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可欲

　　和倩倩通过话的第二天，雷晨拗不过顾洛意，只好放她回了家。

　　顾洛意一个人悄悄回到自己原先的小房子里。自从买了大房子，这个小房子就成了她的小仓库了。

　　她回来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呆着。她没有闲着，她在清理，在思考，清理现在，思考未来。她的大脑十分清晰，她清楚地知道除了跟着闫晓宇跑跑宣传，自己应该与那个圈子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至于结案后，立飞公司是否还属于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对顾洛意来说，她完成了她的使命，现在立飞公司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经历了这一遭，现在最想的，就是安安静静地躲在一个角落，等着时间自己流过。毕竟，自己现在还算是有钱人。

　　顾洛意在家盘点了一下手里的“资产”，也算不上盘点，毕竟没有那么大的盘。她看着客厅堆了满地赞助商赠品：“呵，都是身外之物，用不上的。”于是，她拨通了收购公司的电话。

　　与收购公司的人员交涉时，顾洛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走着走着，突然想到这里还有很多衣服包包：“一起吧。”

　　对方礼貌且愉快地挂了电话，比约定时间还早一些地到了顾洛意的家。

　　“东西都给你整理出来了。”顾洛意指着她打包好的一座“山”，“你可以拆开检查。”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用。”

　　“我叫杜文文，顾老师您可以叫我文文。”杜文文一边装着自己带过来的硕大的箱子，一边热情地说道。

　　“好，给，喝点水。”顾洛意放下水瓶，坐回到沙发上。

　　杜文文一边整理，一边热情地说着自己多喜欢顾洛意的哪些哪些角色，就好像她不知道顾洛意这段时间遭到了什么样的经历一般。

　　顾洛意也只是笑笑，没有太多回应，她把这些话，当成一种善意，当作是在人们心中自己的最终印象，挺好。

　　“快收好了，顾老师。”

　　“嗯，你跟我来书房一下，还有点东西。”

　　杜文文跟着顾洛意来到书房，顾洛意指着地上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盒子，还有一整个衣柜的衣服。

　　“全部吗？”

　　“嗯。”

　　“顾老师，我带的马克笔坏了，您能借我用一下吗？”

　　“我没有马克笔呀。”

　　“那个不是吗？”杜文文指着书柜放着林舒凌专辑的那一排架子，前面躺着一支马克笔。

　　顾洛意回头看了下，“哦，这个呀，”然后小声自然自语地说，“我都没用过这支笔。”但是她还是伸手攥住了那支笔，攥了两秒，递给杜文文：“拿去吧。”

　　“谢谢顾老师。嗯，顾老师……”

　　“怎么了？”

　　“其实，专辑我们也收。”

　　“谢谢，不卖！”

　　“好好。”

　　顾洛意笑着摇摇头，这才认识几分钟，这些人怎么都这么自来熟？还打我专辑的主意！想着，顾洛意伸手挨个摸了摸列得整整齐齐的专辑。

　　“太久没碰过她们了，上面落了一层的灰。“顾洛意沉浸在思绪当中，完全没有听到杜文文跟自己说什么。

　　就在顾洛意轻轻拂去专辑上的灰尘时，她突然发现有两张专辑的位置放错了。怎么可能呢，她一向很严谨，专辑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

　　顾洛意奇怪地抽出其中一个，发现专辑封面页有一角弯折着，便打开整理。刚一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串金色的字符，林舒凌竟然在光碟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顾洛意又拿了另一张，打开，同样金色的字符。顾洛意把所有的专辑挨个打开，发现所有的专辑都被林舒凌签上了名字。

　　顾洛意撂下专辑转身火速追了出去，到楼下却没有看到杜文文。那一瞬间的怅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模糊了顾洛意的眼睛。

　　“顾老师，您怎么下来了。“突然，杜文文出现在身后，奇怪地说，”还有东西没拿下来呢，您还得带我再上去一趟。“

　　“好，走吧。”顾洛意带着泪眼笑了一笑，如获新生。

　　最后一包东西，顾洛意帮着杜文文一起拿到楼下。

　　“我这就给您结账。”杜文文把东西放到车上，赶快拿出手机。

　　“这个，”顾洛意从杜文文的裤兜中，抽出那只马克笔，“这个得还给我。”

