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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易变(2)
楚汐自从映天走后一直没有安稳过,想着想着,反正映天能知道的,断断不可能瞒着秦暔,虽然担心与秦暔会生了间隙,可终究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于是入夜后又回了一趟楚园,想着不能让自己爹爹娘亲委屈在柜子里见不得光,琢磨着要弄神楼,好供奉父母。
先是遣了人来这里收拾,果然是不一样,楚汐很是满意,匆匆来到卧室要请出牌位,却看见床上坐着一个黑衣人正在优哉游哉地用指尖绕着床帘的挂绳。
楚汐踏入卧室的步子顿了顿,生生收住准备踏进去的步子。
“你不认得我了?”黑衣人站了起来,向楚汐走过来,颇有些哀怨地望着他“哎呀,真的好伤心呢,小汐居然见着了情郎就忘了……”
小汐这个名字只有爹爹和娘亲喊过,还有。
“啊,流,流大哥?”
黑衣人走过去像楚汐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发顶,“不错,小汐想我吗?”
“不想。”楚汐果断地回答,然后一手拨开他在扰乱的手,坐到桌案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流大哥也算是楚汐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玩伴,算年龄还要大楚汐好些年,只是楚家出事前就不告而别,还让楚汐伤心了一段时间。
“小汐。”那人去了调笑,换了正经的模样,“小汐,你真的想好了要辅助秦暔吗?”
“是,我心如故。”
“昨日仁义堂的人来找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信他。”楚汐看着那人“你今天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吗?从我决定跟秦暔的那一刻就不计后果。”
“小汐,你有个哥哥。”楚汐微微侧头疑惑地看向那人,那人也看着他温柔地笑着,抚摸着楚汐的长发“叫钟离流。”楚汐整个人转向他,眼睛一下子睁大,“哥哥?”
“你可记得你身上有一块凤衔瑞草的玉佩?想必前因后果夏姨也与你说了。”
楚汐看着自称是自己哥哥的人,似乎嗅到一些不寻常,而此时涌上他心上的却是满心对秦暔和现今局势的担忧,“所以,哥哥,今夜来此所谓何事?”
“两兄弟怎么如此分生?我都见你好几次了,你刚来邺都的时候我便偷偷来看过你,前几日你回楚园我也是在的,可惜你没留意,看着你睡着,呵呵,我想想,多久没哄着你睡觉了,你刚到楚家的时候,夏姨不懂怎么哄小孩,那时候我每一夜都过来哄睡你才离去的。”
“哥哥!”楚汐才想起来那一晚听到若有若无的声响根本不是什么夜里活动的动物,而是活生生的人,更是一惊,钟离流似乎留在这里的时间很长,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
“是呢是呢,小汐长大了,不用人哄着睡了。”钟离流看着楚汐,闪过一丝眷恋,“小汐,从现在起,你记住一句话,你从来就没有哥哥。”钟离流就在夜幕里消失。
楚汐对最后一句话有些莫名,好端端认了哥哥,却又说从来没有哥哥,楚汐有些想不懂,可是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以后总会逮到日子好好问问他。楚汐坐到榻上,榻上似乎有点湿湿的感觉,锦面颜色艳,被面瞧得不清楚,翻过被褥却发现有一个地方浸出血色,血色鲜艳,尚未干透,沾染到指尖,楚汐不禁皱眉。
楚汐尚在惊惶和不解当中,琢磨来琢磨去,彻夜未眠,而另一头秦暔就和映天杠上了。
映天的行为确如楚汐所想,昨夜回去后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与秦暔说了,末了,还一脸担忧地看着秦暔,让秦暔仔细楚汐,若是楚汐有何不妥,有个准话,最好自是杀无赦。
秦暔倒是绷着脸一言不发,一扫袖子,桌案上的东西便哗啦啦地全掉到了地上,映天随侍在侧已久,早见惯秦暔生气的模样,自然不害怕,不仅不怕,还往前走了两步,双眼直视秦暔。秦暔站了起来一脚踹翻桌案,与映天两人干瞪着眼,幸好那晚除了添补一些摔坏了的物品也没出什么事儿,只是之后两人互不理睬,却偏偏要在同一屋檐下,让人难以舒坦。镇日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退让。秦暔到底年轻,着实有些熬不住,偷偷溜到清宵阁,除了早朝以外,都躲在清宵阁内,不愿意出来。
映真难得见了映天和侯爷怄气,倒是先笑出来,而后笑话映天,侯爷小孩子脾性也就罢了,怎么映天也小孩子脾气对上了。
觅荷这边就更纠结了,秦暔偏是不挪窝,清宵阁窄小,日常文书还倒勉强,这要是常住,那还得了,真是要被朝臣笑话了,实在没办法,觅荷就去搬楚汐过来。
楚汐听了觅荷说,时间前后推算了一下,想必就是映天说那事儿的时候,本是不想去触霉头,可是是在拗不过觅荷,只好半推半就到了清宵阁。
结果楚汐进了清宵阁照旧和秦暔大眼对小眼。
半晌,楚汐才支支吾吾地问“阿暔,你可是气了?”
