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曾经爱情迷过路

　　{五十二}
　　“杨总……”再开口时声音已是有些沙哑。
　　“可以走吗？”他问。
　　“嗯……”脸发烫，头发顺着两颊散下来挡住了灼热的气息，“……应该……可以吧。”轻轻放开男子的手臂试着站在原地。
　　“那就好。”杨康说，“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我还有事，不送你了。”话音未落转身就要走。
　　心底泛起可以形容为“酸楚”的情绪，嘴边却是毫无理由地露出丝丝笑意，“她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做？”
　　不出所料，杨康微微蹙起眉头：“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
　　“那我应该问些什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促使着自己一字字说出心里的话，“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棋子？或者……”苦笑了一下，“连棋子好像都算不上吧？”
　　杨康看了她一眼：“没其他什么事的话你早点回去休息，这一阵我们还是不要私下见面的好。”
　　“呵。”轻笑出声，“你当真是连找个像样点的理由给我都不肯啊……”笑得那么辛苦，有什么东西快从眼角沁出来，“杨康啊杨康，你那么爱穆念慈，为什么不告诉她我到底算个什么角色呢？”
　　“够了，韩小莹！”杨康喝住她，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你这几天累坏了，刚才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最好注意你自己的言行，我不需要不听话的。”
　　韩小莹脸上没有血色，流连在嘴角的笑意都是苍白的。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发出任何音节。往前跨了一小步，疼痛从脚踝蔓延到心尖。伸出手抓住杨康的衣袖，挤出的笑容带有苦涩的重量：“穆念慈有什么好？她到底有什么好？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她爱的是欧阳克……”
　　“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杨康的语气冰冷到极点，微微用力甩开了韩小莹的手，“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手还留在半空维持着抓握的姿势，韩小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能抓住的却只有空气。“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身体只要一移动脚上就生疼。缓缓地，韩小莹在原地蹲下来，手指按在脚上轻轻摩挲着。
　　韩小莹的视线落在鞋子上，缎质的鞋面装饰着好看的绒毛和亮片。手指几乎是在机械运动，鞋面上的亮片发出柔和的美丽的光。渐渐的，光连成一条线又氤氲成一片迷幻。
　　呜咽被咬在牙关里，然后重重地落在心脏上砸出一个难看的豁口。

　　穆念慈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一次事件之后“娱记”成功晋升为她最崇拜的职业，没有之一。
　　“唉！”放下窗帘，穆念慈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记者一直蹲在外面，但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痛的。因为无法下楼的关系，家里的生活垃圾都被打包放在走道里，结果第二天就发现不见了踪影。这自然不是老老实实守在外面的记者干的，毫无疑问她这个话题女王已经被狗仔给盯上了。

　　掏出手机找到韩小莹的号码：“……喂，江湖救急啊亲！存粮告急！你再不来我就要自挂东南枝了。”
　　“等你挂完以后逢年过节我会多准备一点吃的来寄托哀思的。”韩小莹在电话那头不温不火地回答。
　　“记得一定要有蛋黄酥。”穆念慈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以前我觉得蛋黄酥又咸又甜的简直是反人类。结果就在今天早上，我翻遍整个屋子唯一能塞进嘴里吞进胃里的就是两盒蛋黄酥了。”穆念慈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想到我一口气居然把两盒子全吃掉了！”一边讲电话一边摇头，“我这是在挑战生理极限啊！”
　　“哪怕是两箱蛋黄酥，只要你开口克少还不是乖乖给你搞过来？”韩小莹说。
　　“……”穆念慈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喂！有你这么偏题的吗？”
　　“你……”拉长了音节。
　　“什么？”
　　“是要嫁给克少了吧？”
　　“咳！”穆念慈刚走到桌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听到韩小莹语气古怪地问了这一句差点没呛死，“什么情况？不会是又有什么新闻了吧？审判者？”穆念慈自从在家里关了几天之后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度敏感起来，以前虽然也是话题不断但起码行动还是自由的，现在可好了，完全是在服刑嘛。