　　“哦！”杜文文愣愣地点点头，想着，这么多东西都买了，还在乎这支笔？

　　“给您转了账，您查收一下。”

　　“好。”

　　“顾老师，笔再借我用一下呗！”

　　“不行，”顾洛意像个小孩护着自己的玩具一样，扭过去身子，但立马又被自己幼稚的行为给逗笑了，“真不行。”

　　“这支笔很重要吗？”

　　“……没有，但我也就只有这一支呀。”顾洛意笑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再见啦！”

　　真的再见了，以后所有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这个家，顾洛意打算布置成最初的样子，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像没有人突然闯进来砸到自己身上，就像自己做了一场梦，在梦里恋了爱，也历了劫。现在醒了，顾洛意想，该回家看看爸妈了。

　　顾洛意正抬头看着自己家的窗户沉思着，一串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她接起电话：“Hi，秀娜。”

　　“回，头。”

　　顾洛意转身，看到了经典驼色风衣包裹着的金秀娜，一身飒气。

　　金秀娜挂了电话，走过来给了顾洛意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洛意：“It\'s been so long.”

　　金秀娜看着顾洛意，眼前这个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头发短了，眼睛暗了，开口说话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顾洛意：“What？”

　　金秀娜：“Yeah. How are you”

　　顾洛意：“I kinda miss you. I’m great. You see me, I\'m here, talking and smiling. Why are you here in China Or why are you here in my community”

　　金秀娜娇嗔着：“I come here to see you.”

　　顾洛意：“Come up with me.”

　　“You live in here now” 金秀娜跟着进了顾洛意的家。

　　“No, I just come back to, well do something.” 顾洛意放下手里的签字笔，\"I will go back to Harbin.\"

　　金秀娜：“When？”

　　顾洛意：“It\'s just a plan…”

　　金秀娜：“Change it.”

　　顾洛意：“What？”

　　金秀娜：“Change your plan. You go with me.”

　　顾洛意：“To Korea？”

　　金秀娜：“Yeah.”

　　顾洛意：“Why？”

　　金秀娜：“You don\'t want to stay with me”

　　顾洛意：“You serious？”

　　金秀娜：“I won\'t take no as the answer.”

　　顾洛意想了想，微微笑着道：“All right. I\'ll go with you.”

　　就这么临时的决定，顾洛意跟着金秀娜订了凌晨三点的航班，低调地去了韩国。

　　顾洛意三点飞去了韩国，林舒凌11点飞来了北京。她带着倩倩一路前进，直接来到雷晨的家中。林舒凌鼓起了好大的勇气，结果还没等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林舒凌：“雷老师……”

　　雷晨：“我看到你们来了。”

　　林舒凌：“让我见一见她吧，我不带她走，也不跟她说话，不出现在她面前，就在门口看一看她。”

　　雷晨：“你进来吧。”

　　林舒凌和倩倩默默地跟着雷晨进了屋。

　　雷晨：“坐吧。”

　　林舒凌：“雷老师……”

　　这时，雷晨家的阿姨走过来道：“雷老师，今天晚饭您想吃些什么？”

　　“林小姐来了，晚饭一起，做您拿手的吧。”雷晨交代完，又自顾自地说着，“案子结了，法院判决了，钱款返还了，至少现在……”

　　林舒凌：“我就不在这用餐了，雷老师，您……”

　　雷晨：“你看不出来吗？”

　　林舒凌仿佛突然感受到周围安静得异常，她不解但又似乎有些明白地看着雷晨。

　　雷晨：“洛意走了……”

　　林舒凌：“走了？”

　　雷晨：“……她没有告诉我去哪里了，只是说回家看看。”

　　林舒凌：“那为什么她的电话也打不通？发消息也不回呢？”

　　雷晨：“我也想知道。她就走了一天，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你知道我对你有多不满吗！我甚至觉得我联系不到她是因为你！”

　　林舒凌：“我？”

