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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手上妖丹红的发光,沾染的血液顺着修长的手指蜿蜒而下,映衬出地狱般的美感。伯野看着那只抓着他妖丹的手,表情十分惊愕。
这妖丹汇集了伯野万年的修为,他本来就在妖界没什么敌手,若是能够将他的妖丹炼化,便能实力陡增,一举登上妖君宝座。就算他现在受了伤,妖丹比起他全盛时期要打不少折扣,但也是令无数妖族众人敬仰的存在,若是被其他妖怪得到,定要珍藏起来,据为己有。
妖丹被随意扔到地上,滚了两下,遇到侍卫的尸体后停住,慕星南自始至终眼神没离开过他半步,漆黑的瞳孔不辨悲喜,一步步逼近。
伯野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无法站立,倚在不知谁的尸体上,仰头看着他。
此时此刻,没有人可以帮他,妖界比他强的屈指可数,仅存的一两个待在蛮荒千年,从未出过面。他眯着眼睛,瘦削修长的身躯逐渐占据他大半视线。
慕星南轻易废掉他四肢,长剑轻举,轻轻一划,就将他腹部破开一道口子,他小心翼翼的将手从这里伸进去,在他的腹中翻来找去,这种痛苦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领会,自尊心让他无法咬舌自尽,反抗又完全不是对手,痛到极致,连喊也喊不出来。
他怒瞪着他,恨不得将慕星南生吞活剥。
慕星南却毫不在意,他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母亲的骸骨,她的血肉已经无法被分辨,但至少,他要保证她的骸骨是完整的。
翻了无数具妖尸,慕星南只找到二百零四块,加上伯野肚子里翻出来的这一块,也才二百零五块,最后一块在哪里?
慕星南将怀中的碎骨数了又数,红了眼眶,“还差一块,还差一块,娘,还差一块……”
连尸骨也找不全,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爹,他撑着剑站了起来,开始搜寻,“还差一块,在哪里?”
寻了许久,殿上每个角落他都没有放过,却依然找不到那缺失的一块。慕星南看着奄奄一息的伯野,曾经高高在上,不敢正眼看待的妖君如今血肉模糊,肠子横流,趁着慕星南疯癫,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叫醒胡蛮,让他带着无恙离开,在没有实力打败他之前,永远不要出现。
眼前的凄惨场景让胡蛮立时清醒,她望向不远处似乎正搜寻什么的少年,心底冒出一阵不可抑制的寒意,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下意识让她决定按照妖君的话做。
也许是她动作真的很小心,也可能是他彻底疯了,胡蛮带着一个男人,竟然离开的很顺利。看着他们逐渐消失的背影,伯野心终于落地,总有一天,无恙会为他报仇。
无人燃灯,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伯野剩下最后一口气,他聚起最后的妖力,用微风裹挟着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似是好心般:“最后一块,在你的肚子里啊。”
慕星南愣在原地,转头看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伯野已经死了,面上带笑,嘴角勾起,眼睛直直望过来,模样闲适极了,慕星南快步走到他身边,掐住他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吃自己的母亲!不可能!慕星南狠戾起来,“你敢骗我?”
没有人回答他。
慕星南脑子已经混沌,记忆在他脑中纷乱不已,有什么塞得满满的要破土而出,但又被不知名的盒子框住,胀痛的他看不清东西。
恍惚中,脑海中闪过伯野和殿上之人喝酒吃肉,觥筹交错的场景,他们今日没有准备肉食,他们吃的,是枝萄的肉。
一想到此处,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但凡吃过那些肉的人,都去死!
现在他们都死了,整个大殿上,除了他,一个活物都没有。慕星南心中恨意依然没有半点消退,红色巨龙卧地而躺,他看着露出原形的伯野,疯狂之意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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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过了两载,昆吾山因为终于找回秦蘅的热闹已经平息,慕星南真实身份所掀起的波澜除了偶尔溅起一两朵水花,其余时候都很平静。
谁也没想到,那个笑意盈盈、温润如玉的少年,会是邪恶残忍的妖界之人,而且还是妖君之子。以往为他心动过,追逐过的少女此时都羞于承认曾经的心思举动,恨不得和他划清一切界限。
学宫中,一位师妹突然道:“谁不知道那慕星南还在时,敏敏师姐和他的关系最好,平日里不管是什么课,两人总是在一起,而且谁见他搭理过除了敏敏师姐以外的女弟子?他明明就喜欢敏敏师姐,敏敏师姐也喜欢他,真正的感情,不会因为身份变化而改变!”
