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16岁少女成为母亲这件事

　　127（立花，时间线，太宰治3岁）

　　就像是和小时候的自己见过面一样，我跟那个时候不愿意说话，只愿意呆在家里的自己说中也对不起。

　　回来的时候我一言不发，我怕我一开口就是哭腔，所以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有时候会有那孩子的敲门声，但是我也有不会理会。

　　然后就是，睡着了。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Tachibana （立花）。”

　　“lika（立花），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em——你指什么呢？”

　　在梦里，我和过去的自己说着些什么，我们的世界是两个世界，从中间就看得清清楚楚，她的那边阳光明媚，桌子上放的尽是些小孩才喜欢的东西，还有一个照片，妈妈和哥哥还有我的合照。

　　而我这边呢？是不怎么温柔的黄昏，我甚至能听到乌鸦在叫，桌上放着一把手/枪，集了厚厚的一层灰，我都不敢把手放上去。

　　“我指的是一切哦？”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小小一个，她紧紧地缩在椅子里，靠着椅背。

　　“我不明白……”

　　“变成了狡猾的大人了，我。”

　　她是在追问，可我不知道她在寻求什么。

　　“你找到幸福了吗？”

　　“找到了，我现在正和她生活在一起，是个叫马修的外国女孩……”

　　我知道小时候的我极其敏锐，但我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自欺欺人真的很有意思吗？你最喜欢的明明不是她。”

　　“……”

　　她没有看着我，用手戳了戳照片。

　　“是的，马修最喜欢的也不是我，是我的哥哥。”

　　“嫉妒吗？”

　　“不，黑贞比她好多了，至少我是这么想，马修陪伴着哥哥，而我的身边有黑贞，没有什么好比的。”

　　“那现在的生活呢？那个人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

　　“没有什么，我会回去的。”

　　“所以你要原谅我了吗？”

　　“原谅做错了那么多事的我。”

　　她抬着头看着我，用和我一样的眼睛注视着我。

　　“不，我从来不打算原谅你，我只是不恨你了而已，我打算替自己赎罪。”

　　“赎罪？”

　　那个自己不能理解，实际上我清楚她在想什么，因为说到底，那也是我自己。

　　“是的，我打算赎罪，我背着罪前行，直到把那些东西都还清，虽然说可能欠妈妈的永远都还不清了。”

　　我看着年幼的自己，看着那张稚嫩的面孔，说起来我有段时间非常厌恶那个时候的自己，但是现在我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我打算与自己和解。”

　　“嗯，谢谢。”

　　她别过脸，看着我那边的天空。

　　“一定很害怕吧，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陌生，最喜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身边……”

　　“但那又怎么样？我很强，将来会变得更强。”

　　“那不够呀，你要好好记得我的脸才行，你好好记得我是什么样的，我的笑容是什么样的。”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恨“我”吗？”

　　“我还记得……”

　　我非常清楚为什么会陷入自我厌恶的怪局。

　　“还用我多说吗？关于母亲的事，还有关于哥哥的事。”

　　“不只是这些吧，你嫉妒‘我’。”

　　那个自己歪歪斜斜的坐在椅子上，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但是我觉得一点也不可爱。就是了

　　“因为再怎么样，你会前进，而我只会留在过去，我是幸福的，有妈妈疼我，有哥哥爱我，甚至爸爸也不会出那种事情，所以你是嫉妒我的，你要好好记得这一点，记住自己叫藤丸立花。”

　　她一直在说些不符合自己年龄的话，她想把一切都告诉我。

　　“你是有着过去的人，你不只是在迦勒底活着，你是在日本出生的，有名有姓的女孩子，你不只是一个御主。”

　　她说的越来越激动，拿起桌上的叉子，狠狠地插在蛋糕上。

　　“可是你全忘了，你除了自责，什么都忘了，你只记得妈妈说过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生活，可是你忘了幸福呀，忘记了这个前提。”

　　“你现在过的生活幸福吗？”

　　“……”

　　我并不幸福，要一起生活的选项，马修并不是第一人，我虽然挺喜欢小孩，但是并不想过着宝妈的生活，虽然在迦勒底就一直在拼命学习，但是不像现在这样枯燥乏味，大家总是说着要趣味教学，所以我学的也很卖力，但是现在我只是一直在重复罢了。

　　没有人能给我减轻一些什么，我真的很累。

　　“过的自己都沉默的日子，难怪你说不出口。”

　　“连自己的名字因为那个孩子念不顺口，也可以被随便叫，改成了别的读音，你还真是够可以的。”

　　小时候的我确实够直白，但是并没有这么狂妄，也不会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但是她说的是真的。

　　我妥协了，因为我觉得我欠那个孩子的，所以我妥协了。

　　“你什么时候成了圣母呀？我记得你定位只有元气少女还有讨人喜欢来着的。”

　　她说的很对，我没办法反驳。

　　“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你在一步步退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变成了无缺的大人，所以你讨厌我，嫉妒我，然后忘记了自己的样子。”

　　“基本上快要忘记了，我就是你这件事情。”

