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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身份
阔别数日,再重逢不想竟是这般模样,柏玉一身黑色披风罩着,将自己隐于披风阴影里,他既不想去迎接外面的世界,也不想让别人来探究真正的自己。
苏澜伊支走了身边的丫鬟,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苏澜伊正面迎对他道:“刚才在街上你是看到我了,对吧?这副打扮是为了要躲避我吗?”
柏玉语塞:“我不是……”
“那你跑什么?上次你留下一封信就走了,说要跟钟离璟去昆仑山,可山高水远的,秦师傅说你没出过远门,你知道他有多担心你吗?现在回来了,你不来找我们,反而见到我们就躲,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怕我现在的样子会吓到你。”柏玉说着,手跟着扯了扯披风,露出了完整的一张脸。
原先苏澜伊还怪他躲着自己,这会儿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诧异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苏澜伊有些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伸手摘掉了柏玉的黑披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接着在柏玉不安的眼神下,问道:“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我吗?我苏澜伊可不是没见识的井底之蛙。”
听到这话,柏玉就知道了她不怕,但还是提醒道:“我额心的印记不是画上去的,我现在不是……”
“我知道!”苏澜伊打断了他,“我见过幽郯的额心印记,我曾经好奇问过他,他说那是他们妖族的印记,不止是妖族,神仙、精怪,这世间任何一个种族都有他们自己的印记,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柏玉,我们是朋友,我的过去有多不堪,你都是知道的,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若是不提幽郯这个名字,柏玉都快忘记那些发生在苏澜伊身上的经历了,的确,她的事,他都知道,而他自己呢?却什么都不说。
苏澜伊虽是女儿身,但很多时候她比男子还要豁达,这让柏玉觉得自己都要比不上她了。
“澜伊,你当初不嫌弃幽郯是狼妖身份,那如果我也是妖的话,你也不会嫌弃我的吧?”柏玉决定摊牌了,他不想再藏了。
苏澜伊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当然不嫌弃,相反我倒觉得我很幸运,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妖,而我这一次遇到了两个,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另一个曾是我的良缘,换作是别人,还不一定有这份福气呢!”
哪个凡人会喜欢这份“福气”呢,恐怕也只有她苏澜伊会这么想,是别人的话,只会认为是晦气吧。
“还是你想得通透,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朋友,该是我的福气才对。”
苏澜伊见他苦笑着,并不是真正的高兴,从而想起了柏玉离开的时候是和钟离璟一起的,可现在却是一个人回来。
这时苏澜伊望向了柏玉的腰间,锦鲤吊坠也没有了。
“上次你留下信,便和钟离璟走了,那钟离璟是否也知道你是妖族……你们是不是……”苏澜伊试探性的问道,她总觉得这里面还发生了一些更重要的事。
既然要摊牌,自然都要说出来,因此柏玉毫无保留的坦白道:“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本来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谁,可是快要到昆仑山的时候,我被昆仑山的镇山之宝挡住了,后来还引来了一些昆仑派的弟子,他们说妖魔是进不了昆仑山的,也难怪钟离璟当时对我露出了那样的眼神,他肯定是没想到我这个妖族居然那么会藏,他没有辨别出来我的真实身份,还让他的同门说教了他一番。”
“后来他是想让我走的,只是没想到他师父也来了,他师父让他杀了我,我看出他在犹豫了,只差一点,差一点我就真的死了。”
苏澜伊想安慰他,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话,想了想他现在性命无虞,应该是钟离璟最终还是没舍得杀他。
苏澜伊:“你也说了是差一点,那最后钟离璟还是没对你下杀手的吧,否则你现在也不会活着回来了。”
“我能活着回来不是因为他放了我,而是有人救了我,在那一剑刺向我的时候,我被人救走了。我本是神鸟族青鸾后代,我有一个姐姐,她是青鸾族的族长,可是因为一些原因被削了神籍,贬为了妖族,最后全族被灭,只剩我一人在凡间苟活,我姐姐在我身上种下了两个封印,一是封印了我的青鸾血脉,二是我为神的记忆,所以我像个普通人一样一直生活在凡间。”
苏澜伊没想到他的经历竟如此跌宕起伏,想来如今这世上与他关系最亲的就只有他师父秦士成了。
“事已至此,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秦师傅很早就回了碧凌谷,你回去看看他,或许他对你的事也是知道一点的。”苏澜伊在想要不要自己也跟着去一趟碧凌谷,她有些不放心。
柏玉也的确是打算回碧凌谷的,他认同的点点头,“我会回去的,还有些事需要问问我师父,对了,你和卫闲,你们两家还是姻亲吗?”
聊了那么久都在说自己的事,走之前柏玉想关心一下朋友的终生大事的,毕竟这也是他回来的原因之一。
苏澜伊点头道:“婚期应该是在开春之后,我与他没什么感情基础,不过他现在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之前在花楼里差点丢了半条命,现在有阴影了,已经不敢再去那些烟花之地了。”
“那就好,只要他不再三心二意就行,感情以后也可以培养,你有大好青春年华,可别就此消怠了。”虽然自己生活不如意,但柏玉还是希望苏澜伊能过得再好些。
在苏澜伊的心里还保留着一个人,不,是还保留着一只妖的位置,尽管对方已无来世了,可苏澜伊还是愿意在心里给他留着一块地方,用来祭奠那无声的思念。
这世间多的是痴男怨女,谁又比谁潇洒惬意呢?
