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死神说这就是爱情

　　“青柑乌龙茶——”孟戚端着她心爱的粉色餐盘，毫无灵魂的荡过来了。
　　“谢谢戚姨。”妘安笑着接过来，“戚姨你今天……”
　　“不用客气。”孟戚顶着乌云回去了。
　　妘安：“……”
　　“孟戚，”秦亦生喊了一声。
　　孟戚幽怨的背影僵住了，转头看他。
　　秦亦生头都没抬，黑着脸，“怎么了，这么怨种。”
　　孟戚没说话。
　　“我们关心你你没听到吗？”秦亦生抬起头看她。
　　孟戚也撇着嘴，眼眶唰的红了。
　　妘安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这个气氛有些山雨欲来，“呃，咱们有话还是……”
　　“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我们心……”秦亦生突然一声，声泪俱下。
　　妘安：“……”
　　孟戚：“……”
　　秦亦生小媳妇一样委屈擦泪，长腿一伸勾了把椅子过来，一个响指一挥手，孟戚不受控制的被按在了椅子上。
　　孟戚：“……别哭了，很吓人。”
　　秦亦生看了她一眼，“怎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孟戚嫌弃的摇了摇头，“你这哭的只感觉下一秒我就要被割喉了。”
　　秦亦生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抓过妘安刚戳开的青柑乌龙茶，吸了一口，“到底怎么了啊戚姨，为什么不开心？”
　　妘安一把夺回奶茶，瞪了他一眼，自己开始喝。
　　孟戚叹了口气，“也不算什么事儿，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秦亦生：“……是关于浔子的吗？”
　　孟戚：“？你怎么知道。”
　　秦亦生：“因为换别人惹你你早就开骂了，会省略自我反思这一步。”
　　孟戚：“……”
　　“她今天下午的时候就去找鹿仟玩儿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孟戚难过道。
　　“？！”妘安惊了，“我说怎么小鹿不在，俩人去哪儿玩儿了？”
　　孟戚摇摇头，“不知道。”
　　妘安登时有个不太好的想法，“不会是去人间蹦迪了吧。”
　　孟戚更难过的低下了头，感觉两只猫耳朵都蔫儿了。
　　妘安说出来也后悔了，苦笑着安慰她，“这，年轻人嘛，玩玩儿也挺好的。”
　　孟戚的眼泪啪嗒落在了桌子上，“这又是嫌我老的意思吗。”
　　妘安：“？？？！”谁？我？啊？！
　　秦亦生也愣住了，两个大男人再一次被孟婆三秒落泪吓到失语。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拿我职业素养保证。”妘安举手发誓，“我如果有半点嫌你老的意思，明早立马胶质瘤我给我自己开颅手术。”
　　秦亦生：“……”哇哦。
　　孟戚貌似是被劝服到一点，抬起头看他，“那为什么浔子会去找小鹿，还消失一下午。”
　　“别多想了戚姨，可能是真的有事儿。”秦亦生晃了晃杯子，认真道。
　　孟戚撇撇嘴，“想我的浔子啊呜呜呜——”
　　妘安已经在滑手机找孟浔子微信了，嗖了条“在哪”过去。
　　孟浔子回的挺快：？
　　妘安：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戚姨很担心你。
　　孟浔子：有点事，帮我告诉她马上。
　　妘安把聊天页面给她看。
　　“有事？”孟戚嘟囔着，“她能有什么事啊……”
　　妘安笑了笑，“别担心了戚姨，也许是工作上的事呢，马上就回来了。”
　　孟戚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个东西还好喝吗？”
　　妘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青柑乌龙，“还行，有点甜。”
　　孟戚唰唰记下来笔记，为了精进技术。

　　秦亦生和妘安刚要走的时候孟浔子回来了。
　　她穿着一个浅粉色小吊带，露出锁骨和细腰，一件紧身浅色牛仔裤，衬得腿型修长，一头棕色长发微卷，整个人摇曳生姿。
　　“哟，今晚走辣妹风格了。”秦亦生无聊的打趣道。
　　孟浔子看见她亦生哥哥就笑容洋溢，撩了撩头发，“还喜欢不？”
　　秦亦生撇撇嘴，看了远处紧急避浔的妘安一眼……
　　我喜欢那样的。
　　孟浔子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笑了笑就走开了。
　　妘安和她打了个招呼，跑了过来，叹了口气，“完了，我怎么感觉她这样子就像刚蹦迪回来的。”
　　秦亦生笑着搂住他的肩，“谁知道呢，走吧。”
　　妘安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被秦亦生拉走了。
　　忙活半天，两人回了往生山。
　　说说笑笑的往山上走着，秦亦生突然停住了。
　　“？”妘安也停住了脚，“怎么了？”
　　秦亦生生无可恋，“我闻到了，一股畜生味儿。”
　　妘安：“？”
　　妘安：“！”
　　应龙！
　　妘安迈步开始往上跑，秦亦生叹了口气开始追。
　　应庭深果然在山顶，满身阴郁的拿着一把扫帚，扫着地。
