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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藤袭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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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善逸利用自己听觉灵敏这个优点疯狂逃跑企图避开所有恶鬼的时候,花宁觉得自己给予他森林祝福这一举动实在是很有先见之明了。
在森林之中,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好奇地看着这个金色头发的少年。
到了这个时代受到祝福的人类越来越少,这些年也几乎已经没有遇到过,而今天居然一口气来了两个。其中有一位它们不敢轻易窥探,于是便把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少年身上。
啊,这个孩子似乎不想遇到那些异种……那就把他保护起来吧——用浓密的树叶遮蔽他的身形,用粗壮的枝干隔出守护的圈子,告诉结出了果实的树木垂下它们挂着果子的枝丫,给受到祝福的孩子送去可口的食物。
我妻善逸属实有点懵逼。
他刚走进这片森林就感觉到无数隐藏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但仔细分辨的话,这些视线又都没有恶意,似乎只是好奇罢了,他甚至还感受到其中夹杂着几束带着善意的目光。
等等,他一点心跳声也没听见,这就说明,这周围没有活物吧?……那,那这些视线…
我妻善逸不敢想下去,只得抬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木枝干,镇定了心绪一步步踏入更深的丛林之中。他原本是已经做好面对恶鬼的心理准备了,但周围寂静无比的环境又让他紧张起来,他觉得在这种氛围之下,突然跳出一两个异形恶鬼也完全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并没有。
我妻善逸不自觉地沿着树木的指引走了很久,却连一个恶鬼也没遇到,除了在试炼最开始时听到非人的心跳之后自己转头就跑之外…结果误入了这片奇奇怪怪的丛林。
看到前面几乎是凑到自己眼前的果子,我妻善逸决定放弃思考,伸手便摘下一个黄澄澄的果子,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嗯,甜的,好吃。
不远处花宁浅笑几声,转头就朝药研和长谷部吐槽:“倒是个心宽的孩子。”
“您不就最欣赏善逸君这一点吗?”银白发色的少年柔和了表情,浅紫的眸子带着点笑意看向自己的主人。
“嗯,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啦,但总是觉得有点对不起那孩子呢。”花宁伸手替药研理了理肩甲处的白色系结,尾音清浅却带着一点叹息,“想得多了,痛苦便多了。”
“主?”捕捉到花宁稍显凌乱的心绪,长谷部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灰紫色的眼睛里透出明显的关心。
“不用担心,”花宁很好地接收到对方的关切,探出手指蹭蹭长谷部的眼角,看着他像某种小动物似的微微眯了眼睛,心中软和不少,浅笑出声道,“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有些感叹罢了。”
药研站在深红长发的青年身边,抬眼望着对方的紫眸在树叶遮蔽的阴影下颜色渐深。
招呼过林中的树木不可过分溺爱那个孩子,还是得适当给予他试炼之后,花宁和药研长谷部三人才离开这片丛林,去往时透双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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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
今日是满月,本来银白的月盘却不知为何带着点微紫色彩,其美丽格外让人赞叹。
时透有一郎坐在树下,看着自己的弟弟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拿着装满水的竹筒,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沉静平和,却在看见自己时眼睛微微发亮。
还好……还好他还在自己身旁。
起身朝无一郎走去的时候,他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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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喝水不吃东西吗?”某个保父心态作祟的高个子一脸担心,左手托着下巴语气微妙。
“或许他们已经吃过了?”药研安慰道。
花宁一点都不担心时透家两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毕竟他们的战绩早已超越了普通的鬼杀队队员。之前收到他们说自己已经能合力杀掉下弦的信件时,花宁就不得不感叹人与人的差距如此明显。
来参加此次的最终试炼,对于无一郎和有一郎来说,也不过是平常的旅行罢了,是以花宁不怎么担心两人与鬼的对战,转而是担心他们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此刻看到他们吃得这样少,也有些后悔没提前替他们备好干粮。
药研看了花宁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感慨完自家主人果然是个大好人之后,还是出言安抚:“要送些干粮给他们吗?”
