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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茬上门
楚昌鹤皱眉,出门四望,天已经擦黑。他闭眼点额,寻找魔气来源。
西北角。
楚昌鹤隐去气息,正准备翻身而上,突然想起这屋子经不住他折腾,于是只能往外侧的树上跃,随即往西北角奔去。
放到十多年前,这一带也算得上热闹,不过现在来看,这里人烟并不多,只有几处院落点着灯。
魔气愈渐浓郁。楚昌鹤停在了一处荒废院外,院外的核桃树上视野开阔,正好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拿来。”一个黑衣人向另一个人伸过手,像是在索取某样东西。
虽然天黑看不清,但楚昌鹤能从身形判断出,那黑衣人是冉瑢。
另一人绕有意味道:“我若是不给,会怎样?”
楚昌鹤闻言皱眉,这声音,是柳千画!
“会死,我会杀了你。”冉瑢淡淡道。楚昌鹤见状正准备现身,黑暗中便走出一人。
走出的人嘴上还说道:“跟他废这么多话干什么?我看他那贱骨头,怕是亲舅爷来了也没用,更何况你一个隔脉的?可真是个养不熟的东西!”说罢提起铜锏直刺柳千画。
楚昌鹤心道,怎么夜古君也在?楚昌鹤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便不好动身。
不料铜锏被冉瑢拦了下来,只见他道:“我来解决。”他手中一动,柳千画便猛的撞上废弃泥墙,塌了一大片。
冉瑢走近身扯下他腰间的东西,蹲下道:“你好自为之。”
夜古君睥睨道:“不知好歹。”
东西被拿走后,冉瑢两人也隐入了那一片墨色中。待那浓郁的魔气消散不少后,楚昌鹤才确定人已经走远了。
他飞身入院,落到刚刚冉瑢站着的位置,看向不断咳嗽的柳千画。
柳千画抬手捂眼,不想看见这周遭事物,他似是有感应,以为冉瑢又回来了,于是头也不抬,语气一如既往带着笑意,道:“动手吧,杀了我。”
“我可不无故杀生。”楚昌鹤逐步走近,伸出一只手。
柳千画听出这声音先是一愣,随后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握住那只手,借力起身。
楚昌鹤收回了手,不知从哪儿捡来的一根棍子,递给了本来打算继续撑着他手的柳千画。
柳千画笑道:“就这么讨厌我?”
“刚刚被抢走的是什么?”楚昌鹤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星月双刀?”
“这你都知道?”柳千画佯装惊讶,“不过,还好你刚刚没出来。阳邑就在后面,你要是杀出来了,咱俩可能得双双下黄泉了。”
“我以为你早就交出去了。”楚昌鹤乜了他一眼。
“我是这种人吗?”柳千画反问道。
楚昌鹤依旧不咸不淡道:“谁知道呢?”
“你怎么对我意见很大的样子?我们去哪儿?”柳千画已经跟着他走了好一会儿了。
楚昌鹤闻言停步,侧首问他:“你既不想把星月交出去,为何不将其入库?”
刚刚的冲击使得柳千画肺腑生疼,不住咳嗽几声,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入库就安全了?我若是将星月入库了,斛灵峰难保不会是下一个长仙门,或许比长仙门更惨,毕竟我们峰上可没有实力能比得上你门中六大长老的人。”柳千画杵着棍子往前走了一步,与他齐肩,“我原本以为,带着这玩意儿浪迹天涯,惦记这东西的那些人也不一定能找到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们现在去哪儿?”
楚昌鹤道:“我可没让你跟着我。”他走出两步与柳千画拉出距离,“我回家,你随意。”
刚走出几步,便见前路走出一人,是沈栩篱。
沈栩篱看见这边两个影子,二话不说便直接冲上去抱住楚昌鹤,语气温柔而急切:“你去哪儿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出门了?飞叶也过不去,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楚昌鹤这才想起这茬,隐去气息后,飞叶无法找到人身,他愧疚道:“抱歉栩篱,我刚刚突然有点事……”
“咳咳咳…咳咳……”柳千画试图找到自己的存在感,“这儿还有个人,你们要不收敛一下?”
