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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落网
第55章落网
在逃离的过程中，白翼霆谨慎的计算着时间——
“蝮蛇母船”靠岸速度、镇守局的布控响应时长……
通过这些年他对镇守局内部的掌控情况的了解，他判断自己大约有一个小时的窗口期。
不久，他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旧码头。
清晨的水鸟嘎嘎的在水面上觅食，白翼霆隐入建筑的暗影里，快速向目标船坞游移。
当他好不容易站在船坞门口，却被一条粗壮的的铁链拦住去路。
锈蚀的铁链绑着一把崭新的大锁，白翼霆看到那把新锁，整个人的心情迅速沉了下去。
无奈之下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掏出了那支备用的一次性联络器，拨通了那个记忆中的号码。
——无人接听。
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毫不犹豫，丁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已经暴露的脱离地点。
“噹！”
一声轻响回荡在晨曦雾散的光波中，像是硬物敲击在铁管上，震得白翼霆心头发颤。
只见码头周围废弃的仓库顶上、集装箱的阴影后、甚至水面下，一道道身影骤然出现，死死的将他的路线封锁。
为首的一人慢慢从阴影中漫步而出，朝他吹了一声清脆的口哨。
此人正是大蟒哥，只见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那种夸张的谄媚或江湖气，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冷笑。
他没有被白翼霆面上的□□蒙蔽，反而是直截了当的叫破了他的身份。
“白长官，这天还没大亮呢，您就来我这破地儿‘视察工作’？”
大蟒哥吐掉嘴里嚼着的口香糖，用脚碾了碾。看着白翼霆背后的船坞笑着说：
“还是说，您是想来搭顺风船的？不好意思啊，最近海上不太平，我们跑船的，都得守规矩。
特别是……镇守局刚给我发了个‘协查通知’，凡是这个点儿想从我这儿偷溜出去的，都得留下聊聊。”
白翼霆呼吸一滞，脑中瞬间清明。他的应急线路，早就被人给摸清了。不，或许从一开始，这个他自以为隐秘的渠道，早就在别人的监控之下。
大蟒哥……他早就不是什么单纯的江湖混子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镇守局放在灰色地带的一条恶犬！
白翼霆脑中思绪飞速运转起来，思考着脱身之计——
硬闯显然不可能，如今唯有智取方能有些生机。
谈判？他现在手里还有什么筹码能打动这条拦路虎？
“大蟒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白翼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够慌乱。
“这样吧，你放我走，价钱你开。我在海外还有账户，数字你无法想象。只要你让我离开，要多少给你多少。”
大蟒哥听闻此言咧嘴笑了，他的手摸上脖子上通透的翡翠观音，嗤笑道：“白长官，你看我大蟒，像是个缺钱的样子吗？”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沉默的、明显训练有素的“手下”，笑眯眯的对白翼霆道：
“再说了，有些东西，一旦沾上了，就不是钱能擦干净的了。尤其是您这根线呀……实在是太烫手了。我大蟒啊，最惜命了。”
就在这时，无人机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刺目的探照灯光撕破了黎明前最后的昏暗。
铺天盖地的无人机方阵先行开路，深港镇守局的执法车队随后到场。
王家邦和于海从为首车辆里下来，走到距离白翼霆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王家邦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个曾经他视作妹夫一般全力培养、如今终于确定是幕后黑手的男人。
他回荡在码头上的声音中没有怒吼，没有质问，有的只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失望和无奈，以及作为镇安司总长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
“白翼霆……你涉嫌谋杀、以权谋私、与违法组织勾结、泄露镇守局机密等多项指控……
现我以深港镇安司总长的身份依法向你发布最高级别的逮捕令，请立刻卸下武器，束手就擒。”
只见白翼霆缓缓将面具从脸上撕下来，那张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在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近乎癫狂的弧度。
他的目光像鬼火一般黏在王家邦脸上，带着阴冷蚀骨的笑意。
