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欢

　　乔音书说要算账，那就一定是要算的，还要算的特别细才行。

　　早上八点整，许盛年以很乖巧的坐姿坐在单人沙发上，微微昂首看着神情严肃的乔音书。
　　“我问你，对昨晚的事情有印象吗？”乔音书抱臂，站在许盛年前面。
　　“我不太记得了，昨晚怎么了吗？”许盛年畏畏缩缩地问。

　　乔音书哼声，左右来回踱步，最后坐到长沙发上，“不记得了？行，我跟你说说昨晚的事情吧。”
　　乔音书轻咳一下清嗓，说：“你昨天说，你不打算继续住在这儿了。”
　　“不可能，我明明说的是情侣该一起睡的。”许盛年立刻反驳。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许盛年缓慢闭上嘴，更加不敢看乔音书了。
　　“不记得了，”乔音书一字一句地说，“是吗？”
　　许盛年闭着嘴，他哪里敢再说话。

　　乔音书站起来，欲要说些什么就被人抓住了手。许盛年反应很快，当即抓住乔音书的手，连连道歉。
　　“……你道歉做什么？”乔音书想抽回手，“松手。”
　　“你不是生气了吗？”许盛年紧抓着乔音书的手不放，“我不会再像昨天那样了，绝对不抱着你睡觉。”

　　…………
　　“你再说一遍刚才那句话。”乔音书这会儿确实是有点气了。
　　“我绝对不抱着你睡觉。”许盛年老老实实重复一遍。

　　乔音书猛地抽回手，“许盛年你能耐，有本事永远别抱我！”
　　说完话，乔音书忽然觉得自己太情绪化了。但话都已经说了，也不能再撤回。

　　“洛洛，你是说我可以抱你吗？”许盛年难得抓住重点。
　　“我没说。”乔音书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寂静，寂静，再寂静。
　　乔音书不说话，许盛年也不敢说话。

　　“许盛年。”乔音书从厨房出来，站在茶几前叫他名字。
　　“在，领导请吩咐。”许盛年刚伸出的手即刻收回去，双手搭在双腿上，十分老实。

　　乔音书瞧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绷好的严肃表情差点垮掉，“知道错哪儿了吗？”
　　“知道，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装醉。”许盛年做了个举手的姿势，随后回答乔音书的问题。

　　“知道就行，下次还敢喝这么多酒吗？”乔音书又问。
　　“不敢了，都听你的。”许盛年回答。

　　乔音书很满意，也就没再挎着脸，“行，那现在出去吃早饭吧。”
　　“嗯。”许盛年立刻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乔音书身后。

　　离开公寓，两人去了一家离公寓很近的早餐店。
　　乔音书还是老样子，点了几个包子和一碗豆浆。
　　许盛年以前只来过几次蓟城，都是在许恒州父母家吃的，没来过外边的早餐店。因此，许盛年是跟着乔音书点的。

　　“洛洛，我这周末要跟我爸回爷爷奶奶家吃饭。”许盛年吃完一个包子后说。
　　乔音书喝完豆浆，把碗放在桌上，望向许盛年，“哦，跟我说，做什么……”
　　许盛年扬起笑容，说：“我想带你一起回家。”

　　“可是你爷爷奶奶会不会不喜欢我？他们会讨厌我吗？要是他们不喜欢我你怎么办？”乔音书一连串抛出三个问题。
　　许盛年伸手抓住乔音书的手，抚慰般捏了捏，“不会的，我早就跟他们说了，他们不反对。”
　　乔音书抿了抿唇，还是有些担心，“真的吗？”
　　许盛年点头，像是镇心剂，让乔音书瞬间放心了。

　　去见许盛年的家人，乔音书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可以看出，乔音书真的对见长辈这件事很紧张。
　　出发去长辈家，乔音书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越说他自己越紧张。
　　“洛洛，”许盛年对着乔音书笑了笑，“不用紧张，你这么讨喜，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很紧张啊。见家长哎，我最怕这种了。”乔音书挺身，点了首歌减缓压力。

　　许盛年把iPad递给乔音书，上面正好放着电视剧，“看会儿电视剧吧，等会儿就到了。”
　　“嗯。”乔音书不太看得进去，但还是能被电视剧里好笑的部分逗到。

　　许恒州做好了饭菜，陪着父母坐在院子里休息。他时不时看看时间，再看看门边，然后拿出手机催一催。
　　“阿州，不至于，年年还能走丢了不成？”许爷爷看不下去了，“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能出去看看，怎么当爸的？”
　　“行，我颠儿了，您二位好好歇着。”许恒州站起身，去院外等着。

　　——————

　　抵达目的地，乔音书紧紧拉着许盛年的手不放。许盛年回握住乔音书的手，说：“没事的，有我呢。”
　　“有你最麻烦，怎么才来，不是说就半个小时吗？”许恒州叉腰，他等的花儿都谢了。
　　“路上出了点状况，来晚了。爷爷奶奶呢，在屋里？”许盛年问。
　　许恒州领着他们进门，走在前头，操着一口流利的蓟城话说：“院里歇着呢，今儿个做了蛮多菜，你俩给我多吃点儿。”

