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舞·飘落

　　当王一捷单独约南希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我没想到你会拖到今天才见我。”傍晚，他们在市中心广场见面。
　　夕阳西沉后的广场人山人海，各式各样的小商摊前围观了许多游人，他们对面坐在凉椅上，远望广场中央溜冰的少年少女。
　　王一捷苦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确实，我们之间谈那个话题是很尴尬。”
　　“我从来没想过我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人设计了。”
　　“不管怎样都不能抵消我背叛瑞林的事实。”
　　“一捷，你不要这么自责，”南希抓住王一捷的手臂，安慰道：“如果心存愧疚的话，就对瑞林好一点。”
　　王一捷顿了顿，“我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对我大打出手。”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她收回手，低垂下头。
　　“不，不需要向我道歉，不管你站在哪个立场，都有打我的理由。”
　　“我只是不想你们走到像我这样的处境。”她的鼻头酸涩，眼眶温热，“我们六个人中，就只剩下你们这一对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王一捷觉察到南希的隐忍握住她的手，“南希。”
　　“对不起，你已经很难过了，我还让你烦上加烦。”
　　“别这么说，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
　　“谢谢你，只是最近和米部接触太频繁，总会想起以前的事。”
　　王一捷走到南希身边蹲下，捧起她的脸，“可以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南希点点头，“嗯。”
　　“你还爱他吗？”
　　南希泪眼迷蒙的注视着王一捷，还爱他吗？她也不知道呀！“现在的他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除了那张脸以外，他的性格、处世态度、价值观，甚至是每一个表情都和以前不同。刚回国时，我很清楚我爱的是以前的他，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发现有意无意的我会在意他的感受…爸爸让我跟着心意走，可是我害怕，我怕当我再次爱上他的时候，换来的会是更深的痛苦。”
　　“别哭、别哭。”王一捷抹掉南希成串的泪珠。
　　“我承受不住的，一捷，七年前我离开他时那种锥心的痛，到现在我都难以忘怀。”七年前的那一次意外，对她来说无疑是从天堂一路跌至地狱，如此大的落差，是她年轻、单纯的心所无法承受的。
　　王一捷怎会感受不到她的痛，单纯如她，早就认定了米部，早早规划好了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但是天公不作美，硬生生的拆散一对幸福的恋人。
　　“我们再赌一次好吗？”王一捷的话让南希惊讶的止了泪，“如南叔所说，跟着你的心意走，去抓住你的幸福，如果可以，也让部幸福。”
　　“他现在不幸福吗？”
　　王一捷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他伸手擦干她的泪，站起来，“我们来溜冰，明天开始忘记一切烦恼，重新开始。”
　　烦恼可以忘记吗？
　　不，不会的！
　　除非——失忆。
　　可是时间会让烦恼、痛心渐渐淡化、结痂。
　　她露出笑，和王一捷走向溜冰群，借了两双溜冰鞋，似年少时那般，随心飞扬！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明天，会有个好心情！
　　的确，第二天中午，安哲宇打电话约南希去他的公寓，南希开心的带着南佑扬登门造访。
　　“哇，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帅气。”南佑扬看着高大帅气的安哲宇，不禁感叹。
　　安哲宇抱起他，“你就是小佑。”
　　“Yes。”
　　“没我长得帅嘛。”
　　“谁说！我们怎么可以同日而语呢，我比你小十岁耶。”
　　“这么伶牙俐齿，不太像南希。”安哲宇把南佑扬放到沙发上，转身倒了两杯果汁。
　　“隔代遗传嘛。”他接过果汁，咬着吸管，观赏着安哲宇的公寓。
　　南希笑容明丽，“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你打过电话。”
　　“嗯，不过关机。”
　　“太忙了，赶着拍片。”
　　“别太累了，你才十七岁，没想过重回校园吗？”
　　“我想明年考大学，不过以我的情况有些困难。”安哲宇抿一口咖啡道。
　　“这么没自信？”
　　“如果你肯帮我补习，我想，我就比较有自信了。”
　　“这么看得起我？”