苏澜伊没再多说什么,她自己心里有分寸,现在柏玉比她还失意,她倒是更想去当个解忧者。
时辰不早了,柏玉认为自己该走了,苏澜伊倒是想跟着去,可柏玉不想她一个姑娘家来回折腾。
更何况他现在有灵力傍身,可日行千里,如果带着苏澜伊,那就只能走路或者坐马车了。
苏澜伊也不愿给他添乱,便只好作罢。
临别之际,苏澜伊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当初救你的人也是妖族吗?你是否打算以后在妖族过活了?”
柏玉如实回答:“救我的是魔尊,他是我姐姐栀岚的仰慕者,以后我们大概不能总见面了,但是得空了我会来看你的。”
“柏玉……”苏澜伊还想说些什么,可柏玉朝她伸了伸手,叫她不要说了。
“澜伊,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是罪族之后,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神族发现我的踪迹,我如今只能靠着魔尊的庇护了。”
决定解开血脉封印时,赫遥就提醒过他,一旦恢复了青鸾血脉之力,神族便会很快察觉到他的气息,说不定还会派神兵神将来抓他,所以要想不被抓到,那就要留在赫遥的身边。
那时柏玉没想太多,便草草答应了。
如今细想起来,还是觉得那时决定的太过草率了。
柏玉没敢在苏澜伊面前直接消失,而是选择走到另外一个没人的角落,化为原形飞走了。
…
“师兄,该吃饭了,今日有你爱吃的笋炒三丝……嗯?师兄?钟离师兄?”临铮带着热乎的饭菜来了钟离璟的住处,可连人的身影都没看见。
他只好先放下饭盒,然后在屋子里到处转悠,边转边喊着师兄。
走到了里屋,临铮不敢随意闯进去,敲了敲门喊道:“师兄,你在里面吗?钟离师兄,我要进来啦?”
按理说钟离璟从不贪睡,但外屋不见人,临铮也只能来里屋看看了。
谁知他推开门后,就看到钟离璟瘫倒在地上,佩剑也随便的扔在了地上,剑上还有未干的血。
这把临铮吓得半死,“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呀!不行,得去找扶雨长老!”
近段时间,扶雨长老是最照顾钟离璟的,而且扶雨长老是几位长老中性格最温和的,临铮也只敢去找他。
两个时辰后,钟离璟醒了,这让临铮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
“师兄,你可别再做傻事了,扶雨长老都说了,缚情咒是解不了的,你就算把胸口的肉剜了,也没用的。”
从钟离璟知道缚情咒后,他就一直想解开情咒,他有去找过掌门,可是根本没用,他还去过藏典阁,想找找有没有古籍中有没有破解之法,可是依旧没有半点用,所以他才犯了傻一样,想把胸口的情咒印记用剑剜掉。
只是他太过异想天开,除了差点失血过多而死,缚情咒依旧稳定的扎根在他身上。
早前听扶雨长老说过,缚情咒一旦在体内生根就会形成一种类似胎记的黑色印记,如果突然某天消失了,又变成红色印记显现,那就说明离发作不远了。
而咒发的原因就是他变得优柔寡断,逐渐有了情的样子,可即便生了情又如何,没有情丝,他还是体会不到有情的欲//望。
他并不指望拿回情丝,体会世俗人的七情六欲,他只是想解开身上的缚情咒,让自己变得有人情味一点,要知道连牲畜都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与愤怒,而他却不知怎么表达。
当真是讽刺得很呐。
晚些时候扶雨长老来看望了他,除了说了几句责怪的话,也就是劝钟离璟别再想着破咒的事了。
待到天黑,人都走后,钟离璟下床披了一件外袍,夜里风大,连着案台上的烛火都有些轻微摇曳,但这并不影响钟离璟的视线,他手里拿着锦鲤坠的碎块慢慢拼接着。
伤好之后他曾想去山脚下,可掌门不允许他再下山了,所以他拜托过他的小师弟临铮去帮他找东西,要找的就是那天丢掉的锦鲤吊坠。
临铮替他找了许久,说吊坠的制材不太好,所以摔的实在是太碎了,东找西捡也就找到了那么多碎块回来。
吊坠碎的太厉害,以至于钟离璟每个晚上都会拿出来拼接它,试图将坠子恢复原样,只是碎块不全,他始终是无法拼出原来的坠子了。
钟离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吊坠,还要恢复吊坠的原样,他只不过是想这么做,便真的就这么做了。
是可惜这个吊坠碎了,还是为吊坠的主人难过,他通通都不清楚。
他自己的吊坠还是完整无损的,可他只要在昆仑山一天,他的吊坠就不能拿出来系着,大抵还是因为门规森严,不可随心所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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