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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了
夜淮舟醒来是在半个月后,那天外面下着毛毛细雨,窗子半开,抬首便见江砚书移栽过去的草,得阳光雨露的滋润,小草长势较之之前好了很多,枯叶呈绿,根系扎进土壤。
“知道什么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床边的身影捧过夜淮舟侧开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说:“傻不傻。”
夜淮舟没出声,萧逸卿继续道:“江,砚书,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还计划瞒到什么时候?”
“告诉你?”夜淮舟冷笑,“告诉你我和他如何相爱,如何为他活过哥哥们的争储之战,如何逼他辞官,还是为了他暂别都城?”
夜淮舟是坐靠的姿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唯一双眼睛格外精神,他紧盯萧逸卿,寒意与厌恶随言语一起溢出,他说:“我十岁时遇他,一遇而定终生。萧景行,你我......”
“这儿疼吗?”萧逸卿点向夜淮舟心口位置,打断他:“很疼吧,抽抽的疼,是吗?口是心非,结果没气到我,先把自个儿难受得吐血三升,夜淮舟,你本事可真大。”
“少往脸上贴金,分明是被你气的。萧逸卿,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拍开萧逸卿摸面颊的手,夜淮舟道:“非要我以命还你吗?”
“我发现你这人,”萧逸卿属实语塞,恼急地夹住夜淮舟的脸,叹:“油盐不进呢。”
或是下定决心要赶萧逸卿走,夜淮舟重拾作死的那套,不吃不喝不服药,萧逸卿却没像上次那样如他愿。
他点上提前备好的香,关窗再关门,待房中香气四溢轻解衣衫。夜淮舟半睡半醒间只觉身上燥热难耐,睁眼,萧逸卿在床边坦诚相待。他骂王八蛋,骂混账,骂萧明远教子无方,骂苏昭棠养出这样的儿子愧对萧家列祖列宗。
萧逸卿呢,就那么看着他的脸愈发红,不动如山。
“萧逸卿。”夜淮舟谩骂之词渐渐成了哭腔,他探手向下,萧逸卿一把抓过。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两次,夜淮舟深知萧逸卿会做什么,他踹了一脚爬向床里侧,萧逸卿抓到脚踝,拉回来先缠衣再捆手,最后绑绳到床头。
夜淮舟挣扎,萧逸卿压着他,手上发着力,嘴上也没放过夜淮舟。他恨死夜淮舟了,药效的缘故,他近乎发起疯,边绑边说:“你让我爱上的你,我爱了,你怎么敢跑?”
说不算,萧逸卿还从桌上不知何时多出的木盒里取出“琳琅满目”的物什......
如果说刚才的哭腔有几分做戏的嫌疑,夜淮舟现下发抖的身躯和颤着的音可谓是实打实了,那些东西,他可太熟悉了,他唤萧逸卿,说他再不敢以性命相要挟,萧逸卿充耳不闻。
夜淮舟又改做骂,他骂越狠萧逸卿做越狠,夜淮舟受不住,萧逸卿赶在他咬唇前伸手进去。发泄似的,夜淮舟咬得格外用力,血顺萧逸卿的指滴落下去,在床上漾出花,像极那年的梅。
“萧景行。”
“人家欺负你你就让人家欺负,傻吗?”
“萧景行。”
“打回去啊,打疼他们一次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萧景行。”
“萧景行,”夜淮舟忽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如浪尖蜉蝣,只能抓着萧逸卿说:“我难受。”
“求我啊,”萧逸卿短暂地停了手,揩去夜淮舟眼角欲落未落的泪,蛊惑道:“夜淮舟,求我我就给你。”
“一点用没有。”
萧逸卿儿时的话响在耳畔,夜淮舟摇摇头,他不要做那个孩子看不起的人,他可以,他可以!
疯了吧,点着的香烧尽了萧逸卿的理智,他将掺药的膏涂满夜淮舟全身,又在夜淮舟撞向床的时候抱住他不停地道歉。
外面小雨下得淅淅沥沥,湿了瓦润了地。缸中鱼得欢,猛地跃出水面,划破漫天玉珠,溅涟漪无数。室内,夜淮舟虾米般地蜷在萧逸卿怀里。萧逸卿没出来,他用这样后抱的姿势喂熟睡的夜淮舟吃了药。
“他骗你一次,你骗他一次,挺好。只是逸卿,真相大白那天你要如何收场?”
初夏的夜并不凉,萧逸卿却在容青的院感秋风瑟瑟。收场?从遇夜淮舟那天戏就开演了,时至今日,他没有转圜的余地,夜淮舟也没给他留余地。
他抱紧怀里的人,轻轻撤了出来,头抵头,低语些什么。夜淮舟听不清,他往后靠,“嗅”着萧逸卿的味儿,睡得沉沉。
有时萧逸卿真想夜淮舟不要醒来,尤其是此刻。夜淮舟转醒时萧逸卿在里面,他骂:“你他娘有病是不是?”
萧逸卿制住他,回道:“对,就是有病了,怎样?”