“这人是谁?”沈栩篱对柳千画并不熟悉,听见这声音也不曾认出。
楚昌鹤这才想起,沈栩篱的眼睛到了晚上看东西比常人要模糊。他皱眉问道:“你就这么摸索过来的?”
即使我的眼睛无法在夜色中看清万物,但我依旧能在黑夜里辨清你的身影。
沈栩篱笑道:“怎么?这会儿心疼了?”他伸过脸,“心疼你就亲我一下。”
柳千画:“……”
楚昌鹤捏了捏他的脸,拉过他道:“回去再说。”
“后面那个人是谁?”
“柳千画,不用管他。”
柳千画:“……”
两人都走到院门了,柳千画还跟着。
沈栩篱道:“怎么?你想和我俩挤挤?”
柳千画手一摊,无奈笑道:“这月黑风高的,我又是伤又是残,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
沈栩篱正准备再说两句,楚昌鹤便拦道:“罢了,随他。”
也不再多说,沈栩篱只一把扯下院中晾着的被子,扔给柳千画道:“那你随便找个地儿睡吧。”
柳千画抱着那床被子闻了闻,眉间直接皱成一个“川”字。他一瘸一拐地抱着被子,准备跟着进房间,打算在里面找个角落呆着。
房间里燃着火烛,那是沈栩篱之前买被子回来时顺便买回来点上的。柳千画看他俩站在门口不动了,“怎么了”还没问出口,正巧从缝中看清了里面,桌边还坐着个人。那人看上去约摸弱冠之年,生的白净,容貌不算惊为天人,但也算得上过目难忘。
房间里冷不丁出现个生人,楚昌鹤不得不防备,试探道:“这位公子是否走错,误入此院了?”
桌边人抬眼看着楚昌鹤,语气冷道:“你是楚霄生的儿子楚昌鹤?”
听见这话便知道,这人绝不是走错了,就是冲着楚昌鹤来的。沈栩篱将他护在身后,警惕道:“你是何人?”
桌边人站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楚昌鹤,依旧冷道:“你是吗?”
楚昌鹤皱眉回道:“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若下闻言立马换脸,喜道:“哎终于找到你了”说着推开挡在楚昌鹤身前的沈栩篱,一把将他拉到桌边按到凳子上仔细端详,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倒是——深有一种长辈的慈爱模样。
楚昌鹤被他搞得难得糊涂,疑惑道:“您是?”
若下啧道:“我是你若叔叔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信是吗?你左屁墩是不是有颗痣?还有你后肩骨那儿——”
“等等——”楚昌鹤急忙打断,生怕说晚了若下把啥都说了,他惊疑道:“那个前辈,你先别说了。我想起来了,你是若下叔叔?”
“诶!好孩子!”若下拉着他的手不住抚摸道:“小昌鹤!终于想起来了!”
门口的沈栩篱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人的谈话,刚听见若下的话,像是听见了什么秘密似的饶有兴趣地勾唇挑了挑眉。他见这人并无敌意,似乎还是故人,便放下戒备也没打扰。
柳千画向来喜欢热闹,刚刚楚昌鹤被拉进去之后,他就跟着进去找到个小床,那是以前楚昌鹤睡的床。他铺上发霉的被子,又找个了舒适的姿势看着那边两人拉扯。
楚昌鹤有些不解道:“为何我感觉您一点变化都没有,”他迟疑半晌,“感觉还变年轻了……”
现下两人看上去年岁相仿,要让楚昌鹤跟小时候一样叫他叔叔,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但又不能乱了辈分,只好“前辈”前“前辈”后的叫。
这人确实是楚昌鹤的叔叔无疑,不过这个叔叔是认的,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打哪儿来的。这个叔叔只存在于楚昌鹤三四岁的记忆中,因为自那时后,他似乎就没怎么见过这位叔叔了。
若下摆手道:“诶!这个不是重点。”
楚昌鹤便问道:“那不知叔……前辈专程来找我有何事?”