　　“虽然你成了讨厌的大人，但是我一点也不讨厌你，毕竟我最喜欢我自己了。”

　　她把蛋糕插了起来，孩子气的送进了自己嘴巴里，没有什么礼貌的边嚼着东西边讲话。

　　“因为自己都不爱自己的话，还会有谁爱你呢？”

　　“所以哪怕是就亲爱的妈妈或者是哥哥，还有你嘴里说的那个叫黑贞的女人，她们都不是你最爱的人。”

　　“你最爱的是你你嘴巴里面说的最讨厌的‘我’。”

　　我看着年幼的自己坐直了，直起身子伸手去够我这边桌子的手/枪，桌上满是灰尘，被她的手抹出几个印子，粘在白色的指尖脏脏的。

　　她够到枪了。

　　“谢谢你，没有再讨厌‘我’了，谢谢你一直都爱着‘我’。”

　　那个自己举起了枪。

　　而我只注视着她而已。

　　“……”

　　“我们像这样的僵持了多久啊？‘lika’（立花）。”

　　“大概是我不再被别人叫做‘Tachibana ’的时候吧，大概是我为了那个孩子妥协的时候吧。”

　　“不是的，‘lika’，还要更久远一点，从你恨‘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俩就一直僵持在这里，直到桌面上积得满满的灰，象征着不详的乌鸦也飞来了。”

　　“所以，该结束了，‘我’。”

　　她笑得好开心，大概是我们终于要和解了的原因。

　　不怎么熟练的打开保险栓，用小小的手拿着枪抵着自己的下颚。

　　“你这么勇敢，我也不该害怕。”

　　“要记得幸福啊，要记得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再见。”

　　“pa——”

　　我看着年幼时候的我，对自己的下颚开了枪，果断，处理的非常干净。

　　枪落在了地上，血溅的到处都是，桌子上，地上，染红了她身上的那件校服。

　　“再见了，我讨厌的“我”。”

　　从今往后，我决定了，我不会再讨厌自己了，我也不会试图再杀自己了，我只是决定好好的去陪马修，哪怕到最后的那一刻也是。

　　或许我们并不是互相喜欢，而是在搭伙过日子，但那又怎么样？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能相互依靠了

　　或者说我想试着活出自己的色彩，虽然时间很短，我想试着想起藤丸立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是一个罪人吗？

　　不是的，只是一个年轻人而已，有着过去，有着自己独特个性，色彩鲜明的人。

　　不只是一个罪人。

　　那是我自己，我不能把自己看做一个罪人，我该有自己的生活才对，当然实验那些不能忘记，我只是想要一点点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

　　128（马修，时间线，太宰治3岁）

　　在我还没有醒的时候，前辈和那个叫悠一的男生去了墓地，据说去探望前辈的母亲。

　　就是我醒了之后发现家里面空无一人才发现的事情，她把这些都写在了便利贴上，贴在了醒目的地方。

　　那sa酱呢，一起带去了吗？

　　那正好呀，孩子总是跟我抱怨说前辈很少陪他了，他真的很讨厌那个哥哥什么的，还有隔壁的那个阿姨，如果是悠一的话，我还能理解，毕竟他经常站着前辈的时间。

　　但那个阿姨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

　　嗯，虽然目的地是墓地，但是至少带着孩子的，虽然还小，但是也要知道生命的重量。

　　如果是立花前辈的话一定做的很好。

　　但是她扔下了孩子，把孩子送到隔壁那个阿姨家，希望她暂时照看，然后和那个男人去了墓地探望母亲。

　　“马修！”

　　我站在二楼看着孩子在隔壁那家的院子里玩耍，那孩子也看见我了叫着我的名字，朝我挥手。

　　“北条阿姨要给我做小饼干，你也一起过来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过去了。

　　我过去的时候，饼干刚好烤好，整个房间里都是饼干的香气。

　　“马修，你要果汁还是牛奶？”

　　她还亲切的问我需要什么。

　　“都可以。”

　　“怎么能都可以呢？选一个吧，选一个，什么都有哦，还有新上市的巧克力奶，里面有爆珠的那种……”

　　这个阿姨一直都热情好客，就算前辈不在的时候，也对我们很好，所以我实在不清楚为什么sa酱会悄悄的跟我说不喜欢她。

　　“啊，烫，烫，烫……”

　　我看着我身边这小家伙，他心急的去盘子里拿饼干，但是饼干非常的烫，他又只能放下，但是又想吃，他又去拿。

　　小馋鬼。

　　“小心点，别那么着急，不够我再去烤。”

　　阿姨端着饮品过来了，放在桌上然后刮了一下sa酱的小鼻子。

　　“小馋猫。”

　　“才没有。”

　　“你怎么跟我家这小子似的，一点也不像立花呢。”

　　她讲起了趣事，可能对于阿姨自己来说是有趣的事吧！

　　“我还记得好几年前吧，应该有十年了吧？立花就喜欢和我这一臭小子一起玩，我也是做了这个饼干，我家那臭小子直接往嘴里塞，烫的哟。”

