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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之下
三年后。
宽敞的房间采用深灰色的瓷砖铺就,四周的墙壁覆着诡异的花纹条理,房间上方悬挂的吊灯打着幽蓝色的光,非但没能给家具镀上柔和的色彩,反而显得整个房间愈加阴森。
隔着一道巨大的钢化玻璃,空间内正上演着惨烈的搏杀,一只八级丧尸将几名男女撕裂啃食,他们远不是它的对手,却一次又一次地上演着惨死的剧幕,惨烈的哀嚎声穿透了玻璃。
而正坐在玻璃对面沙发上的女子却仿佛看不见听不见一般,手里拿着一只银色的酒杯轻轻摇晃,蓝色的光线照在酒杯里,呈现出幽深的黑色,她出神地凝视着杯中液体,长而细密的睫毛低低地垂着,遮掩住了眸底的眼色。
“紫雨小姐,您每次点我过来,就只是让我陪您观看他们的表演吗?”
说话的女人妆容妖冶,语气柔媚如水,她是这里的头牌,一对异色的重瞳蛊惑人心,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女数不胜数,被称之为祸水一点都不为过。
被唤作紫雨的女子微微点头以作回应,她戴着银色的狐脸面具,有着一头浅紫色的长发,长发梳成低马尾柔顺地垂在腰后,几绺紫发垂落在银狐面具上,又添几分别样的风情。
“可是为什么?”女人不解地问道。
紫发女子懒懒地抬起眼皮,轻瞥一眼女人,浅色调的紫眸不见风情欲色,只有直达眼底的淡漠,仿佛看的不是一个绝世美人,而是皆是一件无趣的物件。
“知道的太多,只会徒增烦恼。”紫发女子淡声说道,她的嗓音偏冷,就像她整个人都是清冷的色调,如空山新雨后的青竹,自净自清,听起来干净清雅。
凭生的疏离感令女人心生异样,仗着天姿国色,她跪坐在瓷砖上,依着紫发女子的腿,指甲修剪圆润的手指沿着她的裤子悄悄攀上她的大腿,娇滴滴地不依不挠道:“可是人家想知道嘛。”
然而紫发女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阴冷,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透着一股寒意,女人心中一惊,蠢蠢欲动的手指僵在紫发女子的大腿上沿,再也不敢移动半分。
紫发女子的眼神忽然又变了,在头顶蓝光的照射下,女人重瞳里映射出一张俯视着她的笑脸,藏不住的邪气从那上扬的嘴角漫上眼眸。
只见紫发女子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因为我嫌脏。”
女人错愕不已,反应过来脸色红白交替,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在这种地方点她过来不就是为了裤.裆.里那点事,装什么高洁圣人。
女人气恼之下,推门而出,然而身后却传来紫发女子冰冷的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
身后冷冽的薄荷香使得女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这才想起来这位紫雨小姐杀伐果决,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出了名的残忍,是近些日子出了名的煞星。
对视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紫眸,玩味的目光仿佛打量手到擒来的猎物,面具下的微笑蒙上了阴冷的色彩,女人瞬间软了脚跟跪倒在地上,哀求道:“对不起,紫雨小姐,我不该擅自离开,求您放过我。
女人喉咙被扼住,挣扎着求饶,紫发女子无动于衷,敏锐地察觉到极度危险的气息接近身后,她毫不犹豫地扔下女人,转过身警惕地面向来者。
“虞界,这人是最近来的,实力不错,但只是个中阶邪体,时间不等人,我们还是尽快去顶层吧。”男子毕恭毕敬地劝道。
见紫发女子死死地盯着蓝眸少女,女人连滚带爬,很快消失在六十一号长廊尽头,机器人很快将地面打扫干净,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屎尿的恶臭味。
紫发女子皱起眉头,扇了扇鼻子,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间。
注视着那清瘦高挑的背影,虞朝的心狂跳不止。
半年前,她完成了寒域的守护誓约,尔后四处打听郭雨的行踪,唯独没想过她会来到这充斥着罪恶和肮脏的金阁楼。
而眼前的紫发女子,刚刚眼里一闪而过的惊乱,似曾相识的声音,少了些稚涩的清亮,多了些禁御的低沉,一切让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不过这名中阶邪体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劲,和曾经的那人大相径庭,可悸动的心跳声和强烈的第六感却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就是她要找的人。
虞朝追上紫发女子的脚步,心急地唤出了她的名字:“郭雨!”
然而那女子脚步没有半点停顿,进入房间后更是反手将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虞朝僵在门外,突然想起刚刚逃走的女人,酸到牙疼的醋意卷席了胡思乱想的大脑。
她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那种女人?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难道…她不再喜欢她了吗?还是已经忘记了她还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了?
