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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暴雨来临
经过特殊天气淬炼,苹果具有丰富的口感,不止一点甜而已。
冰与火交织,酿成令人眩晕的烈酒。
推拒是徒劳的,许拾阳一向霸道两人的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灼热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化成白雾,交融又散去。
大凉山真是好风景啊。
怪不得那么多人流连忘返。
冷商羽也不想走了。
因为景儿,更因为面前的人。
许拾阳亲够本,才回答冷商羽的问题,他说:“还是车厘子更甜。”
靠,冷商羽被他闷骚了一脸,冷商羽一拳抡过去,半路被截住,被迫改变动线,往脸上招呼。
于是拳头改成巴掌,冷商羽要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不轻不重打在许拾阳脸上,响亮清脆,他吓了一跳,急忙想抽回手:“你干嘛?”
“给你出气。”许拾阳拽着他的手不肯松,往另外一边怼。
打耳光是很侮辱人的,冷商羽说:“我不要。”
他又没犯什么错,哪里需要赎罪,可许拾阳抬着眸子勾勾搭搭地看他,近乎乞求道:“冷商羽,你成全成全我吧。”
操!
许拾阳是变态吧!
冷商羽不肯动手,许拾阳就自给自足,把脸凑过去,他用力收着力道,巴掌顺势成了抚摸。
他早上没刮胡子,冒出来的青茬看不出来,但摸上去剌手,拇指摩挲,他的下颌线很硬朗。
人们常说,骨相大于皮相,在许拾阳身上,二者兼具,他确乎具有明显的彝族风情,瞳孔深邃,眼窝别致,身上有一种松弛的野性。
许拾阳端端地笑,问:“我好看吗?”
不仅变态还自恋,可冷商羽说不出违心的话,诚实地点点头:“好看,你最好看。”
许拾阳纠正他:“不,全世界你最好看。”
冷商羽没他脸皮厚,被夸得有点难为情,在心里骂人,这混账完全就是个情场老手,哪里看得出半点儿新兵蛋子的样子?
他说着,直勾勾盯着人看,然后在人猝不及防时,像蛇狩猎一般,飞快偷香,得逞后,哈哈大笑。
山坡下不远处,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两张眉宇间与冷商羽十分相似的脸。
透过冰冷的玻璃,苹果园里的亲密无所遁形。
冬日的风穿过山谷,带来刺骨的寒意。
冷见山的脸色比风更冷。
阮伊人劝他:“你先别激动。”
冷见山道:“你也是。”
夫妻俩做好了心理建设,让司机继续往前开。
大凉山的冬日黄昏来得格外早。
刚过下午四点,天色就已沉黯下来,昼夜温差大,寒风刮过山坳,卷起地上枯黄的草屑和沙尘,抽打在小院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而持续的沙沙声。
冷商羽说冷,许拾阳正蹲在壁炉前专心致志将晒干的松木块垒成中空的塔形后点燃。
橘红色的火苗烧起来,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木柴,发出噼啪的欢快声响,将一室寒意缓缓驱散。
好暖和。
木头燃烧的过程很治愈,干燥温暖的气味让人熨贴。
跳跃的火光映在许拾阳专注的侧脸上,硬朗的线条变得柔和。
他手里拿着火钳,心里盘算的却是另一件事,余总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去北京发展,北京,他肯定要去,就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冷商羽说这事儿。
一到晚上,风就格外大。
窗外动静越发凄厉,冷商羽盘腿坐在壁炉前的厚地毯上看书。
许拾阳添完柴,转头看见冷商羽光着脚丫子,沉着声音问:“你怎么不穿袜子?”
边说边去翻抽屉,找出一双圣诞袜,红绿配色,特喜庆,之前阿芝买的,只拿来装过礼物,没穿过。
冷商羽皱眉,嫌弃:“太花了。”
花什么花,厚实,暖和,那脚丫子冰冰凉的,许拾阳不准他脱:“你敢脱我就揍你。”
说他胖还喘上了,冷商羽学他,把脸凑过去,“来呀,揍一个试试。”
啧,恃宠而骄。
许拾阳在他屁股上掴一掌,说:“你要有这个癖好,今晚我可以配合一下你。”
到底谁有这个癖好啊?可真会倒打一耙,冷商羽拿书敲他脑门:“起来,挡我光了。”
那么大一只,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没法儿看书。
许拾阳不让,还要讲土味情话:“难道我不就是你的光嘛?”
