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哪里来

作者:游白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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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吟谷符启无皮尸


      殷涪羽白瞳一现,叶轻轻就扶住了她,而殷涪泽似乎从未见过她如此,极为震惊。
      “阿姐!你怎么了?”
      说着直接冲了过去,殷涪羽轻轻拍了拍他胳膊,柔声道:“涪泽别怕,阿姐没事,只是此地阴气太盛。”
      闻言,殷涪泽看着殷涪羽一双白瞳,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铃铛,眼眶一红,这才像是刚明白过来什么。
      这村落的一切太过诡异,清逍头朝屋外一偏,落在逐风肩头的团子“嗖”地就追了出去。而清逍也不再耽搁,冲他们三个道了声“走”,抬脚就往外头去。逐风自后大大的步子迈上来,毫不客气地将清逍扯到了自个儿身后。
      哑婆一跑起来,挂在门上的白灯笼也随着她一起飘走,被她抛向血雾的陆英草,烈焰散成点点火星,如满天星洒落自她身旁飘飞。
      一追出去,便见凡她过处,石人手中的陆英草皆被火星引燃,像沿途照亮的火把,哑婆跑向哪里,哪里的石人手中便亮起来。
      这些石人手中的陆英草一被点燃,身上的衣帽便全漂浮在了空中,而一待燃尽,那些衣帽便四处飘飞起来,似被看不见的人穿戴着奔跑。
      “来了,来了,又来了——”
      映着一簇簇火光,跑在前头的哑婆重复着这句话,沙哑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布帛,伴着纷乱的脚步声和狗吠声在崖底回荡。
      跟在哑婆身后,那些衣帽每每飘过便带起阵阵阴风,明明是空荡的村路,却似与无数看不见的人擦肩而过。
      清逍并没有一直跟在逐风身后的打算,两步追到了他身旁,逐风却忽然头一偏微微低了头。清逍状做不解,逐风眉一挑,直接捞起了清逍的手朝自个儿眼皮一点。
      清逍笑了笑遂了他的愿,殷涪泽搓着胳膊追了上来。
      “清逍,你跟大哥在做什么?这些衣帽怎么回事儿?”
      殷涪羽看着那些飘飞的衣帽,一张脸越来越白,自后劝道:“涪泽,别问了。”
      叶轻轻挽着殷涪羽,手一伸将殷涪泽揪到身旁,倒是与殷涪羽道的不同。
      “傻小子,你真想知道?”
      殷涪泽忙点着头,急道:“当然了!”
      “行!”叶轻轻冲殷涪羽挤了下眼睛,丢给她一个笑,掌心托出一朵荷,抬手就呼向了殷涪泽的后脑勺。
      荷香一荡,淡淡白光一闪,殷涪泽惊得直接向后一跳。去追哑婆的团子早已折返兜在清逍身旁,见状落在逐风肩头,拍着翅膀嘲笑道:“胆小鬼,不过就是游魂,你怕什么!”
      “团子。”清逍闻言,抬手就敲了团子一个脑瓜蹦,逐风瞥了一眼团子,学着清逍也随了一个。
      此刻四处飘飞的衣帽里,每个里头都钻着一个游魂,这些游魂用衣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几乎是在狂奔,不管自何处而来,皆都向崖壁上那条水瀑的方向奔去。
      殷涪泽看着那些衣帽张了好一会儿嘴巴,才冲团子道:“小胖鸟,我不是吓的,我是没想到。”
      叶轻轻白他一眼,评价道:“就你这脑子,想的到什么?”