　　雷晨：“我知道不是因为你。但是你把她害得也太惨了。好好的一个孩子，活泼开朗心思单纯的。全是为了你，你有什么值得她去保护的呢？是对感情的不专一，还是喜欢跟她对着干？你知道从出狱到现在，她最常表现出的是什么状态吗？有多少天我几乎一刻不停地看着她，就怕她哪一个冲动从楼上跳下去。天天不吃饭，喝点粥都吐，还要大把大把吃药。每天就坐在窗台上往外看，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面对雷晨的谴责，林舒凌全盘接受，她自己心里也是这样谴责的自己。

　　那天晚上从雷晨家离开，林舒凌独自一人回到顾洛意的别墅中，想象着顾洛意在雷晨家的样子，坐在窗前，看着满眼的黑夜，不时地有泪水从脸颊滑落。

　　林舒凌给圈内她觉得有可能知道顾洛意下落的人都发了消息，让他们帮助自己找找顾洛意。可惜无论是艺人还是媒体，都未曾捕捉到顾洛意的身影。那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突然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留呢？

　　林舒凌在台湾时的那种对命运安排的不妥协和愤愤不平一下全部消失了。那种对失去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了林舒凌的整个情绪。不论是黑夜还是白天，无论是在北京还是在台湾，只要这股情绪在，林舒凌就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每天只想着一件事——找到顾洛意。

　　她也只做了一件事——找顾洛意。林舒凌先是定了下心神，她不知道从何着手，看着同样两脸茫然的阿冰和倩倩，目光重新落回到倩倩身上，问道：“她家里人有联系上吗？有说她在哪里吗？”

　　倩倩咬了咬唇道：“洛姐妈妈说洛姐只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是出去玩了，让她爸妈放心。但是洛姐妈妈问她在哪，她没告诉她。”

　　林舒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

　　她带着两个小跟班，跑到了辖区派出所，报案，报人口失踪。倩倩和阿冰都懵了，谁也没想着要拦一下。可是事情并没有林舒凌想的那么容易，顾洛意不属于人口失踪的任何一种情况。但有一条好消息，警察查到了顾洛意的出入境信息。可当林舒凌问道目的地的时候，警察并没有告诉她，因为她不是顾洛意的直系亲属，出入境信息又属于非常重要的隐私信息。

　　林舒凌茫茫然走回家，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一夜过后，林舒凌带上阿冰，叫上倩倩，在没有人为她提供任何顾洛意线索的情况下，踏上了茫茫“寻夫路”。林舒凌一行人先去了美国，因为顾洛意有很多表演上的课程都是在美国学习的。她沿着她猜测的路线，沿街找寻；带着顾洛意的照片向当地人询问，去每个她觉得有可能是顾洛意落脚的咖啡馆，酒店，艺术馆，博物馆，图书馆，《老友记》的纪念馆，甚至是某些酒吧，把顾洛意的照片举到每个工作人员面前，认真地询问。后又去了英国，同样因为顾洛意在那里上过表演课。

　　几番寻找，依旧无果，林舒凌默默地蜷坐在街边，一言不发。倩倩和阿冰都觉得，林舒凌累了，身体累了，心也累了，相互对视一眼后，倩倩开口劝道：“这样大海捞针地找一个人，希望也太渺茫了。既然洛姐爸妈都确定她现在好好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林舒凌看着倩倩，眼中带着对倩倩的质疑：“回去？”

　　倩倩：“我是说洛姐现在好好的……”

　　“我不仅要她好好的，我要她在我身边好好的！”言语的坚定让倩倩不敢再说什么，而阿冰自始至终也没敢再说一句话，只能安安静静地帮着林舒凌整理整理衣服，递递水。

　　还能去哪里呢？坐在餐桌前林舒凌情不自禁轻轻念了出来。澳洲，不会的，如果去澳洲，雷晨会知道的。加拿大？不会的，她不熟悉加拿大的。欧洲这边还有几个国家是有可能的，因为她说她比较喜欢西欧，林舒凌兀自点点头，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德法看看，还有捷克，匈牙利这些国家，希腊，意大利……”突然邻桌传出来一串韩文，林舒凌猛地看向倩倩，倩倩也若有所觉地看着林舒凌。

　　“你有金秀娜的电话吗？”林舒凌抢先开口道。

　　倩倩连连点头，一边说有一边查出金秀娜的电话。

　　林舒凌存了电话，刚想打过去，被身边的阿冰拦了一下，道：“时差。”

