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想和你做朋友

　　方栖乐的周考成绩并不理想，退步了一些。
　　成绩下来后，不等方颜打电话，方栖乐进行了自我检讨，还自觉要求每周降零花钱一百。
　　方颜见她这么有诚意，没下达惩罚，还反过来安慰她，说月考考回来就行。

　　方栖乐感激涕零，连连保证月考拿个好成绩。
　　等方颜欣慰地挂了视频，方栖乐点进和楚梦大刘他们建进的小群里，他们正哭嚎着这次周测不理想，有被罚零花钱的，也有被扣手机的。
　　方栖乐欠兮兮地在群里发一句——我妈说，别伤心，下次考回来就行。

　　下一秒，遭受群情激愤。

　　方栖乐笑得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打字，连连发小狗道歉的表情包，并说明天请大家吃淀粉肠。

　　小群里热闹得很，方栖乐感觉跟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大家都是一中的，偶尔中午或课间在学校偶遇，便勾搭在一起，吃个零嘴蹭个饮料啥的。
　　方栖乐这几天每天都期待上学，期待在学校里偶遇他们，或许只是见个面打声招呼，也能让她开心一天。

　　*
　　又一周过去，顾期周五晚上因暴雨没能回来，夜里打电话提醒方栖乐锁好门窗，定好闹钟，明天自己去上学，他大概早上九点才能到家。
　　周六清晨，空气带着潮湿的水汽，像冬天的雾霭。
　　方栖乐背着书包走出家门，一边锁门，一边看手机，手指飞快地敲击。

　　锁好院门，她也不看路，纯靠肌肉记忆走。

　　“乐乐。”
　　“呀！”

　　简瑛的声音和方栖乐的痛呼一道响起，方栖乐捂着额头，抬头：“姐姐？早上好呀，去一中买早餐吗？”
　　这几天，方栖乐被顾期送到一中门口时，总会遇到来一中小摊上买早餐的简瑛，俩人总会在门口边吃早餐边聊，等预备铃响了，方栖乐才匆匆跑进学校。

　　“嗯，早上好。”简瑛伸手拿开她的手，瞧着没红，眉头舒展，掌心按着揉了两下，见她又低头看手机，“在看什么？”
　　也不看路，连提醒都来不及提醒，就直直地往她身上撞。

　　“在聊天。”方栖乐还在看手机，边走边说，“梦梦在群里说，她前几天不小心把她妈妈的口红弄断了，然后嫁祸给她才两岁的妹妹，侥幸逃过一劫，结果昨晚她妈妈新潮来袭看监控，事情败露，现在被罚的零花钱一点也不剩，太惨了！”

　　简瑛面色微冷，听着她喋喋不休地讲其他人的事。
　　回想这阵子她俩越来越少，且时间越来越晚的聊天记录，心头翻滚的阴郁念头愈发压不住。

　　“乐乐。”
　　“嗯？”
　　“今晚你能出来一下吗？”

　　“怎么了吗？”方栖乐这才从手机里抬头，对于简瑛的要求，第一次表现出犹豫，“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和梦梦他们约好每天开群视频，大家彼此监督学习，十点到家开视频，一直到十二点半。”

　　怪不得。
　　简瑛双手猛地紧握，又松开，淡淡道：“没事。”

　　方栖乐疑惑，正准备追问，手机震响，有人打群视频，点开，楚梦的大嗓门传出来。
　　“家人们，得到刘阿姨的指令，大刘体重严重超标，要监督他减肥，现在我在校门口抓到他买了三笼小包子，家人们快来，帮大刘解决掉罪恶的源头！”
　　群里纷纷接了视频，有人还在家，有人刚到校门口，都嗷嗷喊着“等我等我！”

　　大刘在楚梦的视频里哭丧着脸，想要往嘴里塞包子，却被楚梦死死抓住袋子。

　　方栖乐也跟着喊一句“马上到！”，然后拉着简瑛快步走：“姐姐快走，那些人巨能吃了，去晚了就吃不到免费包子了！”

　　俩人到校门口时，包子已经被瓜分完毕，大刘哀嚎着做最后挣扎，说自己早上没吃饭。
　　“瞎说，刘阿姨说你在家吃完营养餐才出门的。”楚梦戳破他，眼见他要抢，手里的塑料袋一扔，“乐乐接着！”

　　塑料袋精准扔到方栖乐怀里，她拿出剩下的包子，自己吃一个，手里拿一个，还给简瑛嘴里塞一个，然后得意地看向大刘：“没了。”

　　楚梦走过来，手臂搭在方栖乐的肩膀，笑得直弯腰，忽然依靠消失，重心不稳，往旁边踉跄两步。
　　抬头一看，方栖乐背过身，手拿包子不方便，她姐正给她背上书包。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女人瞥过来一眼，眼神冷冽，让人顿觉胆寒。

　　“姐姐，我先进学校了。”方栖乐背好书包。
　　“嗯。”简瑛握着她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双手下滑，落在她的肩胛骨处。

　　这是简瑛想拥抱的信号，一般只要她刚有动作，方栖乐就会扑进她的怀里。

　　但这会，方栖乐似乎没瞧见她，指着前方大喊，“陈瑶！”

