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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你
第二天我一早醒来的时候,我爸妈似乎已经收拾好了。
我隐约听到我妈跟我爸说:“……不知道那孩子情况怎么样,可给满楼休学也不值当的吧,毕竟是她死活要考的学校……”
其实我不在乎的,休学不过明天再念一遍这一个月的东西,退学我都没意见。
理不是我自己想念的,C大不是我自己想考的,英语系算是我在C大唯一能读的专业我也没得选择,这个所谓的“死活”,宾语可不是“英语系”、“理科”,更不是“C大”。
那天讲座上到一半突然冲进来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哥,找到一个姑娘就破口大骂,大概在指责人家说好等自己结果刚上大学就找了个男朋友之类的,姑娘理直气壮出来反驳,后来姑娘的男朋友也站了起来。教授在台上不知所措,我们在台下作壁上观。
一番的唇枪舌战争执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黄毛哭了,他说:“我知道我自己学习不好肯定不能跟你一块儿上这个学校,既然你来了那我也想跟你来,我为你留的级,报了最贵的高四补习,你说不管你家长怎么瞧不起我都会等我高四这一年,你现在这样,我念高四还有个什么意义,我就是考来这个学校了,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报告厅一片死寂的时候,教授清了清嗓子。“小伙子,首先你要是真考我们学校了,意义是很大的,你可能不知道吧,我们也是省里排前三的大学。”
台下哄笑。
“没有任何事情任何人是一成不变的,下一秒的你的确还是你但已经不是上一秒的你了,说等你的她是高考前的她,此时此刻的她早就不是那个她了。我就一教外语的,也不是哲学家,大概是这么个道理。她都做了选择,那你就不要留在原地喽。”
我也许应该像黄毛小哥那样推开门大吼:“理科是为你改的你不知道就算了, C大我是为你拼命考的这你是知道的,不过其实我无所谓,可你竞赛是我逼的,你现在念的这个班,也是我逼的,你有本事当着十几号人说你一点儿都不想考?你要是陈世美,兜兜转转两个人,她是秦香莲还是我是秦香莲?”
纠结谁是秦香莲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不过我反倒觉得那个公主才最可怜。
“满楼,快点儿啦,那个孩子不是还等你呢吗。”
我看了看房间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回去的,发现书桌旁边算物理的一筐草稿纸还没有处理,我想,要是家里能有我爸办公室那个碎纸机该多好,卖也卖不了几块钱,反倒是听一听碎纸的声音也挺爽的。
42号院儿很久都没有聚过这么多人了,在江沉阁消失之后。
我爸妈还在蒋晨悦他家收拾着,哥哥们就从医院回来了,看见我还站在院子里一脸的惊讶。
“老大,你怎么……还没去吗?按理说你得打头去啊!”
“易满楼你还傻站着干啥啊,那么宠你,什么都护着你什么都给你,他现在肯定在等你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确应该第一个冲进他在的房间的,哪怕是坐火箭我也要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可我在害怕,我应该觉得害怕的事儿有很多,所以我也讲不清我最害怕的是哪一件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蒋晨悦站在我身后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就不掺和你俩了。进去吧,他的确一直在等你。”
门开了,窗下的轮椅轻轻一动,上面的人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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