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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台上的颁奖仪式还在继续，但纪明镜亲信先将两人带走。
台下的执行官面面相觑。
高原执行官有点酸酸的：“这就是第一名的待遇吗？”
陆念安耳廓微动，她转头瞪了高原执行官一眼。
高原执行官和陆念安刚刚反应如出一辙——转过身假装没看见她。
陆念安也没计较，紧跟着卫守诚的脚步。
一行人出比赛场后，纪明镜亲信引着两人来到一间会议室。
“你们有三十分钟时间。”纪明镜亲信抬手给两人看了一眼时间。
陆念安轻轻点头：“谢谢。”
他们将门带上后站在门口。
会议室一片寂静。
“你知道什么？”卫守诚的声音干哑。
陆念安没有着急回答。
她先将奖杯放在桌上。
卫守诚右脚不受控制开始抖脚，鞋底不断轻踏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回想。
“守诚哥。”陆念安刻意避开卫守诚的视线，“你之前说的那个女人，是纪明镜吗？”
卫守诚“啧”了一声。
陆念安摸着奖杯上的缎带，并不着急。
“是啊。”卫守诚重心转移到右脚，左脚开始规律抖脚。
“她和你的妻女死亡有关系？”陆念安放缓声音。
卫守诚瞳孔一缩，右手如闪电疾出，要抓住陆念安的咽喉。
陆念安感到身旁疾风声，身体本能侧弯躲开卫守诚一击。
她侧身看向卫守诚。
卫守诚这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度。
他的手指在空中不自觉痉挛，数十年如一日的，被灾祸金属砍断双腿，刺穿眼睛的痛苦如附骨之疽，让他呼吸急促。
好半天，卫守诚才找回身体的控制权，他的眼睛以不正常的频率快速眨着。
他将右手落回身侧：“我不知道。”
“不知道？”陆念安回正身体，上半身靠近卫守诚，“是不知道是否和纪明镜有关，还是……”
陆念安舔了舔嘴唇：“不知道妻女死亡原因？”
“你不用一直挑衅我。”卫守诚重重坐下，椅子发出吱呀声。
他想张口说话，但喉咙只能发出沙哑的呃啊声。
陆念安在他对面坐下。
卫守诚面部肌肉抽搐：“那个女人……！”
他不自觉暴怒。
陆念安点明：“纪明镜。”
“是，是，是纪明镜。”卫守诚的喉咙发出呵呵声，“她一向如此，十几年前想要灾祸金属，就这么安排！十几年后想要灾祸太阳月亮也这么安排！”
“现在还刻意羞辱我！让我用金属能量的武器！”
卫守诚双手拍在桌上，桌子陷进去几分，右手手指不自觉痉挛。
陆念安双手拽紧，她离真相圈更近一步！
她身体不自觉前倾：“怎么安排？”
脑海里快速过起金属的资料。
作为唯一一个在明面上被异能局关押的3S级灾祸，金属在局内系统中的资料页少得可怜。
陆念安只能想起她看到的金属的照片。
金色短发的男人在监控视角下回头一瞥，面容模糊不清。
卫守诚听到陆念安的话更加愤怒得不能自已。
他想要平复心情，但数次都失败，索性不再控制自己，刷一下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滑过发出刺耳的杂声。
“她……肯定是她！她引来了灾祸！”
这句话石破天惊，炸开了陆念安的脑海。
“纪局长引来灾祸？”陆念安抬头看着卫守诚，嘴中喃喃自语。
“是啊。”卫守诚喊出来后感觉好受不少。
他将双手垂落在两侧，双眼木木地看着陆念安：“你满意了吗？知道真相，纪明镜引来金属杀了我妻子，引来太阳月亮杀了我女儿。”
妻子被残忍虐杀，鲜血溅满屋子的画面、女儿被月亮冻死，禁锢在冰柱里的画面、找到纪明镜后，纪明镜一脸无所谓的画面……这些画面交替出现在卫守诚的脑中。
卫守诚气得发抖。
陆念安因揭人伤疤愧疚一瞬间。
但卫守诚的发言终究是片面之词，将他主观的内容撇去，只能说明他的妻子死在金属手下，他的女儿死在月亮手下。
陆念安尝试安抚卫守诚：“守诚哥，你有没有和纪局长沟通过？说不定……”
“你的立场是什么。”卫守诚突然停滞颤抖，脸上失去表情。
陆念安沉默。
她的两只手不由自主攥紧、扭曲。
“我的立场是……”陆念安脑海中闪回惨白的父母、太阳战争中的血肉模糊的肢体，以及战后人们的欢声笑语。
“我的立场是幸福。”陆念安总结。
卫守诚嗤笑一声：“如果是这样，你就不要相信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只会带来不幸。”卫守诚咬牙切齿，“我的事情说完了，你的呢？”
陆念安这才想起卫守诚是她用“纪明镜”的消息骗过来的。
谢逢渊给的消息在陆念安脑海中过了一遍。
‘不行。’陆念安否决。
她想起苏见微发来的消息：“纪局长有个女儿，纪晓梦，你知道吗？”
卫守诚根据已知的消息，最先是在总局工作，说不定能有纪晓梦的消息。
“哈？她还能有女儿？”卫守诚的表情荒谬。
但见陆念安不似开玩笑。
卫守诚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握紧双拳：“如果她有女儿。”
他的眼中闪着怒火：“我会让她尝尝和我一样的滋味。”
陆念安心中暗叹不妙，卫守诚已经完全被丧妻丧女的怒火所控制。
她连忙站起来拉住想往外走的卫守诚：“守诚哥，我们的敌人是灾祸，纪局长再冷血，但是她的女儿也是人……”
