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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仙盟内部全部弟子都集结到山上,神情肃穆盯着大殿,里面正传来轰轰闷响,灵力波动一次次传出来。
寒香彻和贺殊落在山底,两人往上看,枝叶交错下只能看见一点儿大殿飞檐金瓦,看不见更多情况。
她们等了一会儿,寒香彻小声嘀咕起来:“为何看不见上面的打斗,闷响倒是没断过。”
谁能发出如此巨响,能与仙盟众多长老打的有来有回并坚持这么久,来的人实力不低。
两人对视一眼,虽然在来之前已经百般猜测,但确实只有来了以后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危机。
“师姐,我们等会儿再上去,免得牵连进去。”寒香彻反拉住贺殊的手说。
贺殊也没想现在就上去,而是带着她往另一条路走。
“我们去找虚镜,看看当初到底发生过什么。”贺殊语速不快,声音也很小,寒香彻盯着她的嘴才能看见她在说什么。
她能感觉到贺殊这句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反而是在同自己说,而且下面还压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寒香彻看不出她在期待什么,反而有些担心贺殊这个状态。
虚镜在仙盟后山下的殿中,那座殿是专门为存放它建造的,这么多年来除了要去寻求真像的人,没人会轻易靠近。
贺殊来过五次。
她次次都抱着要来探寻真相的决心,次次都带着自己不想承认的结果回去。
但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如果再给她多一些时间,等她复刻出金钟,有能力单对大乘期修士后,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将寒香彻接出来,告诉所有人即使当初的事就是寒香彻做的又如何。
她不在乎。
已死之人已经安息,活着的人毫不在乎,那寒香彻就是没错。
即使虚镜里寒香彻的罪证再怎样真实都没用,她不在乎。
如今她们寻到了一些真相的边缘,她想再来看看,或许有寒香彻在场就能完全不一样。
她那些年所看到的真相其实是假的,是有人陷害。
仙盟查出的真相是假,她从虚镜中所求得的真相是假,唯有她的师妹一再被人陷害是真。
贺殊其实有些担心,她怕被寒香彻看见什么,怕寒香彻接受不了。
但等她回神,两人已经站在了大殿门口。
寒香彻自己偷跑来一次,看见一个白骨男子,那时她还不会使用虚镜,她反而十分期待这次能再看见些新的。
她什么都不怕了,她如今什么都接受,也知道当年宗门的事完全就是自己的责任,不管看到什么都不会改变结果,她只能找机会赎罪。
“师姐,”寒香彻轻声催促,“我们进去吧。”
已经走到这里,也就只能进去。
贺殊微微呼出一口气,对她说:“不管看见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寒香彻偏头往她耳朵上蹭了一下,笑着说:“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
于是贺殊推门,进去时寒香彻明显感觉贺殊握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安慰般的抓了抓,然后看着贺殊用灵力一张张点亮挂在屋内错综复杂的符纸,点亮这些是有顺序的,寒香彻默默学了一遍,几十张符纸,也不保证自己一定能记住。
等这些符纸全被照亮,挂符纸用的丝线开始微微颤抖,上面帮着的小铃铛发出叮当动静,她回头看门外,担心外面的人会听到。
但仙盟的人一时半会儿没空搭理她们。
很快整个房间内的铃铛都响了起来,殿内光线昏暗,只有中间摆放虚镜的地方因为开着门能映衬一些光亮,寒香彻仔细等着虚镜变化,上面蒙着的黑布已经开始小幅度摆动。
看它动作幅度,应该不会自己掀开,又等了几个呼吸,从虚镜中传来塌裂声,像是什么大型建筑轰然倒塌,寒香彻着急的往前一步,但到了虚镜面前还是停住脚。
贺殊跟着上来,对这声音已经十分熟悉,她静站几秒,上前掀开蒙着虚镜的黑布,下面露出当年宁鹤宗陷入灾祸的景象。
寒香彻头一次见到这些,那是还没有完全坍塌毁灭的宁鹤宗,镜中能看见还有同门不断做法反抗,能看见几位大长老于空中握剑防备。
她们之上,更是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金钟悬在空中投下金光。
金光照耀之处云散雾清,阵阵钟鸣下所有靠近宁鹤宗的血红雾气消失殆尽,但紧接着又有无穷尽的血红涌来,几乎围了整个浮朦山,在这血红之外,丝毫看不见攻击者模样。
寒香彻呼吸有些紧,她看着众多长老面色上裹着冷硬的惊恐就知道当时情况有多恶劣。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宗内一道飞速移动的身影,她快速闪过塌房裂隙,用最快的速度将整个宗门都寻了个遍,甚至连后山崖底都不放过。