　　妘安喊了一声，“应应！”
　　应庭深吓了一跳，“妘安？！”
　　妘安冲过去点头，像看小宠物一样看着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应庭深冷笑，“这不得问秦亦生吗。”
　　秦亦生也笑着走了过了，“哎，是你自己工作疏忽，我只是提了个小建议，被采纳了而已。”
　　应庭深假笑着竖了个中指。
　　“……爸，爸爸。”
　　小孩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三人都齐刷刷望了过去。
　　柴风雪抱着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毛绒玩具，一身睡衣站在山门前。
　　“柴风雪？”妘安惊讶的问。
　　应庭深骄傲的点了点头，“没错儿，我儿子。”
　　妘安笑了笑，“这小孩收拾收拾这么好看？”
　　应庭深蹲下朝他拍了拍手，柴风雪小狗一样跑了过来，搂住应庭深的脖子抱住了他。
　　应庭深抱着他站起来，给他介绍，“这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叔叔，妘安，你可以叫妘叔。”
　　柴风雪眼睛发亮的看着妘安，“妘叔好。”
　　妘安笑着点了点头，“小柴好。”
　　柴风雪又看了看后面的秦亦生，“秦叔好。”
　　秦亦生点头，“你也好。”
　　柴风雪咽了口唾沫，转头问应庭深，“爸爸，你什么时候扫完啊？”
　　应庭深好似那个昏君，直接扔了扫帚，“小柴想爸爸了？扫完了。”
　　秦亦生妘安：“……”
　　柴风雪笑的开心，“我，我今晚能不能也和你睡？”
　　应庭深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当然可以，小柴想干什么爸爸都满足你。”
　　秦亦生小声和妘安说，“我怎么感觉应庭深教育方式有些不太对。”
　　妘安笑了笑，“他也第一次当爹啊。”
　　秦亦生啧啧摇头，“这迟早得溺爱出麻烦来。”
　　“不至于，应龙掐死这么条小蛇跟玩儿似的，能出什么麻烦。”妘安笑着。
　　秦亦生：“……”
　　怎么感觉这位的教育方式更不太对？
　　应庭深抱着孩子回家了，秦亦生苦逼的叹了口气捡起扫帚，“你先回去吧小天使，我扫完回去。”
　　妘安左右看了看，也幻出来一把扫帚，“一起扫吧。”
　　秦亦生笑了笑。
　　两位伟大的死神打扫完自己家门口的落叶，往家门口走着。

　　妘安揉了揉左肩，推开了自己卧室门，“记得看小说，出事儿叫我。”
　　秦亦生还瘫在沙发上，伸手比了个ok。
　　“我先睡了。”妘安说。
　　秦亦生摆摆手，“晚安小天使！”
　　妘安点点头，“你也赶紧睡。”
　　“嗯嗯。”秦亦生笑的乖巧。
　　妘安进了卧室，门关上了。
　　秦亦生立马把刚刚没看完的电影投屏，跑到冰箱前拿了罐啤酒，快乐的跑回来瘫在沙发上呼了口气。
　　电影声放的很小，啤酒也开的小心翼翼。
　　泡沫涌了出来，秦亦生低头喝了一口，好像尝到了快乐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想建议孟戚搞一个啤酒系列的茶饮。
　　电影调到两人做完，许临泽给小片盖上被子，点了根烟站到了窗边。
　　烟雾慢慢的融入空气，暖黄色的灯光照着他，显得很温柔。
　　许临泽注意到了窗边桌子上摆着的照片，上面没有人物，只是海边的风景，透过这扇窗就能看到一样的，歪歪斜斜的字迹写着一行字——“要是永远这样就好了。”
　　他笑了笑，抓了只笔，在相片的背后写下了什么。
　　许临泽穿上外套，推门走了。
　　镜头给到了床上的小片，他缓缓睁开了眼，看了看紧闭的门。
　　画面再次黑屏，转场到了白天。小片熟练的和渔夫们打着交道，收着刚上来的鱼。
　　许临泽则叼着烟签着文件，两边都忙的不可开交。
　　许临泽再没去过海边，小片也再没见到过他。远距离和不一样的生活抵挡不住思念，终于有一天，小片做足了准备，踏进了他从未见过的世界，去找许临泽。
　　真诚热烈的少年好像不明白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单纯的认为他们也许相爱了。
　　许临泽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让他从高空隔着落地窗重新认识这座城市，然后在他新奇惊讶的眼神中把他压在办公桌上欺负，直到他筋疲力尽浑身发抖，许临泽掐着烟头在他劲瘦的腰间留下一个烫伤痕。
　　焦灼的气味充斥在整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他附身吻了吻他的耳郭，用柔情似水蜜意缠绵的语调告诉他他们从未相爱。
　　“好好的小男孩喜欢什么大渣男啊……”秦亦生感叹一句，把手里的烟扔进还剩点啤酒的易拉罐里。
　　这次之后，小片再找许临泽时，他只当没见过这人，冰冷的眼神似乎在看一只流浪犬，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柔情与爱意。
　　小片似乎是伤了心，又似乎是一夜长大，他站在礁石上，吹着晚风，思考了好久好久。
　　什么叫两个世界的人，他到底爱没爱过他。
　　人们生活在哪一个世界出生就注定了吗。