      如此时刻,他们也能拌起嘴来,一直白着脸的殷涪羽跟着笑了起来。
      团子根本接不了殷涪泽的话,它被逐风敲了脑袋有些不乐意,报仇去喯对方脑门儿结果被捏住了嘴巴。
      清逍有些失笑,屈指将逐风额心一敲。
      “放开它。”
      逐风单眉一挑,斩钉截铁。
      “不。”

      绕着羊肠小道,哑婆重复着那句话将整个村落跑了个遍,本陷入黑暗的崖底随着燃起的陆英草彻底亮起。待幽魂穿戴着衣帽全涌去了西边那处水瀑,哑婆便往村子东边的入口跑去了。
      自打哑婆跑起来,她似是没了什么意识,对周遭的一切好似无知无觉,而到了村口的那个石碑跟前,她便停下不再开口。原本飘飞在她身旁的火星在引燃石人手中的一把把陆英草后早已散尽,只有那盏散着缕缕血雾的白灯笼飘在她的头顶陪着她。
      “咚!”
      哑婆立在石碑前将手中拐杖一敲,那盏白灯笼便飘到了石碑上头,缕缕血雾自灯笼中落下,石碑上头的“哑呼崖”三个大字忽地亮起。
      见状,哑婆脚一抬迈进石碑中,转眼便消失不见,而那盏白灯笼也随着她往石碑里头落去。
      “走。”
      清逍语一出,一行人抢在那白灯笼前头,跟进了石碑中。
      入内一片漆黑,也不闻拄拐声,清逍指还未抬,那白灯笼自后飘进来又往前飘去,追着它借着它的光,踩着脚下的石阶到了地下,一个眨眼儿,那白灯笼忽地就消失了。清逍这才指一动,散出金光将周遭照亮。
      这地方百尺见方,四壁与顶上皆长满了陆英草,白花与倒垂的红色浆果在绿叶的衬托下异常显眼。
      看着这些陆英草,倒是叶轻轻先开了口。
      “我就说嘛!这陆英草自打我们进了峡谷一直到这哑呼崖,是一根儿也没见过,那哑婆屋子里头堆了那么多,原来是从这里采的。”
      殷涪泽跑到墙跟前拔下一颗陆英草,问道:“叶姑娘,你怎知外头一根也没有?”
      叶轻轻挽着殷涪羽的胳膊递他一个白眼儿,将清逍一指。
      “不信你问。”
      于是,殷涪泽两步真就凑到清逍跟前。
      “清逍,你盯着地上看什么?叶姑娘说的是真的?真的一根都没有?”
      清逍峡谷借风感知过,寻藤梯时又推风在崖壁上滚了一遭,闻言点头道:“是没有,至于地上……”
      “细看。”一旁的逐风打断清逍的话,捏着殷涪泽脖子就将他摁着蹲了下。
      殷涪泽脑袋凑近瞧了瞧,惊道:“这地上雕着画!”
      他话音一落,不远处的殷涪羽也开了口。
      “这边也有。”
      这地下,顶上有一半渗着水,落下来积了不少水洼。清逍抬手召出一道风,贴地将那些积水扫走,让地上的图完整连了起来。但因为积水的长久浸泡,好些地方已经模糊难辨,依着大致轮廓,只能看清一部分。
      这地上雕刻的图,讲的显然是关于哑呼崖的故事。图中哑呼崖的人似乎世代都被一种怪病困扰,而他们的怪病后来被村落里一个非常厉害的巫师用巫术抑制。
      没多久,哑呼崖来了一位女子,这女子医术精湛,她用陆英草治好了他们。于是,自那时起,哑呼崖四处都种满了陆英草。而后来,这女子并没有离开哑呼崖,她同那位巫术了得的巫师相爱,为他留了下来。
      故事只到这里的图比较清晰,剩下的便十模糊,依着残迹,只能依稀看出这崖底后来还发生了许多事。总之故事的最后,那女子似乎是被村落里的人抓了起来,杀死了。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还有她是怎么死的?看着好像很残忍……”
      殷涪泽十分好奇,细节不明他似是百爪挠心,一边道着话一边捏着袖子在那模糊的地方使劲擦。
      叶轻轻揪着领子将他提起来,口中道:“这鬼地方奇怪的事情是挺多,那陆英草如今还都只长在地下呢。”
      殷涪泽一被拎起来,殷涪羽就取了帕子给殷涪泽擦手,清逍则是向之前水洼最多的那面墙壁跟前走去,口中道:“团子,带路。”
      团子打一飞进来就扑在陆英草跟前吃浆果,它在的这面,只这么一小会儿,半个墙壁已被吃得只剩白花。
      清逍语罢都行到它跟前了,它还在吃个不停。逐风跟着清逍走过来,见状揪住它的尾巴,一把就将它给扯了下来。

      团子吃着浆果的这面墙壁,有一个被陆英草完全遮挡的洞口,被逐风一揪下来,团子气呼呼拍着翅膀就钻了进去。
      这洞口一进去,便到了一个极为宽阔的通道,前行没一会儿便有奔腾的水声自头顶响起,再行了几步,便又出现了左右两个通道。
      团子看着那两个通道正拍着翅膀分辨,逐风忽然上前一步丢给它一颗红红的浆果,团子兴高采烈将浆果一叼,拍着翅膀就打右边通道去了。
      这是一个及陡峭的通道,爬上去不知得到何时,清逍手动,风起,托着一行人就直接飘了上去,然而行到头,新的通道又出现。
      殷涪泽一看,急得跳脚。
      “真是没完没了!”