　　而这一切，都是拜传说中的“审判者”所赐。

　　“有你这么偏题的吗？”韩小莹毫不客气地把原话推了回来，“我哪有说什么新闻什么审判者，是我在问你啊。”
　　“哦。”穆念慈这才把心放下来，“放心放心，你的克少还是你的……”
　　“念慈。”韩小莹的语气沉下去，“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穆念慈愣了下，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小莹，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
　　“算了。”韩小莹截住穆念慈的话，“是我八卦啦！”再开口时又是欢乐的语气，“哎对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新爆出来的‘小三门’事件啊？话题榜上都排到第二了，快赶超你了吧？看不出来啊，那个女词人平时挺文静的怎么就跟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了呢……哎呀，去年她拿奖的那首歌……写什么什么不回家的男人啦什么什么错误的情禁锢的爱啦，是了，肯定就是写这段情的了……”
　　韩小莹在电话里自顾自地讲着，声音抑扬顿挫像是棒槌在敲击着鼓面。穆念慈安静地听着，一只手掀开窗帘的一角——从这个角度看不到楼下有任何记者。穆念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原本蹲在她楼下的记者中应该有一部分这时候已经转战那位女词人了吧。

　　窗外暮色正好，靠在玻璃窗上呼吸间会氲起一小块雾色。又到了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
　　那边韩小莹停顿了几秒，电话里瞬间安静下来。
　　“那我挂了。”韩小莹说。
　　“……哦，好啊。”穆念慈的视线落在玻璃上团起的那一块突兀的白，随口回应得甚是漫不经心。
　　电话没有直接挂断——直到几秒之后韩小莹再次开口穆念慈才意识到她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那个……”她说。
　　“……嗯？”伸出手指摁在已经快要变成一个点的雾色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觉得我一个人关在家里粮尽弹绝而你又见死不救所以心怀愧疚啊？”说着说着笑起来，呵出的气息在玻璃窗上又叠加出一团雾。
　　听到韩小莹在那边轻轻笑起来：“算了，没什么。”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突如其来的忙音宛如最拙劣的缺口，穆念慈抓着手机一时愣住——“搞什么啊！”看着手机显示屏上“通话结束”的字样脱口而出。摇了摇头，回头以一个并不潇洒的抛物线把手机送到了沙发里。
　　——手机危险地挂在沙发边沿，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掉到地上，所以这个抛物线并不潇洒。

　　几乎是有些泄气地重重送出一口气，穆念慈从窗前返身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放回桌上。随便往沙发里一倒却不小心坐到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自从“审判者”的那篇报道出来之后穆念慈就没有开过电视。网络可以选择，不想看的直接不点开就行了，但电视不同，一个个频道换过去谁也说不准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冷不丁就会突然跳出自己的一张照片撑满整个电视屏幕，再加上主持人声情并茂地选读那篇新闻稿中的经典语句简直就是惊悚片的效果。
　　呆在家里这几天穆念慈都是靠网络度日，没想到这随手扔在沙发里的遥控器居然会因为自己一屁股坐下来而碰到了开关键。
　　穆念慈往边上挪了挪身子摸出遥控器刚想关上，画面切出了一张熟悉的照片。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眼皮轻微地跳了跳。
　　是欧阳克。

　　“昨晚，人气巨星欧阳克被某娱乐周刊记者拍到在酒吧买醉。据该记者说，欧阳克于当天晚上十一时左右到达酒吧，抵达后直接走向角落较为僻静的位子一直到四个小时后才离开。离开时身形摇晃差点撞上侍应生，在欧阳克站直身子后发现有记者拍照于是勒令其删除照片。在记者来得及回答之前欧阳克已经一把抢过记者的相机强行删除了其中的照片之后扬长而去，被等待在酒吧门口的一辆白色跑车接走。该跑车事后被证实为欧阳克经纪人黄蓉所有。欧阳克自出道以来一直都保持着良好的公众形象，和媒体向来都是友好共处。这次强抢记者相机的行为和深夜买醉的举动，都无法不让人联想到关于其女友穆念慈的一些传闻。”

　　画面一转，播到了下一条新闻——这几年刚在国际舞台上崭露头角的女明星忙着建立自己的慈善基金会，淡妆出席剪彩仪式博得了众多叫好声。女明星面对镜头，仪态端庄地讲着“只是想要尽自己的一点力量为需要帮助的人做些事”之类的话，穆念慈坐在电视机前，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然后缓缓地，蜷起身子把头埋进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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