虚镜投下来的视野很高,让寒香彻能看清一切。
她追着贺殊身影,在贺殊停在崖底开始一丝时间都不耽误的做阵找人时忍不住伸手上前摸了摸,“师姐。”
当时情况如此着急绝望,贺殊顾不上自己安危,不像其他人做阵防护,反而是到处找她。
寒香彻知道自己在哪儿,她指着浮朦山对面的那座孤山,“我在那座山洞里睡觉,你怎么会找得到我。”
那座孤山她很小时候就喜欢上去玩,在宁鹤宗受到攻击前的好几天她就觉得身体疲惫困倦,她不知什么原因,那天又上去找山上的动物玩,却突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好鬼使神差的进洞睡了会儿。
她从来没在那个山洞中睡过觉,只进去避雨或者躲凉,那天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困倦后竟然不是开阵回宗门睡觉,而是去那山洞中睡。
就这一念之差,她再出来看见的就是血流成河的宁鹤宗。
虚镜中的攻击还在继续,漫天血红像是无数满怀咒怨的冤魂一样围着金钟,一步步逼近。
金钟威力再大也终究是凡人抵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血雾的来历,那是与寒香彻同出一脉的烛阴,她们凡人怎么可能反抗神兽的攻击。
就在金钟所护范围一寸寸缩小,贺殊以外的所有弟子都被逼到一处时,自血雾中走出一道瘦高潇洒的身形,寒香彻无力的闭上眼,却还是没能逃避看见自己那张浸着毒笑的狰狞面孔。
同她一样,虚镜中看见她身影后无人不惊,最先说话的是宗主,她提剑指着寒香彻,怒道:“寒香彻,你这是疯了!岂敢对宗门做出如此不敬之举!”
寒香彻抬头遥遥看向她,笑了一会儿,才说:“宗主大人,承蒙关照,宁鹤宗养我这么多年,是时候为我做出最后一点贡献了。”
最后一点贡献?
虚镜外寒香彻猛地睁眼看过去,什么贡献?难道当年的事不是一场恶意报复,竟然是有其他目的?
镜中场景依旧,‘寒香彻’说完那句话后众人更为惊讶,几位长老目瞪口呆低头看着下面,地面的众多弟子也都议论纷纷,凡春控制着自己的金钟喝退血红,暂时没有精力来管。
宗主十分不愿承认现在这种情况,又对寒香彻说:“你在宁鹤宗这么多年,我们从未亏待过你,今日之事也不是你能做到的,寒香彻,你不要受人蛊惑!”
寒香彻咯咯笑起来,“这不是我的实力?”
她缓步往前,身后血雾跟着她一步步向前侵蚀,“你们低估了烛阴的实力,我一个人杀你们足够了。”
“寒香彻!”宗主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被血雾所侵蚀的地方地陷屋倒,金光所护不住的弟子要自行开阵庇护自己,可坚持不了几个呼吸就哀嚎着倒地翻滚,仿佛血雾从四肢百骸无数毛孔钻进她身体啃食。
这的确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寒香彻单方面的碾压式屠杀,她召出自己本命剑,在金钟又一次爆发鸣响后向上一跃,剑光冲上天空,那裹挟着充盈灵力的一招几乎在天上划开个黑红的口子。
空中几位长老同时横剑扫过来,剑招撞上墨红,如有实质般一寸寸断裂。
就在寒香彻的剑意即将吞噬几位长老,宗主上前一步想用自己身体强行挡住时,一道金光猛地落下,金钟再次爆发令人胆颤目眩的巨响。
“寒香彻!”
这是她师尊凡春的声音,师尊向来是温和性格,遇见什么事都会笑眯眯的解决,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怒意,今日她见寒香彻如此,情急之下竟然真的生出如此大火气。
寒香彻微微仰头看她,突然勾唇笑了声,“师尊?凭你一人可挡不住我。”
到底是生来就有的差距。
寒香彻放弃攻击那些长老,再次向上一跃,她没有再次横剑,而是松开剑柄使剑竖在身前,随后两指合并横向两边,剑随她动作旋转,由地面释放一个血红阵法,很快就蔓延至整个宁鹤宗。
下一瞬,地面开裂出更为巨大的缝隙,无数升腾的黑红火焰从中冒出,而在这火焰中间,更有无数嘶吼的身影冲了出来,那一刻,仿佛地狱向人间敞开了大门,恶鬼呼吼而至,火光冲天映红了整片天,壮观骇人的程度几乎无法形容。
那是真正的末日,由神脉投向人间的屠杀,金钟光芒在这片黑红中渺小的简直可怕。
凡春长老目眦欲裂盯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真真切切意识到人与神之间的天堑之差。
凡人何其可笑,得到泥毫修为就妄想飞升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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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春:我先疯了你们随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