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曾经爱情迷过路

　　{五十三}
　　女词人的“小三门”事件并没有如韩小莹所想的那样在话题榜上把穆念慈给挤下去，反而因为欧阳克的醉酒事件让穆念慈这个第一的位置坐得无比牢固。
　　一天，仅仅一天的时间，打开娱乐新闻网页铺天盖地都是欧阳克醉酒事件的报道，甚至到后面开个购物网站都能从角落里突然跳出来。拜审判者所赐，这些报道极大一部分偏向于认为欧阳克是受害者，醉酒强抢相机的举动只是一个痴情男人为情所累的正常反应。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认为欧阳克此举使入行几年以来辛辛苦苦建立的良好形象毁于一旦。

　　“一直都不看好克少跟穆念慈，穆念慈压根配不上克少好吗！”
　　“穆念慈就是恶心！恶心死了！能消停一会儿吗，试问这女人从出道到现在敢不敢有一天不闹点事出来的？！”
　　“唉，想不到克少居然会做这种事啊……虽然是因为喝了酒，但还是觉得好失望啊……”
　　“我不相信，这绝对不会是克少！！克少出道这么多年来和媒体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的啊，怎么可能，炒作吧？”
　　“虽然也有点失望，但不管怎样还是支持克少。希望他早点恢复状态吧。”

　　穆念慈“啪”地一下合上电脑，慢慢向后倒靠在沙发上。窗帘拉着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光线，离开钟表压根无法得知确切时间。无法闭上眼睛，涩得像是被抽干了泪腺。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坐在地板上反复刷着屏，看上面不断更新的评论和留言。眼睛除了盯着屏幕之外根本无法闭上。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分辨是否真实。
　　“念慈，你在哪里？”黄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准确无误地传过来。穆念慈抓着话筒，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讲话的功能。
　　“说话啊你！”黄蓉又加了句。
　　“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简单的一个音节。
　　“你还在家里吗？”
　　“在家里。”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对着电脑，唯一的活动是用手指点击鼠标，穆念慈换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回过神，“怎么了？”
　　“你等着，我过来找你。”黄蓉匆匆扔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穆念慈抬头看了一眼，时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指向“六点十分”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无法得知到底是上午还是下午的这个时间。
　　房间里光线很暗，手边没有事情可做，脸绷得紧紧的做不出任何表情。随手摸到仍在身边的遥控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电视。
　　六点钟的娱乐新闻，如果现在是下午六点十分，那么电视里必定会雷打不动地在放娱乐新闻。

　　“著名影星Echo昨日亮相韩国电影节，一袭白色拖地长裙配红唇艳压群芳。本次电影节Echo作为颁奖嘉宾登台，而呼声很高的电影《桃花影》则因为上映时间的问题而无缘韩国电影节。”
　　画面一转。
　　“最近话题缠身的欧阳克今天上午出席某知名钟表品牌的新品秀，一身休闲装扮的他笑言状态良好并对醉酒事件拒而不谈。”
　　画面再次跳过，切到了一条关于某歌手在隔了六年之后再出专辑的新闻。穆念慈还是学生时听过这位歌手的代表作，那个时候那首通俗的口水歌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而此刻，电视里的女歌手剪了利落的短发，眉目间隐约还是那个唱着“我想要告诉他我的爱，我的爱是最美的期待”的长发女孩。
　　“嗯……这六年里我经历了很多。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孩子，有了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感悟。对于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了。那么现在这样的生活逐渐趋于稳定，我就想最好能再唱一次歌就好了，那我的人生就太圆满了。然后我先生一听就非常支持我，所以才有了这张专辑。”女歌手说话的时候神情灵动，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幸福似乎能感染每一个人，“所以我要谢谢我先生，谢谢他一直这么爱着我，还有我的孩子，我爱你们。”