　　“当然，你可是我的南希姐姐呀。”
　　“安安哥哥，你在向Ms.南撒娇吗？”
　　“小鬼，怎么不叫妈咪？”
　　“我们家都是叫名字的，”南佑扬不以为然，“不过，Ms.南开始叫南总爸爸了。”他放下果汁，跑到南希面前，“为什么要改口？”
　　“因为……”南希噤声，她很想告诉他，“爸爸”这个名词叫起来特别亲切，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儿子没有“爸爸”，他根本体会不到那种亲切，反之，也许会深感难过。看来，以后她还是叫南洛奇南总吧。“因为我也想撒娇呀。”
　　“这样啊，看来还是小孩子好，不管什么时候都有撒娇的权利。”
　　“真是人小鬼大。”南希疼惜的捏捏他的鼻尖。
　　“小鬼，把你家Ms.南借我一年好不好？”
　　“你认真的啊？”她还以为他开玩笑的。
　　“当然了，而且，我还要做你的学弟。”
　　“你要考A大？”
　　“对，表演系。”
　　“可是A大很难考的。”
　　“这么不相信我。”
　　“不是，只是你几乎是一步入高中就开始演员生涯，高一高二落下了不少课，补起来是很困难的。”
　　“所以才让你教我呀。”
　　南希想了想，“好吧，你如果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太棒了，那就五一过后开始补习吧。”
　　“你还有工作？”
　　“嗯，过节期间还有两个广告要拍，时间还蛮紧的。”
　　一提到五一，南希才惊觉她似乎答应要排舞的事，“今天是周末吗？”
　　“是啊，怎么了？”
　　“我答应了别人今天要去排舞。”
　　“什么舞？”
　　“喔，A大的舞蹈社，Ms.南要和社长跳伦巴。”
　　“怎么会去A大排舞？”安哲宇纳闷。
　　“说来话长，”她拿起包，“安安，晚上我请你吃饭，小佑快走。”
　　“我送你吧。”
　　“大白天的，你不怕狗仔队吗？”
　　安哲宇投给她一抹神秘的微笑，“等我十分钟。”
　　南希和南佑扬对视几眼，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但是他们依旧在客厅等候，十分钟后，安哲宇一身少年装出现。
　　“这是变装游戏吗？”南佑扬好奇，只是换了一身衣服，外加一顶凉帽，就与之前貌若两人。
　　“走吧。”安哲宇牵起南佑扬的手走出公寓。
　　开车来到A大，安哲宇俊帅的外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一直到舞蹈社，他们三人成了一道别样的风景。社长苫澍正在指挥社员们练习舞蹈，南希不进吐吐舌，她似乎迟到了。
　　苫澍看到她后，走了过去，她歉然道：“抱歉，我迟到了。”
　　现在的苫澍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南希，他承认，第一眼见到她，他为她动了心，却没想到她是他的学姐。
　　南希看他半天没说话，小心翼翼的问：“你生气了？”
　　“没、没有。”
　　“那我们就来练舞吧。”
　　“嗯……我觉得你的舞技很棒，让你做我的社员似乎太委屈你了。”
　　“你不会是想开除我吧。”她总是这么直接。
　　“怎么会？我只是想请你指导他们跳华尔兹，可以吗？”
　　指导？“我？”
　　“对。”
　　“南希姐姐，反正闲来无事，就当做消遣吧。”安哲宇道。
　　“这位是……”苫澍望一眼身形高大的安哲宇，没能认出来。
　　“我弟弟。”
　　“你弟弟还真多。”苫澍不禁想到了米部。
　　“还好，”南希尴尬的笑笑，“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你答应了，太好了。”这下可以向米部交差了。“你跟我来。”
　　南希指导华尔兹不久后，看到旁边无所事事的两个男孩，真是不忍心让他们做电线杆，“安安，既然你也要考A大，不如让小佑带你先熟悉熟悉环境。”
　　“这样也好，我的腿都快要麻了。”安哲宇夸张的揉揉腿。
　　南希宠溺的笑，“快去吧，到时电话联系。”
　　“嗯，小鬼，走吧。”
　　“Bye-bye。”
　　安哲宇和南佑扬走后，苫澍端杯水过来，“喝杯水。”
　　“谢谢。”
　　“听你那个小弟弟说，你会的舞蹈很多。”
　　“嗯，都是我爸爸教的，他很会跳舞。”
　　“他会跳黏巴达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没见他跳过。”
　　“那你会吗？”他小心翼翼的把话题引向他的主题。
　　“我……”让人意乱情迷的舞，她低沉道：“会。”
　　真的是她！
　　“听说七年前，学校曾有人跳过，轰动了整个校园。”
　　“嗯。”她低着头，咬着纸杯。
　　“那种舞似乎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跳的出来。”
　　“专业的舞蹈演员并不这么认为。”
　　“但是在校园里，恋人比较合适。”苫澍不动声色的观察南希的表情，“那年跳黏巴达的好像就是一对恋人。”
　　“是吗？”她淡漠道。
　　“是啊，不过那些资料不知道什么原因，路社长并没有编辑入库，后来很多有关资料都消失了。”
　　消失？是米家夫妇拜托的吧。