　　“我等不及……”

　　“我是怕对方接不到。”

　　林舒凌犹豫一会，只好暂时放下了手机。

　　倩倩问道：“我们还要在这边吗？还是直接去韩国？”

　　“嗯……”林舒凌思忖着，“我先联系金秀娜，联系上再动身。我知道金秀娜的心思，如果她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留住的。不管她在不在韩国，我们都会去一趟，既然我们现在在这边，先把这边找一遍。”她心里是那么笃定，顾洛意一定会被金秀娜留住，可是除了她，谁能如此左右顾洛意呢。

　　按照林舒凌的计划，三人几乎跑遍了整个西欧。凭着林舒凌对顾洛意的了解，她相信，顾洛意不会独自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那样太不安全。

　　结果依然是没有，而且林舒凌也没有联系到金秀娜，因为电话那头并不是金秀娜，只是个陌生人，倩倩猜金秀娜可能换了号码。抱着最后一点莫名的希冀，林舒凌三人来到了韩国，并且通过人脉关系，找到了金秀娜的住址。

　　林舒凌大着胆子敲响了金秀娜家的大门。金秀娜迎门看到林舒凌，也是吓了一跳，一时两人站定两秒每说一句话。

　　“Hello，”林舒凌赶忙开口道，“I'm sorry I came over without saying hello before.”

　　"So, how can I help you?" 金秀娜一边略显不悦一边摆了摆手请林舒凌一行人进门。

　　“Do you know where is she?”林舒凌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金秀娜坐定，道：“I don't know. ”

　　林舒凌从金秀娜表情上看不出隐瞒也看不出其他的情绪波动，急得皱了皱眉。

　　“Believe it or not, I really don't know.”

　　“Do you have any information about her, where she might be or who she might with?”

　　“I don't know. ”金秀娜看着林舒凌道，“I don't know what happend between you ans her, but one thing I know, you hurt her, you made her miserable. That's enough for me to hate you.”

　　然后不管林舒凌再什么，金秀娜的回答始终是不知道。林舒凌也只能告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她的顾洛意到底去哪了呀，想到这，林舒凌眼圈又泛起了红。在去往酒店的途中，有国人认出了林舒凌，想要上前合照，可是倩倩和阿冰都拦了下来，表示现在是私人游，请不要拍照，那人只好悻悻地走开了。

　　阿冰：“晚上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倩倩：“我们回国吧。”

　　阿冰和倩倩几乎同时说话，惊讶地相互看了看。还没等林舒凌答话，杨玉地电话进来了，林舒凌有几个很重要地工作已经不能再拖了。听着杨玉的话，林舒凌蹲在了地上，把头埋在膝上，默默抽泣着。

　　打包好行李，林舒凌上了返程的飞机。在候机大厅上正好遇到了当时那位想要合照的国人，倩倩和她攀谈起来。得知她是来和朋友度假的。她还说，最近在很韩国碰到好多国内的明星呢，她刚到那天就碰上一个，也是在机场，不过好像是要登机的，不是下机的。“我还跟她合照了呢。”她说着便拿出手机给倩倩展示。倩倩一看，大声道：“洛姐？”一旁的林舒凌一个箭步凑过来，抢过死死地盯着合照。这是她的顾洛意呀，这是她就未曾见的顾洛意呀。她找了她这么久，她现在是这个样子啊，她不一样了，头发短了，笑容勉强了。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这个真不知道。但是听送她的人说好像是去旅游，那边有人接，还是什么，我的英语也不太好，没听懂。而且当时顾洛意很低调很秘密。”

　　林舒凌又赶快跟圈里的朋友联系上，让大家再帮她找找顾洛意。

　　那天杨玉接到林舒凌，就看出了林舒凌不愿意回来，可是她这么无凭无据的，是根本找不到人的。她这样奔波，更像是为顾洛意的遭遇赎罪。杨玉也知道顾洛意做了太多牺牲。要不是她，也许被检举，进监狱的就是林舒凌了。那样的话，真是不敢想象。不过，从一个经纪人的角度想来，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尽管顾洛意被判无罪，复出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了。更何况，她已经单方面和公司解约了。没有经纪公司为她出力，复出无望，资产有限，过个平头老板姓的生活是顾洛意唯一的选择了。即使林舒凌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养着？这么不对等的关系，不说到最后会不会一拍两散，恐怕开头顾洛意就不会接受。