怎样,夜淮舟能怎样,告诉他父皇把萧逸卿砍了,还是想个辙彻底断了萧家的后,他一样都做不到。他说:“我要小解,松开。”
萧逸卿松了,松完直接抱起他到地方,像照顾孩童般。夜淮舟气不打一处来,奈何谩骂声在喑哑的嗓音里实在没什么威慑力,萧逸卿还催他,夜淮舟扭头朝萧逸卿肩上咬了一口,萧逸卿就笑,笑得夜淮舟不得不放弃这招。
回房的路上夜淮舟又道不舒服要见容青,萧逸卿言容青回豫章了,转头吩咐下人去请太医,夜淮舟恼得掐萧逸卿腰,用力地拧,一拧手就滑,不禁又将萧逸卿家祖宗问候了一遍。
后来经夜淮舟回忆,萧逸卿共囚禁了他三十四天,在第三十五天的清晨,因为目眩头晕吐光了萧逸卿喂进的饭菜,下人不放心找来了太医。
他记得清楚,那太医一把年纪,初始还挺镇定地捋着擢胡须,搭脉片刻险些把胡子拽掉了,颤巍巍,哦不,难以置信说:“王、王王、王爷,有,有喜了?”
是的,你没听错,这太医用的问句,失了礼数地问夜淮舟:你有喜了???
按说萧家有后,萧逸卿应该十分愉悦,但他没有一点开心的意思,反而神情有些紧张,语气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和往常一样桀骜道:“梁国太医署皆是你这样的无能之辈?”
不待太医出声,夜淮舟又趴了下去,他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萧逸卿身上,借欲呕之意稍退凶萧逸卿:“闹够了就去叫容青。”
“叫叫叫,马上叫,你别急啊。”萧逸卿说着冲外面吼,“济草堂喊容青,快些。”
“不是回豫章了?”但凡能有点力气,夜淮舟都要踹萧逸卿两脚,混蛋玩意儿。
“昨晚刚到。”萧逸卿扶夜淮舟躺下,见太医还杵在那儿,怒道:“能医医,不能医滚。”
区区一个妾室对太医吆五喝六,换作平日夜淮舟指定要借此事嘲讽萧逸卿一番,现下别说虚弱乏力,便是身强体壮他也不会吭上一声。他盖在被里的手轻搭到腹部,若是真有了要怎么办?
夜淮舟思得认真,以致表情有些呆滞,萧逸卿真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要知道他欺负夜淮舟的时候夜淮舟并未痊愈,甚至可以说病正重,是他趁虚而入,是他不愿再拖,是他害得夜淮舟日渐消瘦。
他挨在夜淮舟面颊旁,既是安慰夜淮舟也是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不怕,有子悠在,一定会没事。”
夜淮舟没做声,直到容青至府行诊,叮嘱他好生休养,方道:“真有了?”
“脉象太弱,平时需多加休息,还有饮酒伤身,莫再喝了。饮食也得仔细着,闲暇时出去晒晒太阳,别在屋里闷着,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容青坐着的圆凳可能长有刺,所以他匆匆说了几句便去到外间开方。萧逸卿跟了出去,再进来,夜淮舟揭了被,露出紧实肚皮,似要透过外表看清里面。听脚步临近,用许少白才有的清澈表情问道:“你爹会喜欢他吗?”
“......嗯。”萧逸卿坐到床边,探手贴贴夜淮舟侧颊,“还难受吗?”
“男孩一准喜欢,如果是女儿呢?”
“也喜欢,”萧逸卿话音敷衍,答完再次问:“还难受吗?”
“想睡觉。”非是药效的缘故,而是夜淮舟自上次生病就时常倦怠,与萧逸卿相处的月余他也是睡得多醒着少。
萧逸卿表面来看对夜淮舟不依不饶,睡意朦胧间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拥着、搂着。他的计划终会露出破绽,所能做的不过是于破绽前虏获夜淮舟一颗死不承认的心,以及比铁还硬的嘴。
但同时,他不解夜淮舟怎会如此轻易的就信了,还深信不疑。晚间至容青处拿药,月色与上次无二,至于上次月色是什么样萧逸卿没注意,他将疑问问出口,不想容青说:“梁国皇室有宗秘闻,说的是梁帝夜云琛乃先皇所出,南熹他身为九皇子知晓此事正常。”
“不,”萧逸卿舌头打结了,“不是,你等等。你意思是夜云琛是男人生的?夜淮舟他祖父生的他爹?!”
和萧逸卿的惊骇相比,容青淡定多了,他道:“昂,他祖父挺痴情,可惜夜云琛没随了先帝。”
“谁关心他痴不痴情,爱随谁随谁,我只问你......”
“南熹会不会有喜?”容青放下手头药材,打断萧逸卿:“养育子嗣先得有可以生育的脏器,南熹他没有,所以你可以放心,如果萧伯伯和苏姨不给你生弟弟妹妹,你萧家的后到你这儿就断了。”
“断他的。”萧逸卿话音没落忽地想起太医为夜淮舟看诊的见鬼模样,心里没来由一慌,立时按住容青在理的纸张,“你能看出来的事太医没理由瞧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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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遇到点事,心态崩得有点狠。又因平时习惯自我消化,所以既没放假条也没在继续更新的第一时间进行解释。嗯,勇往直前,感谢仍在追更的你们~
开开心心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