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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脑髓炎
王书记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笑道:“你们桑园村生产队的伙食越来越好了,尤其这大米饭,米香浓郁还有嚼劲儿,吃了这样的大米饭,公社食堂的都咽不下去了。”
三顺嘿嘿一笑:“这么好吃的大米可是沾了南大夫的光。”
哦?王书记笑眯眯的看向归南:“这话怎么说?”
陆晓燕道:“这大米是归南在部队的未婚夫让人送过来的。”
未婚夫?王书记愣了愣:“南大夫有未婚夫?”昨儿自己的妻子还说要给这丫头介绍对象呢,怎么就蹦出个未婚夫了?还是部队上的?
归南没说话,主要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自己都没见过这位未婚夫,她这当事人不吭声,别人也不好继续问,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郑家福咳嗽了一声,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王书记:“王书记喝茶。”
王书记一听茶就想起第一回来桑园村郑家福家的茶,真是难以下咽的难喝,琢磨想个什么借口推脱,谁知郑家福却道:“这不是我家的茶,是照着南丫头教的法子炒的桑叶茶,清热润燥,平肝明目,春天喝正好。”
王书记这才接过来先小啜了一口,有股子草木的清香,不难喝,不禁打趣:“有南大夫在,郑队长也懂药理了。”
郑家福忙道:“书记这是笑话我呢,我大字儿都不识几个,哪懂什么药理啊,是南丫头见我们村东边那片桑树长得好,手把手教社员们炒桑叶茶,春秋两季儿的时候喝上几碗,省的闹病。”
王书记点头:“我还以为只能吃桑葚呢,原来桑叶也这么有用。”
三顺:“桑树全身都是宝,桑葚能吃能泡酒还能做成桑葚干,桑叶能炒茶入药,就连桑树枝儿都能治病。”
王书记好奇:“桑树枝子能治什么病?”
这句话倒把三顺问住了,他就是听归南跟陆晓燕说能治病,具体治什么病就不知道了,忙冲对面的陆晓燕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解围。
陆晓燕白他一眼,心道,一知半解就臭显呗,丢人了吧,活该,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桑枝味苦性平,归肝经,具有祛风湿、利关节功效,主治风湿痹病及肩臂关节酸痛麻木,春末夏初采收最好。”说着往旁边的戏台一指:“那上面就是这几天采的桑枝,切片晒干后就能入药了。”
王书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戏台上晾着一层白乎乎树根一样的东西,刚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以为是药房里拿出来翻晒的药材呢,原来是切片的桑树枝啊:“这么看来,你们生产队这桑树还真是宝贝啊。”
郑家福:“以前老神医在的时候,也常去东边采桑叶砍桑树枝儿,社员们也都知道是药材,就是不知道炒了桑叶还能当茶喝。”
归南:“虽然能当茶喝,却不是人人都适合。”
郑家福:“知道,知道,你这丫头一早不是嘱咐了,桑叶性寒,脾胃虚寒的人不能喝,年纪大体弱的也少喝,冬天别喝。”
这一打岔也没人再提归南未婚夫的事了,王书记是识趣的人,看出归南不想说,还当是害臊呢,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
而且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问:“南书记怎么去了后沟村生产队?”他问的自然是南书记怎么跟着归南去了后沟村给方大龙看病,而且还是归南开的拖拉机,这丫头胆儿是真大,都没开过拖拉机就敢拉着县委书记乱跑,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心里后怕,语气不免带了些责怪的味道,归南还没回答,刘卫军却先开口了:“归南正给孩子们上音乐课,南书记就来了,下了课后沟村生产队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方队长在砖窑上正干活呢忽然腿就不能动了,救人如救火,归南就开拖拉机去后沟村救人了,南书记是自己上的拖拉机。”意思是南书记非要去,跟归南没关系。
王书记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这事儿的确怪不到归南头上,毕竟那位可是县委书记,谁管得了。而且,不是也没出什么大事儿吗,方大龙还因为南书记直接被救护车接到县医院去了。
说到这个,王书记忙问归南:“方队长的病你没治好?”不应该啊,这丫头的医术自己可是见识过好几回了,哪回都没掉链子啊,就连陈主任,不,陈局长那么蹊跷的怪病都治好了,怎么会治不了方队长?
归南:“差不多了。”
王书记:“什么叫差不多?”