卫守诚转头看着陆念安。
眼神里的森冷让陆念安不自觉松开手，停下脚步。
卫守诚没再说话，推开门。
门口守着的纪明镜亲信在他开门的一瞬间看过去。
卫守诚没有理会他们，脚步踏得极重、极快。
纪明镜亲信没有看陆念安，快速跟上卫守诚。
陆念安的脚被钉在地上。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的本意不是让卫守诚去恨一个孩子。
但是从结果上来说，她没料到卫守诚的恨意，让事态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一届武力竞赛就这么虎头蛇尾结束。
陆念安出来还赶上了给林海执行官颁奖。
但看林海执行官屈辱的表情，就能窥得他内心一二。
陆念安抱着奖杯，坐在总局的一角，主动给陆父陆母发去视频通讯。
视频通讯的声音响了很久。
陆念安以为父母没有空，但视频还是被接通。
陆念安看到陆父坐在医院的楼梯间。
“爸，妈呢？”陆念安调整手机角度对准自己的奖杯。
“你妈还在接受治疗呢，没啥事，就是走不开。”陆父的神色疲惫，但看到陆念安展示的奖杯还是配合起来，“哇！安安，这是啥奖杯。”
陆念安神色得意：“我代表我们公司去参加知识竞赛得了第一名了。”
她捋了捋奖杯上的缎带，表情自豪。
手指特地调整了缎带的角度，让陆父看不清具体明细。
而缎带上的“第一名”、“陆念安”则无比显眼。
几个烫金字格外显眼。
陆父在电话那头笑得合不拢嘴。
陆念安还想说话，雷瞬从她身边路过。
“你是自己回去还是跟着我一起？”雷瞬看着陆念安，摆动手中的空间隧道装置。
陆念安脸色发苦：“雷代表，我晕空间隧道，我自己走吧，还能快点。”
“成。”雷瞬也不多废话，潇洒转身。
“安啊，你这么多年还晕空间隧道？”陆父表情变得担心，“那你去远地方怎么办？”
陆念安叹气：“现在着急就晕完吐呗，以后有时间就慢慢坐飞艇。”
两人又寒暄几句。
陆念安最后叮嘱陆父一定要截好图，等陆母治疗完第一时间给她看。
陆父笑呵呵展示他的截图结果。
陆念安看到截图表情凝固一瞬间。
这笑得眉歪眼斜的人是她？
但她没有打击陆父的自信心，只是叮嘱一定要给陆母看后就挂断通讯。
晚上一个人回海滨分局的空间隧道很冷，很花，很晕……
不断变化的颜色让陆念安头皮发麻，灵魂出窍。
她感觉有好多人同时在拉扯她。
等挨到新的一天，晨光微亮，陆念安终于从空间隧道中滚出来。
她不受控制地在地上滚动，身上、头上全部沾染上地上的灰尘。
晕沉沉的状态下，她抱住一个筒状物开始呕吐。
“Yue……”
来接她的秦不语神色怪异：“念安，念安。”
秦不语摇着陆念安的肩膀。
但陆念安晕狠了，甚至没感觉有人摇晃她。
等到连胆汁都要吐出来，陆念安彩感觉晕眩感减弱不少。
她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看见秦不语为难的神色：“师姐怎？”
陆念安晕得完整的话都说不清。
秦不语不接话，只是拍着陆念安的背。
又过十几分钟，陆念安的四肢有了一些力气。
在秦不语的帮忙下，陆念安彩颤颤巍巍站起来。
陆念安把汗湿的头发拨开：“师姐你刚刚喊我了吗？”
秦不语神色一言难尽，她的视线下移。
陆念安这才看到她刚刚抱住的筒状物是什么。
……是奖杯。
陆念安直接裂开。
金灿灿的奖杯中盛着呕吐物，在秋冬的寒风中，缎带翩翩。
陆念安崩溃地找地方刷干净奖杯，但奖杯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经一去不复返，尽管这是她一手造就的。
秦不语只能在她刷奖杯的时候在她背后拍着她表示安慰。
陆念安好不容易缓过劲，她疑惑转头看向秦不语：“师姐怎么还来接我？”
“你这次夺冠，原本应该有庆功宴。”秦不语缓缓道来，“但你也知道，局里现在人手紧缺……”
秦不语突然卡壳。
陆念安看着她，单边眉毛挑起。
秦不语的脸慢慢涨红，她的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卡片。
“……为了不让英雄寒心，为了鼓舞局里新生力量，所以派我来迎接你的回来。”
秦不语僵硬地读完，已经不敢抬头。
不管怎么尴尬，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
局里反应平淡，陆念安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走过。
但局里的灾祸肉眼可见多了起来，一部分是新抓的，一部分是山岳管理局被清算后分配来的。
四组执行官加班加点赶制囚室，但空间仍然不够。
他们只能将一间囚室隔断成两间，藤蔓和凶猴这下真成邻居了。
陆念安的工资也恢复正常。
在金钱的加持下，陆父陆母的状态也好转起来。
谢逢渊异常老实。
有一天陆念安登录系统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请假被通过。
“Yes！”陆念安开心地跳起来。
万事俱备，只欠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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