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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心
经过太医细心照料和清琬时刻陪伴,永琏的身子一日日见好了。
清琬和弘历这一次没有再催着他回阿哥所读书,反而继续让他在长春宫休养。每日弘历会过来和他一起温书,给他讲史书故事,亲手教他写字。清琬会允许给他准备精致的吃食,有时还会拥着他午睡。妹妹和敬公主珺瑟也时常过来同他一起玩耍,笑语连连。
这样好的日子让永琏开心不已,整日洋溢着笑容,精神更见好了。
已经入冬,这一日天气格外冷,清琬看着若华辛苦过来,忍不住劝道,“若华,你怀着身孕,不必每天过来看望永琏的。”
“臣妾从前不明白,如今也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才知道孩子多惹人疼,臣妾喜欢看看二阿哥。”若华笑的柔美温婉,“再说一句私心的话,臣妾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也能像二阿哥一样聪慧或者三公主一样可爱。”
清琬嗔怪道,“珺瑟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这丫头让皇上惯的不成样子,也太没规矩,要是有永琏一半懂事就好了。”
一旁的永琏咯咯地笑,“皇额娘又说妹妹坏话。”
若华亦赔笑道,“皇上视三公主为掌上明珠,自然娇宠些。皇后娘娘该高兴才是。”
才说着话,那边伺候珺瑟的竹心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皇后娘娘,三公主从假山上摔下来了,磕到了头,晕了过去……”
清琬的瞳孔倏然睁大,双唇不自禁地颤抖着,“你说什么?”
竹心急忙道,“好在贵妃娘娘恰巧在附近,已经请了太医来,先就近送到咸福宫了。”
清琬霍然起身,心急如焚,“本宫这就过去。”
永琏也十分着急,站起来道,“儿臣也要去看妹妹。”
“你不许跟着!”清琬回眸,因为焦急语气严厉了些,“你身子还没好,今天天冷,你还是在这里等着。”
永琏急忙站住脚步,心里虽然十分担心,但还是乖巧地答应了。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在这里看着二阿哥呢。”若华亦皱眉道,“皇后娘娘快去看看三公主吧。”
清琬顾不得别的,只点点头就急匆匆出门了,“好,辛苦你了。”
弘历听了这事,也急忙赶了过去。
珺瑟闭着眼睛躺着,头发里渗出鲜血来,看的清琬几乎心疼地晕过去。
弘历怒道,“太医,还不快看看三公主怎样了?”
太医忙叩首道,“请皇上皇后放心,三公主无虞,只是撞击厉害一时晕了过去。”
君柔在一旁垂泪,她经常侍奉清琬,对珺瑟也是十分疼爱,此刻她亦心疼不已,“可是公主流了这么多血……”
太医急忙回道,“回主子们的话,这只是皮外伤,看着凶险,其实没有伤到根本。微臣已经为公主包扎过,也开了药,过一会儿公主就会苏醒。只是外伤厉害,公主可能要疼些时日了……”
清琬这才松了口气,疼惜地坐在床边摩挲着珺瑟有些失了血色的脸庞。
“伺候公主的人呢?你们都干什么呢?”听到心爱的女儿要头疼数日,弘历更加怒气冲冲,“都给朕拉出去狠狠地打!”
“皇上息怒。”清琬急忙规劝,“想来是珺瑟顽劣,宮人们一时没看住罢了。皇上千万别惩治太重。”
弘历眼睛通红,已经是盛怒,“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孩子,本来就是她们失职!皇后不用再劝,每个人六十板子,给朕狠狠地打,她们才知道朕的珺瑟有多疼!”
清琬忍不住开口道,“皇上,您宠爱珺瑟太过了……”
“珺瑟是我们的掌上明珠,怎么娇宠也是应该的。”弘历亲了亲珺瑟的小手,眼睛里是明显的疼惜和宠爱,“朕就是要宠着她一生一世。”
因为珺琴夭折,弘历对珺瑟是千百呵护,生怕她有一点不如意。永琏是皇子,不可以娇纵,但公主不同,他们的宝贝女儿就应该永远地疼爱下去。
清琬无奈地冲君柔笑了笑,才要再劝,却看见紫苏跌跌撞撞地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殿里,瑟瑟发抖却不敢开口。
心里突然剧痛,清琬极力压下心底莫名的惊恐和不安,颤抖着问,“紫苏,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紫苏的哭腔仿佛利刃,划破寂静的同时,狠狠地刺进了清琬早已痉挛的心――
“皇后娘娘,二阿哥落水了。救上来以后,太医说……太医说不太好了……”
“臣妾该死,臣妾没看住二阿哥,让他跑出去看三公主了。”若华跪在长春宫门口,满脸泪水,好不可怜,“臣妾没想到他会落水……”
“永琏……”清琬脚步已经虚浮无力,被雪霁和雨晴半架着才支撑着走回来,她现在根本顾不得若华的哭诉,她心里只有永琏。清琬呢喃着永琏的名字,直接跑进房间里去。
看见永琏的一瞬间,清琬双膝一软,直直瘫倒在窗前。重重罗衣困缚在身上,端丽万方的暖缎轻裘,流光溢彩的描金彩线,绣成振翅欲飞的风凰翱翔之姿,凤凰的羽毛皆用细如发丝的金丝垒成,缀以谷粒大的晶石珠,一针一线,千丝万缕,无不华美惊艳,是皇后万千尊荣的象征。
可什么皇后啊,此时此刻,她就是再端庄稳重,她也是个无助绝望的母亲。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接连出事,几乎让她心神凌乱,心弦紧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受不住力而挣断,彻底压垮她的灵魂。
她瘫软在永琏身边,“永琏,额娘来了,好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永琏哆哆嗦嗦地看着清琬,咳喘地上气不接下气。
清琬又疼又气,已经是慌乱到不知如何是好,“我不是说了你不许出去吗?你这孩子一点儿怎么都不听话!”
永琏眼圈通红,用气声断断续续地说,“儿臣错了……都是儿臣不……不好……额娘你别……生永琏的气……永琏……”
弘历急忙嘱咐了君柔照看珺瑟,就一路狂奔过来,他亦一眼都没看跪在地上的若华就往屋子里跑。
可是才跑到门口,就听到清琬凄厉地,撕心裂肺地叫喊声――“永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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