　　怎么才能走出来啊。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上一次思考这么久还是发现自己喜欢男人。
　　电影接近尾声，小片的父亲在院外收拾着渔网，看着小片走出了家门，知道他去玩了，随口问了一句，“走了？”
　　小片顿了顿脚步，没回头，眼眶却红着，“走了。”
　　他去了礁石上，走着。
　　他站了很久，走了。
　　画面和开头重叠，小片把烟头向上一扔，纵身一跃。
　　“嘿。”秦亦生拿着遥控器，紧张的盯着屏幕等着这一瞬间，立马按下了暂停键，“哎，幸好我按的及时，不然就掉下去了。”
　　空气有一丝安静。
　　秦亦生给楚伏拍了张照片过去。
　　秦亦生：快看！再晚一秒小片就掉下去了！还好有我！
　　堆成山的文件之中，楚伏爬起来回他消息。
　　楚伏：……
　　楚伏：傻逼。
　　秦亦生：哇，大家竟然都在熬夜，我看电影，你因为什么熬夜啊？
　　秦亦生：不会是工作吧？
　　秦亦生：那你也太惨了吧～不会吧～
　　楚伏这脑袋一下就疼了起来，咬牙切齿的给他发信息。
　　楚伏：老婆太缠人了，做了三次还想要，我也没办法，刚刚结束，回你消息。
　　秦亦生看着这行字笑死了，他清楚知道楚伏这位和许临泽差不多人设的衣冠禽兽根本没有老婆，搓搓手开始怼人。
　　秦亦生：这么早你就三次多都结束了，是太阳还没落山就开始了吗？
　　楚伏：……
　　楚伏手指一抖差点把人拉黑。
　　秦亦生笑着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想看看电影有没有彩蛋之类的，继续放了。
　　小片坠海，海面汹涌了一阵便归于平静。
　　平静之下，忽然暗潮涌动，电影忽然开始倒放，从他跳海到出门，再到更久的之前，画面飞速回放，回到了两人第一次在小屋那晚。
　　许临泽看着相片，笑了笑拿起来，留下一行字，转身离开。
　　镜头给到了相片背后，那行字显现了出来。
　　“要是永远这样才更糟。”
　　镜头给到了许临泽出小屋外的画面，黑夜，海边，许临泽抖着手点燃了烟，火花翻飞进无边潮湿的空气中，镜头跟着他走着，一步一步远离那座温馨的小屋，远离他爱的少年，他的眼眶突然红了，紧接着泪水滚落，脚步也越来越快，抽泣着吸着烟，几近窒息。
　　秦亦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幅画面美的惊人。
　　破碎感，颓败感，像是腐烂的苹果上的霉菌，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烂透了没得救，但又没来由的觉得他美艳。
　　烂人一个，却是敲碎了少年美好的梦。
　　后面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全是介绍许临泽的，从他小时候开始，先是父母离婚，奶奶去世，初中遭受校园暴力，高中确诊躁郁症，割腕自杀被邻居救，创业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一步一步到了现在。
　　世界上所有可见的黑暗好像都在他身上体现，现在的光鲜亮丽之下藏着一个破碎不堪的灵魂，他从没见过小片这样海风一般美好干净的人。
　　许临泽得知小片自杀的当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像晚风一样温柔美好的少年在海风中向他笑着伸出了手，问了一句“走吗？”
　　许临泽眼泪掉落，释然一切的伸出手握住了他。
　　“走。”
　　他好像再也没醒来过了，和他走了。
　　电影结束在两人紧握的手上，制作组的名单开始滚动。
　　秦亦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没想到大渣男背后还藏着这么大的惊喜。
　　好刀功啊。
　　秦亦生难过的关了电视，躺在沙发上怀疑人生。
　　楚伏和他有仇吗推荐这种刀人的片子。
　　秦亦生想骂人，但是怕打扰小天使睡觉，只能无声的动动嘴唇。
　　屏幕上的人员还在滚动，秦亦生没注意到的地方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名。
　　总编剧：柳遥。
　　秦亦生还在哀嚎，妘安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小天使？”秦亦生嗖的弹了起来。
　　妘安睡眼惺忪的看着他，懵了一下，“你还没睡呢？”
　　秦亦生弱弱点了点头，“看个电影，忘了时间了。”
　　妘安点点头，往餐厅那里挪蹭，倒了杯水，捧着水杯闭着眼喝。
　　秦亦生看着他逐渐静止的动作，弱弱叫了他一声，“小天使？”
　　妘安嗯了一声，睁开了眼，“你还没睡呢？”
　　秦亦生：“……”
　　妘安放下了空杯子，打了个哈欠，“快睡吧。”
　　“哎，马上。”秦亦生笑着答应下来。
　　妘安几乎是闭着眼往回走，迷迷糊糊地摸到一个门把手就推门进去了。
　　秦亦生看着走进自己房间的妘安，目瞪口呆。
　　一番天人交战……
　　秦亦生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他走错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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