　　穆念慈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脑海中像有一列绿色的铁皮火车轰隆隆驶过。

　　“我要你告诉我。”那天在这个客厅，欧阳克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她挣脱不得，一回头就撞上欧阳克的眼神。那眼神中写满的情绪，穆念慈到现在都读不透彻。
　　但那丝丝入扣的害怕和脆弱，是那么明显地占据了庞大的部分。她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语气软下来：“欧阳，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累吗？”

　　有些话明明不想去说，却自动涌到了喉咙口，穆念慈控制不得。是有多久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有这种“累”的感觉有多久了？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只能说很长一段时间，欧阳克对于他们的关系始终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而她，只能日复一日地来填补欧阳克的这种心态。换句话来说，信任这种东西在他们两人之间显得未免太奢侈。
　　他对这份感情没有安全感，而她被迫去营造摇摇欲坠吹弹可破的假象。他们之间，实在太累太累。

　　“终于肯承认你对我们的关系厌倦了吗？”欧阳克笑着说道，穆念慈却分明感觉到字字冰冷。
　　“能不要乱给我扣帽子吗？”穆念慈说，“欧阳，现在不是我有没有厌倦的问题，而是你根本对这段感情不信任。”
　　“信任？”欧阳克笑起来，笑得那么尽情尽兴，“如果信任再多一点，这时候恐怕你的身份就要变成杨康的未婚妻了吧？”
　　“这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欧阳克看向她，目光灼灼，“你敢不敢说，从始至终，你没有任何一个瞬间对杨康动过情？”
　　穆念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移开视线：“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思……我累了，你早点回去吧。”

　　电视里刚刚播完一则明星慈善义卖晚会的新闻，现在转到了广告。穆念慈无意识地摁着遥控器，把音量调低又调高。
　　那天的后来呢？
　　后来欧阳克就走了，没说一句话。只是临走的时候走到穆念慈面前，拉起她的手摘下了那枚可乐戒指放进自己口袋。
　　在门关上的某个瞬间，穆念慈感觉到了眼角有一丝温热。她可以当机立断拉住欧阳克并且指天起誓自己跟杨康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之后呢？
　　说到底，他们两个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多了一个杨康，而是猜疑已经密密地渗入其中。

　　“你这里的记者好像散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都去围堵欧阳了。”黄蓉一边打开进来一边唠叨开，“搞这么暗干什么，装什么黯然神伤的小女生啊！”说着“啪”地摁亮了灯。
　　穆念慈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灯一开眼前一片眩晕连忙扶住了沙发。再睁开眼时黄蓉已经脱去了外衣，把手里的餐盒放到了桌上：“快来吃，我刚买，都是你喜欢的。”
　　穆念慈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并没有动手接过黄蓉手里的筷子。转而看着她问：“欧阳他……怎么样了？”
　　黄蓉举着筷子的手在半空降了降，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念慈呀，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了。不过欧阳心情不好哪次不是和你有关？反正我是搞不懂你了，担心他的话又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呢？”
　　“你不知道的……”
　　“是啊，我是不知道。”黄蓉把餐盒一个个打开摆在穆念慈面前，“我不知道你以前那么潇潇洒洒的一个人现在怎么那么优柔寡断。你不要说我偏心，我就从旁观者角度来看，你跟欧阳两个人出现问题，那一定是你不好。”
　　穆念慈哭笑不得：“蓉儿你不要这么看得起我……”
　　“还不承认！”黄蓉愤愤地在椅子上坐下来，“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杨康有关？”
　　“不是。”穆念慈说，“跟杨康没关系，我说了很多遍了和他没有关系。”接过黄蓉手里的筷子，夹了颗栗子放到嘴里细细的嚼。很久之后她才幽幽地开口，“蓉儿，不管你信不信，我对杨康真的没感觉……但这话我只能对你说，就算欧阳听了他也不会相信。我们之间的隔阂……”声音渐渐轻了，穆念慈垂下头没再往下说。

　　黄蓉没有接话，很久很久之后穆念慈抬起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块豆腐。

　　“真好吃。”她朝黄蓉露出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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