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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抢马匹遭人怨
转到街角无人的地方,只有远处的一个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黑色的巨龙从天上落下,执眠拉着倾兮爬上了龙身。倾兮触及到龙身的瞬间,如往日一般抓着龙角,“戎蓥,你不是在北海吗?”巨龙扭动着身躯,却奈何不了紧握它龙角的女子。庄执眠坐在一旁看着倾兮的动作,并未出语阻止,淡笑着看着倾兮,眸中盛满了无边的宠溺,却掩盖不了那深深的无奈以及绝望。
“戎蓥,趁着夜色正浓,快送我们去宛城吧。”庄执眠催促着,黑龙慢慢腾空,翱翔于云海之中,黑色的鳞甲比黑夜更浓厚,倾兮举起左手,冰凉的云雾被寒风送来,倾兮的手上蒙着一层水汽。庄执眠隔着浮云望着人间,凄美而又迷离。将天下尽收眼底,将一份悲天悯人送还到人间。
黑龙的身影在云雾中翻腾,刹那间垂直下落,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戎蓥变回了人形,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破晓将至,天空中泛起的霞光让戎蓥慢慢睡去。沿着青石板路,顺着斑驳的阳光,一家客栈前坐了几个孩子,一只陶瓷碗里装着碧绿的茶水,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尖。客栈里几个年迈的老人正在下棋,庄执眠背着戎蓥上了三楼,倾兮则留在一楼看老人下棋。
几个老人的身边有一层光芒,仙风道骨,似乎不是凡人。长须的老人手执黑子,犹豫不决,额头浸出了汗珠。另一个黑衣的老人手执白子,悠闲自在,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长须老人终于落子,但他省视着棋局,才发现一子错而满盘皆输。“所谓落子无悔,兵家益谋,一旦错过最好的时机,也就输了一生。”倾兮说出的一番话,让下棋和观棋的老人咂舌。
黑衣的老人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倾兮,“姑娘小小年纪,竟能参悟这人生之局,真是不简单啊。”
倾兮喝下一口茶,茶水的香气在口中回荡,苦涩之后的甘甜,才会更令人珍惜。“果然是好茶。”
“雨后龙井的滋味不是何人都能体会的,小姑娘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下一局麻吗?”黑衣老人笑着问倾兮。
倾兮放下了茶杯,“那倾兮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下手为强拿起了黑子。黑衣老人依旧笑着,但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
微风徐徐吹动,黑衣老人的发丝掠起,他的鬓角全湿,就连拿着白子的右手也在颤抖,一颗白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客栈里的客人渐渐多了,黑衣老人敛起衣袍,留下了棋盘,“老头子技不如人,今日输给了姑娘你,看来只有楼上的白衣公子才有资格和姑娘下一局了。”几位老人相携而去离去,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让倾兮一头雾水。
倾兮追随他们而去,黑衣的老人回头看着倾兮,“莫强求逆行天命,因由报应,一切都会付出代价。餐风饮露,只要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自己走了,小姑娘赶路也累了,好好休息吧。”倾兮的眼皮越来越重,倒在了一楼的地上。顿时,客栈内无人。云雾飘渺,仙山路远,几位老人的影子在日光下隐去了。
庄执眠看着倾兮与那几位老人的对弈,紧皱眉头,但他终究知道了倾兮的棋艺不差。看着昏睡在地上的倾兮,庄执眠笑了,谪仙般的容颜上布满了细细的皱纹,宛如一个垂暮之人。青丝染霜,就连白皙的肌肤也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光泽,幽思似雪,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冷到彻骨,蹉跎的是千年的时光。庄执眠叹气,抱起了倾兮,俊美的容颜立即恢复。庄执眠紧紧抱着倾兮,看着熟睡的她,千言万语还如一句,轻轻说出,却已痛彻心扉。
“兮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一行清泪滑过脸颊,仿佛是白玉上刻画的瑕疵,一道喑哑岁月留下的伤疤。
戎蓥躺在床上,闲嗑着桌上的点心,故作漫不经心,但免不了一丝好奇。“庄执眠,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执眠又为他端来了一盘百合酥,“我和兮儿会一路走去宛城,就此拜别。”
戎蓥从床上跳起来,拦住了想要出门的庄执眠。“你们要离开?”
庄执眠点头,“自从我步入人间的那一刻开始,必将迎来一个乱世,浮沉难落。戎蓥,你回北海吧。”
戎蓥不懂执眠的意思,却仍然点头。“照顾好兮儿,你自己也要小心。你的气数将近,明天的冬至来临你就要魂飞魄散了。庄执眠,这些你都不担心吗?”戎蓥抓着庄执眠的衣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下苍生,亦是沧倾兮一人。”庄执眠的坚决对于戎蓥的失控,成了最好的灵丹妙药。
从木窗渗透进来丝丝缕缕的阳光,似乎变成一道道利剑,穿过戎蓥的心。“离开了瀛洲,离开来了你们相识之地,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了。可为何当初你不强求下她?”
“灭烛延月,素光微凉。庄执眠不忍心看到,留在瀛洲的兮儿不开心。”
庄执眠抱着倾兮离开了,戎蓥的手紧捏成拳头,一拳砸在客栈的床上,一张梨花木大床应声而碎,化为木屑几块。“命都没有了,没有轮回,没有转世,你还能用什么去爱!”戎蓥不管庄执眠能否听见,都大声地喊着。
走出客栈的庄执眠淡淡说出“谢谢”,抱着倾兮徒步走远。
日上中天,庄执眠的头上冒出了汗珠,怀里的女子睁开明眸看着他。“兮儿醒了,想吃些什么?”
倾兮摇摇头,迷茫的双眼察看着四周。葱葱莽莽的树林,深沉的绿意渗出了冷气,树林中的一层水雾让人迷失方向。在树林的尽头有一间茶肆,稀疏地坐着几个人,端起碗喝着水,粗糙的碗碟上还沾有泥土,几匹马在路边吃草。
庄执眠抱着倾兮进了茶肆,“老伯,拿两碗水,还要几个馒头包好。”那卖茶的老伯似乎没见过如天人般的男子,紧盯着执眠。倾兮轻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引起了茶肆里所有人的关注。庄执眠放下倾兮,倾兮的脚步不稳,又倒回庄执眠的怀里。
旁边的几个喝茶的人坐不住了,快步走近倾兮和庄执眠。其中一个蒙面的人拉着倾兮的手,“姑娘从何处来?”
倾兮缩回手,眼角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恢复神情,“我们从皇宫内出来,要去往宛城。路途太远,我们才在此地休息。”
“看来路途甚远,不如与我们同行,也好有个照应。”蒙面的人指着茶肆外的马匹,“姑娘的脚也酸了,你和这位公子就同骑一匹马吧。”
倾兮慢慢走到了一匹黑马前,抚摸着黑马的毛,黑马柔顺地屈膝,倾兮迅速跃上了马背。趁着茶肆里的老伯把装着馒头的包袱递给庄执眠的瞬间,策马跑进了茶肆,马蹄踢倒了一壶凉水,浇在蒙面之人的面巾上。倾兮伸手,庄执眠会意,踩着木桌拉着倾兮的手上了马。庄执眠由倾兮手中接过马鞭,倾兮接住了包袱,相视一笑,马儿渐渐跑远了,留下一群咒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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