　　进了院，见了长辈，乔音书坐如针毡，还是紧张。
　　“来，多吃点儿。”许爷爷舀了满满的两碗饭，递给乔音书和许盛年，“瞧你俩瘦的，这可不行。”
　　“谢谢爷爷。”乔音书立马起身接过碗，道了谢。
　　许爷爷捏着筷子，极为不满地敲了敲，“谢什么，咱谁跟谁呀，你跟年年感情好，也算我半个孙子。不许说谢，再说谢我可就搓火儿了。”
　　许奶奶忍住笑，温声对乔音书说：“别管他，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跟个半大的孩子似的，折腾。”
　　“嗯，知道了，奶奶。”乔音书乖乖应答。

　　吃过午饭，许盛年就带着乔音书在附近逛。
　　“那里是什刹海冰场，前段时间已经上冰，你要是想滑冰，我就带你去滑。”许盛年指了指前头，对乔音书说。
　　“可是我不会滑冰。”乔音书一听，立马起了兴趣，紧接着又略带遗憾。

　　许盛年紧紧握着乔音书的手，对他说：“没事，我可以教你的，要去滑滑看吗？”
　　“我想去，过几天可以吗？”乔音书说。
　　“当然可以，都看你安排。那现在去别的地方看看？”许盛年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乔音书脸上。
　　“回家吧，好冷的。”乔音书挽着许盛年的胳膊，姿态亲昵。
　　“行，那就回家。”许盛年抬手轻刮乔音书的鼻尖，牵着乔音书的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小超市。
　　乔音书进去买了瓶水。付款的时候，他的目光掠过前台摆着的各种尺寸的盒子。他垂下眼，快速地拿了一盒，付完钱就把盒子装进口袋里。
　　出来的时候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气定神闲地拧开瓶盖喝水。
　　“走吧。”许盛年什么也不知道，继续拉着乔音书的手。

　　在长辈家里住了两天，许盛年就和乔音书回公寓了。
　　倒不是他们不想住，实在是乔音书学校有事情，没有办法。

　　学校的事情折腾了三四天，原本想去滑冰的计划也没机会实施了。
　　既然滑冰计划无法进行，那其他计划还是可以进行的。

　　于是，乔音书做了很多前期准备。
　　当天下午，乔音书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着门口，等许盛年回来。
　　许盛年一边准备复试，一边找了家公司上班。这天加班得晚，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

　　一到家，就对上乔音书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怎么了？”许盛年走过来，将他抱进怀里。
　　乔音书起身，双手环住许盛年的脖颈，问他：“许先生，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许盛年没理解。

　　“就问你想不想，快点儿回答我。”乔音书不答，反而“威胁”他。
　　“你总要告诉我……试。”许盛年说到一半，对上乔音书的眼睛，瞬间不继续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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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于高穹之上的月亮一点一点挪动，悄悄地躲进了云层。
　　乔音书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他不知道许盛年折腾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
　　“许盛年……”一出声，乔音书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是哑的，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许盛年，“我不舒服，不想继续了。”
　　话语未尽，乔音书被吻住唇，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在口里。同时翻转，他被许盛年抱进怀里。
　　“明明是你自己要求的，现在又不满意了。洛洛，你好难伺候啊。”许盛年的话语里满是戏谑之意。
　　乔音书蹙着眉，眼尾绯红，漂亮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催促道：“你赶紧的，我快累死了。”
　　许盛年不言语，只是抱着他，起身往浴室走去。忽然悬空，乔音书连忙抱紧许盛年，感到不舒服的同时抱怨：“你老是欺负我，真过分。”
　　然而，许盛年走到浴室门口又改了主意，抱着乔音书又走回来。
　　两三个来回后，乔音书只想掐死许盛年。他坐在床上，一边捶腿一边瞪着许盛年，“痛死了，都怪你。”
　　“怪我怪我，怪我买的，怪我要求的，怪我想要用力。”许盛年乖乖认错。
　　乔音书：“……”

　　洗过澡后浑身清爽，乔音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忽而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向许盛年，“你是不是去健身房锻炼了？”
　　“嗯，上周从学校回来的路上碰见推销的，就充了张卡锻炼了一周。”许盛年老实说。
　　“效果挺好。”乔音书亲身体验过后，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许盛年搂着他，凑过去亲了亲乔音书，浅尝辄止。随后，一发不可收拾，许盛年把乔音书摁在床上亲来亲去。
　　“你他妈……”乔音书一脚把许盛年踹开，“还来啊？”
　　“忍不住……”许盛年委屈巴巴地凝视着乔音书，疯狂摇动的尾巴瞬间蔫了。
　　乔音书深呼吸，犹豫再三，才说：“……最后一次。”

　　夜色迷人，乔音书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看风景，只要不跟许盛年待在一间房都可以。
　　注意到乔音书分神了，许盛年立即扣紧乔音书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带。因为姿势的缘故，乔音书被迫挺直身子，随即低头看着许盛年。
　　许盛年贴近，亲吻，惹得乔音书不停颤栗。“你别亲……”乔音书受不了，抬手去推许盛年。
　　很难受，乔音书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被折腾，又胀又难受，让他不止一次后悔，就不该答应许盛年的。

　　第二天，乔音书很幸运地没有起来，他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
　　荒唐一夜的后果，就是不管许盛年怎么哄，怎么道歉，乔音书就是死活不搭理他。
　　“闭嘴，我要回学校了，你别烦我。”乔音书哼了一声，穿上外套离开公寓。

　　完蛋，要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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