      是有些没完没了,可好在听见了拄拐声,清逍御着风,跟着团子继续行去。
      这新的通道弯弯绕绕,向上行了一会儿,出现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窟窿,而打那些窟窿里头看进去,便能瞧见团子白日所说的树棺。
      殷涪羽自打这些窟窿出现,脸色便又白了几分,叶轻轻挽着她胳膊,寸步不离。殷涪泽则是盯着那些窟窿,瞪大了眼睛。
      越是往上,那窟窿越大,待到了其中一个窟窿跟前,清逍将风一停,率先就钻了进去。
      打这窟窿一进来便到了一处洞穴里头,清逍钻进来的位置,开在洞穴后头,而这洞穴并不大,只行前个十来步,便到了洞口。
      向洞外看去,冷月照映下,对面是垂直陡峭的山崖,上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洞穴,山崖底下是细细长长一条小径,那是清逍他们白日走过的路。
      很显然,清逍他们来到了白日那个峡谷的一侧山崖上,而清逍此刻正处于这山崖的其中一处洞穴里。
      他们追着哑婆来的这条通道,是直接打哑呼崖开到这峡谷的山体里头的,想到团子方才未选的另一条通道,只怕通往的就是对面山崖。
      峡谷中风声依旧,清逍正看着底下那条在月光下泛白的长路,逐风自后跟进来将他往后扯了几步。
      清逍屈指在他额心一敲,笑道:“我掉不下去。”
      逐风嘴角一翘,将清逍拉到了洞穴中央的树棺跟前。
      “有问题?”
      清逍点点头,手往那树棺上头的陆英草图案一指。
      “白日,没有它。”
      白日清逍借着峡谷呼啸的风感知时,可没瞧见树棺上头刻有陆英草的图案,可他方才在通道中瞧得分明,此时这些树棺上头,全都有了。
      话音一落,本自前带路的团子打窟窿中飞了进来,立到逐风肩头,它问道:“还有吗?”
      逐风将它肚子戳了戳,不知又从哪儿摸出了一颗浆果丢给了它。
      吞掉那颗浆果,团子心满意足,拍着翅膀就打洞口飞了出去,口中道:“哼!我原谅你啦!”
      清逍闻言失笑,逐风眉一挑,冲清逍道:“谁要它原谅。”
      清逍眼睛一弯,反问道:“不要你摘什么浆果?”
      逐风嘴角一勾,忽地就在清逍唇上印下一个吻。
      “……”
      又轻又快,蜻蜓点水般,清逍看着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时候,窟窿外头的叶轻轻咳了两声,带着殷涪羽飘了进来。
      于是,清逍抬了抬眼皮,手一抬祭出一道符,一掌拍开了树棺。
      刚钻进来的殷涪泽不清楚怎么回事儿,但看了眼刚被清逍拍开的树棺,挠着身上就跳了起来,嚎叫道:“叶姑娘,要死了要死了,我又要死了!”
