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FSN/FZ]梦境与真实─终焉战役

作者:作者是抖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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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第七日~宿敌



      对于言峰绮礼,切嗣早已不清楚他在上次圣杯战争对这个男人所进行的战术分析,而切嗣也不曾真正意义的与绮礼较量过,因此切嗣对言峰绮礼的印象仍停留在他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除此之外没有更多讯息。

      但绮礼可是摸透了切嗣瞬间加速的魔术,而且在看过昨夜Archer与亚瑟将宝具放入切嗣的体内后,他也知道为何这个时空的卫宫切嗣会拥有连心脏被破坏也能当即再生的恢复力。既然猎物拥有极强的再生恢复力,绮礼也不会看在切嗣是圣杯之器的身分而对他手下留情,每一招凶猛狠戾的攻击皆瞄准切嗣的头部与心脏。

      在实力、经验与忍术被樱的令咒压制的情况下,失去只属于卫宫切嗣唯一的王牌“起源弹”,加上绮礼拥有与“卫宫切嗣”相关的情报。

      究其结果,切嗣必定落入必败的命运。

      开枪的同时,代行者只是微微向前迈一步,缩短了他与切嗣足以三尺以上的距离。八极拳的危险秘技之一──“活步”,能不动声色地在地面滑行,仅凭一步便能向敌人迅速靠近的步法。

      同时,足以破坏脑部的可怕拳击直逼切嗣的鼻尖!

      光是看到拳击所夹带的可见气流,便可以预知棕发男子在体术方面的造诣几乎达到鬼神的领域,特别是品尝过绮礼那将自身腹部内脏细胞全数打烂的带土,更是知晓逼近切嗣的拳头的可怕之处。

      绮礼举起左手护在额前,被经过防弹加工以及诅咒防护处理的法衣衣袖轻易挡下GLOCK 18所发射的子弹,而切嗣也反应迅速地躲避不及一秒便迎击的拳击。两人避免彼此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但他们并没有停下动作。在星火之雨来临之时,代行者抢先大幅度转身,伸起的右脚气势汹汹地扫过切嗣的刘海。

      实在难以想象绮礼在攻击了切嗣之后还能身手矫健地做出流畅的攻击,不过绮礼也对切嗣刚才能躲过自己攻击的回避动作与反应而感到诧异。

      究竟是绮礼十年来的功力已经褪色?还是切嗣在另一个世界所习得的战术分析与反应力过于强盛?现在没有必要思考这些东西。只要想着如何打倒面前的敌人,才是言峰绮礼真正需要关注的地方!

      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绮礼此刻的想法,以及他内心过于放纵的亢奋之情。

      绮礼已经感觉不到周遭人的存在,视野中只剩下那一抹漆黑的人影。

      原本不应会实现、最为期望也是最为奢望的战斗。被自己所认可并承认、却本在五年前逝世的唯一仇敌,如今藉由圣杯的奇迹而降临至此,甚至能与自己进行激烈的对战,对绮礼而言,简直是他所信奉的天主赐予他的福音。

      ──主使我的灵魂苏醒,引导我走上正途。纵然我在死亡之幽谷漫步,也不为所惧,因为真主与我同在。

      黑键无情地挥开星火之雨的攻击,在弹匣即将空涸之时,着装黑色风衣的男人敏锐地在地上翻过身,不只躲过突然投射的四把黑键,落地的右手握住绮礼所带来的Contender,左手则是将Glock的空弹匣排出,随后便用左手从怀内拿出预先装满的弹匣。

      不只如此,为了从强敌身上取得接近于无的空隙时间,切嗣更是以超凡的集中力咏唱起咒语。

      “Time Alter·Double Accel!”

