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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既然答应了莫珂，云谒自然也不会无故反悔。
不过保险起见，到底还是应该把这件事与守白知会一声。
谁知守白对此，非但接受良好，甚至表现得异常淡定。
“你们做好决定的当天，谢铭就传信与我了。”
守白斜了云谒一眼，虽然没明说，但云谒还是看懂了这个眼神背后的意思——要么人家能当宗主呢，就是比你会办事。
云谒懒得与他争吵，“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回去了。”
见云谒又是一副“下完通知就离开”的模样，守白只觉得眉间一顿突突，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地，叫住了云谒，“三个月后便是师尊忌辰，你既然拿到了师尊的佩剑昼金，那这次的百年忌便由你来负责。”
“我来……吗？”
将云谒明显僵硬的反应尽收眼底，守白莫名爽快了不少，转而又蹙起眉头，“从前你不是一直想尽办法抢夺负责的权利，怎么，之前的那些话，都只是说说而已？”
我没有，我不是。那些就不是说我的！
云谒在心里直接一个否定三连。
她以前倒是办过外公外婆的忌日，那时候靠着一众根本不熟的姨爷爷、姑奶奶和各种AI搜索，才勉强做到了周全。
如今修真界的忌辰，她非但没有相关知识，甚至不能直接去连查带问。
——希望鹤渊与昼金能够拥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这样祈祷着，云谒带着几分对先掌门的愧疚，接下了这个任务。
坏消息：鹤渊与昼金都不清楚现在的忌辰应该怎么办。
好消息：凌岳和鹤渊可以找借口去问长辈。
想帮师尊一起筹备，但不知道该怎样做——
用着这样一个完美的理由，鹤渊与凌岳不过两天的时间，便将流程摸了个清楚。
大致翻阅了一下鹤渊整理出来的筹备指南，里面的内容条理清晰到甚至直接把推荐的先后顺序都列了出来，云谒感动得甚至想要给他磕个头。
怎么以前上班的时候就没遇到这么好的同事呢呜呜呜。
云谒将册子捧在手中，被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让鹤渊像是开屏后收到称赞的孔雀，心中满是欢喜。
“这么看的话，除了场面大了点，一些东西需要换一下外，其实和我们那边区别也不大。”云谒已经开始在心中做出一个计划表。
“你以前……是替父母办过吗？”鹤渊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后来也成了孤儿。
云谒想也不想，“借你吉言。”
虽然不是，但如果可以的话，她不介意尽一下这点程度孝道。
“？”
“是我外公外婆啦，我是他们养大的。”提起两位老人时，云谒的神色柔和了许多。
但很快，这份柔和又被一言难尽给取代了，“至于我的父母……就是我看画本子最常骂的，那种‘谈个狗屁恋爱恨不得拿全天下陪葬的颠公颠婆。’。虽然他俩的剧情还要更狗血一点。”
一想到自己那二十几来，当过不少次那对颠佬的爱情play受害者，云谒不由一阵反胃，连带着“爱情”这两个字都变得有些恶心。
眼见云谒面色愈发难看，鹤渊知道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下去了。索性凑了过去，拉起云谒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撒娇似地蹭着她的手心，“我不会那么做的。”
如果可以的话，鹤渊更希望直接的亲吻，不过眼下人多眼杂，这样的行为，已经是能够掩饰过去的、亲近的极限了，“盼盼不喜欢自己的世界里有太多人，我也不喜欢。”
在遇到盼盼之前，鹤渊从不觉得自己与“占有欲”三个字有什么联系。
再大的机缘，若是同行的人里有更适合的，他也不介意拱手让人。
比起强求的风险，他更喜欢切实可靠的利益。
可盼盼不一样。她越是虚无缥缈，他就越想将她固定、留下。
“我们的世界里，只要有我们两人就够了。”
“……”
听着鹤渊略带莫名其妙的发言，回想起他对自己越来越频繁的肢体接触……云谒心下一惊。
完了，怎么感觉鹤渊开始出现病娇属性了。
——
因为忌辰的准备一切顺利，等云谒想起自己与莫珂那个，早就被忘到不知哪去的约定时，日子距离一月期限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幸，云谒前脚想起，后脚莫珂就发来了，抓到了莫河的消息。
“我找到兄长的时候，他正倒在砂金遗迹附近。”莫珂打开了一层结界，没走几步，面前又是另一层禁制，“他的灵根……已经彻底枯死了。带回去的话，死亡都是幸运了，所以我只能将他藏在这里。”
云谒与谢铭跟在莫珂身后，而身为“覆白剑主”的鹤渊则还要再落后一步。
