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四月二十九.第六回合
“好冰啊……”
被人拿捏着,捂了半响,那冰冷触感的刺激,还是过不去,心跳得厉害,有些控制不住瑟瑟地抖,抖得有些晕头转向的,不觉仰头瘫软在他怀中。
偏偏那人似乎有些疯狂了,顺势扣头在她胸颈处,一口一口地深深嗅闻。
“团酥……握……雪花……”
话得说不利索了,他还要贪那一口便宜。
夜鸣珂哭笑不得,又不敢太多娇声放肆,外头一群机灵鬼候着呢,只得龇牙咧嘴地,闷声抽气。
好不容易,适应了那处把握,他却又还往下挪了。
挪到她肚腹上,一双宽大手掌,恰好掐住她腰肢。
“似带……如……丝柳……”且还含含混混地,吟诗作赋,来享受。
“你……别挪啊!”女郎实在是受不住了,没好气地低喊。
那似冰的触感,落在温暖肌肤上,最怕不停地游走,就是不停地从头刺激,将人抛到浪尖上坠落。
“好,不挪!”男子倒也听话,就那么倾身使力,抱着她,不动了。
那冰火两重天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
想象也是,这恶寒高热,哪有不难受的。
可眼下这歪门邪道的样子,哪是正经的暖和办法。
“你躺下,盖上被子,捂一捂吧。”
女郎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归正道。
且她体质偏凉,一年四季都是温凉温凉的,哪里够当他的小火炉。
“不用,就这样,只要公主不离不弃,我什么都撑得过去!”
男子执意抱着不放,觉得心暖比身暖,更重要。
“嗯?”又还在她发间蹭额,肩头抵颌,没头没尾地,问她,
大意是要她保证,是不是会不离不弃?
“嗯……”夜鸣珂只得,乖巧地答话。
驿站陋室里,昏暗灯光下,外衫都被堆在腰间了,剩一件心衣,爱遮不遮的,雪肩锁骨,肌肤微凉,还被抵磨得发痒,有些胡茬子的触感。
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乱七八糟。
有种沉沦的迷乱。
天运宿命什么的,她其实,也是可以生出勇气,抗一抗的。饱读圣贤诗书,通晓世事道理,她知道敬畏天命,也懂得事在人为。
一时间,两人前胸贴后背的,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心相印。
又听得他牙齿咯咯在抖,女郎便想着,不能由他再这么乱折腾了,终是扬声去使唤外头的人:
“朵朵——”
若是不离不弃,不分你我,那么,他的小丫头,她也可以使唤不是?
晏西棠转眸,就凑在眼皮底下,近距离将她凝看。
“哎!”外头小丫头倒是立马应声。
“灌个汤婆子来!”女郎也只管开始使唤。
“好勒!”那机灵朵朵似乎跳着找汤婆子去。
晏西棠就笑。
“你躺下,好好的,盖好被子捂汗,我不走!”
夜鸣珂一边将他往床上推,一边作了保证。虽然被剥得像个笋,可还是能够有个会照顾人的贤惠模样。
这一次,男子倒是没有再任性,依言松了手,躺下去,盖好被,偏头闭目,浅笑个不停。
那面色潮红,唇色乌青的恶寒烧灼中,也不知有什么值得笑的。
女郎坐直了身体,拉了腰间衣服起来,将就穿好,又把那被他拱乱的头发,理了理,却越理越乱,索性拔了簪子,披散下头发。
作了个在这夜深人静的居室中,也不为过的打扮。
就那么坐在床边,侧身将他闲看。任由晏西棠抓过一只手,十指相扣,指缝中交缠。
看着那缠绕的手指,夜鸣珂突然有一种怎么就莫名上了贼船,还跟着一路顺风而下的唏嘘。
曾几何时,她与他,还是针尖对麦芒,见面就掐,这又曾几何时,就开始,动不动就孤男寡女,见面就……剥了。
遂觉时光恍惚,忍不住一声哀叹。
且那情势,还一瞬一个变。
“大人,县令大人来了……”门口的良笙,突然扬起声音喊。
“……”室中两人立刻面面相觑,有些傻眼。
“下官听闻大人偶感风寒,深感挂念,着实想来探望一下……”外头那云泽县令,说得真切。
晏西棠抬手,捂了双目,有种无奈。
“……”女郎却朝着他挤眼睛笑。
这云泽县令,听闻这路过的高官生病,急切地跑过来,想要亲自问候,服侍一回汤药,也是该有的礼数,做得没错。
“心意我领了,探望就不用了,我这发着高热,有些难受,且形容憔悴,不便相迎……”晏西棠吐了口气,却给他委婉谢绝。