      加速的动作可不只用在填充Glock弹匣,切嗣在装入弹匣的同时开启Contender的弹药枪,而为了阻止高大死神的迫近,切嗣更是利用地上的匕首,将魔力凝聚在脚底下并将之准确踢向疾驰而至的黑衣男人。

      优于匕首撕裂空气速度的9mm鲁格弹疾驰,让绮礼必须用加持过的法衣护住唯一露在外部的头部,而这也使得绮礼因双手衣袖而遮蔽视野,致使他无法看到匕首的轨迹并非朝向他的上半身,而是直接飞向绮礼的右大腿。魔力没有达到的凯夫拉防弹纤维的裤管轻易被匕首刺穿,硬生生切开绮礼大腿的肌肉与神经。

      “呜……”

      “唔……”

      但发出痛苦的闷哼声不只是被匕首刺穿大腿的绮礼,对战的两人同时间因过于突兀与惊人的疼痛而踉跄一下,可是为了克服这个破绽将给予敌人杀死自己的机会,两人没有在意身上所带来的痛楚,用坚强的意志驱使着身体进行下一个动作。

      ──您的杖与鞭抚慰了我。您在我的仇敌面前为我设宴,在我的头上敷油。

      在刚才的攻击中绮礼已经知道,纵使站立于彼岸的男人是源自不同时空的人,而他亦因介入其他空间、与他人获得深浅不一的羁绊而有所改变。可是毫无疑问,在最初以伪装失去意识并等待反击的暗袭、以及刚才匕首刺入与上次对战相同的部位,绮礼可不会简单认为这是一个巧合。

      趁人不备并加以攻击,用尽一切并取得胜利的不择手段,还有为了愚蠢理想而抱持牺牲一切的冷酷心态。

      这个人,只会是卫宫切嗣。

      也只能是卫宫切嗣。

      言峰绮礼所追求的男人,并与之对战的喜悦,便是为了憎恨的宣泄!

      这个愚蠢得令人无法理解的男人,只能用他的死亡,来偿清十年前的债了!

      ──满溢的福杯必将使恩惠永伴我身。

      看着男人将点30-06 Springfield子弹装入Contender木质枪枝的弹药仓内并阖上,绮礼也抽出黑键并投出,六把黑键并没有正面袭向同时将枪口对准绮礼的切嗣,而是宛若回旋镖般飞舞在漆黑的夜空中。六把在空中的黑键环住切嗣的四周,也让切嗣理解绮礼的动作是为了限制他的移动。

      而绮礼早已为了挡下Contender的子弹而暗暗使用仅剩的两枚令咒,藉此来增幅身体机能,同时再次使用活步逼近切嗣。左手施加力道,打算在切嗣浪费一颗子弹的同时,用左手铁拳将他的头盖骨彻底打碎!

      右手肯定会因Contender的子弹而残废,左脚亦会因落地而骨折,但绮礼并没有任何迷茫。

      会赢──彼此都如此确信。

      会死──不知为何,双方同时明白。

      若想要超越面前的敌人,补足胜败之间的狭小空隙,便需要相对应的代价。否则的话,那绝非可以填得满的差距。

      因此,要以性命为赌注──!

      Contender发出震耳欲聋的可怕咆哮声,在绮礼吃惊的目光中,紫黑烟雾顿时弥漫整个视野。

      在紫黑色浓密烟雾遮蔽视线前,绮礼的双眼确实捕捉到Contender所发射的子弹轨迹,但黑衣男人的身影却被烟雾弹的黑烟所隐蔽。在毫无星光或灯火的柳洞寺前庭中,男人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踪迹,而这对对战的两人会产生多大的优劣势,全只靠谁最先找出对方的身影!

      但最先应处理的应是以每秒初速837公尺撕裂空间的点30-06 Springfield子弹,绮礼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拔出黑键,而且他早就打算用自己的右手挡下这颗子弹。

      挥起右臂,早在Contender尚未射出子弹时,被注入魔力的手臂挥出强劲的暴风气流。在空中疾奔的子弹轻易贯穿宛若龙卷风般的气流,撕裂凯夫拉纤维的袖管并直击强化的手臂,子弹强硬地扯开肌肉细胞,同时间左脚因肌肉骨骼无法负荷落地力道而骨折,过于疼痛的痛觉使得绮礼面露扭曲的痛苦表情。

      子弹最终屈服于魔道的异常现象,被硬生生的改变射击轨道,不过攻击还没完。

      究竟会从哪里向他攻击?