咦惹,冷商羽被肉麻得微微蜷起手指,“你太肉麻了,别这样,有点儿油。”
哦,好吧,许拾阳积极听取意见,但没打算改。
两人闹了一会儿,被门外汽车的喇叭声打断。
谁来了?许拾阳和冷商羽同时抬起头,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小院满房,不是租客,许拾阳放下火钳,站起身:“我去看看。”
门一开,冷风找到突破口扑进来,冷商羽打了个寒颤,太冷了,冻骨头,他找了个个毯子披上。
院门外,停着一辆出租车。
车门打开,一对中年男女下了车。
男士穿着黑色呢子大衣,个子很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有小说里描述的书香门第家长的风范,落拓潇洒,尽显威严。
女士着驼色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看上去优雅知性,保养得宜,很漂亮,很像冷商羽。
许拾阳几乎立刻认出了他们。
冷商羽长得更像阮伊人,尤其那双多情的眼睛,但脸型又和冷见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完全继承了父母外貌的全部优点,然后长成了冷商羽的独特气质。
冷见山和阮伊人目光越过许拾阳,直接钉在了他身后跟出来的冷商羽身上。
“许拾阳,谁来了?”冷商羽说着话,倏地一滞,“爸妈?”
许拾阳猜对了。
阮伊人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许拾阳和冷商羽之间来回扫视,最终落在冷商羽那明显红肿未消的嘴唇和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上——那是白天果园里激情燃烧时留下的印记。
冷商羽尴尬地抬手挡了一下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许拾阳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努力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叔叔,阿姨,一路辛苦,外面冷,先进屋坐吧。”
他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通道,冷见山毫不客气地打量着他。
先看脸,嗯,挺帅。
再看穿着,随意的家居服,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和那道狰狞的疤痕,以及胸前和脖子上的痕迹,嗯,不骄奢但淫逸。
一想到那些痕迹是他亲儿子挠的,他就面上无光,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先干瞪一眼。
许拾阳徒劳地解释:“那什么,我们这儿秋蚊子可大了。”
都是过来人,谁信呐!
再怎么说,冷商羽是他亲生的,又不会吃了他,用得着你在这儿献殷勤护犊子吗?
然后许拾阳也被瞪了一眼。
冷商羽也是个护短的,立刻说:“不关他的事,是我主动的。”
他说什么了吗?
看看那个不值钱的样子!
又不是来看你们秀恩爱的!
冷见山哼哼两声,无视对方的邀请,拉着阮伊人,径直走进了屋子。
除了茶几上的几册专业书,找不出任何属于冷商羽的东西,证明至少他们暂时没有同居,但可能该干的都早就已经干完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决定先解决正事。
陈斯文出事,学校联系不上冷商羽,转而联系冷见山和阮伊人,夫妻二人这才得知陈斯文入狱以及冷商羽休学的消息。
从林旭那里问到了冷商羽的去向,夫妻俩二话不说赶了过来,此行主要目的是接冷商羽回北京。
许拾阳给他们倒茶,阮伊人有话要说,用眼神催无关人士速速离开。
不过许拾阳对自己的定位可不是无关人士,况且还不确定他们会不会棒打鸳鸯,没分清敌友,哪能走呢?
反正他不走,倒完茶就在冷商羽旁边四平八稳坐下,等着两位家长发话。
如果冷商羽没休学,明年六月毕业,就能直接进研究所最热门的专业工作,这个节骨眼休学无异于自断双臂,冷见山轻咳一声,先说学校联系他们的目的:“学校会给你换导师,前提是你必须要立刻回北京完成论文。”
实验都已经做完,实验数据在电脑里,论文在哪里都能写,没必要非要回北京。
冷商羽坚定地表示:“我不回去。”
冷见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时间搞不清自己儿子到底是为情所困还是没从陈斯文的冲击中缓过来,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般脆弱?
“你不回去难不成一辈子留在这里?”
也不是不可以,冷商羽在心里说。
大凉山山清水秀的,挺适合生活。
但他没说,怕给他爸气出个好歹来。
更最重要的是,小雨手术需要一大笔钱,他还差四十多万,当务之急不是写论文,而是挣钱,“我没这么想。”
怕许拾阳误会,他当着父母面握住许拾阳的手,解释道:“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
许拾阳没多想,只要不是来逼他俩分手,只是劝他完成学业,一切好说。
因此,他很快就和两位家长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心平气和劝道:“冷商羽,你要不先和你爸妈回去?”
不是和冷商羽商量,而是认真考量过后的决定。
但这句话成功让冷商羽破防,好看的眉毛蹙起来,他反问:“许拾阳,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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