　　路玮哲那么会替别人着想，为什么当初就不能好好对待朱学姐呢？为什么又要轻易放弃他们的爱情？
　　“我很想一睹当年那一对璧人的舞蹈。”苫澍满怀期待的说。
　　“资料都消失了，恐怕你没那个眼福了。”
　　“我倒不这么觉得。”
　　苫澍别具深意的笑，让南希有那么一瞬联想到了米部。像极了猎人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但是，偶尔，南希会觉得米部像极了一只狐狸，狡猾至极。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竟可以改变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在想什么？咖啡都凉了。”离开A大后，南希请客吃饭，南佑扬去儿童区玩，而她自己却钻进了遐想里。
　　“喔。”
　　“你怎么了？”
　　“你会爱上一个似狐狸一般的女人吗？”
　　“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安哲宇挑眉。
　　“对不起，我忘了你才十七岁。”
　　“虽然我才十七岁，但是在演艺圈混了两年，见过的世面绝不是十七岁少年所具有的。”
　　“这倒也是。”
　　“其实我出演的影片中，也有许多类似的人物。但是影片中大多把这类人丑化了，属于悲剧性人物，不过我倒不那么认为。”
　　“怎么说？”
　　“我们就拿□□背景的影片来说，男主角混□□，无恶不作，但是他在面对女主角时总是柔情蜜意，充满人性，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爱男主角吗？”
　　“我不知道。”
　　他紧迫不舍的提问，“是不知道，还是怕社会舆论？抑或是接受不了他的身份？”
　　南希沉默了一会儿，“爱上那样的人，会很辛苦。”
　　“女人不总是想追求纯粹、神圣的爱情吗？只要男主角够爱女主角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
　　“这样真的可以吗？”
　　安哲宇认真的说：“假如当年没有意外发生，你和米部顺利结婚生子，而他在经过商场的残酷洗礼之后，变得世故、心狠手辣，当然这只是针对外人，对于你，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恋，那么，你会因为他这样的改变而不爱他吗？”
　　南希肯定的回答：“我不会。”
　　“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成熟世故的安哲宇把南希的疑问解决，他知道，不管是当年有没有那场意外，现今商场中的米部都会比他更深沉、更精明、更铁石心肠，甚至是奸诈狡猾。
　　“你比我想象得要成熟许多。”
　　“但我更喜欢你的纯真、可爱，这样活着轻松多了。”
　　“商场中的我，也是很世故的。”
　　安哲宇打趣道：“起码不会是只狐狸。”
　　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岁月的流逝，环境的改变，又有谁敢说他会一成不变呢？
　　也许今日的他们都变得俗不可耐，但是唯有适应社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才能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生存下去。否则也就不会有“适者生存”这个词的诞生了。
　　“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一道男声响起，语气十分的不友善。
　　南希和安哲宇抬头，米部和秦芸诗的郎才女貌映入眼帘。
　　成年人选择伴侣的条件，似乎不再是年少时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而是要多方考量那个人的附加价值。
　　安哲宇很快认出了米部，他瞥一眼不安的南希，眸光闪闪，“希，你的朋友？”
　　亲昵的称呼让南希惊讶的抬头，却发现安哲宇凝望她的眼神含情脉脉。她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干什么？
　　米部皱眉，他们是什么关系？竟会如此亲昵的称呼。
　　“部，我们先找座位吧。”秦芸诗催促，她又怎么听不出米部的在意。
　　“希，你不和朋友打招呼吗？”
　　“我……”她站起来，“你们好。”
　　“不介绍一下？”米部冷冷的问。
　　“他……”
　　“我正在追求她，算是希的追求者。”安哲宇打断南希，一派自然潇洒的自我介绍。
　　“哼，你的追求者还真是多，国度不同，层次也令人刮目相看。”米部冷嗤道。
　　秦芸诗接话，“你和那个Dan分手了？”
　　“Dan？”安哲宇疑惑的望向南希，“我的情敌吗？”
　　“安安。”
　　如此亲热的称呼令米部更加不悦，他轻蔑道：“没想到你对小男人感兴趣。”
　　南希就算再笨也听得出他的讽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用语，不要对别人妄加评论，安安，我们走。”