      在自己右手负伤的情况下,绮礼知道自己的右侧是自己最大的破绽,那么敌人必定会从自己的右方攻击而至。

      因此,要朝自己的右方攻击!

      突然间,绮礼右方的紫黑色烟雾顿时紊乱,男人坚信突破那一层厚重的烟雾必定是一身漆黑的身影,而他也已经准备好用致命的一拳向黑衣男人迎击。

      黑色的衣角,从紫色的烟雾中探出。

      如铁般的拳头,朝向黑色衣角击去!

      但是拳头挥空,绮礼瞠目看着黑色手枪绑着最初被切成碎片的衣物。

      那是陷阱!

      真正敌人的身影早已出现在绮礼的左侧下方,黑衣男人低着身的姿势宛若矫健的野兽,呈现手刀的左手手臂弯曲,一双墨黑的眼眸只剩下犀利尖锐的寒光,经过强化的左手同时刺向棕发男人的胸膛。

      “……去死吧。”

      在低沉的男性声音中,切嗣的左手无情地贯穿棕发男人的心脏。

      ──

      “使用那一枚令咒、向黑色Saber所发出的最后一道命令应该是……”

      地下室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寂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观点过于相像,他们也为接下来的发展而感到不安。
      最终,亚瑟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没什么改变啊。”

      又打算故技重施,重现宇智波灭族当夜相同的灾祸。即便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对切嗣意义不凡,但卫宫切嗣所看到的只会是世界、只会是和平,而不会是自己所珍视的人。

      但这确实增加他们的胜算,亚瑟也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确实是只有切嗣才能做到。这些污秽肮脏、不被他人所接受与承认的事情,背负被他人所指责与辱骂的罪恶,如今却是他们唯一能倚靠并获得胜利的手段。而这种背叛他人,在暗中向信任自己的珍视之人的背后刺一刀,这种不能饶恕的恶德之事,也只有切嗣才下得了手。

      可是切嗣他知道自己要面临何等炽热的憎恨之火么?

      若斑并没有成功被黑色Saber杀死,被背叛的愤怒与怒火将会直冲切嗣而至,切嗣难道不清楚失败的可能性将有多惨重吗?

      “希望那个孩子不会做出那个选择。”

      似乎与亚瑟的想法相同,柱间同时发出一声感叹,作为能理解斑并猜测出他们两人过于暧昧的关系的挚友,柱间知道这个选择将会使他们陷入更加深沉的黑暗,但扉间可就无法理解这个战术可能露出的破绽。

      “老夫可不觉得这战术有什么问题,若说可能失败的地方,也只在那个名为切嗣的小鬼身上。”

      扉间绝对无法信任被Angra Mainyu附身的切嗣,特别是他的精神处在不稳定的状况,而且扉间从切嗣和伊利亚斯菲尔的对话中推测出圣杯之器都有一个所有人都不被知晓的人格。扉间是不清楚那个人格会什么时候出现,可是在每分每秒都是关键的战斗中,那个人格便是极为不稳定的定时炸弹,而在见证了切嗣曾试图向他的亲生兄弟吸取血液、以及他那暧昧不明的话,让扉间更是确信自己的想法。

      可能今夜的战斗,他们反而是被己方所安插的内应所杀死也说不定。

      “……果然要杜绝我们被那个小鬼杀死的可能性,趁他们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破坏他们的圣杯之器,之后再逐一攻破才是上策。”

      圣杯之器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纵使斑他们的实力与战力比他们更强,然而只要他们失去圣杯之器,这场圣杯战争就会结束,而斑他们一心想实现的无限月读也不复存在。

      没错,杀死圣杯之器才是夺取胜利最有效率的方法。

      但柱间和扉间的想法与观点显然截然相反。

      “不行,那个孩子还不能被我们杀死。”

      “够了!”

