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明月染尘埃

作者:西西蒸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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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峡谷一役



      谷中战况一触即发,但岩石上的西北援军却仿佛事不关己,只是冷眼作壁上观。
      小丁副官吞了吞口水,对着高处的小容将军,提醒说:“这是太子殿下。”
      小容将军蹲了下来,仔细看着下面的人,又笑了下说:“我知道。”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知道你还袖手旁观?
      小容将军却是看着谢明朗说:“听闻太子殿下骑射和枪法在京畿军营鲜有敌手,不会只是个花架子吧?一遇上真刀真枪的敌人就怂了,只能躲在侍卫身后求庇护?哈哈哈哈哈哈。”
      这明目张胆的嘲讽。
      谢明朗身边的侍卫听了这话,先前对小容将军的崇敬羡慕瞬间变成了愤怒,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去教训他。

      谢明朗一时没说话,心下思索着,西北军就算是不满毫无经验的自己接替大将军领统领一职,也万不会放任自己陷入敌军之中,反而作壁上观。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容将军与自己有仇?
      但自己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小容将军见谢明朗没说话,便自己从岩石上顺着斜坡滑了下来,提着刀朝着谢明朗一行人走了过来。
      太子身侧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拿刀做防卫状。生怕他真的起了造反之心对太子殿下不利。
      小容将军停在队伍前面,见状笑了起来,说:“太子殿下的枪只是个华贵的装饰品吧,见过血么?殿下今日若不敢见血,属下当然可以帮你灭了这些敌人。但太子殿下就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返回京都,躲在皇宫的高墙深院里过一辈子。殿下可想好了。”

      谢明朗知道西北军万不可能放任自己深陷敌人包围之中而无动于衷,小容将军这么说,不过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
      他于是笑了下,说:“虽然这种激将法对我没用,但既然小容将军想看,我就破例下场跟你比一比,如何?”
      小容将军听了这话,才收了戏谑的表情,正经地看过来。
      谢明朗接着说:“既然有这么多敌人,咱就比比在相同时间里,谁杀敌最多?”
      小容将军勾起嘴角,顿时来了兴趣。
      这太子,可能比自己预期的有意思。

      所以接下来,太子身侧环绕的侍卫们被迫纷纷撤到了两边。中间只剩下马上提枪的太子殿下,和马前提刀的小容将军。
      谢明朗:“我和小容将军从中间突围,你们从两侧包抄,今日就看谁杀敌更多了。”

      谷中的杀手们被纷纷包围住,看情况便明白,今日只能死战。与其向外突围,被高处的流箭射杀,被入口堵住的军队长枪/刺死,还不如拼上一命斩下敌方魁首。
      毕竟,他们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两个人而已。无论是杀了敌国将军还是太子,都是大功一件。
      杀手们于是提起刀就对着两人围扑了过去。

      小容将军率先提着刀冲进了敌军包围之中,所到之处,血流如注。
      谢明朗在马上看了一会儿。他手起刀落,都是直击要害,手法果断利落。果然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人。
      小容将军一边杀敌,还一边转身对谢明朗说:“我已经第六个了,太子殿下还不敢动手么?”
      谢明朗听了,只能驱马冲进了敌军包围之中,一枪/刺中一个,也具是直击要害,一枪毙命。
      有人举刀想砍马腿,逼迫他坠马。但他一拉缰绳,马一起身前蹄直接踹飞了前面两人。
      有人试图去砍断谢明朗的枪,但刀碰到枪身才发现:砍不动。他自己却直接被甩过来的枪杆打倒在地。
      小容将军路过,直接一刀抹了那倒在地上的敌军的脖子,还转头对谢明朗说:“这条算我的了!太子殿下可不能心慈手软。咱们比的是命数,可不是伤痕条数。”
      谢明朗一枪/刺中小容将军背后试图偷袭的敌军,也转头对他说:“不知道小容将军的命,能抵多少条伤痕?”
      小容将军反手就捅了背后一个敌军,看着谢明朗说:“不用你出手我也无碍。”

