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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命换命
褚阳碰到白跑白跳两兄弟后,好像遇到了知音,三人合计后,开始在城墙下挖洞。城上的兵士虽然没有接到攻击隐形山庄的命令,但这种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事,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用箭射伤了几个挖洞的人。随后隐形山庄与褚阳的人开始反击,城门几欲攻破。安王无奈,只好把乔香姑带到城墙上威胁一番。效果很好,城下顿时就安静了。
第七天,安王接到了乔立业遣人送来的一封信。
“吾念旧情,不伤安王。吾妹收留流民,尽得天下人赞誉。安王若真心伤她,必失人心,就算夺得皇位,也难安天下。吾只有这一妹,一向心爱之。但大是大非面前,吾不能被儿女私情左右。唯有以夏家上千人口陪葬之,以慰吾妹魂灵。”
安王惊得跳起,上前抓住送信人的衣领,厉声问道:“夏家人现在何处?”
“京城所有姓夏的都在乔将军手里。加上奴仆,共一千五百多口。乔将军带骑兵五千先行到京,现正往旻州而来。后续步兵一万,已到衡州北边。敢问安王,可有回信带给乔将军。”
安王闭上眼睛,知道已激怒乔立业,心下颓丧到极点。
乔立业已经摆明了立场。安王知道自己已无胜算。他脚步沉重地走到在院子里玩耍的乔香姑母子面前,怔然半晌。
乔香姑抬头看到安王脸色不好,刚想问他。安王一个箭步走到乔香姑面前,伸手把她扯起来,抓紧她的手腕就往外边拉。乔香姑赶紧把乔肚子牵上。
安王亲手把乔香姑母子放上马背,自己也骑上马与乔香姑并行,手里抓着乔香姑的马缰绳。安王一脸严肃地往城门口去,一句话都不说。
乔香姑大致猜得出他想干什么了,抱着怀里的乔肚子,心里很难受。乔香姑在死亡面前,只想到了儿子,把自己对死亡的恐惧全然忘记了。满心满眼都是对儿子的担忧、疼惜、爱怜。她对安王不是不恨,但现在没工夫分注意力在他身上。乔香姑一直在思考怎么让乔肚子没有痛苦地跟自己走。
走到城门口,安王停下马,转头看看满脸泪痕的乔香姑,倾过身子,在她的耳边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说完,安王大声喊道:“开城门!”
城门打开后,隐形山庄的人一阵激动,待看清楚安王的护卫齐齐拿刀枪指着乔香姑母子时,又变得鸦雀无声。
安王骑着马,走到空地上,看看褚阳等人,说道:“把上官都叫来!”
上官都听到消息,长长吐出一口气,俊逸精致的脸上一片肃穆。他第一次穿上铠甲,拿起长枪。一跃跨上战马,就往城门口冲去。
栗原也是一身铠甲,带兵随后跟上。
安王远远看到上官都骑马赶来,一挥手,护卫纷纷下马,粗鲁地拉下乔香姑母子,然后拉到前方空地上,推倒在地。十几个人齐刷刷举起刀枪,对准两母子。
乔香姑怕乔肚子吓到,一只手抱住乔肚子,一只手使劲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乔肚子每次想抬头,乔香姑就亲亲他的脑袋,小声给他讲故事,还轻声给他哼平时爱听的歌。乔肚子瓮声瓮气地问:“爹爹,为什么不让我看天啊。我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乖,现在天黑了,什么都看不到。爹爹给你唱歌,你睡一会吧。”
“可是我不困。”乔肚子咕哝。乔香姑不理他,仍然给他唱歌。
褚阳等人看到乔香姑摔倒时,就气愤地大骂一声。安王的护卫于是把刀枪又朝乔香姑周身递近一些。褚阳他们只好闭嘴。
上官都提着枪,骑马绕着包围圈转了一圈,望着安王,平静地说道:“安王,香姑除了救助流民,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她与安王你,也无怨无仇。安王这么做,不怕失掉民心吗?”
