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

　　齐萧回头细想一下自己的描述，再联系实际的情况，好像真有点像“日久生情”的样子。

　　“也算是吧。”齐萧回答。

　　关于谈情说爱的部分，齐萧也不算真实经历，编出来未免会有些生疑，都是含糊过去的，反而还放大了那个不存在的矛盾所在。

　　对于常来的人，只凭点的酒，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酒量，更何况是卓冉这样的人。

　　见齐萧那一杯精酿都快喝完了，卓冉赶紧给齐萧续上，却被齐萧连连摆手拒绝。

　　“齐律师是喝不了？”

　　卓冉明显有些想要齐萧继续喝下去，那种阴谋性的神情渐上，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中规中矩的酒量，不至于一杯精酿就会醉。上一次的齐萧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不过，她可不敢在这地方接过卓冉的酒。

　　借着穿着，齐萧问起卓冉的穿搭。卓冉全身上下都是常见的奢侈品牌，但齐萧并不是。

　　今天的齐萧稍稍改了一下穿衣风格，一件Club Monaco的薄款修身T恤，搭上一件透气的风衣，挎着冷门轻奢品牌的小包，懂得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算是个低调的有钱人。

　　虽说卓冉的外搭都比较招人耳目，但她也是能识别得出齐萧那包，绝对有几万块。

　　互相地夸一夸，不像刚碰上时那样生硬了。卓冉转头另开了一个话题，正好中了齐萧的心。

　　“齐律师，那个案子怎么样啊，我是不是需要出庭作证之类的？”

　　把人物重点放在自己身上，齐萧细想一番，若是别人，或许问出口地就是——“吕游的情况如何，能不能成功辩护？”

　　看来她们猜得不算错，卓冉不关心吕游，而是借着吕游去发展下一个目标。

　　“还没确定开庭日期呢，估计还得搜集一下证据，那些细节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助手。”齐萧这方面，还是回答得比较流利的。

　　“助手？”

　　卓冉想起那日第一次见到齐萧和陆三时的场景，齐萧看起来要比陆三时更有经验一些，却是陆三时的助手，这让卓冉有些许惊讶。

　　这个律师助理，能看上去这么像个有钱人？

　　卓冉开始怀疑齐萧的真实身份。

　　常见的多了，不寻常的情况便自然而然起疑了。

　　齐萧换了一个坐姿，解释道：“是这样的，这起案子她主手，那我就是协助；也会有案子是我主手，那就变成她协助了。”

　　卓冉明白了，“你们就像一个小团队，是吧？”

　　“嗯。”齐萧点头，听着这个描述，还有些高兴。

　　但矛盾也就来了，卓冉又问：“不对啊，齐律师，你和陆律师吵架了，那这案子怎么办？”

　　齐萧笑了，微微压住自己的嘴角：“公事公办，私事嘛，等公事结束再说呗。”

　　就是一个意思——“拖。”

　　卓冉明白了，她还是懂得一些避嫌，现在的态度，看起来只是想交一个朋友好罩着自己。

　　但直到此刻，齐萧觉得需要换一换重心了，从刚进门到现在，几乎都是卓冉在打探自己的信息，获取了短暂的信任，齐萧是时候得出手了。

　　可是这个时候，齐萧正要开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接近她们。

　　比以往更要休闲的陆三时，背着工作时常用的双肩包，说她是律师，都没有多少人信。

　　“这不是陆律师，来找齐律师的吧？”

　　陆三时是从齐萧背后那一面走来的，所以是卓冉先看见的。

　　刚要开口的齐萧被卓冉这一句惊得回头，一闪而过的灯光已经足以让齐萧认出这个，现在在她口中被认为吵了架的女朋友——陆三时。

　　但按照计划，陆三时应该是不知道崔菡媛给齐萧的点子的，这样以来恐怕会穿帮。

　　卓冉很会看人眼色，让出靠齐萧的那个座位给陆三时坐下。

　　而齐萧为了那个谎言，加上还在想怎么应付这个场面，刻意挪了下椅子，这也惹得陆三时有点不知所措。

　　这些小动作都被卓冉看在眼里，她故作深思地对着齐萧点点头，暗示着——“你们还真吵架了？”