      扉间的一声怒吓都吓到众人,没有理会周遭人投视而来的诧异目光,朱红的眼眸怒视着自己的兄长:“不要再包庇他了,大哥!那个小鬼是注定灭亡的人,我是不知道你是对他同情心泛滥还是怎样,但他的性命还没有足以与这个世界所有人的性命画上等号,而且这场战斗我们是绝对不能输,我们也没有输的本事!

      只要那个小鬼多活一秒钟都是增加斑他们的胜算,况且若我是斑的话,我早就让小鬼吸收两名Servant并提前取得了胜利的果实……!”

      发现到事态可能已经进入毫无回头的悲惨境界,除了鸣人以外的众人突然望向伊利亚斯菲尔。

      “呃……刚才二代大叔是什么意思?”

      虽然鸣人的脑袋转的并不是很快,可是从众人过于严肃可怕的表情,也能让他知道事情正走向无法控制的危险。低声询问自己的父亲,而水门同样以沉重的表情回答。

      “如果赢得这场圣杯战争的关键是源自于Servant灵魂的回收数量,那么斑只要将他身旁的两位Servant回收就获得胜利,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可能已经……”

      “可是最初鼬……切嗣他们预测的情况不是有可能出现相同的情况,毕竟切嗣都必须回到带土他们那里……”

      “并非如此,鸣人。”这次是日斩开口,他对着鸣人摇摇头:“那时鼬与蓝、初代目预测事情发展的前提是我们的负伤情况,在最主要的背叛人是一位Master与Servant的情况下,我们负伤的情况最多只会是皮肉伤,关键的查克拉量并不会丧失过多。只要我们是处于随时能出击应战的状况下,斑他们便不能轻易起内哄来消减他们的战力,毕竟我们的人数占优势,他们无法预测我们什么时候会干扰到他们。”

      “但现在我们的魔力基本上是干枯的状态,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紧接着Archer说道:“没有魔力还主动去柳洞寺根本是送死,即便斑他们先行自我毁灭,将Avenger和吉尔伽美什吸收,以我们现在的力量也无法干涉其余人的动作。我方能战斗的战力与人数是关键,而且柳洞寺本身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柳洞寺本身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扉间低声呢喃道,随后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斑或是那个小鬼能用大圣杯来作为攻击手段?”

      为扉间解惑的人是冬木土地掌管者的凛。

      “虽然大圣杯确实是在柳洞寺的下方,可是真正对Servant危险的不是大圣杯,而是包环住圆藏山的避邪结界。进入大圣杯祭坛的入口包含在这个结界之下,而这个结界对人类和自然灵以外的灵体可是有极其强大的限制与束缚,对Servant而言可是真正的‘鬼门’。

      我是不知道秽土转生的你们能否被这个结界所接受,但是万一……”

      凛看向拥有黑色眼白并且肌肤龟裂的火影们,深吸一口气:“……万一结界对你们有效,在没有万全魔力的情况下闯进结界内,就连你们、Archer或亚瑟都有可能在还没找到入口的之前,便因魔力消耗过多而消失了。”

      完全没想到柳洞寺本身的存在就是所有亡灵的阻碍,更巧的是在场的亡灵基本上魔力都不如想象的多,要是事情如凛所预测的相同,现在的他们即便去柳洞寺下方的大圣杯,可能连大圣杯的影子都没看到,便因结界的消磨而消失于世界上。

      “你能感觉到圣杯的情况吗?伊利亚斯菲尔。”

      亚瑟开口向伊利亚斯菲尔问道,可惜娇小的银发女孩摇摇头。

      “我只有亲眼看到切嗣才能知道他体内圣杯的情况,不过他在离开前只差一位Servant就会失去意识了。至于大圣杯的话,以现在的感觉来看,大圣杯已经开始启动了。”

      不得不承认,每当他们愈加深入分析此刻的状况,他们只会发现他们所面临的是更为绝望的困境。

      这时,一声小小的叹息声顿时响起。

      “算了,放弃吧。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会接受身为圣杯之器的我的投降,这么一来也能避免无谓的战斗,而且这也是身为圣杯之器的我的使命。切嗣的事情就交给我,毕竟这是我的工作,你们只要离开圣战之地,这样就好了。”