      所谓树棺,便是将百年古树树杆凿空做的棺。棺材里头放的,自然是尸体。但清逍拍开的树棺里,是放着一具尸体不错,却是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
      按理说这尸体已经入棺,便是被扒了皮,依着这峡谷呼啸的风,怎么也是具干尸。
      可奇怪的是,这尸体此刻却是血肉淋漓,上头密密麻麻布了许多的坑洼,似是扒皮时连着拔掉了好些肉。
      若只是依着夜里明亮的月色,殷涪泽可能还看不了这么清楚,可怪只怪清逍方才不但树棺拍得突然,祭出的符里还带着金光,瞬间便将那树棺里头照的明晃晃。
      “……”觉得有些对不起殷涪泽,清逍指一动,将那金光熄了几分。
      叶轻轻翻着白眼过去,一把就将殷涪泽的眼睛捂了住。殷涪泽在自个儿身上挠个不停,口中却没忘了殷涪羽。
      “阿姐你别怕!你捂上眼睛就好了!”
      殷涪羽的白瞳自打出现便一直没有消下去,闻言过去将他挠个不停的手抓了住。
      “好了涪泽,再挠要出血了。阿姐没事,阿姐不怕,你不用担心我。”
      她说没事是假,不怕却是真。这地方阴气太盛,她被殷正松常年当作人炉,此刻不但惨白一张脸,额上也已浮出了冷汗,可她看见那具尸体确实并不惊惧。
      殷涪泽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一些,甩着头将眼睛从叶轻轻的手心挪了出来,忙道:“怎么可能不怕!”
      殷涪羽笑着松开他的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阿姐一个天生白瞳的人,什么样的阴物没见过?别担心。”
      她话虽笑着说,清逍听着却觉得很悲伤,而殷涪泽点点头,这才向暗了许多的树棺走了过来。但,一直未开口的逐风拦住了他。
      “就停这里。”
      “为什么?”殷涪泽一脸不解,看了看逐风又向清逍看了过来。
      清逍冲他笑了笑,道:“涪泽,听逐风的。”
      语罢,指一动,一道法力推出,树棺中金光骤涨,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忽地就坐了起来。
      这一次,殷涪泽没有任何动静,因为逐风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叶轻轻自后捂住了他的眼睛,殷涪羽怕他挠自己,握住了他的手。而待金光一熄,那坐起的尸体开了口,殷涪泽这才重获自由。
      “请问。”道这话的,正是那具坐起的尸体。
      清逍拍出的这道符,是道有问必答符,可将尸身游离在外的魂魄唤回归体,而清逍要问的问题有许多,之所以选他,是因为自通道外头一一看去的时候,这树棺最是古旧,显然已有好些年头。
      尸体已经开了口,清逍便自然不再耽误,问道:“你的尸身因何会如此?”
      那尸体怒道:“因为陆白吟,因为遥觇。”
      “他们是谁?”
      “遥觇是我们遥歌崖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巫师,陆白吟是崖外人,是遥觇的妻子,是救我们的医者,也是害死我们的人。”
      语罢,殷涪泽惊得闭着眼睛直接蹦到了他跟前。
      “等等,你说遥歌……崖?”
      那尸体点头道:“是,我们遥歌崖只有遥和歌两个氏族,崖名便是以此而命。”
      他这话,刚到崖底时那小姑娘也说过差不多的。虽然惊讶,但多少都在清逍意料之内,而逐风显然也差不多,因为他们都在哑婆屋子里看见了石床上的东西。
      所以,清逍跟着问得是别的,因为他想到了方才自长满陆英草的地下看到的故事。
      “为何你说自己的尸身如此,是因为陆白吟和遥觇?”
      那尸体叹气道:“这就说来话长了,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叶轻轻见他语慢慢,甩了甩手打断他。
      “那你就快点说,挑重点说,为什么?”
