼前，尾巴还看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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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赶出来了，明天要去周边的一个城市办事，没时间更新了，后天晚上更。最后，求留言，那是写文的动力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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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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