      伊利亚斯菲尔用着冰冷的声音对着所有人说道,她像是已经预测到众人必定失败的命运般,用着冰冷的表情强行要求他们离开冬木市。

      反正都已经没有胜利的机会,那么就用仅存的时间度过短暂的人生,远离战争的纷扰吧。

      这场圣杯战争,是他们输了。

      ──

      赢了。

      切嗣抽出刺穿绮礼胸膛的左手,过于突兀的疼痛顿时袭卷全身。早已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为了向绮礼袭击而被黑键分别刺在右臂与左腹的伤口在疼痛,还是这副身体容纳多余的魔力而发出崩溃的警讯,反正切嗣根本没有体会微风或空气气流变化的感知能力了。

      只有痛苦。

      还有想要杀死这个男人,占据他所有的意识。

      但伴随着腥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另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充满整个身体。

      浓稠的赤红随着他的左手滑落至地面,棕发男人在接受攻击前的震惊表情停留在他的面容,不过远超过自身能承受的疼痛暴力地压下突兀的饥渴,而超常发挥的破烂身体也失去站立的功能,毫无防备地向后倒去。

      “唔……呃……”

      棕发男人已经失去生命的残骸重力地压在切嗣的身上,尸体的重量加深黑键刺在切嗣体内的深度,让切嗣发出低沉的悲鸣。

      不过他不想理会上方的尸骸。对于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尸体,切嗣并没有理会它的必要。

      被痛苦所蹂躏的身躯无法动弹,切嗣没有将目光移向自始至终观望他们对战的旁观者,他只是呆呆地看望着黑云浮动的污浊夜空。赤色圆月鲜红得宛若能滴下鲜血,血腥的味道刺激因令咒而强制恢复的嗅觉,让切嗣墨黑的眼眸逐渐泛起可怕的红光。

      正因为确信身上的尸体已经没有心跳,所以切嗣放纵自己的意识逐渐陷入一片黑暗。

      “好吧。我承认,这次是你赢了。”

      在黑暗之中,一道男音清晰响起。

      从地狱底下传至耳畔的声音,毫无疑问是亡灵之魂最后的挣扎!

      “言峰你……啊!”

      死去的男人死命用手掐住切嗣的脖子,空洞的棕眸燃烧着死亡的憎恶之火。

      他承认,在十年前被子弹射穿的心脏已经无法跳动,因外力的干涉而影响两人战斗的结果是绝对不会被绮礼所接受,但这次的战斗并没有受到其他人的干扰,然而他却再次被名为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再次刺穿已经无法跳动的心脏。

      是他败了。

      不过即便他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表示他会让这个男人继续活下去。

      和十年前一样,这个男人在之后会拥有怎样的意图,会做出怎样的抉择,绮礼很清楚。

      所以要用最后的性命之火,将这个男人彻底杀死!

      “你到底……到底在追求什么!”

      双腿被男人的膝部抵住,切嗣能做出最后挣扎的,也只剩下紧紧握住绮礼手腕的双手,瞠目的红眸瞪着身上宛若化身为恶魔的男人。

      “难不成……你觉得圣杯能填满你的空虚么!”

      “结果,你这个人还是无法理解我的空虚么。”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绮礼以讽刺的目光看向身下男人的黑眸。

      “想也是,像你这种只会将所有具有深刻意义的东西化为虚无的男人,怎么可能理解自出生以来便只能在无尽空虚中挣扎、耗尽一切的精力与时间来追求所谓的幸福,却永远无法感受到那种东西的,我的疯狂!”

      平静的声音愈发激烈,手上的力道愈加沉重。充斥在话语间的,尽是绮礼对切嗣的愤怒与恨意。

      对于切嗣亲自割舍珍贵的快乐与幸福,以牺牲的方式换取没有回报的愚蠢行径,绮礼无论如何是不会原谅男人这种过于扭曲且异于常人的生活方式,而且切嗣也没有这个资格获得他的谅解。唯一能让绮礼体谅男人残忍行径的方式,也只有用他的死来谢罪了!

