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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2025年的国庆与中秋携手而至,为这个家添了几分难得的团圆气息。
十月二日,恰是魏天晴的生日。
一家三口先回到了娘家,晨晨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表哥清宥。
清宥已读初二,个子蹿高了不少,眉宇间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他笑着想抱抱晨晨,却被表弟躲开了——晨晨怕痒。
“表哥,挖土机是挖土的,吊车是吊东西的,它们不一样。”晨晨开始执着地科普。
清宥不耐烦地摆手:“搞得像我不知道一样。
“表哥,我叫周星晨,今天是我妈生日。”晨晨追在他身后,一遍遍重复着。
青春期的清宥,心思早已飘向网络世界的段子和朦胧的两性话题,对表弟这番孩子气的纠缠,他只能一次次把晨晨推开。
他的成绩很差,但是他懂很多社会规则,能自己做复杂的乐高,拼得了恐龙,机器人这些。
他对弟弟妹妹很照顾,但是在长辈面前还不懂掩饰,会直截了当说你女儿五岁了还不会说话这类尖锐的话。
他一直带着晨晨,处处照顾他,但有时也会嘲笑晨晨,说他是弱智的人,像他这样的人,能说话就不错,觉得逗晨晨就像逗一只狗一样。
午饭后,魏圆珍提议先回南山。
蔡繁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席间难得的热闹。
饭后准备动身时,大家坐上了魏恩桐的车。
晨晨突然指着坐在副驾驶的清宥发问:
“表哥是小孩子,怎么能坐副驾驶?”
魏天晴家里没有小汽车,他们出行都是公交车或者电动车,在晨晨的认知里,副驾驶的人要有驾驶证,而且是大人才能做的。
魏天晴立即当场纠正他。
魏恩桐同情地说:“姐,慢慢来,不要急!”
清宥当着众人的面脱口而出:“晨晨怎么这么傻!”
整个下午,晨晨都在抱怨:“外婆家好无聊,没带玩具回来。”
“吉吉妹妹不会说话,不想跟她玩。”
“表哥不理我,好无聊。”
清宥一回到家就沉浸在电脑电影里,对身边的表弟视而不见。
然而傍晚时分,一个转变悄然发生。
晨晨主动走到清宥房门口:“表哥,来吃晚餐了。”
这是他有意识发起的第一次社交邀请,带着纯粹的善意。
清宥沉迷游戏,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
出乎所有人意料,晨晨没有像往常那样愣住或反复追问。
他准确读懂了这份拒绝,并将内心的失落用完整的句子表达出来: “让你吃你不吃,我也不管你了。”
他顿了顿,清晰地补充,“你爱吃不吃。”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平常,但在魏天晴耳中,却如春雷惊响。
她的儿子不仅理解了“拒绝”的含义,更学会了用恰当的语言表达情绪。
从机械重复到自主思考,从不知所措到坦然接受——这条看似简短的路,他们走了整整十二年。
暮色渐浓,魏天晴望着在餐桌前安静吃饭的儿子,又看了眼仍在房间打游戏的外甥。
两个少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成长着。
他们在青春期的路口分道扬镳,形成了两条发展轨迹完全不同的成长线,
晨晨的社交和情感发展滞后于他的生理年龄,依然沉浸在儿童早期的规则与兴趣中,从结构清晰、规则简单、结局可预测的儿童动画中获得乐趣和安全感。
但清宥的心智,已经沿着典型的轨迹飞速发展,开始探索少年的世界。
但是那又怎样,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时区,快慢本就无从比较。
重要的是,那朵名为“成长”的花,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绽开了一瓣。
第三天午后,两辆车载着全家人驶向海边。
魏恩桐和沈定卿各自开车,孩子们挤在车厢里叽叽喳喳。
到了海边,沈定卿给每个孩子买了水枪。
唯独晨晨没有——当时他在魏恩桐车上,而其他孩子都在沈定卿车里,两辆车在路上走散了。
由于没有换洗衣服,孩子们并没有在海边打水仗,怏怏而归。
一行人在南山汇合。
“爸爸,早就告诉你不要买水枪,”茵茵撅着小嘴,“我们都没带换洗衣服,不像妹妹可以回家换。”
七岁的茵茵已是个早熟的孩子,有了清晰的性别意识。
沈定卿却还像对待幼儿般逗她:“衣服湿了就脱掉嘛,脱光光也没啥。”
“爸,你还是住口吧。”茵茵无奈地摇头,转身加入了清宥的《我的世界》游戏。
她已经没什么兴趣和晨晨玩耍——既因为不熟悉,更因为不愿费心引导一个“不一样”的表哥。
晨晨全程没注意这些对话,他的注意力被吉吉吸引。
四周岁的吉吉还不会说话,正专注地用彩色塑料片搭房子。
“晨晨,为什么茵茵不喜欢水枪?”魏天晴试探着问,明知儿子根本没留意刚才的对话。
“因为水枪不好玩。”晨晨的回答果然停留在表面。
这时魏圆珍匆匆赶到,看见清宥手中的水枪立即发作:“你这么大了还买水枪?二三十块够吃顿火锅了!晨晨你也一样,要懂得拒绝!”