“虞界,我们得快点了,磷光小姐已经在等我们了。”男子催促道。
虞朝皱起眉头,终究是收回了敲门的举动。
门内的紫发女子背抵着门,仔细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暗感诧异,但无一人敢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能让紫雨露出那样紧张的一面,生怕触怒这尊煞神。
这位横空出世的紫雨小姐,仅仅用了半年的时间,通过打擂的方式一路连胜六十一人,手刃的异能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甚至包括了三名高阶异能人,以绝对的实力登上这金阁楼的第六十一层。
而在这期间,她放过了所有邪体,但杀死了所有求饶的异能人,也因这种专杀异能人的举动,让紫雨的名字在异能人中恶名远扬,却又在邪体中拥有极高的威望。
“拿上你们的钱立刻滚。”
茶几上垒着高高一叠的金钞,几人手忙脚乱地拿完今日表演的钱,跑出了房间。
紫发女子走进浴室,扯下面具,用冷水洗去脸上的汗水,镜子里的她双目紧闭,神情痛苦不堪,良久,她睁开眼睛,除了那对充满忧郁的紫眸,那精致的五官与曾经的郭雨万般无二。
那晚虞朝做了一个梦,梦里很长很长,她还和从前一样,是她第一次吻了那个少女,那些青涩的欢喜却在交织不断地画面中轰然崩塌。
于是她惊醒了,眼角带着泪痕。
西南部的洛斯市是当今罪恶之土,而位处最中间的金阁楼汇聚世间无数罪恶之血,一共九十九层,自九十层以上是权势显赫的邪师聚集地,九十层以下更是鱼龙混杂。
光天化日下,就有人进行着不可描述之事,而这里的人对此见惯不怪,还有人挥洒着大把的金钞,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金砖生生砸死人。
在这里的人成天醉生梦死,沉沦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他们以此为豪,为此染瘾,除了大量居无定所的邪体,还有无数放纵享乐的异能人以及有权有势的普通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完美地诠释了这座罪恶之阁。
“哟呵,看看来了什么稀客?”青年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喝酒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正如青年所说,第六十一层来了一位稀客,一名界人,还是一名特别年轻的少女,看起来最多十八九岁。
她穿着黑色的连体裙装,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一根同色系的腰带,于酒厅中央施施然长身玉立,微卷的墨发如绸缎般披在身后,饱满的红唇勾勒着浅浅的笑意,一对桃花眼生得妩媚,眼波一扫,便能勾魂动魄,而那海蓝的瞳色又为她添了几分不染尘埃的灵动。
她不施粉黛,便已一笑百媚生,理所当然地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走到哪里,哪里便是中心,男人们瞪直了眼睛,喉结滚动,吞咽着口水,女人们也为她惊艳嫉妒,抑或蠢蠢欲动。
此刻,这名界人少女正目不斜视地注视着位座上方,那是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紫发女子,也是这第六十一层的擂主。
“界人怎么跑到我们这来了?”
“不会为了那点奖励饥不择食了吧?”
“那也得去九十层以上啊。”
“或许看上我了吧?怎么说我也是曾经的校草。”
青年伸出手勾向虞朝的下巴,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断一只手,那么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调戏这名界人少女,他惊恐地捂着鲜血喷涌的断手,不断地哀嚎谩骂。
一时间,虞朝成了众矢之的,不善的眼神带着肮脏的一己私欲流连于她的身上,仿佛要隔着一层布料将她洞穿。
而最高处的石座上,紫发女子背倚着石座,单手撑着腮帮,另一只手里拿着金杯,对于酒厅里发生的骚动,她一直漠不关心,只垂着眸子出神地看着金杯里红色的液体,没人能通过那张面具看出她在想什么。
落定于上座台阶的下方,虞朝笑盈盈地说道:“我来挑战你,紫雨小姐。”
紫发女子抬动眼皮略微扫她一眼,“这位界人小姐,我只是个中阶邪体,就算挑战也得去九十层以上的邪师地带,你这样欺负我,有辱你们异能人光明磊落的作风。”
“我让你一只手,两只眼。”
说着,虞朝旁若无人地走向六十一层的最高处,意图拦住她的人转眼间倒地不起,没有人看得清她的动作,包括最高处的那位紫雨。
直至两人的距离只间隔一个身位,紫发女子依然无动于衷,她出神地目视着杯中液体,尔后忽得将金杯扔向虞朝,虞朝接住杯身,温热的血腥味顿时令她皱起了眉头。
紫发女子勾起嘴角不咸不淡的微笑,举起另一只金杯,向虞朝致意:“为了这点人血,向我这种小角色出手有辱界人之威,不如我送你。”
“我并非为此而来,我很欣赏紫雨小姐未曾一败,所以慕名前来挑战,如果紫雨小姐赢了我,那么我这界人之血便任由你取。”虞朝面不改色地说道。
那一句“界人之血任由她取”引得酒厅一阵骚动,一杯界人之血无异于一杯难求的仙酿琼液,无数人的眼神落在虞朝身上变了味,仿佛打量着待宰的羔羊,盘算着如何才能分得最美味的一杯羹。
紫发女子薄唇瞬间抿直,面具下的双眸敛着寒光,目光透露出显而易见的愠怒,“你说什么?”