归南:“喝了两碗药下去,腿能动了,但还得吃几服药巩固一下,所以是差不多。”
王书记:“既然能动了,还送县医院做什么?”
归南一摊手:“方队长平时在砖窑上累的很,正好有机会休养,顺便做个全身检查,不是挺好吗。”
王书记愕然:“南书记知道吗?”王书记的意思,南书记知不知道她这么坑县医院。
归南喝了口茶意味深长的道:“县医院的救护车,可不是我叫来的。”
王书记了然,是啊,那可是县医院的救护车,别说归南只是乡下的赤脚医生,就是自己这个公社书记,当初小儿子都下了病危通知,还不是从县里坐汽车到公社搭牛车来的桑园村吗,整个临江县除了县委的大领导谁有本事一通电话就招来县医院的救护车呢。
而且,县医院那位常院长最是势力眼,除非上头的领导,谁找他不送礼甭想办事儿,自己小儿子住院的时候,因为没有床位,托关系找到他,送了两条好烟才弄上的床位,结果却下了病危通知,而且这个常院长最嫉贤妒能,不然也不会偌大的县医院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夫都没有,把好好的县医院弄成现在这样。
这回方队长住进县医院,又是归南先下药治的,只怕常院长会给这丫头使绊子,自己得先给她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着了常院长的道儿。
想到此开口道:“既然送了县医院,肯定会作全面检查,到时只怕会推翻你之前的诊断,甚至会把延误病情的大帽子扣到你头上。”说着顿了顿又道:“要是他为难你,你可以去找南书记。”
归南失笑:“书记您可高看我了,南书记这么大的领导,是我这个乡下的赤脚医生说找就能找的吗。”
王书记也觉着自己的提议有些荒唐,是啊,自己怎么糊涂了,南书记只是好奇跟着这丫头去了一趟后沟村生产队,估摸连这丫头叫什么名儿都没记住。
想了想又道:“你不是认识刑侦队的蓝队长吗。”
归南:“书记您就放心吧,方队长哪儿没事儿的。”
郑家福:“你这丫头,书记还不是为你好。”
归南:“是,是,我知道,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没下错药,怕什么。”
王书记摇头,这丫头是不知道常院长是什么人,不过自己该提醒的也提醒了,结果如何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或许,常院长不屑跟这么个小丫头计较呢。
不计较?怎么可能,常吾仕大老远的跑了一趟乡下,功劳要是不记自己头上,不是白干了,听方大龙说来之前吃了两碗赤脚大夫开的中药,两条腿就能动了,更是嗤之以鼻,不由分说先让人给方大龙做了个全身检查。
等检查结果出来一看,哼一声直接拿着去了县政府。
南书记今天难得在办公室办公,听秘书说,县医院的常院长来了,才想起后沟村生产队的方队长昨天进了县医院。
提起方队长不由想起昨儿那个不同寻常的小丫头,明知道自己是县委书记依旧一副敷衍的态度,可一听说有病人,立马就走,而且,胆子实在大,没开过拖拉机都敢直接上,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跟了上去,就那么一路突突开着拖拉机去了后沟村生产队,过了一晚上,自己还记得她被风吹红的脸还有那双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不止明亮而且灵动,更奇怪的还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当然,这是他的错觉,那丫头就是个小山村的赤脚大夫,自己之前连临江县都没来过,怎可能见过她,但她的医术是真厉害,只两碗药下去,眼看着方队长不能动的两条腿就能走了,而且,那药还只是根据电话里描述的症状开的方子,竟然如此神奇,这大大颠覆了自己对中医中药的认知。
也更想弄清楚其中原理,便跟秘书道:“让常院长进来。”
秘书应着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常院长进了办公室,常院长还是头一回来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大气儿都不敢出,见南书记正在看文件,也不敢打扰,就在一边儿老实的站着。
南书记看完文件签上字,递给秘书,才看见他直接问:“常院长,方队长的病情如何?”
这下正问到点子上,常院长立马义愤填膺的道:“那些乡下的赤脚大夫简直是庸医,也不看看什么病就开药,还是中药,这样的急症中药能治吗?真是乱弹琴。”
南书记挑眉:“哦,方队长是什么急症?”
常院长:“我们医院给方队长做了全身检查,并根据病情,抽取了脑脊髓液,经过化验发现蛋白含量及白细胞增高,遂诊断为急性脊髓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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