      为了能让给予答案的胚胎诞生,为了想质问不被世界期望之物诞生的意义,绮礼必须先杀死这个男人,才能让自身的存在具有其意义。

      不过绮礼很清楚,他会对切嗣拥有如此深刻的愤怒与憎恶,并执念于想要杀死他,其原因也只有一个。

      “哼,坦白说,我这也不过是迁怒。虽然十年前就隐约感觉到,但事到如今,我终于还是发觉到了。”

      神父的右手放在切嗣的额头上。过于轻柔的动作,彷佛是一位真正的神父正宽恕罪人的罪过。

      ──你们是感受得到幸福的一群。

      “这些郁闷,只有在此清算了。”

      ──因为,我从未感受过幸福。

      祝福的经文从唇齿间流泻而出,但对被此世全部之恶缠身的切嗣而言,神父的祝福化作最为残酷的酷刑。

      ──

      “吾司杀,吾即生。吾所伤害,吾所治愈。无人能逃出吾之掌心,无人能逃离吾之目光。”

      低沉庄严的声音,宛若神圣教会所敲响的圣钟般厚重与祥和,但这些祝福的话,这些为了让仍对现世有所迷恋的亡魂步入真主怀抱的教诲,对于必须完成自身愿望而留存于现世的灵魂,反而是将他们推向另一个死亡世界的丧歌。

      “使之破灭。残败者、衰老者,吾皆招回。委托于吾、学习于吾、服从于吾。”

      圣言仍在持续,伴随着神父祝福的礼赞中,不只是切嗣自身的灵魂正脱离原本附身的□□,甚至连体内过于庞大的魔力亦因神之教诲的宽厚与仁慈,化为无法束缚的狂风,变成夺去视野的光芒,在身为容器的身躯内肆意乱窜。

      世界开始崩解,体内吹起一阵绝望的飓风,其强烈得足以压碎身体的暴风无情的压溃□□。

      意识,正在消失。

      精神,正在丧失。

      生命,正在流逝。

      如此鲜明的死亡感受,清晰地体会到生命之火的流逝,以及不断袭卷全身的痛楚,几乎令切嗣害怕得想要尖叫。

      “……啊。”

      但什么都没有。疼痛的感觉无法感受,精神的归所逐渐消逝,视线的焦点失去景象,自身的存在化作空无。彷佛这副躯壳不过是单纯的对象,本来就不具有任何感知痛苦、或拥有任何生存的意义,而刚才所发出如微风般细小的尖叫声,轻易被低沉的男音掩盖过去。

      “休憩之刻。未忘歌、未忘祈、未忘吾。以吾之轻、卸除一切重担。”

      明明站立于暴风之中,双眼、四肢、骨骼都被能足以将钢铁削成泥的风压中碎裂,耳膜被咆哮的狂风充斥,但为何、为何那个声音还能透过不复存在的听觉,进入早已空白的大脑中?

      停下来。

      停下来。

      停下来──!

      “褪去掩饰。报复即原谅、背叛即信赖。希望对于绝望、光明对于黑暗,纯粹之声赐予秽恶之死。”

      可是声音并没有如切嗣的祈愿而停下,像是理解自己是无法从这光芒中、从这强风中逃离,切嗣失去力量的双手瘫软在灰黑的地面上,没有焦点的眼无神地看着赐予自己酷刑的男人。在永无停息的强风中,切嗣无法判断自身的存在,也无从感知其他人的气息,即便他能辨清男人的面容,他再也想不起这个男人的名字了。

      ……会死吧。

      在祝福的话语终止之时,他的灵魂将化作烟雾消散吧?