虞朝蓝眸里笑意更甚,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个人的性格,这样一来反而让她愈加笃定眼前的紫雨就是她要找的人。
虞朝继续煽风点火:“在紫雨小姐手里还没有异能人能活着走出这里,我输了当然就是死了呀,我的血自然也就归你了。”
“如果我输了呢?”
“那就请紫雨小姐跟我走一趟。”
“不走。”
紫发女子一口回拒,不带一丝一毫犹豫放下金杯,起身就要离开。
虞朝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头,“紫雨小姐这是怕了吗?我可听闻你曾经还是初阶的时候就杀死了一名高阶异能者,现在看来不过是虚假传言罢了。”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其他人的愤懑不满,紫发染血的场景可是他们亲眼所见,要不然他们又怎会追随一个中阶邪体。
紫发女子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只淡声说道:“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虞朝思索片刻,同她商量:“那如果我赢了,紫雨小姐借我片刻时间如何?”
“不借。”
虞朝眸光一沉,心绪流转间,她脸上重新露出明媚的笑容,然后指着在场所有邪体一通羞辱,“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紫雨小姐不过和他们一样,都是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面对赤裸裸的挑衅行为,立刻有几名不怕死的邪体就要冲上来和她拼命,其他人则高呼紫雨的名号要求她与虞朝一战。
紫发女子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虞朝说:“激起群愤,逼我一战,算你狠。”
虞朝举起酒杯向她眨了眨眼睛,眸中掠过一抹调皮之色,“谬赞了,雕虫小技入不得紫雨小姐的法眼。”
擂台之上。
虞朝解开长裙的腰带,用其蒙住眼睛,又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紫雨小姐,要不要亲自确认一下呀?”
“不用了,开始吧。”紫发女子淡声道。
“紫雨小姐,你怎么走神了呀?”
说话间,虞朝并拢的两指已抵住紫发女子的喉咙,紫发女子反应亦是极快,下腰躲开杀招,同时抬脚施展一个倒挂金钩,发起反攻。
然而蒙着眼睛的虞朝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游刃有余地接下她的每一击,拆解她的每一招,甚至能精准地预测到她下一步的动作。
几十招过后,紫发女子险象环生,汗珠从额角滑落,她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着,在她过往的擂台上,与异能人之间只有死生,没有输赢。
虞朝的攻势看似云淡风轻,实则下手凌厉,每招每式干净利落,一两拨千金,丝毫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哪怕被让了视力,紫发女子仍然抵挡不住一名界人的单手进攻,渐渐落了下风,在绝对实力的碾压下,她很快落入下风,直至最后一招乱了阵脚,并拢的双指再次抵住她的眉心。
然而紫发女子顶着杀招不退反进,势必要拼出个你死我活,虞朝眉头一皱,立刻收回杀招连连后退,也在一瞬间,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
强劲的拳风撕裂空气,将虞朝胸前的领口向两侧翻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沟壑。
拳头最终在心脏半指处停了下来。
黑色的绸带蒙住了虞朝的眼,三千青丝如瀑散落,一袭裙装勾勒出曼妙的身姿,她浅颦轻笑,举手投足尽显禁欲气息。
终于找到你了,郭雨。
“听说紫雨小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异能人,今天杀了一名界人,你的声名必然再度远扬。”
擂场之下,观众激动得眼睛发红,纷纷叫嚣着杀了虞朝,声音洪亮而统一。
只有虞朝知道眼前之人紧握的拳头微不可察地颤抖着,淡紫的眸中流露出的慌乱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从那不规律的呼吸声中清晰地感受到。
“都给我闭嘴!”紫发女子怒吼道。
场下瞬间安静如鸡,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你走吧,别再来了。”
声音细微但分外入耳,虞朝一把扯下蒙住眼睛的束带,对着那道清瘦的背影,再次出手,这一次不是指向她的额头,而是那张银色的面具。
双指滑下,银绳断为两半。
猝不及防间,面具已被抢过。
有人以为紫雨容貌有瑕,所以一直不敢以面示人,有人以为银狐面具象征高贵与神秘,更多的人只当紫雨戴面具只是喜好,毕竟在这里戴着囚具到处闲逛的人四处可见。
然而眼前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薄唇柳眉,精巧的鼻梁直而挺拔,一对长而不狭的紫眸脉脉含情,点缀着一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清冷的气质好似画卷中走出的洛神,叫人不敢亵渎。
虞朝眸光颤动,眸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哽咽着声音道:“我就知道是你。”
郭雨眼底的慌乱再也藏不住,她自知不敌虞朝,无法抢过面具,于是慌不择路地挤开人群,夺路而逃,虞朝立刻追了上去。
六十一层的露台边缘。
“别过来!”
