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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相拜托
高寒峰在想着怎样努力接近子璇时,子璇也在想着他,想着怎样和他保持距离。
子璇从医院回到家后就关了手机,阻断了所有可能骚扰的电话。她洗完澡,用固话打到青龙,和父母爷爷分别说了一会话,然后来到顶楼北露台。她没有开灯,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她逼着自己不去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可事与愿违,同事的话,医生的话,高佳琪的话固执地、交替地在她耳边徘徊,她的脑袋痛苦地嗡嗡直响。
不管怎样,还是和高寒峰保持一点距离吧,横亘在他们俩之间的东西太多,他的未婚妻、父母以及自己的病残身体,其中的任何一项都可以成为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现在他们还没有交往,他的父亲就为此住进了医院,如果再知道他儿子是为一个癌症患者而悔婚,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
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子璇神情木然地坐在秋千架上,透过玻璃望着前方的万家灯火,却找不到自己的小家在哪?心里不由千回百转:本以为熬过五年,幸福在向自己招手,没想到却成为自己的多事之秋。老天爷最终还是没有能给予她更多的厚爱,想到和明哲甜蜜交往三个月左右就分手,以及和高寒峰还没有开始就无疾而终的恋情,她心里阵阵地抽痛,胃里不停地泛酸。
感情这东西没有也罢,这几年感情空白的她活得还不是照样有滋有味的,因为自己的一点暧昧情感累及到一个老人的身体健康那就超出了自己做人的底线,不值得了。她的心思七转八回后,终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发现湿漉漉的头发已经被初秋的夜风风干了,于是她下楼回到卧室,早早地躺在了床上。她累得要命,可就是神思清明,入不了梦乡。
她烦躁地坐起身抱住了头。今天她兴头头地去看医生,就是希望能尽快结婚有个孩子,现在的她已经顾不得考虑感情了,她只想有个孩子,给父母、爷爷一个交代。和明哲已经分手,不可能再去和他生孩子,高寒峰今晚也已经被她排除在外,那么她未来孩子的父亲到哪里去找呢?只有现在开始交往,到明年开春才有可能结婚怀孕。她想到了好多办法,上网注册交友网站,参加周末众人相亲会,或者进行一对一地相亲……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前,心里有了决定:无论和谁交往,开诚布公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是避免自己受到更多伤害的前提。
一夜睡得都不踏实,梦里的事光怪琉璃,她不停地奔跑在郊外山坡荒野,躲避并不熟悉的歹人的追杀,一不留心,一脚踩空,坠入沟谷,求生的本能反应,惊叫出声。她大汗淋漓地惊吓坐起,半晌才回过神来,大白天了,怕什么?噩梦醒来是早晨,阳光已经穿透并不厚重的窗帘挤进屋里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一切还有盼头。不过很快她就没有了这份淡定,她猛然跳下床来,醒悟到今天还要去上班,房间里的梳妆台上那只闹钟已经指向7:30。
子璇以最快的时间进入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任务,以最快的动作下了楼,然后依旧以优雅的形象轻快地走出小区,上了一辆停在小区门口没有证的黑车。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坐这样没有保障的车子上路的。
第一次,闹铃竟然没有闹醒子璇,她觉得兆头不好,自己的生理状态一直不错,按部就班,没有出过错。问题出在那?她忽略不去想,只是提醒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像以前一样淡然地生活就好,刻意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终也许连自己都迷失了。
她在车上,拿出手机开机,一路上手机里信息声就没断过,大多数是高寒峰的,子璇无心细看,一键全删除。
车子停在了校门口对面,子璇付了十元钱,下了车。校园里正响着老师做操的音乐声,这个时候在全校老师众目睽睽下走进校园很不明智,所以她缓下了脚步,低着头慢慢穿过斑马线,跨上校园门口大理石铺就的空地上,准备去传达室待一会,等大家做完操,再进校园。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喊声 :“子璇。”
她停住了脚,自然地转身,对上高寒峰似笑非笑的眼眸,她没有避开,脸上也迅速地挂上若有若无的笑容,柔声说:“早!找我有事?”人一旦无所求,言谈举止也就落落大方起来。