这个师妹是两人cp的狂热粉,坚信两人是真爱,就算天崩地裂,也无法将他们分开,就算慕星南是妖又怎么了,这充其量是显示他们独一无二感情的一个条件,没有这个,怎么能让他们的爱情和其他人区分开?
她知道现在只要和慕星南扯上一点关系,就会被投以异样的眼光,甚至还会被孤立,但是她不在乎,只要她的cp能够在一起,主人公经历风雨,是很正常的事。
这位师妹说的大声,丝毫不想避人,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更有些洋洋得意,注意到敏敏还没走时,急忙跑到她面前,问道:“敏敏师姐,你说我说的对吗?你喜欢慕师兄对不对?”
宋德庸沉声喝道:“闭嘴!”
“问一下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问你。”师妹一点不怕他的冷脸,趾高气扬的回怼过去。
她面前被围的水泄不通,众人的眼神都落在敏敏身上,她悄悄抓紧衣袖,停顿片刻,道:“我不喜欢他。”
她又说了一遍,周围人总算都听清了,宋德庸将他们赶走,“都听到了吧,敏敏不喜欢那个妖界的奸细,和他没有一点关系,都赶紧散了吧。”
师妹不可置信,眼神受伤的看着敏敏道:“我不信,你明明就喜欢他!你不喜欢他,你喜欢谁?”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明显对敏敏刚才的话一点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抓住她一个劲的问,让她不知所措。
你不喜欢慕星南,你喜欢谁?
你不喜欢慕星南,你喜欢谁?!
你喜欢谁???
她就是喜欢慕星南。
可是她没有勇气承认,敏敏心中酸涩难过,她无法向别人一样之前还对着慕星南殷勤羡慕,转头却能够将他贬的一无是处,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变得让她只是说出喜欢二字,甚至连点一下头,都做不到。
眼看敏敏眼中已经泛起泪花,宋德庸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叫嚣的少女,道:“喜欢我,敏敏喜欢我,行了吧!”
大的出奇的嗓门离的老远都能听到,宋德庸吼完之后,拉着敏敏离开这里。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难堪不已,转身对着还没离去的其他人道:“他胡说!敏敏师姐喜欢的是慕星南!”
“他们是两情相悦!”
除了她,其他人无法在另一个人长时间不出现的情况下,还对他们的八卦高度感兴趣,尽管一开始这确实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但一件事说了两年,就算是二十米的甘蔗,也被嚼烂了。
因此众人的态度相当敷衍,收拾东西后便离开了学宫。
她的话,只有一个人当了真。
秦蘅前往藏书阁时路过这里,听到争论的事关于慕星南,便停下来听了会。
她因为要消除心魔,在修心洞中待了两年之久,近几日才出来。许久没听过这个名字,秦蘅本来平静的心登时隐隐作痛,她右手捏决,心中默念,压下那股猛烈的心绪。
师父告诉她,妖界被封印的入口想要破开,只有渡劫期修士才做得到,现如今这世上,鲜少有修士能够到渡劫期,上一次有修士飞升,距离现在已经二百多年了。
即使惊才绝艳如青寐等人,目前修为最高的也不过大乘,且他已经许久没有寸进了。
秦蘅便想,既然别人做不到,那就由我来吧。
她是青寐看重的人,是常明前途最不可限量的弟子,掌门师叔说,她的天赋之高,千年难得一见。
她是最有可能渡劫飞升之人,青寐说。可她心魔不消,修为便再难有寸进,别说渡劫,就算不走火入魔就算他烧了高香。
秦蘅当时被铁链捆住,倒在阴影角落里道:“师父,最多三年,我就会消灭心魔。”
“我会努力修炼,百年内,我要到渡劫期。”
她声音虽虚弱,但很坚定,青寐鼻子一酸,良久道:“你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师父支持那你。”
“嗯,师父对我的事情,没有不支持的。”秦蘅笑着道。
修心洞只要有弟子进去,上方就会透出一道缝隙,隔出一道光墙,秦蘅无法越过那道墙,更不能被光照射到一点,青寐看着自己宠爱非常的徒弟现在只能蜷缩在阴暗处,一时间心绪不稳,找借口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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