“下官会些祖传的针灸之法,恰对这恶寒之症,有奇效,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发汗驱寒,针过病除。因此,深切期望,能为大人治这寒热,缓解病痛……”
原来是手有绝活儿,跑来献宝讨好的。
“……”晏西棠还在转眸,想着怎么拒绝。
“让他进来吧。”女郎却抬手捂住他的嘴,悄声说来,“针过病除,好过抖抖索索地挨一夜。”
她还是有些疼惜人的。
这针法逼汗驱寒的法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太医院的御医们,也有些有这种绝活。
且这下头的人来,低姿态到请求亲自施针治病,若是拒绝了,也是挺不给人家留颜面的一件事情。
晏西棠就怔怔地,看着她。
女郎却笑着起身,低头看了看胸前,尚有揉乱褶皱的罗衣,又摸了摸一头披散的乱发,转头张望一圈室中,叹了口气,便一个矮身,往那床下钻去。
让云泽县令进来施针,未尝不可,可她却不想被人撞见,她一副衣服凌乱,披头散发的模样,待在晏大人的房间里。
太明显的奸情。
还是躲一躲为宜。
∝∝∝
那云泽县令确实还是个妙手,背了个陈年的檀木小箱进来,热水净手,点酒烤针,一通施灸。
果然,约莫一炷香,晏西棠头上,就开始冒汗,继而全身大汗淋漓。
至半个时辰功夫,就通畅了经脉,唇色变红,手脚暖和起来,散了那伤寒之热。
那小官见效,也不多停留,收拾箱子,恭敬地退了出去,让晏大人好生休息。
晏西棠又罢手,把个良笙和朵朵也赶了出去。
再拍着床沿,去唤那床底下的人。
“公主……”
“……”下面没应声。
“公主……”
“……”再唤,还是没声。
“公主……”
一连唤了几声,那女郎都没应答。
晏西棠翻身下床去看,才发现人晕在里面了。
急忙钻到床下,把人给抱出来,搁床上放好。
见着那小脸上汗水沾湿了凌乱发丝,紧闭着双目,尚还蹙眉咬唇的,也不知经历和忍受了什么,他也开始心疼着急,张口就喊:
“来人……”
女郎却睁目醒来,虚虚地抬手来拉他:“不用……”
这一会儿工夫,两人就交换了个相处境地,变她躺床上,来接受垂怜了。
“怎么了?”晏西棠拿过巾子,来给她轻擦额上汗水。
“我可能是来葵水了,刚才肚子一阵痛,痛晕了……”夜鸣珂解释道,一边蜷缩起身子,忍受那下腹的隐痛。
那每月天葵至,她向来都要痛,有时也会痛到躺床上打滚。加之今日淋了雨,又被他用冰手捂了半天肚腹,可能是惊到了。
且刚才藏那床底,本就觉得光怪陆离的,身处尴尬奇境,肚子隐痛突然袭来,又不好出声,便是一阵咬牙隐忍,就给忍得晕了过去。
可这事,说来终是有些囧,不觉咬起半片唇,抬眸将男子傻看。
晏西棠见状,爱怜得不行,柔柔叹口气,倾身来将她拥住。
夜鸣珂却去推他,只指着床尾那只暖袋子:“那汤婆子,还热吧,给我捂捂……”
经血将至未至的疼痛,也是气血不畅所至,暖一暖会好一些。
男子拿过汤婆子,给她捂肚腹上,还是又来抱住她,要用他身躯来温暖:“我给公主暖一暖……”
现在要换他来当火炉。
可不说还好,一说又把女郎气到了,甩肘去撵他:“就是你刚才的冰手,冰到我了!”
将她剥得个半敞,受了凉,她还跑那床下去藏着,在地上的冰凉湿气里,睡了小半个时辰,怎么能不给痛晕过去!
“这会儿,不冰了。”晏西棠满脸歉意的讪笑,手掌还是往她衣襟里钻。他这会儿,手脚都暖和了。
“走开啦,你一身汗味,汗里还有药味,离我远些!”女郎蜷身缩背,势必要远离那浓郁男子味。
“可这床就这么宽,离不远啊……”男子似乎也觉得,他好歹也还是个病人,遂强行挤在她身后。
“嗯呀,好痛啊,呜……”女郎终是不耐,痛得嘤唔叫唤。
“这葵水来之前的痛,可有医药可调理?”
“调过,没用。……纪无攸说,嫁了人,就会好……”
“哦……什么意思?”
“就是,妇人家就不痛了!”
“那……以后,我多给公主,调理些。”
“不要!”
“为什么?”
“我宁愿肚子痛,也不要被你……”
“被我怎样?”
“杵得痛啊!”
“……”
就是跟铁杵一样,杵得痛啊。
女郎口无遮拦,非要逼她说,她也不怯。
夏日长夜,驿站陋室中,一片疼痛哀吟,浓浓欢乐。
插入书签
四月二十九.第六回合,平手。欢乐夫妻上线,互相取暖,齐乐融融。公主啊,虽然又傻又笨的,但是,只要你开心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