郭雨喝止虞朝接近自己,像只受伤的刺猬,满身利箭,她最不愿见到的是虞朝,最想见的也是虞朝。
往事如过眼云烟,最终定格在让她夜不能寐的一日,双胞胎姐妹的惨死成为无法抚平的心伤,整整三年,郭雨无法忘记自己害死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更忘不了界人执行官冰冷无情的决策。
她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恨虞朝不近人情,两只全新的兔子玩偶被悄悄埋在深坑之中,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向她挑战的异能人。
界邪之分永远地成为了她和她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然而虞朝却不顾郭雨的喝止,仍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她,“我终于找到你了,郭雨。”
“我说了别过来!”
再往后,便是六十一层的边缘,虞朝停下了脚步。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什么身份地位,什么界邪之分,虞朝通通不在乎,只想和眼前的少女重新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分开。
她们的感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淡忘,反而在时间的酝酿下发酵得愈加浓淳,她想她想得快入了魔怔,日日夜不能寐,梦里全是她的模样。
近在咫尺的距离,虞朝注视着郭雨,温温柔柔地笑着:“你也长高了呀。”
简单的一句话,不是问好,没有责备,却在不经意间,触动了郭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虞朝,”郭雨还是叫出了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内心却痛苦不堪,她回避着那样炙热的目光,低声说道:“别过来,虞朝,放过我。”
一直以来的紫雨不近男色也不食女色,意图靠近她的人通通死于非命,她俯视混乱,醉梦独醒,触之可碰,却又遥不可及,然而此刻的郭雨却脆弱得如同一触即碎的玻璃,蜷缩在一隅,逃避着空气里令人依恋的香味。
虞朝慢慢走过去,牵住她的手,郭雨往回缩了缩,没能奏效。
“郭雨,我…我好想你。”虞朝耳朵有些发烫,太多想说的话就在嘴边,可看着郭雨泛红的耳阔,她欣喜若狂,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如鲠在喉的:“我真的好想你。”
然而郭雨却躲开了虞朝的拥抱,低声念叨着:“我不过是一个卑劣的邪体,不配为虞界所念。”
“我就知道。”虞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又问:“如果我说我不是那日的执行官,你还恨我么?”
郭雨心一惊,看向虞朝,目露惊疑。
虞朝解释道:“那天我溜出来找你,恰巧路过而已,我不是那次任务的执行官,发射指令也不是我授意的。”
郭雨脸色唰得一白,“那…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我看你受伤了,没有想太多,半年前我离开寒域,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你。”
真相突如其来,郭雨一时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三年前她签署了服从协议,在此期间,一直住在洛斯市,由司徒教她习武,直至学有所成,来到金阁楼检验自身实战能力。
期间她试图联系虞朝,但苛刻的条约只给她一月一日的自由活动时间,即使这一日的自由还要遭受暗中监视,而从这里到寒域的路程最快也要一个星期,这还是不计路途遭遇突发情况估算而出。
亲眼所见界邪天差地别的差距,看着眼前的虞朝走到哪便是风光无限好,郭雨神情有些恍惚,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心底涌出,她低下头去,嘴角勾起一丝很淡的轻笑,可眼底却漫上一层悲凉,殊不知被虞朝尽收眼底。
“别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着郭雨不冷不热的声调,虞朝蹙起眉头,心急地拽住她的手臂,“郭雨,我们回去好不好?”
郭雨无力地扯了下唇角,从她成为邪体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与虞朝有着云泥之别,她是饮血为生的邪体,虞朝是高不可攀的界人,她再也配不上她了。
压下心底不为人知的起伏,郭雨抬起头来,敛去面上所有情绪,淡声道:“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以后别再来了。”说完绕过虞朝离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虞朝看着她的背影说:“郭雨,我不在乎你是谁,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我只要你。“
郭雨凝滞住了脚步。
虞朝快步追上,绕到她的身前,倒背着手注视着她的眼睛,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月牙的弧度,湛蓝的眼眸盛满了漫天繁星,满目映着她的模样。
“你不回头,那我就一直追到你的面前。”
虞朝嫣然一笑,郭雨怔愣地看着,一抹羞怯的绯红渲染了整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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