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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那么请回到抵达世界之前
哪怕只是稍微想一下，纲吉也觉得成千上万个‘自己’的人头堆在一起的景象很恐怖。
他不擅长应对这种恐怖的场面，所以否定的话下意识到了嘴边——那只是个噩梦而已。
现实里不可能出现，仅只是噩梦而已，不要吓唬他啊！
可无咎，不是里包恩。
他几乎不会吓唬自己。
而且面前的人，以一种从未见过的姿态蜷缩在地上，就连诉说这件事都显得迟疑又彷徨。
他好像很冒失地过来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不仅没能安抚无咎，甚至让他看上去更难过了。
“那……”纲吉迟疑地伸手，拍了拍友人的脊背，像是幼年时被妈妈安慰那样，“无咎你，现在还在做这个噩梦吗？”
“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那不是很好……”“但是它好像又要来了。”
无咎难得打断阿纲。
“它真的会来。”
哪怕是以‘正规渠道退休’，也不意味着他失去了某些特质。
他此刻仍然留有彻底摧毁基石的力量，以碎片垒叠而成的灵魂正是最好的实证。
所以他不能携带那些戒指，这甚至和自身损伤无关。
若是他不慎毁去其中之一，那么破灭一切的毁灭恐怕就会降临。
因为这个世界，很大概率并不‘合规合格’，只是有人用基石构建了一个规避审判和裁决的壁障，就像7枚一组的基石就能隔绝他的感知那样，将这个世界从审判中藏了下来，并伪装成了合规、不必清扫和审查的世界。
正因如此这个世界的坐标才会出现在可选的退休世界之中，他才会抵达此处。
虽然他已经‘退休’无疑，但他或许才是这个世界安定的最大威胁。
因为他只是站在这里，就有可能为这个世界招来毁灭。
……
纲吉无法不这么想——他们就像是在讨论什么真的存在的东西似地。
可那只是梦，大概只是梦……
无咎很厉害，什么都做得到，但是厉害不代表不需要有人抓住他。
这点是纲吉从山本差点坠楼那次学到的。
所以他将停住了轻拍的手，认真地搂住比他高一些的友人的肩膀，低头凑到对方的面前，试图注视对方的眼睛以此传达真诚。
“我能做什么吗？”
……做什么？
是，他现在更应该考虑应该做什么，而不是蹲在这里陷入无尽的思虑中。
“阿纲，我要出门一趟。”
“诶？！”
“稍微确认点儿事情。”
“这么突然吗？！”
“嗯，抱歉，这件事很重要，不确认的话，我没法安心。”
至少要去确认被构建出来的屏障的情况，确定自己进入世界时，是否破坏或损伤了什么，确认审查之眼有没有因为他‘退休’到了这里，而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确认之后……
身旁的少年彷徨无措地看着他，脸上还残留着反应不过来的惊讶和疑惑，所以难免瞪大了眼睛。
被世界基石选中的人应当不会倒在半途。
“……没事的，阿纲。”
他应当说，他会尽快赶回来，会在重要时刻陪在对方身边，会在局面不妙时出手，会帮他摆平所有，不用害怕什么瓦利安……
但是里包恩在，那些烦人的家伙也在，也许不必他太过担心。
“我先走了。”他起身往前走，然后顿了一下，转身将口袋中的钥匙掏给身后没能反应过来的少年，“店铺麻烦你照看了。”
“嗯，也不用怎么照看，还是优先忙自己的事情比较好。”
放下钥匙时，仍能汲取到温暖的体温。
“阿纲。”他伸手最后揉了揉那柔软的棕发，露出不知何时不再僵硬的笑脸，“再见。”
然后他转身，却在迈步之前感觉到了衣摆上微弱的力。
“不能一去不返。”
阿纲拽住了即将向前离开的人，低声开口。
他不是迟钝的人。
更何况今天的无咎也足够异常。
“只是去确认什么事情的话，确认之后一定要回来。”
“就算决定要离开，也要好好道别。”
“至少，至少要像狱寺升职那次，让大家都知道，好好开过道别会之后才行。”
抓住衣摆的力量逐渐增加，增加到十指发白的程度，增加到几乎将离开的人钉在原地的程度。
“我不会输给瓦利安，无咎也一定要回来。”
“如果你真的要走，至少，要等我们把庆功宴和道别会一起办完才行。”
“我们约好了！”
少年执拗地等待着回答，不听见回答就不肯松懈力气。
他最终没有回头，只是反手拍了拍抓住他的纤细手臂，认真地将衣摆上的手轻轻握下来，“我会尽快回来。”
如果到时候瓦利安很麻烦，我就去一个人把他们都解决。
考虑到这样的话会将少年人吓到，最终他也没有这么说。
但是，他彻底离开才是对这个世界最好的事情。
“……嗯，我们约好了。”
……
并盛的森林茂密得多少有些惊人，只要在林中穿行一阵，那座山崖就会很快被密林和山丘遮掩，从视线中消失，少年人训练的动静也会被林中虫鸟的鸣叫声遮盖。
温无咎大概走了两天，走到了完全无人的深林中。
他清理惊吓走了附近的‘小动物’们，站在山坳间不深不浅的水潭附近，将随手携带的刀具丢到一边。
身体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限制。
所以他本来想用更决绝一些的方式抵达此世的边缘，抵达用常规方法几乎无法到达的境界线，以此确认基石构建的屏障的状态。
但现在还要考虑折返问题的话……
他将肺部的空气极力吐了出去，随后仰面向上，倒进潭水之中。
直到许久之后，失却了控制的身躯上浮至水面，而其中的异类灵魂已经抓住了死生交替间的间隙，踩在了常人绝不可见的境界线上。
以十年为纵向衍生出的无数世界重影交叠在一起，它们本质相同却细节不同，似乎每个重影都为真实，每个重影都是虚幻，散发着7种光彩的锚点锚定了无尽的重影，让他们之间不至于分离得太远而彻底分裂成不同的世界。
诸相重叠，隐隐绰绰，将世界的真实掩盖在无尽重影之后，避开了所有投向此处的目光。
没有损伤。
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屏障。
就像是，有人操控着它，令它开出了一条道路一样。
操控……
涌动着漆黑阴影的灵魂体沉默着向面前的屏障伸出了手，随着他的靠近，手臂外层的流动阴影很快被融化，显露出内部被无数细小锁链连接在一起的碎片身躯来，收紧的锁链声驾驭着完全是拼凑而成的灵魂体行动。
“您应当知道触碰它的结果，”他的身后传来声音，“我想，您不是来毁灭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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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大家比我会写）（试图递笔）
（PS:今晚刚坐在电脑面前的我，“啪”停电，躺在床上几乎睡着的时候“蹭”来电了，什么叫究极折磨，这就是究极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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