“王家邦，我的好大哥……还有，亲爱小海弟弟……”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恨意和某种扭曲的快意……
“恭喜你们，终于……抓到我了。”
白翼霆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和舞台，已经彻底落幕了。
他抬头，望向晨曦线上盘旋的飞鸟。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代表自由的象征了。
于海未发一言，大步上前，利落地将冰冷的手铐在他自觉伸出的手腕上，彻底锁死了他所有的怅惘。
“带走。”
朝阳从海平线上一跃而出，深港漫长黑夜过后，终于透出了第一缕苍白的曙光。
……
镇安司地下审讯室里，苍白的顶灯照射着被锁在审讯椅上白翼霆。
虽然被限制在金属束具里，但他的姿态舒展，下颌微抬，甚至百无聊赖地冲审讯人员翻了个白眼。
神情从容镇定的仿佛是个归来的王者，而不是一个被逮捕的阶下囚。
面对审讯官逐条宣读的、他犯下的那一桩桩累累罪行——
谋杀王家乐、嫁祸沈鸥、杀害于海未遂、组织制贩违禁药品、勾结“蝮蛇”、滥用职权、泄露镇守局机密……
他甚至没有作任何挣扎、抗辩、否认，反而还相当配合，淡定的仿佛是在接受表彰。
“没错，这确实是我。”
“为什么杀王家乐，她发现我和‘蝮蛇’联络的秘密了啊……”
“对，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关于那份伪造的生产记录？哦，那个细节我得想想了……应该是……”
他思维敏捷，条理清晰，好像交代的不是自己罪证，而是在展示一份份精心设计的项目计划书。
偶尔，当提到某些他认为设计的尤为“精妙”的细节时——
他的嘴角甚至还会明显地向上勾起，猩红的舌尖舔舐过唇边，眼底掠过的是近乎陶醉的、属于创作者自我欣赏的光芒。
那不是一个囿于困境的囚徒在交代罪行，而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大师”，在他的专属交流会上传递经验。
他的话语里掩藏不住的，是对自身“剧本”设定完美的自得。
白翼霆的整个状态松弛的过分，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惬意。
身上冰冷的束铐、审讯室里肃杀的氛围、即将来临的终极审判……
这些似乎都无法撼动他内在那个坚硬的、自认已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精神内核。
白翼霆，他的底色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认为自己有罪的意图。
……
审讯室的另一面，茶色的单向玻璃后。
沈鸥静静地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被冷光描绘的得安静又沉默。
他那双桃花眼中氤氲着的不是查明真凶的激动，不是恨意之火的沸腾，而是一片早知如此的平静。
他面无表情的默然，此刻正一动不动地锁定着玻璃另一侧那个侃侃而谈的男人。
那是他七年的颠沛流离，七年的隐姓埋名，七年每一次午夜梦回时噬心的痛楚与不甘……
所有无处安放的恨意，在这一刻，终于无比清晰的汇集到了它的源头——白翼霆，前靖察司十四级高级总监，这个隐藏在深港阴影下十几年的男人。
他是造成如今现状的罪魁祸首，可为何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忏悔。
沈鸥面对此情此景，本应该是出奇愤怒的，但他的心底却奇异般地并未掀起任何滔天巨浪，反而有种近乎渺然的空虚感。
仿佛那支撑了他七年、早已组成他骨血的恨意与执念突然被什么给抽的一干二净，只给他留下一个不知该如何填满的空洞。
……
单向玻璃的那一面，对白翼霆的审讯还在继续进行，几个关键疑问，依然缠绕在所有人的心头。
白翼霆与沈鸥，之前几乎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交集。他为何偏偏选中了沈鸥作为那个“完美替罪羊”？
七年后，计划已经成功的他为何又再度选择对于海痛下杀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还有，就是被他们掌控的陈雨桐，镇安司把俘虏人员都查了个遍，都没找到张天翔的下落。
“蝮蛇”究竟握着她怎样的把柄，能让她背叛养育多年的于海，死心塌地为“蝮蛇”卖命？
审讯官将这些问题，逐一抛向白翼霆。
白翼霆回答得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坦率”。
“当年我为什么要选沈鸥当替罪羊？”他轻笑一声，仿佛觉得这问题多少有点幼稚。
“因为他合适啊。庆隆的少东，深港的医药天才，有权限，有动机（伪造的），有技术能力（栽赃的），还挡了‘蝮蛇’在深港的路……”
最后他的黏腻阴冷的视线似乎要击穿单向玻璃定在沈鸥的身上。那阴狠的目光让人心头一颤。
“更重要的是——我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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