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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这场大火几乎是D市这几十年来最大的人祸。虽然人员伤亡并不多,死亡的人数在个位数,但一整片的街区都被焚烧殆尽。
彼时,另一波风云变幻也正是潮起潮落。
医院的急诊室,永远都是忙碌而胶着的,时光像是用爬地在走一般让人难熬。无论是奔走着的医护人员,还是徘徊不安的家属,都因为这满眼苍白的颜色而焦躁。
被烧得血肉淋漓的男人毫无意识地躺在干净地几乎刺目的担架上,身旁来回走动着的,却是完全与之陌生的中年男人。
“先生,能请您跟我到这边来一下吗?”
“啊,好。”脸色怯懦的男人搓了搓手跟了过去。
“请缴纳5000元现金。”和善的语气却是这个医院里无情的催命咒。
穿着汗衫的男人额头还冒着汗,用手捏了捏有些起毛边儿的裤线,尴尬地道:“我没钱。”
护士不禁露出冷淡的神色,刻板地道:“对不起,如果交不起的话,我们没办法用药。您还是想办法凑足钱吧?”
干笑了两声,男人解释道:“可是,我不认识他。我就是救了他而已。”
“不好意思,您身后还有人,可以让他们先交费吗?”
拙于言辞的男人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长条的队伍,给身后等待着的人让位。
被搁在一旁的伤患形容实在太惨,那已经起皱的脸皮上血迹模糊,简直如同被浇上了鲜血的树皮一般。甚至有胆小的女人被吓出了两滴眼泪。
男人踱步至这人身旁,因为害臊而脸红着伸出手,掏出男人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手机和钱包上还有粘湿的血迹,让握住的双手险些因为剧烈抖动而甩出。
可能因为男人是趴着的缘故,这两样东西并没有怎么毁坏。
黑色的皮革钱包里有五百多块的现金和一张卡在里边儿的身份证。男人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就义一般地拧起眉头,将现金全数掏出塞进口袋里。手抽筋一样地抖动着。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
小王赶到的时候,局长已经守候在重症病房外了,脸上是鲜见的铁青颜色。
“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焦急的声响暴躁地震动着浮动的空气。
“小铭,出了意外,被牵扯进了那场大火里……”沉痛的嗓音仿佛无以为继一般,艰难地吐出词句。一向笑脸迎人的老人已经红了眼眶,脸上的肌肉抖动着,却是已经无法自制。
小王登时也蒙了,甚而被感染一般地激出眼泪。
他无措地走了两步,然后走到老人身旁抓住那布满纹路的手用力握紧,追问道:“那现在怎么样?在救吗?是不是在做手术?情况好不好?”
“在救,在救……”老人颤抖着嗓音回答着重复的答案。
一旁的警卫却反而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第五天的时候,病危通知书被送到下来。本该在长的亲属却只有曾经同窗的学弟和公事的前辈,那安静而又沉重的场面,甚至让医生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声离去。
当晚,是所谓的最后一晚。也就是说,要是能挺过这晚,那么活得希望就大了;反之,假如挺不过去,只怕拔出氧气管会是更好的选择。
来守护的人当中,甚至还有小王的姐姐。这些人,或与这位名叫刘铭的警察相熟,或与之素未谋面,却齐聚在这个小小的病房之中,为这个男人献出自己最真诚的挽留和祈祷。
凌晨三点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雨。稀稀落落的声音却大大地缓和了这一室沉闷低迷的气氛。假如天道如此,那么,他们也只能静静地送他最后一程。
凌晨五点的时候,重症病房的们打开了。
“三号床的刘铭亲属在吗?”
“在!”
小王遛马跳下床,推开房门就跑了出去,出了门却反而不敢问,一副随时要扑过去的模样瞪着穿着蓝色无菌服的医生。
“病人状况回复过来了,恭喜!”
“真的吗?医生!”小王果然扑了过去,一把就勒紧了对方的手臂,一边儿流着眼泪一边儿追问着道:“是真的吗?他真的挺过去了吗?”
同一时刻,另一个病房里,却响起悲痛欲绝的哭喊。
小王不禁拥住随后出门的姐姐,喜极而泣地颤抖着声音道:“太好了,太好了!”
刘铭清醒过来的时候,正是热辣的八月,脸上的疤痕在这时已经愈合成形,像一块胶布一样死赖在那张原本清俊如玉的脸庞上。
背上与其说是烧伤,不如说是重度烫伤,因为伤口没有愈合,只能趴在床上。那种一动不能动仿佛被无数蚂蚁在骨头里钻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受,而比之更加痛苦却是肌肤整个被烧毁的那种钻心的疼痛。
但,总算是活过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劫后余生的男人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心里叹息地感受着重新活过来,再次能够呼吸的幸福。先前那样无法忍受的事情,都变得那样珍贵,哪怕是钻心的孤独感,都仿佛苦药一般让他体味到一股活着的滋味。
“还活着,我还活着……”假如周启晖此刻在面前,刘铭只怕会腆着脸要求对方吻自己。
身体里,充满的是希望和力量,就像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挡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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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只有一小砣,我从来没写过这么长的文章额……
因为没人看,我好像越来越随便了~~~~嘿嘿,这文到底会有多少字呀??有奖竞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