　　卓冉用气声问着齐萧：“所以现在是公事，还是私事？”

　　“什么公事私事啊？”

　　陆三时确实是不知情，显得有些呆。

　　齐萧呵笑了一下，说着没事。瞄了一眼陆三时背的包，像是刚出完外勤的样子。

　　很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刚见完吕游？”

　　听上去这两人好像要谈正事的卓冉，也是很感兴趣地凑前听听。

　　陆三时点点头，短短带过这件案子侦查的程序。当然，有个外人在面前，陆三时肯定不会透露机要，但她说的，也有一些新发现。

　　“检方一直在劝吕游认罪认罚，争取从轻处理。但吕游也不是很懂法，有些犹豫，我好声好气和她说，她才继续愿意按照我的思路继续辩护下去的。”

　　暂时只是可能作为证人的卓冉更加上心了：“不是都说坦白从宽嘛，为什么不按照他们说的那样做？”

　　如果按照行内人的解释，恐怕一个小时都不能让卓冉区别。

　　像是经历了很多，齐萧很自然地举了个不怎么相关的例子。

　　“这就比如说，一个人犯的是过失杀人罪，但被起诉的却是故意杀人罪；在刑罚上，这两者还是有着比较大的区别，而且如果情节较轻，还可能有重来的机会。但直接让那个人按照故意杀人罪认罪认罚，就很容易被定为冤案。”

　　卓冉听着，还是有些绕的，“也就是说，本来可能坐五年牢，认罪认罚后反而要坐几十年？”

　　比较正常的是，卓冉也明白，再严重的刑罚，不至于认罪认罚之后还要被判为死刑。

　　陆三时也不知道齐萧为什么要拿杀人罪作比喻，但还是附和着应声“嗯”道。

　　“那吕游她会被判几年啊？”

　　似乎内心已经认定吕游是有罪的，卓冉直接问这种问题，操之过急了。

　　齐萧有过判决这类案件的经历，但目前在卓冉这，她还是需要掩饰一下的。

　　也好，卓冉现在更加关心案子，而不是齐萧和陆三时的私事。

　　齐萧和陆三时表现得极为镇定，似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二人再一次，默契般地凝视着卓冉。

　　察觉到不明来意的注视，卓冉有些心虚，意图跳开现在这个话题。

　　“想不到，你俩真是公私分明啊！”

　　话语的掌握权在双方之间来回更替，陆三时还是不明白这个谜底是什么，也就由着去了。

　　“还查到什么了吗？”齐萧抢过这个话语权，想着陆三时应该还没说完。

　　“有的。是关于证据的。”

　　说到这里，陆三时止住了，现在这个场合可不是能公开说证据细节的。

　　而这却钓到了卓冉，冷静之下的面具尽藏心急。

　　明明是个人都会好奇得问一嘴，陆三时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说了，但卓冉连问都没问。

　　就像是，本就知道的情节，不必再问。

　　齐萧注意到了这个画面，卓冉有些走神，若有所思。

　　在桌下，齐萧偷偷拍了拍陆三时，示意可以找借口离开。

　　但陆三时没有留意到卓冉的神色，还好偷偷的动作没有打草惊蛇。

　　也没有找借口，陆三时直说道：“那我先走了。”

　　齐萧不能跟着一起，她打算留多一会儿。

　　等卓冉回过神来，还自以为是地问着齐萧：“齐律师不去处理一下私事吗？”

　　齐萧佯装，冷笑着：“先让她琢磨琢磨吧，看看她自己独立办案会不会更加顺利。”

　　刻意引导卓冉加深两人分化的印象，面对一个不了解齐萧的人，十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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