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浮岚女儿美

　　这日夜里，悟空如同往常一般走进了师傅的房门，香炉里的香薰伴随着袅袅白烟，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菩提祖师依旧躺在床上，隔着窗帘依稀可以看到他随呼吸轻轻起伏的身子。

　　一切都如此真实。

　　悟空轻嗅了几下，忽然，猛地心里一惊——不对，这不是师傅平日房间里的味道。

　　以往晚上师傅的房中都是安神助眠的熏香，今日为何闻了之后却令人更加的精神了呢？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周围的空间突然之间变得虚幻起来，所有的物件以肉眼可见的速溶化为混沌的白色，像是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悟空无法挣脱，任凭这股奇怪的力量将他吞噬。

　　然后渐渐丧失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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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

　　空灵的声音传来，并不嘹亮，但是感觉直击灵魂深处。仿佛这呼唤不用经过空气的震动，直接从脑子里产生一般。

　　“悟空——”声音再次想起，悟空有些知觉了，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悟空！”脑子里的呼唤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悟空依旧躺在地上，没有醒过来！

　　“你个龟孙儿，给老子起来！”脑子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亲切，反而如同炸雷一般，悟空噌地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

　　“这是……师傅的声音？”悟空耳朵动了动，想要分辨声音的来源。

　　“你这臭猴子，非要逼为师爆粗口吗？就不能让为师安安静静地做个高冷之人？”脑子里的声音又开始骂了。

　　“师傅！”悟空这次确定是菩提老祖无疑了，“师傅，您在哪啊，俺……俺老孙这又是在那啊！”

　　此时悟空才环顾四周，发现周围一片贫瘠，仿佛身处一片荒漠戈壁之上，远处星星点点立着几颗树木，只有天空是蓝色的，但是却毫无生机，像是油画一般，栩栩如生，却触摸不到真实。

　　“行啦，别看啦，你找不到为师的！”脑子里的声音再次响起：“至于你嘛，现在正处在自己的内心世界！”

　　“内心世界？”悟空听了一脸懵逼，“俺老孙的内心世界就……这么凄凉？”

　　嗯，确实挺凄凉的，若是此时能有一只乌鸦飞过会更加应景的！

　　“内心世界是要靠自己的经历来丰富的，你不过是一只石猴，无父无母，这灵台方寸山，许是你生活最久的地方了吧！所以，你的内心世界如此之单纯，倒也说的过去！”菩提老祖解释道。

　　“呃……”悟空看着周围一片荒芜，竟然忍不住有些嫌弃起来。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失落，所谓单纯，亦是无知的一种，即对世界的无知，对人性的无知，对自然的无知！”

　　悟空听了，嘴巴一瘪，快要哭出来了——这老头分明是在骂人好吗？

　　“呃那啥，你先听为师说完啊！”菩提老祖看悟空这个样子居然也有些心疼：“正因为现在的你如同一张白纸，才有被塑造的可能，出生婴儿对于外物的一切都是极其好奇的，并且保持着极强的学习能力，这也便是你的优势所在！好了，废话多说无益，悟空，为师现在要教你两门秘法，你可愿意？”

　　悟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师傅定是要传授什么旷世奇功，不便在外人前面显露，这才故意将他唤入这内心世界的：“回师傅，徒儿自然愿意！”

　　“嗯！今日为师要传授你的，便是两门逃跑的绝技！”

　　“逃跑？”悟空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师傅，俺老孙不想学逃跑的技俩，俺想学长生不老之法，还请师傅赐教！”

　　老祖一听，有开始破口大骂：“你这臭猴子，你懂个什么？战场上一招一式，皆为生死相搏，稍一差错，便有可能丧命，所以打不过的时候就跑，难道为师没有教过你吗？”菩提老祖一说完愣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神情有些不自然。

　　悟空见状亦没有点破，以他的智商，自然是知道那山中樵夫是师傅假扮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神仙神仙的称呼。既然师傅没有明说，他自然也不便拆师傅的台了，于是故意转开话题，说道：“师傅，徒儿学些本事，只为自保罢了，又怎么在战场上与人以性命相搏呢？”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老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惆怅起来：“总会有些东西，是你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到那时，生死便也没有什么界限了！”

　　“徒儿不明白，若是死了，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悟空问道。

　　“《庄子至乐》中曾写到：‘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此是说庄子妻子病死之后，朋友前来吊唁，却见其盘腿坐地，鼓盆而歌，便质问他为何如此。”

　　“要俺老孙肯定是直接上去揍他丫的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死了，为何却要这般高兴？”不知为何，悟空想起来多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母猴子。

　　菩提老祖微微一笑，说道：“前来吊唁的朋友自然也说他不近人情，可是庄子却解释说，妻子去世，自己心里定然难过。但是转念一想，人死之余，气神尚存，形气互转，此之谓生死之理，天地之道。如此看来，死即为生，生亦为死！”

　　悟空还是有些不解。

　　“生与死的界限、价值、权重，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同的。若想要寻求，便问问自己的心吧！”老祖继续说道。

　　悟空摸着自己的心脏，强烈而富有节奏感地跳动着，每一下都散发着年轻与活力：“那师傅，您老人家是如何看待生死的呢？”

　　气氛忽然之间就陷入了沉寂，菩提老祖许久都未曾开口。悟空虽然看不见他，但此时此刻，悟空可以感觉到老祖心里的纠结。

　　“唉！”过了许久，突然脑子里传来了一声叹息：“人生之中，痛苦大于欢乐，磨难大于享受，若是心中有所追求，有所欲望，吾并不认为是什么坏事！若是断了七情六欲，一生无所畏惧亦无所求，那便是什么都没有了，便是真的死了！”

　　悟空低着头，仔细咀嚼着师傅的这些话，似乎颇有深意！

　　“好了，回到正轨！今日，为师要教授你的第一门秘术，便是筋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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