　　“但是立花那小姑娘机灵，从来都是等饼干凉了再去拿。”

　　“……”

　　我看着我家的孩子伸出了手，又收了回来。

　　“是吗，立立花这样的人吗？”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sa酱会跟我说讨厌这个阿姨。

　　叫他看来，他是立花前辈带大的孩子，应该会和立花前辈很像才对，但是说实话就从外貌上来说就完全没有像的地方，还有生活习性。

　　阿姨经常会念叨前辈的小时候，甚至有的时候会热情的拿出照片或者是录像之类，立花前辈和立香前辈还有那个叫悠一的先生，三个孩子似乎是一起长大的所以都有。

　　立香前辈文静一点，立花前辈活泼一点，两人就好像生错了性别。

　　在阿姨口中所说，立花前辈小时候会有一点调皮捣蛋，但是很招人喜欢，隔壁的小朋友都愿意和她玩，当然有的时候还会玩了一身泥巴不敢跟自己妈妈讲，到他家来洗澡，结果被妈妈发现了一顿训的事。

　　而这些事情，sa酱是完全做不出来的。

　　他说我们自己带大的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什么同龄人，我们也不知道别的孩子怎么带，就只是摸索着，摸索着，慢慢来。

　　但是很明显的我们的孩子在对外的时候要胆怯一点，虽然明显的比别的孩子要聪明很多，这一点前辈非常自豪。

　　但是有的地方还是有点差劲。

　　应该说是有点社恐吧，还有分离焦虑，不愿意离开大人，离开了大人就一句话也不敢讲，鼓励了很久才愿意去跟公园的小朋友说话，当然这也是在别人主动的情况下。

　　在外面也不敢掉眼泪，大气都不敢出，和元气满满，从小就是孩子王的立花前辈，截然不同的类型。

　　这是事实，但是孩子听了肯定难受。

　　就像是跟孩子说，你完全长的不像你妈一样。

　　在sa酱的眼里，立花前辈就是他的妈妈。

　　“lili，是个怎样的人呢？”

　　旁边的小家伙垂着小小的脑袋问着他绝对不能理解的问题。

　　“怎样的人呢，是个从小干什么都很有干劲的孩子。”

　　阿姨马上给了sa酱答案。

　　“还有，要叫立花姐姐，你总是叫别人的名字不礼貌哦。”

　　“但是立立花也不是姐姐呀。”

　　“啊？”

　　“我想叫立立花ma……”

　　我捂住了孩子的嘴，插了话。

　　“阿姨，我想这个时间前辈她们快回来了吧，如果现在的话刚好可以再考一盘饼干给她，你不是说前面最喜欢你烤的饼干了吗？”

　　“哦，对呀，我就是去。”

　　阿姨高高兴兴的去了厨房，而我小声对着孩子解释。

　　“在外面的话，不可以叫前辈妈妈的，而且前辈不是你的妈妈哟。”

　　“为什么，我也想要妈妈，但是除了立立花之外的我都不要。”

　　“我只喜欢她。”

　　“……嗯，我知道，我也最喜欢前辈了。”

　　我也很喜欢前辈，但我喜欢的那个前辈已经不在了。

　　“所以你要为最喜欢的人考虑，对吗？”

　　“嗯？”

　　“哦——”

　　这小孩儿先是用鼻音发出了疑问，但是又似懂非懂的发出了‘哦——’的声音。

　　绝对不可以在外面叫前辈妈妈，别人会怎么想她呢？

　　我一开始也不在乎这个，毕竟我也不太懂这个社会的运作形式，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可能会被别人念闲话这件事，后来才慢慢了解。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大的孩子，别人会怎么想她，这个孩子跟前辈完全不一样，别人又会怎么想？

　　人如果要活下来的话，那就毕竟适应社会，毕竟是群居动物，没有人会是孤岛。

　　而且就身份而言，前辈多次提醒，我们亲手照顾大的孩子迟早要回到他自己的家庭里去，我们迟早要和sa酱说再见的。

　　哪怕我不想，我们也没有这个办法，也没有这个机会，我们再喜欢他，再爱他也没有用。

　　没有那么多时间。

　　这个时候，悠一中医回来了，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前辈并不在他的身后。

　　“悠一先生，前辈呢？”

　　“nana……说自己想静一静，所以回家了。”

　　“现在大概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休息吧。”

　　他说话吞吞吐吐，充满了不确定性。

　　“毕竟nana是第一次去看望自己的妈妈，原谅她吧，马修。”

　　他把自己当东家，说着让我原谅前辈这种话，奇奇怪怪的。

　　“嗯，我从来没有怪前辈的意思，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就好像我是不会理解前辈的外人一样。

　　“还请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不理解前辈。”

　　我有些着急了，站起来看着他。

　　确实，比起我的身姿，他有些高大，但那又怎么样，在迦勒底比他高的人多了去了。

　　“你才是完全不理解前辈的人吧！”

　　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我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

　　我一点不喜欢自己变成这样。

　　“我也不希望她那么辛苦，这不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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