　　正进校门的陈瑶一激灵，见到方栖乐后，一副做鬼的表情溜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陈瑶不是住校吗？怎么大早上的像是从校外回来一样。

　　“陈瑶，站住！”方栖乐警惕起来，撒腿就去追。
　　大刘楚梦几人一道追进校门。

　　简瑛僵住原地，抬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垂落。
　　她低头，喉间发出一声诡异的冷嗤，感受着心底细密的刺痛。
　　温和手段？看来我的乐乐不领情啊。

　　果然，只有关起来，才能只看见我一个人。

　　阴暗的思绪在心头翻涌，心底的刺痛感让太阳穴胀疼，大脑却在冷静地思考计划。
　　她想起来，京市别墅有个空余很久的地下室。
　　那里位置偏僻，少有人烟。

　　简瑛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正要拨通，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姐姐！”

　　她抬头，瞧见方栖乐朝她跑来，马尾辫高高扬起。

　　“姐姐！”方栖乐没刹住脚，直接撞进简瑛怀里，两人一块踉跄两步，站稳。
　　“姐姐。”方栖乐在简瑛怀里抬头，“我今晚去找你，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在哦。”
　　她刚刚都到教学楼下了，忽然想起简瑛说让她去找她时的表情，觉得简瑛可能在难过，于是又急忙跑回来，幸好她还没走。

　　简瑛低头看她几秒，摁灭手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圈着她的肩膀，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凤眸中暗涌褪去，整个人变得平静。
　　“好。”

　　预备铃打响，方栖乐挣脱她的怀抱，一边倒退跑，一边朝简瑛摆手，笑脸如嫣：“姐姐，晚上见哦。”

　　阳光从东边升起，刺破雾沉的空气，暖阳照亮半张脸。
　　“晚上见，乐乐。”

　　盼望的晚上并没有如期而至，方颜忽然回家。
　　晚上八点五十，早早站在阳台檐下的简瑛瞧见一辆车驶进隔壁院子，然后出来方颜的声音。
　　晚上十点零五分，汽车再次驶进院子，简瑛坐在院门旁，听见方栖乐从车上下来，惊喜地喊妈妈，然后房门关上，四周只有风的声音。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变成四个零，简瑛从藤椅上站起来，晃动因保持太久姿势僵硬的后颈。
　　她面无表情走到阳台，一边拉开门，一边掏出手机，拨号界面还停留着上午未打过去的号码。

　　忽然，窗户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

　　似有感应一般，简瑛回头。
　　两家院子之间的墙头上，冒出一个黑乎乎扎两角辫儿的影子。

　　简瑛打开手机手电筒，往旁边照了下，看清墙头的人。

　　方栖乐一手扒着墙头，一手按住想要狗吠的金蛋，冲她喊了个口型——姐姐！

　　这墙头有三米多高。
　　简瑛额角青筋凸起：“方栖乐！”

　　“嘘——”
　　方栖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巴张张合合。

　　简瑛哪还有心思管她说什么，走近了些，压低声音：“下去！”

　　“姐姐，小声点。”方栖乐冲她眨眼，“我妈妈睡了，我偷偷跑出来的。”
　　简瑛皱眉：“下去，太危险了。”

　　“没事。”怀里的金蛋挣扎一下，方栖乐忙去抓它，两手骤然腾空。

　　“乐乐！”简瑛失声惊叫。

　　“小黄子，别动。”方栖乐还趴在墙头，双手捂着金蛋的嘴，低声瞪它一眼，再看下面，“姐姐，你怎么了？”

　　简瑛一手撑墙，闭了闭眼。
　　心脏突然的停滞，使她有一瞬间窒息，双腿发软。
　　简瑛深吐一口气：“你怎么上来的？”

　　“爬梯子呀。”方栖乐说。

　　简瑛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抬头看她：“下去。”

　　“为什么，我还没听你说有什么事呢？”方栖乐抱着金蛋，身体往简瑛那边伸了伸。

　　“方栖乐！”简瑛低声吼她，浑身紧绷，下意识张开双臂。

　　方栖乐被她一嗓子吼得怔住，一人一狗楞楞地看她。
　　简瑛放软语气：“乐乐，听话，下去，太危险。”

　　方栖乐努努嘴，向后撤了一步。

　　还没等简瑛松口气，只见方栖乐伸出一只脚踩在墙头，然后一手抱着狗，一手扶着墙砖，整个人跨坐在上面。

　　“方栖乐，你——”
　　话刚说一半，方栖乐又探出另一只脚，朝她嘿嘿一笑，趁她不注意，猛然往下一跃。

　　简瑛瞳孔骤缩，张开双臂，将人牢牢接住。

　　“呀！”
　　脚没有预想到的那样踩在地面，身体的腾空感让方栖乐一慌，下意识用双腿夹紧面前的支撑。

　　而支撑感觉快要炸了。
　　方栖乐穿着睡衣，还是夏天的款式，宽松的短裤因为惯性上滑，边缘勒住大腿肉。

　　手掌陷进去，怒气和欲/火交织，简瑛尚存最后的理智，眼皮跳了下，咬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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