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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亭再遇萨满
“什么事?”时兰问。
“老九府上的那个姓盛的侍妾,没了。”
他说完就箍紧了时兰的腰身,好像害怕她也会突然消失一般。
时兰自然感受到了他那丝没有浮于表面的担忧,他是猜到了什么吧,他没说,没问,不代表没有猜过。
“胤禛。”她喊了他一声。
胤禛静默,随后突然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应道:“嗯。”
“他们的日子与我们的日子,怎么能一样呢!”
胤禛在时兰看不见的角度勾唇,又靠的紧了一点,然后闭上眼睛小憩。
时兰伸手反抱住他,带来最真切的安慰。
五月中旬的时候,润初被请婚的对象定了下来。
胤禛给他选的是乌拉那拉氏的小辈,名字叫星德,听说是个青年才俊,以后也定是个大有前途的,配着润初也是合适。
请婚的折子一递上去,康熙爷想都没想,同意了。
婚期定在九月份,中秋佳节之后,想必是要大办一场的。
康熙爷最近又要筹备着南下了,这次走不准备带很多人,主要是因为京里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能带那么多人去。
六月初,康熙爷南下,皇后随行,除了胤禄和胤礼外,其他的皇子们皆留在京城内。
太子监国,三爷、八爷辅助。
胤禛看着康熙爷下的旨,无奈的笑笑,也许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吧。
一出宫门就往长街上去了,听说长街上新开了一个布行,时兴的料子多。
到的时候,时兰正好也到了。
时兰也很是奇怪,一大早的就见福安过来传话,说是让她拾掇一下,今日带她出府,可是拾掇好了,却又说王爷早些时间去了宫里,让她自己先去长街等着。
上了马车,就晕晕乎乎地迷瞪了过去,许是起太早的缘故。
胤禛一撩帘子,瞧见里面的人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不由得轻笑。
真是个懒猪,在马车上也能睡着。
一蹬脚挤进了马车,这动静自然吵醒了时兰,迷蒙着眼睛看向了来人,然后胳膊一张:“抱。”
胤禛乐了,小丫头睡得迷糊也能想着他,便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还困着?”
时兰囫囵了一声,然后将头往他的怀里又埋了埋,过了一会儿又抬了起来,揉揉眼睛说道:“走吧。”
“你啊。”胤禛无奈地捏了一把她脸上的嫩肉。
下了车,时兰就瞧见了这一块繁华的景象,鳞次栉比的商铺,川流不息的人群,热闹的很。
胤禛带她去的是一家叫做“永兴布行”的店铺,是不久前新开的。
店铺内挂满了颜色素雅的布匹,一旁也挂了几件成衣,不是旗装,只是平头百姓家穿的那种布衫,也是新奇。
店铺开在这样繁华的地方,却卖着平头百姓穿的布匹、衣裳,有些不太符合常理。
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说道:“二位是要看些什么样的料子?”
胤禛看了一眼一脸好奇的时兰,将手往后一背,道:“夫人,你可有喜欢的?”
时兰忽的一抬头,对上胤禛亮晶晶的双眸。
灰色长衫的男人是永兴布行的掌柜,这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一看胤禛穿着皇子常服,不敢怠慢,再听他叫旁边这位女子“夫人”,自然而然地将时兰归为了嫡妻。
时兰笑笑道:“夏日酷暑,清凉些的料子便可”。
接着,扫视了一圈店内的布匹,觉得颜色都有些过于素雅、黯淡,皱皱眉头问:“你这儿可有颜色鲜亮一些的布匹?”
掌柜笑笑道:“二位,请随我来。”
掀开帘子进了后面,才知道为什么前头都是些普通料子的长衫,因为时兴的都在后头。
这家布行是胤禟名下的产业,专门为王公贵族提供稀有的布匹、绸缎。
前头卖的是平常布匹,后面才是时兴的料子。
当然,后面的价钱也是高的离谱,可四爷也不是个缺银子的不是!
胤禛是早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带她来买东西。
时兰回头瞪了他一眼,后者心虚地摸摸鼻子,掩饰着。
两人跟着掌柜进了别有洞天的里间店铺,瞧见了几个像他们一样身穿华服的人正在挑着布匹,也就像模像样地加入了选布行列。
料子多,颜色各异,花样也多。
最终是选了一匹水蓝色的金丝软烟罗和两匹蜜合色的苏绣缎子,夏季做了清凉的衣裳来穿正合适。
选好后,便让掌柜包了起来,本来都要走了,时兰又瞥见了旁边架子上的一匹烟罗紫的织锦缎子,停下了步子。
“爷,你看这匹缎子,好看吗?”