晨晨像被施了定身术,哑口无言。
魏天晴急了:“晨晨,你哑巴了?没买就要说啊!”
“姨姨,我没有买。”他终于小声辩解。
这次回乡,晨晨确实有进步:他会主动插话,能和表哥有来有回地对话,能注意到“车没昨天那么烫了”,会问“素食里有没有玉米”。
但这些进步在青春期的清宥和早熟的茵茵眼中,依然显得太过幼稚。
最让魏天晴心碎的,是听到清宥私下对晨晨的称呼——“弱智的人”。
那个会照顾表弟的少年,同时也把晨晨当作取乐的对象,像逗弄宠物般对待他。
看着孩子们相处的情景,魏天晴那个“托孤”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她曾无数次问自己:当我们老去、离开之后,谁来接替我们成为孩子的守护者?
她曾把希望寄托在妹妹们的孩子身上。
但这次回家,她看清了真相——清宥和茵茵对晨晨的态度,夹杂着“逗弄”和“照顾”,本质上把晨晨视为“弱者”。
这种基于怜悯而非平等尊重的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
随着年龄增长,这些孩子将拥有各自的事业、家庭和社交圈。
届时,一个需要他们付出精力的、心智停留在童年的表弟,很可能被逐渐边缘化。
她也曾考虑过吉吉。
但一个四周岁仍无主动语言、只有仿说的孩子,其未来的认知和自理能力存在巨大不确定性。
两个都需要深度照顾的人,根本无法组成独立的“生存单元”。
而且,魏恩桐绝不会同意让女儿承担照顾另一个生命的终身责任。
夕阳把石头房染成金色,孩子们开始打水仗。
吉吉人小鬼大,追着两个哥哥射击,嘴里含糊地喊着“拉开、发射”。
晨晨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抱头四处逃窜,防止被水花溅到。
清宥创意十足——他在七喜瓶盖上戳洞,灌水后用力挤压,水柱滋滋喷射。
蔡繁娅也加入战局,和孩子们笑作一团。
幸福的水花将所有人包裹,童年的欢乐、青春的懵懂、中年的忧愁,在这一刻奇妙交融。
这个画面如同闪着金光的油画,将成为魏家人涅槃重生途中最珍贵的记忆。
但在魏天晴眼中,这绚烂的画面背后是她必须直面的真相:
晨晨未来生活质量的上限取决于天赋,而下限取决于自理能力。
任何将希望寄托于他人的想法,都是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现实的浪潮。
“还是好好考虑怎么给儿子存钱,发展他自身的能力。”魏天晴告诉自己,“这才是他未来安全和尊严的唯一来源。”
她看着在奔跑的儿子,心中有了更坚定的方向——继续训练他的生活技能、社会规则和简单劳动能力。
他越能自理,对他人的依赖就越少,生活就越有尊严。
这条路,无人可依。
但也正因如此,所建造的一切才完全属于他们自己,坚不可摧。
水花笔直地喷向远方,仿佛在为他们指路——一条完全靠自己的力量走出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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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分享一个好消息,晨晨研学回来了,他不仅自己独立睡觉,关灯后没有尖叫,还跟同学聊初中的军训,也没有在床上换衣服,去了卫生间,还自己用喷头洗澡,他在家都还是在浴盆里洗的,也没有用手抓食物,还花了五块钱买了一瓶冰红茶,晚了射箭和积木。我曾经希望将他托付给清宥或者茵茵,虽然他们现在还小,以后长大后变得圆滑不会当场表现出来,但是确实长大后都有自己的家庭,没有谁会愿意负担一个弱智的表弟的,这次研学,让我看到了去中专读书的潜力,我打算寒假开始转变教学方式,重点练习他的解题能力,寒假同时给他一部手机,每天30块让他帮我们买菜,然后教他炒菜煮干饭,每天让他先将简单的菜和饭做了,寒假还要练字,他身上还有很多不足,还需要继续努力,他会变成这样,可能跟我的养育环境有关,太单一了,没有玩伴,每天也无话可说,当然,他自身的自闭倾向也是原因之一,多种原因叠加吧,明天大结局,当然后面还有三封信,感谢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