　　安哲宇很识趣的起身，随南希一起离开，走向儿童区。
　　秦芸诗放开米部，“我亲眼所见，我对你的怀疑得到证实了。”然后，大步离去。
　　“Ms.南，你怎么了？似乎很不开心。”安哲宇开车载他们回家，南佑扬发现南希似乎一直生着闷气。
　　“Ms.南累了。”安哲宇替她回答。
　　南佑扬信以为真，“那你休息一下，到家我们叫你。”
　　南希看着窗外，他何时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明明前几天还处的挺好，为什么几天不见，他就变成这样了，太不符合他现有的气质。是什么事令他那么失控？
　　安哲宇却满意的边开车边欣赏南希懊恼的表情，他笑她竟然听不出来米部是在吃醋。看来他刚刚的恶作剧外加试探，果然不是无用功，七年后的米部也许已经爱上南希了，只是他当局者迷罢了。以后，有戏可看了。
　　南希回家后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思索着米部的反常，她不认为米部是在吃醋，可是又想不出可以解释他反常的理由。无聊之下，她跑下楼，去了连瑞林家。
　　王妈妈正在做饭，王一捷和连瑞林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看在南希眼里真是羡慕。
　　过去的错误就让它过去吧，只要现在开心幸福就够了。
　　她悄悄的离开，回到家里，拿出菜谱研究了半天，准备做一道家常菜——鱼香肉丝。
　　客厅里看书的南佑扬听到响声，把头探进厨房，好奇的睁大了眼，“Ms.南，你忘记了南总禁止你进厨房的。”
　　南希头也不回的反问：“你不想试试我的手艺？”
　　南佑扬城市的回答：“不想。”
　　“待会儿做好你可别吃。”儿子的回到令她心生不悦，她不再搭理他。
　　“我保证不吃。”他信誓旦旦的举起双手作保证。
　　被泼冷水的南希立刻把南佑扬轰出去，“别打扰我。”
　　“你别又烧了厨房。”他好心提醒自己的厨房白痴妈咪。
　　南希生气的关上了厨房门，她差劲到连儿子也不相信她的手艺吗？
　　气不过的她决定一雪前耻，让儿子对她刮目相看，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围着围裙端着一盘菜上桌。
　　南佑扬盯着桌上孤零零的一盘菜，“它叫什么名字？”
　　“你猜？”
　　他看了半天，才不确定的说：“鱼、香肉丝？”
　　“宾果。”南希笑开了花，“看看，连你都看得出来它的名称，由此可见，我的厨艺有所长进了，怎么样？尝尝。”
　　“我不要。”他后怕的退后一步。
　　“小佑，听话，尝一下。”
　　“说不要就不要。”南佑扬一下子跳开。
　　这时门柄转动，南洛奇一踏进门就皱紧眉头，“什么味道？”
　　南佑扬抢先告状，“南总，Ms.南动了你的厨房。”
　　“我保证没有烧掉厨房。”她举双手保证，正要喊“爸爸”，却突然想起要顾虑到南佑扬，她改口道：“南总，你要不要、尝一下，给个评价？”
　　南洛奇闻言，走到桌边，“欣赏”了几秒，“鱼香肉丝。”
　　“嗯、嗯。”南希兴奋的点头如捣蒜。
　　“不拿筷子怎么吃。”南希闻言，一溜烟跑进了厨房，南洛奇则笑着走进洗手间。
　　南佑扬跟进去，“你确定要吃Ms.南做的菜？”
　　“你不觉得她很兴奋吗？就当做是鼓励。”
　　南佑扬撇撇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俩人走出洗手间，南洛奇揉揉他的头，“我有教过你这些吗？”
　　“电视上教的。”
　　“快来尝尝。”南希摆好筷子站好，像个小学生似的。
　　南洛奇落座，拿起筷子品尝，南希紧张的盯着他，待他终于咽下去后，迫不及待的发问：“怎么样？”
　　“南总？”南佑扬也紧张兮兮的等待结果。
　　“至少不会难以下咽。”比七八年前那一餐，这是他所能给她的最高评价了。
　　这句评价对常人来说也许会是贬低，但对于南希来说，却足以让她开心的跳起来。
　　“真的吗？”南佑扬狐疑道。
　　“试试。”南洛奇示意他拿起筷子自己鉴定。
　　南佑扬慢吞吞的夹菜到嘴里，一边咬一边看着南希，又一边瞧瞧南洛奇，“我赞同。”
　　“哇，终于得到你们的称赞了。”
　　“怎么突然想要做菜？”南洛奇问。
　　“我想做个孝顺的女儿，你上班那么累，我希望你回到家后就能吃到现成的饭菜。”
　　“你确定没有发生什么事？”他挑眉问道。
　　“没有，不信你问小佑。”
　　南洛奇将目光移向南佑扬，他立刻答：“确实没有，而且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明星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帅。”
　　“安哲宇？”南洛奇脱口而出。
　　“嗯，Ms.南叫他安安。”
　　“不要聊天了，快点吃菜，今天必须把这一盘全部解决。”她板着脸下令，自己的爸爸竟然对她如此不放心。
　　客厅里弥漫着菜香和欢笑声，虽然不是最完美的一家人，却也充满了温馨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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