胤禛以为她喜欢,说道:“既然喜欢,就一并包了吧。”
时兰撇撇嘴道:“不是我喜欢,我是觉得润初穿起来应当好看。”
胤禛诧异。
她和李氏速素来不睦,竟也想着润初。
“既然你想着她,便买了吧,这颜色也好,适合她。”
得了他的允许,时兰才心满意足地叫来了掌柜,把这匹也给包了,想着,又顺带给几个阿哥们也买了料子。
“你对孩子们是有心。”
胤禛高兴,也不高兴。
高兴的是,她对他的孩子们都很好,明里暗里都好,没得挑的,比之福晋和李氏,这心胸算是非常宽广的了。
不高兴的是,她看起来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但是却不愿意现下和他有个孩子。
时兰的心里则是和他想的不同。
她对这些孩子们好,可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孩子,而是因为她前世的亲情太过淡漠,现在看到这些孩子,觉得心里柔软的多。
“买好了就出去吧。”
胤禛拉着她出了门,苏培盛和福安跟在身后,还抱着那几匹布料。
上了马车,时兰就耐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困了。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差点睡过去。
等到胤禛叫她下来,定睛一看,不是王府。
“四爷,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处古朴的院子,院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的。
胤禛拿起手指放在她的唇边“嘘”了一声,然后让苏培盛将马车赶离此处,他则是拉着时兰往旁边的大树旁躲了躲。
不多会儿,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奇装异服的人。
时兰认得,那些穿着奇怪的人和前不久总是来她阁子里的那个人穿着很像。
盯着那群人离开的背影,时兰心头升起一丝怪异之感。
直到其中一名穿着怪异的人有所察觉似地转回头看了大树一眼,时兰忙往后躲了躲,正好撞在胤禛的胸口。
“别动。”胤禛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她撞得不疼,但是怕的是被那些人发现。
所幸那个人没有看到他们,又跟上前面的那几个人一同离开了。
二人这才从大树后面现身,对视一眼,眼中是不同的意味。
“是九爷。”时兰道。
“嗯。”
“那些跟着他的人是什么人?”
时兰知道,他带她来,一定是早就摸清了这边的情况,所以带她来。
“萨满巫师。”
时兰怔住了。
原来前些日子来明春阁的那人,是巫师。
“九爷为何要请萨满巫师?为了那个侍妾?”
这才是时兰最想知道的。
按理说,盛荣华要么是真没了,要么就是回去了。
可是胤禟这事儿做的,倒是叫她想不明白了。
就算是为她求往生,给她做法事,那也得请了僧人来吧,请萨满巫师来……她不明白。
胤禛也不明白。
“福安说,老九在郊外的十里亭买了地,还给那女子立了碑,我便叫人过来查看了一下,确实是看见了墓和碑,但是也看见了这处庭院。”
为何要买庭院?
时兰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骇意,捻着帕子的手也紧紧地握住。
胤禛上前拉过她的手,安慰道:“阿兰,我是想,你该知道这些事的,所以才带你来看。”
时兰缓了缓,脸色好看了一些,然后回挽住他的胳膊。
“我知道,我都知道。”
两人到底是没把各自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走的时候,时兰还看了一眼庭院外挂着的画着诡异符号的幡布,还有那随风摇摆后发出一阵阵脆响的铃铛声。
也许,那场车祸并不是导致穿越的真正缘由。
*
六月很快的过去,七月的日子也是顺遂。
康熙爷南下了,京中又有太子和三爷、八爷看顾,胤禛便闲下来了,当然,他也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儿。
太子爷是有心将他带上一起做事,但是被他婉拒了。
中旬的时候,霓裳病了一场。
孕中病了,更是难受,福晋看重她的胎,便求了胤禛,说要去庙里祈福。
胤禛自然是允了。
以前他并不看重这些,现下却是慢慢地信了些,便带着一行人去了郊外不远处的广庆庙祈福,也好躲一躲这夏季的暑热。
跟着一起去的除了福晋和时兰,还有李氏、耿氏和周云舒。
霓裳尚在孕中,如今已经五个多月了,之前又病了一场,也就不便带她,不过福晋安慰了一道,让她安心,她此次去可不就是为了给她和她的孩子祈福嘛!
柔桦也是留在了府里,看顾着整个王府,还有孩子们。
广庆庙在京郊,路程不远,小半日就到了。
不过,因为庙宇修建在山上,下车后便只能徒步上去了。
红玉和凌春搀着时兰,跟在胤禛和福晋的身后,随着一路蜿蜒崎岖的青石台阶而上,渐渐隐入了山林之中。
一道山路走着,不时还能听见阵阵的蝉鸣声。
蝉鸣鸟啼、溪水声不绝于耳,再加上郁郁葱葱的草木,只给人一阵清幽、空灵之感。
听说山上还有一处温泉,时兰在来之前就已经心心念念的了。
胤禛说给她听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引得前者发笑。
怎么办呢,他的小丫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呢!
走了不到两刻钟,时兰的背上就已经被汗水打湿了,步子也慢了下来!
当然,不仅是随行的女子们有些吃力,就连胤禛也觉得有些吃力。
这山路崎岖的很,想要一口气爬上去,怕是不容易。
差不多行至半路时,胤禛叫众人停下来歇息,也好等下继续前行。
停下的地方正巧在一处溪流旁边,时兰热的要命,趁着没人注意,弯腰将帕子放进去浸湿,然后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渍。
“夫人...”,凌春小声提醒道。
时兰却是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捏着帕子又擦了擦手心里黏腻的汗。
又一抬头,看见胤禛正瞪着自己,便立马低下头,不敢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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