      这下子,那尸体因着清逍拍出的符,话倒得比豆子还要快。

      原来遥歌两个氏族世代都生活在崖底,虽日子过得安稳,却始终被一种怪病困扰,便是成年后人人一到夏日,身上都会生出犹如沸水烫伤般的疤痕,并伴随着焚火之痛。
      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发病时难忍一些,性命倒也无忧。
      后来遥氏有户世代习巫的人家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后人,他为了减轻大家的痛苦,每年夏日的都会用巫术帮众人缓解这种症状——这个人便是遥觇。
      有一日,无意游经此地的陆白吟出现,在得知以后,她用带来的陆英草作引,治好了这困扰遥歌两氏许久的怪病。
      也是自那时起,遥歌崖的人将她带来的陆英草分株移栽,种满了遥歌崖,也种满了峡谷两侧的山崖。
      从此,这条峡谷,通往遥歌崖的唯一入口,便有了新的名字——白吟谷。
      将遥歌崖的所有人全医治好,用了漫长的三年时间,陆白吟医术精湛,除了这怪病,但凡谁有什么陈年旧疾,只要去寻她,她从不推脱。
      以前的遥歌崖,世代病痛,都是用巫术来治疗,从未有医理一说。
      起先陆白吟刚来的时候,遥觇并不看好她,而陆白吟也没少抨击遥觇的巫术。但随着一日一日的接触,两人从对彼此的敌视成了对彼此认可,最后甚至尝试做了医巫的结合。
      似是再也没有他们携手治不好的病痛,而在这三年的相知相处中,两人的情意也发生了变化。
      同他们结合的医巫一样,三年后,两人结为了连理,陆白吟也为了遥觇留在了遥歌崖,并在一年后诞下一女——遥月。
      对于陆白吟和遥觇的结合,遥歌崖没有人不祝福,他们本就最和善的人,也是遥歌崖最受尊敬的人,所以,他们的女儿,也是被遥歌崖的人众星捧月般,呵护着长大的人。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这般毫无外界纷扰,幸福安乐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所有被陆白吟治好的人皆遭到了反噬。
      之所以说遭到反噬,是因为头一年陆白吟治好的人里头,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其它原因亡故,尸身都有轻微的溃烂。
      到了第二年,离世的人尸身溃烂程度便又更甚。第三年,尸身不只是溃烂,而是掉皮,似剥落般,要么是腿上,要么是胳膊。而这些事情,在陆白吟来遥歌崖以前,是不曾发生过的。但那个时候,没有人往这方面想。
      这事情当然奇怪,遥觇也试过用巫术解决,可多番尝试却都无效。而一年一年过去,遥歌崖但凡有人去世,身上掉的皮也比之前故去的人掉得更多。
      除去了旧的病疾,新的阴霾却又接踵而至,但因为发生在死者身上,人们除了替离世的人悲伤,倒也不觉得有多么痛苦。
      如此这般过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活生生的人,皮竟也会像衣物一般生生的褪下来。毫无预兆,也不知会何时开始,更不知从哪里会先剥落,可一旦开始,这剥皮之痛便会日日伴随,一点一点,至死方休。
      于是,惶恐和不安迅速在崖底蔓延,人们几乎将遥觇家的门槛踏平。
      陆白吟是遥歌崖医术最好的人,遥觇是遥歌崖巫术最高的人,可他们对这些被剥皮之痛折磨的人束手无策。
      可偏偏巧得是,这活生生的剥皮,遥觇并不会 ,遥觇同陆白吟已经成年的女儿遥月也不会,陆白吟一个外姓人更不会。
      整个遥歌崖,无一幸免,可唯独他们一家不会。这时候,绝望的人们怒火熊熊,这才将一切同陆英草的服用联系起来。
      听到这里,殷涪泽终于憋不住了。
      “所以你们便杀死了陆白吟?”
      “是。”
      “如何杀的她?”
      问到这个,那尸体似是很不愿回答,可清逍的符还拍在他身上,抵抗了不多会儿,那尸体还是不由开了口。
      “……我们当众褪了她的衣,活扒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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