秦暔瞧着楚汐真心求解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我为何要气啊?”
“你不是气我瞒了你以前的事儿?”楚汐颇有些忐忑地站在秦暔面前。
“没有的事”秦暔拉过楚汐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抬头看向楚汐,眼睛明亮得不含一丝犹疑“只要你眼里,心里,一直有我,就够了,以前的事儿早就翻篇了,计较再多又能如何?”
“你可是说真的?”
“我何时与你说过假话了呢?”秦暔的手一用力就把楚汐抱个满怀,亲了亲楚汐的嘴角,“我一向都是做大实事的。”
“胡闹。”楚汐挣开秦暔的手,“那你到底与我说说,谁胆子那般肥,惹了我家侯爷了?”
秦暔听见楚汐开玩笑地说道我家的,心里一暖,伸手就去捏了一下楚汐的鼻尖,与楚汐说了前因后果。
“侯爷还小哦”楚汐凑过去瞅了秦暔两眼,“小孩子是要听话的才能赏东西”楚汐对着秦暔说“来,伸手。”
秦暔看了看楚汐弯弯眉眼的模样,心里乐着,也就按着楚汐的话摊开手心。楚汐闪过一道精光,啪地一声打了一下秦暔手心,“赏你的。”
秦暔愕然,手心赫然多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楚汐对着秦暔道:“赶紧去道歉啊。”
结果秦暔被楚汐拉回殿中,映天被映真笑话后就回了殿里候着了。
秦暔心里还是不顺气,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居然被人惦记着性命,还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惦记,一想到自己力有不逮之时,那人除了脑袋还算好用以外,其他都不太好使,随时都有可能护不到他,心里更是惶惶不安。
秦暔见了映天一言不发,抽剑便砍上去,映天一见侧身避开,秦暔却没有因此收敛,但是映天却始终没有拔剑,只是不停躲避。
“阿暔!”楚汐顺手抄起书简就扔向秦暔的剑,剑一下子偏了一下,也让秦暔的攻势停顿了。
楚汐快步走到秦暔身旁“够了,阿暔。”秦暔双眼有些迷蒙地看向楚汐,楚汐撩开袍子,当即跪在秦暔面前,“映堂主无非不信汐,却是一心忠于侯爷,就算要了汐的性命,汐也甘愿,只是,侯爷切莫意气用事。”
秦暔脑海中闪过的只有楚汐说要了性命的话语,脱口而出:“不可!”
“映堂主,今日之事,因汐而起,汐不可置于事外,不如由堂主说当如何?”
“楚先生今日就在这里歃血为盟,此后映天与先生自然一心。”
“好。”
秦暔想要出声阻止,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若是映天不忠于自己几乎等于自断一臂,此等自伤,又面对这样严峻局势,无疑是自寻死路。
映天从怀里取出匕首,又让觅荷取了铜盘,伸手握住匕首,血从手心顺着刀刃流到铜盘内,楚汐与秦暔依次接过匕首如是这般做。
映天在嘴唇上抹了铜盘的血:“如此意诚,映天再无疑义。”说罢就跪在秦暔面前。
楚汐也沾了血抹到嘴唇上,“汐与堂主自当一心辅助侯爷。”顺势跪在映天身侧。秦暔如是做后,伸手扶起映天和楚汐。
“映天告退。”映天再没有看秦暔与楚汐,径自退去。
秦暔皱着眉看着楚汐手心的伤口,又取了帕子捂住楚汐的伤口。
“不碍事,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楚汐笑着将另一只手覆在秦暔之上。秦暔抬头看到楚汐唇上已经干了的血迹,如同女子抿了那红纸,甚是潋滟,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抚过,低头就将唇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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