此话一出长谷部就看到了花宁眼中闪着光,这分明自己的主人觉得有趣时才会有的反应。
“其实,我一直很想试试…”说着,花宁伸手轻轻扣在一旁的树木主干上,他指尖上聚集的金红色微光像水滴坠落一样碎成光点之后浸入枝干,随即,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松鼠睁着它黑溜溜的小眼睛,乖巧地停在花宁摊开的手中,胡须上下抖动着,毛茸茸的样子可爱极了。
花宁从衣襟里摸出几块糕点,用手帕包好再放在松鼠的怀里,他的指尖隔空点在小动物的脑袋上,心中把“麻烦给那两个孩子送过去”这样的命令传达给对方之后便将松鼠放到一旁的枝干上,等着看它能否听懂自己的话。
等那只小小的毛茸茸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嘴里叼着包好糕点的手帕直直地就朝不远处在树下休息的两个孩子窜去的时候,花宁转头朝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人笑道:“成功了,我超厉害。”
眼中映出那个人稍显得意的笑容,像是狡黠的狐狸,让人心痒痒地想要亲近。于是栗灰发色的青年依照自己的心,上前一小步凑上去轻轻吻在那个人略弯的眼角,看着他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眼睛,长谷部不由低声笑出声来:“是,您一直都很厉害。”
哇,犯规!教练这是犯规!
花宁的脸有些热,他一回头就望进那双带着笑意的灰紫色眸子里,其中的爱意像是烧开的茶水般无法被紧闭的茶壶盖子抑制而漫了出来,就是这样浓烈的情感,竟让他都有些支撑不住。
“长谷部,不要妨碍大将做事。”药研的声音平静中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他看向同伴的眼神中藏着警告:偷跑可不行。
长谷部自然是没有无视同伴的意思,他略带歉意地朝药研笑笑,嗓音分外温和:“抱歉,只是因为花宁大人太可爱了…”
可、可爱?这种词能用来形容一个男性吗?啊?我看你得再好好学习一下人类的语言。
花宁瞥了长谷部一眼,对他的用词表示谴责。
回过头来,那边带着手信的小松鼠已经到达了它的目的地,正被两个好奇心正当强烈的青少年捉住不让走,拢在身前的两只颤颤巍巍的小爪子深刻地体现出它的害怕。
哎呀,这可真是……
明明自己是没有为难那只小动物的意思的,要是真吓着它了可不好。想到这里,花宁眨了眨眼,抬起手在指尖凝出两朵金黄色彩的花朵,口中呼气轻轻一吹,这两朵发散着微光的花朵便朝不远处飘去。
夜晚的森林本就没有光亮,柔和的月光也不过只能洒到最表面,这样黑暗的环境中,闪着金黄色光亮的两朵花便格外显眼。
“哥哥,是花。”时透无一郎首先发现了飘在自己头顶上方的金色光源,隔得远的时候无法看见它的全貌,等落到他的手中时,他才看清这朵微亮的花朵。
“是他。”时透有一郎放过了那只奇怪的松鼠,站起身来同样接住了正好飘落在他手心的花,“他竟也来了?”
“是金莲步,”发梢带着薄荷绿的少年轻声叹道,“那只松鼠带来的糕点,也是他送的吧。”
“总是做些奇怪的举动,”身为兄长的少年口里念叨着,手上却把手帕包好的糕点分了一块给自己的弟弟,“吃吧。”
时透无一郎一边吃着甜而不腻的糕点,一边看着手中的花朵,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显出笑意,他看向自己的哥哥,语气难得轻快了些:“他好像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呢。”
听到弟弟的话,时透有一郎也不自觉将目光锁定在自己手中的金黄色微光上。现在,他也在看着我们吗?少年想着,平日里周身凌人的气势逐渐散去。
不远处花宁看着两个孩子乖巧地吃了自己送去的糕点,不由满意地点点头,十足的保父模样。这下所有的孩子都已经照看过一遍,应该是没有其他问题了,想到这样,花宁终于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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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下住处洗漱完毕时已过了大半夜,躺在被窝里正准备睡觉呢,药研就移了他的枕头过来,要跟花宁睡一个被窝。异色眸的青年私想着这还了得,你信任我的睡相我可不信自己,要是半夜给你踹醒了就不好了,于是便开口解释。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本就不需要睡眠,这样能近距离接触到自己爱人的机会可不多见。
花宁能怎么办?