      两侧围抄的侍卫们一开始还提心掉胆,生怕太子殿下受伤,毕竟要对抗这么多真刀真枪杀红了眼不要命的敌军,旁边还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趁机偷袭的小容将军。
      冬至和惊蛰更是直接朝着中间方向杀了过去,想尽快赶到殿下身边。

      岩石上作壁上观的西北军心里也慌。
      士兵甲:“真要让太子殿下他们这么几个人独自对抗这么多敌军么?这要有个万一……”
      士兵乙:“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有小容将军在,怕什么?小容将军的战斗力可不是用人数衡量的。”
      士兵甲:“也是,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等会儿输了会不会生气。万一还伤着了,怪罪我们怎么办?”
      士兵乙:“先看看情况,要实在不行,我们也上呗。”

      但看到后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甚至有人禁不住偷偷拍手叫好。
      太子殿下和小容将军两个人,灭了大部分敌军,数量比两侧包抄的侍卫们加起来还多!
      这是何等恐怖的战力!

      谢明朗半跪在地,扶着枪喘着气,看着满地尸体,鼻尖都是血腥味。
      原来战场是这样的。明明累到随时要晕倒,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流进了眼睛,导致看不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流血不止,疼痛到麻木,但仍然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自己会倒下。
      冬至和惊蛰赶紧上前扶起他,手忙脚乱给他包扎伤口。

      不远处,小容将军躺在地上,却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侍卫们纷纷侧目:这小容将军可真不是一般人,躺在尸山血海里还笑得出来。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他,只能敬而远之,见到都得绕路走。
      惹不起惹不起!

      经此一役,侍卫们对小容将军有了深切的认知。人家年少封将,姿态那么拽,甚至敢明目张胆嘲笑皇室,确实是有底气的。这战斗力,简直是个大杀器。
      这一役,也让周围的西北军将士对太子殿下有了真切的认知。原以为太子殿下被重重叠叠的高墙深院和无数的侍卫宫女保护照顾长大,定是没有见过什么血腥的,舞刀弄枪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万万没想到,这活脱脱是一只露出獠牙的凶狠大灰狼啊。

      谢明朗在一边石头上坐着,看着冬至和侍卫们跟着西北军士兵们打扫战场,等惊蛰替自己包扎好伤口。
      小容将军走过来说:“今日虽然是我赢了,但是我很开心,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惊蛰在心里吐槽:你赢了你还能不开心?还特地过来显摆,什么人哪!
      但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甚至不敢表现在脸上。
      因为怂。

      谢明朗看他似乎也缓和了对自己的态度,便问:“不知道是不是我会错意……小容将军此前,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
      小容将军听了这话,瞬间垮下脸说:“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记得。”
      这话说的。
      谢明朗怕上一刻自己承认不记得,下一刻他就会翻脸无情直接跟自己打起来。
      他斟酌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小容将军看他犹豫半天,就知道他是真的不记得。他于是说:“小时候,你是不是隔三差五送礼物给秋水,直到有一天,所有礼物都被退了回去,才没有继续送?”
      谢明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小容将军笑得邪恶:“因为这些礼物,都是我收的,也是我退回去的。没想到吧?”
      旁边的惊蛰已经惊掉了下巴。
      因为这些礼物都是他派人去送的,退回来也是他接收的。万万没想到,礼物根本就没送到正主手上,都被这人给截胡了。
      那礼物这事儿,上官秋水本人知道么?
      很显然,她应该不知道,要不然怎么迟迟没认出太子殿下。

      谢明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禁疑惑:他这是故意要断自己与秋水的关系,为什么?
      他莫不是,嫉妒吃醋?
      谢明朗于是说:“若我没记错,你与秋水是表兄妹,近亲之间不可通婚,你就算喜欢她,也不会有结果的。”
      小容将军听了这话,气得一个仰倒。
      这脑洞清奇的。
      果然,陷入恋爱的男人脑子都有坑。

      小容将军解释说:“就算是表兄妹,我对她的喜欢也不是你这种。况且我们还不是表兄妹,而是表姐妹。”
      表姐妹???
      妹肯定是秋水,那这个“姐”是?
      ……
      这下不止惊蛰,连谢明朗都惊掉了下巴。

      惊蛰以自己觉得不会被发现的速度,缓缓地抬起头,看着“他”,就对上了一双英气的眉目。
      他怂得瞬间低下了头,就听见头顶“扑哧”一声笑。小容将军:“你这小侍卫可真可爱。”
      惊蛰低着头,羞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假装忙着帮殿下包扎伤口。
      完了完了,被大杀器盯上了,吾命休矣!