“大事!”若下扫了一眼屋中人,“这两个,都可靠吗?”他指的自然是沈栩篱和柳千画。
被扫到的沈栩篱这才上前揖了个后辈礼,道:“自然是可靠的”说着他简单结了个印打向柳千画,封闭了他的听感。
柳千画:“……”
“前辈请讲。”楚昌鹤道。
若下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我若是猜得不错,你们现在应该在寻木源生灵者。”
二人闻言皆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若下继续道:“不用找了,现在找到了。”
话一出,楚昌鹤迟疑道:“……前辈您吗?”
“怎么?我不像吗?”若下笑道:“我不信辛玄派你出来的时候没给你什么东西,你若是不信,拿出来试探一番便是。”
楚昌鹤依言抬手化出踪盘,只见先前“木”源上暗淡的那抹红痕此刻正闪着微光,若下果然没有骗他们。
“您认识我师傅?”楚昌鹤问道。
“认识,咋不认识。”若下摸了摸下巴,“你师傅年轻的时候,我可是经常找他喝酒呢!”
楚昌鹤心想,我师傅年轻的时候,那您得多少岁了……他还是没问出口,换了另外的问题,“您怎知我师傅就是辛玄?”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知道的可多了!”他像是看穿了楚昌鹤心中所想,“你也别纠结我的年岁,反正比你师傅还大就是了。”
“对了,差点给忘了。”若下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镜,“这个还给你。”
那铜镜拳头大小,通体泛青,镜后雕刻着辨认不清的古文。
“还?”楚昌鹤不解道。
若下解释道:“是啊,这镜子本就是你们家传下来的。你当时那样小,你爹不放心把这个交给你,于是就让我帮着保管了这么些年。”
楚昌鹤看着铜镜里自己扭曲的脸,问道:“这镜子……不知有何用?”
“这玩意儿我就用过两……一次。”若下长辈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吟片刻道:“不过,我倒是希望今生永无它用处。”
两人都没琢磨出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沈栩篱倒是从前半句中看出些深意,他仿佛在记忆中抓捕出某个重要的点,试探道:“前辈说,这铜镜用过一次,莫不是——”他抬头看着若下,“在垒源城用的?”
先前将垒源城失踪案传出来的,就是一名散修,并且,就是靠着铜镜才得以将消息带出。不过当初楚昌鹤一行人赶到之后,并未见到那名散修。最后破阵而出时,也不曾见其踪影,之后便没再关注了。
若下将目光投向沈栩篱,笑说道:“你这孩子,挺聪明的啊,还真被你猜对了。”
楚昌鹤皱眉道:“可是,我听说当初您是耗费了半生修为才——”
“诶!外面都瞎传些什么。”若下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那次我是费了些力气,不过半生修为倒是不至于。”
楚昌鹤将铜镜妥善放入乾坤囊中,正准备开口再问些关于铜镜的事,却不料抬眼便见若下面色凝重,他缓缓道:“昌鹤,你叔叔我呢,想了很久,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他对上楚昌鹤的视线,“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知晓。”
周围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刚才的嬉笑仿佛是一番错觉。
“前辈您请讲。”
“昌鹤啊,你长这么大,有没有发现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是外在什么的,是潜在的一种能力。”若下问道。
楚昌鹤神思许久,“有。”他皱眉道:“我能感受到魔族气息,哪怕专门隐去的,我也能感知。”
闻言,沈栩篱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这件事楚昌鹤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不过令他惊异的不是楚昌鹤不曾与他言说,而是这句话中的隐含意思。
一般来说,普通修仙者是无法捕捉到魔气,不过到了楚昌鹤这种境地的能感知到也不算奇怪,但怪就怪在,他能感知道被专门隐去的,这就很值得深究了。这九天十地中,哪怕是到了元婴化神期的修士,也很难发现那些专门隐去气息的魔物。
若下仿佛吐了口气,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不清楚。”楚昌鹤道:“好像从我有印象开始……就有了。”
沈栩篱有些慌神,问道:“前辈,这是不是什么噩兆?我师兄可会受此影响?”
若下摇头道:“不,这是正常的。”
两人越听越糊涂,楚昌鹤:“……正常?”
“对,这很正常。”若下将说的话,完全超出二人所想,“因为你祖上姓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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