“我来得是很早,不过你迟了。”高寒峰一早就把妈妈送到了人民医院,再把家里的阿姨送到家附近的菜场门口,然后他就赶到了子璇学校,给子璇打电话,没开机。因为学生还未开学,校门口的马路上没有来来往往的家长,门前空地上也空旷无其他人,他站在校门口太突兀显眼,所以他站在门前空地最边上竖着的那块贴通知的黑板前,假装在看通知栏上的学生开学通知及交费明细表。上面的内容已经被他扫视了无数遍,老师们陆陆续续进了校园,始终未见子璇的身影,他站不住了,掏出手机给张伊打电话,没有接通。他想了想又给张允惠打。“张老师,你好!我是高寒峰。能让子璇接个电话吗?哦,她还没来上班呀!谢谢你,那我等会再打。再见。”
高寒峰上前拉住子璇没有拎包的手,并接过她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包,“既然已经迟了,就再迟一会吧。”他自说自话。
然后他拉着子璇的手,反身朝马路边走去。他很意外子璇的顺从,其实子璇此时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他找来了,就把事情敞开来说清楚,免得以后纠缠不清,搞得彼此都灰头灰脸。她随他来到校门口左前方阳光小区的门口,他的车显眼地停在门口前面的车道上。
坐进车里,子璇给张允惠打了一个电话:“张允惠,帮我看看作息表,上午我们年段部老师什么时候集中?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在校门口,出去吃点早饭就回来,好,我会给他回电话,我挂了。”然后她又给办公室负责人去了个电话,“朱老师,你好!我是王子璇,我有点不舒服,可能要迟点到校,有什么事打我电话。那再见。”
高寒峰在子璇打电话时一直侧身打量她,也许在思量子璇这两通电话有多少话是真实的?子璇放下电话后,他才发动车子,也没征求子璇的意见,车子就朝市区方向驶去。很快车子停在了清河路上的永和豆浆门口
子璇也没客气,自己推开车门,也没等他停好车,就走进了永和豆浆店里。
子璇为自己点了一碗八宝粥,一碗豆浆,还没有来得及付账,他就进来了,插嘴道:“我也还没吃早饭,来两碗粥,两碗豆浆,再来一笼汤包。”他也没抢着付账,在旁看着子璇从黑色长方形皮夹中掏钱。
他们找了一张两人的座位坐下,高寒峰坐在子璇对面,伸手就去抚摸她的黑眼圈,子璇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仰了仰了,避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在意,盯着她的脸说:“身体哪里不舒服?觉也没睡好,眼圈黑得可以和国宝相比美了。”他竟然还有心调侃她。
子璇淡淡一笑:“没什么大问题,受凉了。”子璇随口瞎编。
“那你昨天去医院干什么?”他明显不相信。
子璇伸出小腿指了指了膝盖下面的那处已经结盖的小伤口,实话实说:“我怕死,去打破抗了。”
高寒峰嘴角轻轻一扯,脸上扬起了笑容:“去那么远就为了打一针破抗?”他依旧不相信子璇所说,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轻飘飘来了一句:“早上开车送你的是谁?”
子璇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没有人送我呀!”她抬起头见高寒峰一副不自然的神情,猛然想起什么似的, “哦,我早上起迟了,打黑车过来的。”
子璇吃完早饭,高寒峰的那份粥还有半碗没动,一笼汤包一个都没有动。子璇见他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意思,就说:“高寒峰,我要去上班了,走之前我能否拜托你答应我一件事?”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他有所保留地说。
“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联系、交往是正常的,轻松的,而不是给双方带来压力,所以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动不动就来我们学校找我,有什么事就电话里联系,好吗?”子璇直视着他,语气里没有一丝犹豫。
他不动声色,似乎对子璇的话早有心里准备。他站起身招呼服务员把汤包打包,然后才对子璇说:“我送你去上班,明天双休日我们再见面交流。”他对子璇拜托的事不置可否。
“明天我们要继续上班,学生到校报到。以后再找机会吧。”子璇大大方方地拒绝,无所求,表现得也就自然得体,不会显出患得患失的样子。
“子璇,我也有个要求,你动不动就把手机关了,我常常有丢失你的感觉,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想拜托你不要关机。”然后他自然地一手拉着子璇,一手拎着汤包走出店门。子璇笑笑,对他的要求也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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