对于莫珂这般的处理方式，谢铭显然没什么意见。
换成守白高低要说她两句，谢命这种态度简直不像一宗之主。
云谒默默吐槽着，在识海中询问起昼金，“砂金遗迹是哪？莫河都废了，衍天宗不杀他留着干嘛？”
“砂金遗迹是‘神‘留在这方世界的八个上古秘境之一，砂金秘境的原型，或者说前身。”昼金简单解释着，“至于莫河，你听说过摩诃血吗？”
“仙药？我在禁书上看过，只有喝了摩诃血，才能通过登仙梯的方式飞升上界。”
不过摩诃血与建木不同，无论是从原主那里继承到的记忆，还是早就不能拿到参考的原著小说，里面都没有提过任何与“摩诃血”有关的东西。
昼金对于这一传说中方法，以为不明地“哼”了一声，却不置可否，“摩诃血的原材料之一，就是半步登仙的修士的血肉。莫河就算失了修为，血肉中经年累月积攒的‘灵气’也不会消失。”
“……衍天宗在搞这种邪术？”
“呵，你猜为什么那本书的分类里，没有‘孤本’二字？”
云谒没再答话。这种事情不是她该管的，也不是她会管的。
“从来如此”不一定是对的。
但至少，在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之前，云谒都没有靠一己之力，去撼动那个纠缠、捆绑了百年、千年，甚至更久的庞然巨物的想法。
卑鄙也好，自私也罢，她本来就是打游戏一周目时只看主线的类型。
除非必要，只有主线足够有趣，她才会在二周目，“顺道”去看看那些支线。
至于“自己的第二次人生”……她连一周目的主线都还没过完呢。
经过了层层叠叠禁制、屏障、结界，就在云谒即将说出，“好麻烦要不回去吧”之前，他们终于穿过了最后一层的禁止。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陋，但并不狼狈的茅草屋。
屋子的后面，比房顶还要高出一半的水车正在溪流的冲击下，吱呀呀地、舂着米。
莫河褪下了造假不菲的法衣，正一身麻布粗衣地，替院中的菜园子翻着土。
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真不公平。
老娘可是因为这个救世癫佬一度成了拉磨的驴啊！
云谒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人设，别说上去直接把他脑袋按进水里，就连出言嘲讽，都不能。
更生气了。
“兄长……谢宗主和云谒来看你了。”
莫珂的出声，让莫河的动作听了下来。
当他直起身子，面向众人时，云谒还在默默气愤的内心，忽然就平静了不少。
他的大半张脸，都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血痂，连带着五官，都融进了那血痂之中。
左边的眼睛经过这么一对比，竟也能被叫做“保留完好”。然而曾经水波潋滟的眸子，如今却仿佛被什么人挖去一般，徒留一个形状美好的外框。
——有种让人看了理智清空的美。
莫河失去了视力，于是，他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几人的位置。
他微微偏头，仔细聆听着周遭的声音，悠然开口，“劳烦谢宗主与鹤渊小友跑一趟了。”
声音平静、舒缓。给人一种，自己并非来探监，而是来看望旧友的感觉。
“可以的话，我想与云谒单独聊聊。”
莫河话音落下，几人的视线也跟着齐齐望向云谒。
谢铭冲她颔首，显然希望她能够答应。莫珂神色复杂，疑惑、不甘，甚至还有些艳羡。
鹤渊则索性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又因另外二人，只能改为拽住她的衣袖。
或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又或许是早就预料到这样的情况，面对云谒的沉默，莫河无奈地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比起单方面的说法，你难道不想听一听‘我们’的视角下，发生的故事吗？”
“知道了。”云谒不再纠结，当即应下。
而同样听明白了莫河的言外之意的鹤渊，也配合地松开了她的袖子。
毫无疑问，莫河已经知道，现在云谒，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云谒了。
不过，不管莫河这番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云谒都没有拒绝的打算。她本来也没有为“天道”抛头颅洒热血的想法。
之前一直顺着祂、或者祂们的想法走下去，也只是因为祂们正好抛出来她会咬上去的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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