“失掉民心?民心对我还有什么用?现在大势已去,我只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让你陪葬!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却伪称祖父去世,诈出军营,然后密谋皇上离京,逼迫我造反!后又用毒计暗杀我大将!这桩桩件件都让我恨意难平!想让她们母子活吗?简单,拿你来换!”安王大声吼完,邪笑着看向上官都,得意中含着恨。
乔香姑唱歌的声音不自觉地停住。她扭头看看安王,又看看上官都。眼前一身铠甲,英俊非凡的男人,虽然在乔香姑眼里阴险无比,却又有着无上的吸引力。乔香姑的心皱缩起来。她不希望上官都来换自己,哪怕他是个坏人,她也不希望他死。可是乔肚子更不能死。乔香姑心里无比纠结起来。她恨安王,也恨乔立业。显然是乔立业那边传来的消息,使安王绝望,安王才会做出这么同归于尽的事来。
上官都竟然松了一口气,他翻身下了战马,拨转马头,拍拍战马的屁股,让战马跑回栗原身边,然后对栗原说道:“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烦请照顾我家人一二。”
栗原大急:“上官,不要犯傻!你马上回来!安王得到你,也不会放掉香姑母子的。”
安王冷笑一声:“那种小人行径只有你们才做得出。”
栗原稳住战马,对安王喊道:“上官是被我骗出来的!假称上官司徒去世的是我,事先和上官都没有商量。毒杀许中睿,是我一个人做的,事先没有知会上官都。他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你恨错了对象!上官都是无辜的!”
乔香姑惊喜地看向安王。安王脸上的肌肉一阵扭曲,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如此阴险,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这辈子欠我的,下辈子一定让你还!现在,我先找上官都算账!”
上官都听到这儿,不再犹豫,扔掉手中的长枪,解下腰中的佩剑丢在地上,然后朝乔香姑母子走来。护卫迅速调转刀枪的方向,齐齐把上官都围了起来。
乔香姑看到上官都扔掉长枪的那一刻起,脑子就空了,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朦朦胧胧中只看得到上官都一步步往自己走来。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闪着耀眼的光,闪得她头晕。他脸上温柔的笑,刺得她心中剧痛。他挺拔修长的身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伟岸。
她脸上的泪流成了河,她也没空擦一下,不错眼珠地看着上官都走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上官都走近乔香姑母子,笑着说道:“把‘都’子养好。”
乔香姑慌乱得把乔肚子的头从怀里扳出来,把他的脸朝向上官都,语不成调地说道:“快喊,喊爹。”
乔肚子看看上官都,纳闷地说道:“我有爹爹啊。”
“他才是你的爹。我是你的娘亲。快喊爹,快喊啊!”乔香姑哭得嗓子发哑,颤抖的身子几乎抱不住儿子。
乔肚子见乔香姑这么哭,也吓得张嘴大哭,边哭边喊爹。上官都弯腰想去摸摸乔肚子的头,被护卫的长枪挡住,枪尖直指上官都的咽喉。上官都只好站直身子,最后看了乔香姑母子一眼,迈步向安王走去。
安王冷冷地一笑,押着上官都迅速地回到城里去了。
隐形山庄的人齐齐上前,七手八脚把乔香姑扶起来,无数声音问道:“庄主,我们现在攻城吗?”
乔香姑强打精神站稳,擦掉眼泪,哑声说道:“回沐山;派人前去接应我兄长,让他到沐山来见我。”
说完,乔香姑抱着乔肚子,艰难地爬上马,慢慢地往沐山方向走。
栗原拦在乔香姑面前说道:“上官只有这一个儿子。你把他给我,我给上官司徒送去。好歹安慰一下他老人家。”
乔香姑愤恨地瞪了一眼栗原,一字一句地说:“你记住:我跟你没完!我们一家三口受得所有的苦,都要由你来偿还!”
栗原怔住,但仍然拦在乔香姑面前,说:“把乔肚子给我。上官托付我的事,我得给他做好。”
乔香姑气极冷笑:“怎么?我在你眼里,不算上官都的家人?你怎么只要乔肚子一个人呢?没有我,哪来的乔肚子?!”
“这,你不会跟我走的。”
“乔肚子也不会跟你走!让开!”
栗原倔强地拦在乔香姑面前,不愿意让开。
褚阳骑马走上前,问栗原:“你想开战?你背后有夏清恪,面前有隐形山庄。若前后夹击,你好像会死得很惨。”
栗原气愤地拨马让开,瞪了褚阳好几眼。褚阳向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护在乔香姑身边,离开了这个剑拔弩张的地方。
乔香姑带领隐形山庄的人离开后,安王派人喊话,让栗原退后三十里,否则立刻要上官都的命。栗原失去上官都,背后又有夏清恪,权衡利弊后,只有退后。他也隐约猜到安王这样做,很可能是得到了来自乔立业的消息,所以他不退兵回廉州,留在原地看变化。夏清恪没有与栗原交战,他不是很清楚安王城内的情况。栗原也没有心思打夏清恪,目前情况不明,他得保存实力。两军擦肩而过。夏清恪顺利地进入城中与安王汇合。
不过,夏清恪带来的粮草有限。安王的最大问题,仍是缺少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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