      谢明朗倒是不介意小容将军是男是女。但看惊蛰怂得跟个鹌鹑似的,不禁好笑,这天不怕地不怕,整日里嘴巴叭叭个不停的鹦鹉,什么时候也学会噤声了?
      还有这手,就手指划破了个口子,有必要把整个手包成个球么?

      谢明朗看着他摇摇头,转头问小容将军:“你早就知道我喜欢秋水这件事?”
      小容将军:“秋水小时候打架,伤口都是我包扎上药的。突然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伤口被人上过药包扎好了,所谓的好心人哥哥还给她买了糖人儿,给她送各种小玩意儿。搁你你能不起疑?偶尔一次也就算了,你竟然敢三番五次这么做。我当初就觉得,天下就没有白给的好事,你绝对是包藏祸心。现在看来,你果然对她不安好心。”
      谢明朗反驳:“说什么呢?她那会儿都还是个孩子,我能包藏什么祸心?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容将军勾起嘴角嘲笑:“没有包藏祸心,你平白无故对她这么好?”
      谢明朗:“我就是……”
      其实自己也记不太清少年时的心态了。

      就觉得秋水和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容易想起她。
      读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是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都会想起她倔强的小模样,觉得甚是可爱。
      所以,每当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觉得她或许感兴趣,就都搜集过来,让人给她送过去了。
      ……
      后来送出去的礼物都被退了回来,自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说到底,自己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客。
      如果没有后来的重逢,说不定,我们这辈子就真的只是路人了。
      只是多年以后,在自己都快忘了,曾经有这么个人的时候,她又那样不期而遇地,闯进了自己的视野。她还和小时候一样灵动可爱,一样不谙世事,甚至,出落得更加叫人移不开眼。
      叫自己如何不心生贪念呢?

      小容将军本来只是想诈他一诈,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那么早就开始喜欢秋水了。
      她气得拧着他的前襟说:“你果然不安好心!”
      惊蛰看她突然动手,也忘记怂了,冲上去掰开她的手说:“你放肆!还不赶紧放开殿下!”
      旁边的士兵和侍卫见他俩打起来了,纷纷跑过来拉扯劝架。
      小容将军气不打一处来,但被这么多人拉扯着,大家都生怕自己真的会动手。她便丢开他说:“我不会同意秋水与你的婚事的,一定是你诱骗逼迫她的。”
      谢明朗解释说:“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小时候对她的喜欢也是很纯粹的喜欢,就跟喜欢小动物喜欢小妹妹一样的喜欢。”
      小容将军听了这话,才稍微消气一点,却又听他说到:“但婚事是秋水自己答应的,大将军夫妇也无异议。你同不同意,不重要。”
      “嘿我这臭脾气!今天不跟你打一架我不信容!”小容将军骂骂咧咧地又要上前干架,众人见了赶紧一把拉住她,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托着这么多人形沙包,她还恁是上前了几步。
      谢明朗见状,赶紧后退几步妥协说:“重要,重要,你的意见很重要。秋水就听你的。等西北平定了,回了京都,你跟她慢慢细说。咱先把这事儿搁一边好吧,毕竟一时之间也处理不了。”
      小容将军听了,这才停下干架的脚步。她身上的人形沙包们还拉着不放手,生怕她下一刻又掐了上去。
      小容将军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才说:“你放心,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这事儿等回京再处理,此前我不会动你。在战场咱就以实力说话。”
      惊蛰又怂又怕地护在谢明朗面前,听了她的话不禁腹诽:从开始到现在的行为,一点都看不出来,您哪里不是公私不分了?
      直到二人分开,队伍跟着西北军出发,好不容易到了大军营帐,众人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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