      这样也好,反正他也累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活着会是如此辛苦的事情,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如此痛苦,但若是从这名为“生”的枷锁中逃脱而出,也足够了。

      那么,就一会儿,稍微闭上双眼,让意识进入死亡的梦境吧。

      这时……

      “切嗣,睁开眼。”

      一道声音顿时响起,同时间体内的暴风与强光骤然消逝。

      流水潺潺、绿叶摩娑,感受到微风轻柔地拂过自己的脸庞,视野被多彩鲜艳的色彩所占据,但突兀发生在眼前的景象让切嗣没有丝毫的真实感,彷佛刚才的痛苦与绝望是他幻想出来的幻境。

      微风徐徐,鸟咏虫鸣,抬起头看向上方,蔚蓝的天空飘动着无拘无束的白云,过于晴朗的天气和方才灰暗污浊的天空有着天壤之别,随后切嗣低下头,看到一位少年站在他的面前。

      ──

      众人都能理解这些话语中所夹带的力量,究竟会对灵体产生多么可怕的影响力,特别是身为纯粹灵体的斑,更是直接体悟到洗礼咏唱的骇人效果。

      那么直接承受洗礼咏唱的切嗣会有怎样的感受,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但斑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真的还有心吗?

      他是真的喜欢过一个人吗?

      如果这些问题是被赋予肯定的答案。那么,现在的宇智波斑应该是个连心都死去的死者才对吧。

      看着自己喜爱的人承受非人的痛苦,却没有出手将他拉出炼狱的深渊,反而是站在高崖并看着那个人被烈火所吞噬,这样的行动与心态,真的是一个会有爱慕之人的人所拥有的表现吗?

      难道逼迫自己喜爱的人逐渐迈向毁灭却不给予救赎,这就是爱他的做法吗?

      身旁的金色英灵早在不知何时拿出能毁灭万象的宝剑,在年幼时被自己所救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洞的眼眸望着更为遥远的方向,而被恶意所缠身的少女则是享受眼前的景象,昏暗的浅笑表露出她内心的愉快之情。

      “这里除了你以外,没有一个人同情卫宫切嗣此刻的处境,也就是说能将他与绮礼对战中救出的人,也只会是你一人。”

      金发青年说的没错,在场没有一个人会去拯救卫宫切嗣。因此,能否让切嗣从真主的怀抱中拉回现世,一切端看斑自身的选择。

      但是……

      吉尔伽美什的行动已经暴露他的意图。

      只要他干预切嗣与绮礼的对峙,到时斑必定会因绮礼的对灵魔术、以及自身的软弱,而在吉尔伽美什毫不留情地攻击下彻底灰飞烟灭。

      斑知道,吉尔伽美什是不能轻视的强大敌人,而他也不会顾及自己御主性命并对此放水的英雄,他就是这样的男人。狂妄、傲慢、不近人情,却享受着人间的喜悦与悲鸣,将世间所发生的悲喜哀愁视为理所当然,并投身至内,从中获得愉快与喜悦。

      这个英雄,正等待自己做出决定。

      究竟是为了自身的理想而保住自身的性命,并且相信切嗣能克服这次的困境?还是不惜豁出性命,只是为了将切嗣从无尽痛苦的深渊中拉出?

      “──可恶!”

      紧握双拳,对此刻的情况感到的愤怒,使斑的视野变得赤红。

      看着切嗣逐渐失去挣扎的样子,斑了解到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就是此刻,就是现在!

      若不做出决定。至今所相信的夙愿,自始所信任的人,将会在下一刻化作虚无!

      ──

      墨黑的短发看起来有些嚣张的翘起,少年穿着一袭黑色的和服,全身洋溢着愉快的氛围,他抛着手上的一小块石子,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眸用促狭的眼神看着切嗣。对于面前的少年,切嗣只知道他是某人年幼的样子,但他却无法记得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是谁?

      “你……”

      “差不多也该换人了,毕竟你还没有在我的面前打过水漂呢。”

      黑发少年将手中的石子抛给切嗣,而切嗣也下意识地接住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的石子,石子确切地被握在手中,但切嗣的内心却浮现出非常奇怪的想法。

      这颗石头,自己应该是接不到才对吧?

      “如果是想要有人来为你示范,不介意由我来吧?”