既然人家不介意,他也就不介意,睡就睡呗,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好吧。
最后被夹在中间的人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样的姿势似曾相识,不管左边还是右边都压迫力十足呢。
我该想到的,当我答应其中一个的时候,最后就绝对会变成这样。
花宁想。
但是——也没什么不好。
编了辫子的深红色长发放在枕边,花宁握住药研摸过来的手,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没做,便支起上半身,在少年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又俯/下/身,随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少年的唇角:“晚安,药研。”
在药研还愣着的时候,花宁又转了个方向,朝长谷部凑过去,结果对方先一步动作,径直吻上他柔软的双唇,在他带着笑意的眼眸中,栗灰发色的青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晚安,我主。”
直到花宁躺下来,拥住药研钻到自己怀中的身子,他似乎才从刚才长谷部的话语中回过神来。药研看出自己主人在出神,于是便凑到花宁耳边,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垂,成功唤回了恋人的思绪。看着这双带点疑惑的异色双眸,少年不由柔和了眉眼,心中不觉叹息自己大概永远无法对这样美好的人生气,算了,只要他喜欢就好。
但是,该要的奖励还是得要才行。
在花宁眼中,突然凑近的少年变得有些强势起来,掠夺着自己呼吸的少年闭上了双眼,花宁觉得自己似乎也陷入这样甜蜜的相处之中,哪怕无法呼吸,也甘之如饴。
察觉到身后的人单手揽住了自己的腰,花宁在意识迷蒙的边缘也记得安抚他——拍了拍对方环住自己腰部的手。但似乎这样的安抚一点也不够,灰紫眸子的青年想要寻求更多的气息。
……
“药、研,长谷、部,等、一下…”
“主,请放心…”(长谷部)“没有您的允许,我们不会……”
银白短发的少年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身侧之人,手指拂过对方微红的眼角,又将他唇角的shi痕一一擦去,沉沉坠入那双一金一红的眸子里:“请安心,我们知道分寸。”
看着两双明显带着隐忍的眼睛,花宁知道他们定是在极力忍耐,他心中虽有些不忍,但此地的确不是适合的地方,于是他只好捉了两人的手拉到唇边吻过之后才轻声开口:“抱歉,请给我一点时间,等回到家之后……”
“您无需道歉,”药研笑着看向他,心早已沉溺于花宁的温柔之中,“是我们让您为难了。”
“我去打水,”长谷部点点头,再一次吻过花宁的眼角之后,才披好衣服起身,“您先休息一下,马上就回来。”
听到这话,花宁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出了些汗,还有某些不可说的部位,的确需要再清洗一下,便应了声,又坐起身来想要把头发整理一下,只刚抬手准备拢发,这项工作便被药研接手了去。
感觉到身后少年跪坐下来为自己梳理头发的轻柔动作,花宁垂下眼睑,低声道:“那个…还是、很难受吗?”
“什、?……”药研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主人到底在说什么,饶是他在作为刀剑时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了,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为情。
银白发色的少年替花宁整理好长发之后,又将刚才松散披在身上的浴衣重新穿戴整齐,他大约觉得是因为自己刚才的疏忽才让主人看到了一些端倪:“花宁大人不用在意,没问题的。”
闻言,花宁缓慢眨了眨眼,心下一阵叹息,自家的刀刀们太过体贴,以至于把自己都宠得无法无天了。他自己也是个男人,当然知道停在这里需要多大的控制力,而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又会让自己有多难受。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能毫无妨碍地再一次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爱意,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做他不愿做的事。
长谷部端了水进屋,花宁听到声响一抬眼就与那双灰紫颜色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其中不断溢出的温软情愫让他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注意到长谷部有些湿润的额发和脸颊,花宁猜想他大概是去洗了个冷水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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