　　回来这些天，顾洛意还是杳无音讯。时间越久，林舒凌越是恐惧。她甚至工作时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这样的林舒凌让杨玉十分担心。因此杨玉也暗中交代了好多人帮忙找找顾洛意。

　　两个人的时候，杨玉依然如从前一样劝慰着林舒凌。

　　“舒凌，别怪我说得不好听，出道才八九年，大红大紫过，大起大落过，这样的人生，对洛意来说，不算吃亏了。有多少人期盼这样的机会还都没有呢！你们的缘分就这样了，你放过她吧，也放过自己吧。”

　　林舒凌并没有回应杨玉的话，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固执逼人，却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说道：“不少人都以为她是靠着我走红的。有多少人知道，在我和她刚交往的那一年，她就连着获得了三个演员最重要的奖项。即使没有我，这些奖也会给她铺顺她的演艺之路。哪怕高开低走，也比让人误会，负面新闻缠身要好。而我却总不自觉地把自己归位成她演艺事业的领路人。可是我的出现，让她演起戏来，小心翼翼，不敢全情投入。她生命中真的有贵人，雷晨，闫晓宇，甚至包括倩倩还有她的医生，但偏偏不是我。而我，却在她最当红的时候，拦腰斩断了她本来应该平顺的星途。玉姐，你说说我都做了什么！”

　　杨玉：“你帮她做了很多，打制片，打歌手，亲自出面到片场为她坐镇以免有人欺负她，保护她的隐私，哪一样不是用钱用人脉摆平的？”

　　林舒凌：“是我要她入行的，她没有经验被人在酒桌上欺负。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她才动手打人的。我到片场这件事，你也提醒过我，我怕她被欺负，我更怕她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把她勾走，她又太随和太好相处。还有如果不是我说错了话，她一个当红演员，怎么会沦落到被人肉？但她从来没有责怪我。我不但没有克制自己，还更严重，害她生病，害她入狱。相比我为她做的那些，我对她的伤害更大。反而是她一直在迁就我。”

　　杨玉：“你要这么想就太偏激了。感情上面哪有谁对谁错，谁会分得清。”

　　林舒凌摇摇头：“就是我的错。而且我现在连弥补过错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么会呢！她一定是爱我的，是不是玉姐？玉姐，你说倩倩忘记了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呢？”林舒凌突然抓住杨玉，“帮我买一本最新版的成语词典吧，我在网路上找不到相似的词。”

　　杨玉：“舒凌，你正常一点！干嘛要一直纠结那个词呢。”

　　林舒凌：“这是她对我说的话啊！”

　　她为什么会这么纠结那个词？那是从顾洛意口中听到的，关于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可她只听到了一半。

　　在其他人看来，那个词的意思等同于“对不起”，但她却固执地假设，那个词的意思是“我爱你”。只要能够有一丝丝的证据证明顾洛意心里还有自己，她就能更加坚定更加执着自己的感情。她要找到顾洛意，追上她，让她一回头就能看到自己，让她只要往自己的方向迈一步，一小步，自己就能稳稳地拖住她，给她足够的庇护，而不是当众背叛她。

　　杨玉看着林舒凌眼中再次腾起的雾水，无奈又不忍心地说：“好，慢慢查，会查到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舒凌紧紧地抱住顾洛意的睡衣，贴着它，不停地抽泣。多少次梦中相见，在那个盛典的晚宴现场，她站在顾洛意和邱梓欣中间，她重新选择，选择像上一次那样，抱住顾洛意，带她回家。她梦到最后两个人携手的身影消失在幸福的光圈里，激动地在梦中心脏就狂跳不止，可突然的醒来，像是瞬间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她身边的位置，没有顾洛意，她生活中，也没有顾洛意。她想要再次如梦，找回那个幸福，她又不敢入睡，怕再次醒来。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她穿上顾洛意的睡衣，假想着顾洛意正抱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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