      这时,另一道更为成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切嗣转过头,便看到一位青年站在他的身后。从青年的脸型轮廓、细长锐利的眉型、以及嘴角翘起的熟悉曲线,无一象征着青年便是少年成长后的样子,但令切嗣惋惜的事情是,纵使他知道这个人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的样子,切嗣仍无法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你是……”

      想将内心的困惑一口道出,无奈心底的问号抑止在喉咙间,眼睁睁地看着青年走到自己的左侧。青年似乎意示切嗣仔细观察他的动作般,墨黑的双眼凝视着切嗣的眼眸一眼,随后便将目光投视向隔着一条小溪的对岸。

      “机会只有一次,看好了。”

      青年说话的同时压低身子并微侧着身,拿着石子的右手向后摆去,切嗣能看清楚青年将石子抛出的细微动作,还有青年做出动作时那瞬间的认真神情。

      石子在水面上打出数个水漂,最终抵达到对面的河岸上。

      “看清楚了么?”

      “……为什么……要我打水漂?”

      看了一眼手中扁平的圆石,切嗣无法理解为何青年会要求自己打出水漂。对于切嗣的问题,青年露出一个温暖的浅笑。

      “我所认识的卫宫切嗣,那个会用自己的性命来实现自己的理想,会以死前最后的力量只为保护自己兄弟的那个人,可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痛苦而倒下。”

      青年慢步走到切嗣的身后,双手放在切嗣的肩膀上,而后施加力道让切嗣面向前方的清澈流水。

      “如果说面前的河流是无可避免的阻碍,对岸是自身所期望的理想尽头,那么你手上的石头,又是什么?”

      想必,那是必须克服一切障碍,只为实现理想的,自己的化身吧!

      “向前去,切嗣。”

      跨过那阵风,越过那道光!

      “到对面去。”

      身后的青年已经消失,切嗣却看到了另一道人影出现在对岸。

      “我已经到达对岸了。”

      你跟得上来吗?

      那身黑色衣服与赤色盔甲在暴风发出濒临崩溃的声响,但在足以压垮钢铁的风压中,男人视若无睹地耸立着。微微偏过头,像是在对切嗣询问般,墨黑深邃的眼眸带着无尽的信任,等待切嗣追上他的脚步。

      “跟得上么……当然。”

      紧握着手中的石子,石块表面上沁凉的触感刺激着肌肤。

      身为臣子的使命,不就是追随王的身影,并跟随他的脚步么。

      若连这种痛苦都无法克服,那么他也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身后了。

      面前平和静谧的景象顿时消逝,视野再次被狂风与强光覆盖,但与最初面对这景象的感触不同,切嗣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能屈服在这阵暴风与强光之下。

      跨过去!

      现在的他,还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将所有的力量注入四肢,冲破面前的暴风与强光。四肢能感受到被撕裂的痛楚,头部更是头痛欲裂。

      但是,他再次回到现实的世界。

      棕发神父仍在吟咏着神圣的经文,切嗣无法明白这些圣文究竟在何时才会到达终点,也不知道神的教诲将会带他至何等的世界,但若想要彻底颠覆此刻的劣势,他必须更向前去。

      克服所有的障碍,克服软弱的自己!

      “……啊。”

      ──啪。

      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再次从脑袋内部响起。可能是身体仍无法跟上过于强盛的意识,使得脑部无法负荷过于沉重的负担,最终导致身体必须要牺牲某一部分的机能来填补,才能使得其余的部分能跟得上过于快速的理智。

      不过他也不在乎。

      这是他必须克服的要素之一,而他所要做的事情便是克服它。

      无论是身体上的残缺,心理上的缺憾,又或者是软弱的自己……

      他必须打败他自己!

      但切嗣万万没想到,尚未等他给予棕发男人致命的一击时,便有人将自己从神之教诲的圣文中救出。

      而那个人是,刚才耸立于暴风中的男人。

      “……斑?”

      用着轻得无法听见的声音呼唤男人的名字,这一刻,切嗣终于记起男人的名字了。

      能知道男人戴着手套的左手轻触自己的脸庞,颤动的嘴唇似乎是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不过在看到男人首次对自己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切嗣只想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声。

      “你可不适合……露出这种表情呢……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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