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今天也在欲拒还迎

　　“我不需要。”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没拒绝帮忙的要求。他坐着也没白看，做得有模有样。

　　千机雪看了他一眼，又看傅言，好了，没用的只有你一个了。

　　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傅言看着那些草药，突然说：“如果我想回归正常的生活……算了，跟你说也没用。”

　　千机雪瞥到旁边的人耳尖动了动，便说：“我们确实不可能和寻常人一样了，但总有其他的活法。”

　　傅言挑眉：“无非是做个杀手？”

　　“解决一点在别人看来有难度的人和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如果你想，找个心爱的人成家也可以。”千机雪自然要提一嘴风玄煜的要求，不过别的没说，打包票的事情她也不能保证。

　　“朝不保夕，还谈情情爱爱的事吗？”傅言拿过一个研钵，丢进去几棵草药，“早点放我出去解决那些仇家，就算你说话有用。”

　　“比起从前，你们能掌控的事情变多了不是吗？”千机雪差不多磨好了，搬了小药炉出来，有些成分是需要煮的。“没有什么比那些更难过了。”

　　傅言这次轻拿轻放了，不过不怎么着心，“这几天我听说了一点关于你的事情，跟女人搅和在一起，还是这里的风云人物。”

　　“你还挺八卦的。”

　　傅言更关心其他的，“苏月如也是个杀手，她水平怎么样？”

　　千机雪想到武力到底不是唯一的，“她可能有更擅长的。”

　　“什么？”

　　千机雪：“玩弄感情。”

　　傅言大笑起来，“看来五毒谷没教会你，感情只会影响人拔刀的速度。”

　　“可能我的同门都比较和蔼可亲吧，如果我失败了，也许会变成他们的踏脚石，但没有如果。”

　　傅言问：“没有失败过吗？”

　　千机雪的语气带着笃定，“没有。”

　　傅言便不问了，他笑起来。骄兵必败，不过他是不会提醒千机雪的。失败是人之常情，像他们也不是次次都能成功的，一个机会尝试很多次。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赢的。

　　他干了一半，说要睡觉，走开了。

　　剩下两人都不说话，很是寂静。千机雪挑起话题，“我总得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总不能随便喊，怪没礼数的。”

　　“……太久了，已经忘了。你可以起一个，随便叫什么。”他倒是肯多说几句了，不过很快他想到让人起名是一件会产生误会的事情，又连忙打住，“从前比赛的时候他们喊我‘伏影’。”

　　主人可以给奴隶起名，若是女子给男子起名……有一个特殊的群落会这样。他不想碰瓷。

　　千机雪便顺势聊起其他，“伏影，若是能够自由，你想去做什么？”

　　自由，那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吗？

　　“只是假设，我从前被困在五毒谷的时候就会这样想，有种在当下好像拥有过自由的感觉。”

　　假设……伏影倒是没有很抗拒了，顺着这个话题想，“我不知道，除了比赛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千机雪给他看了一眼自己研磨过后的成品，“你学习能力还挺强的，比起傅言，你倒是更容易适应现在的生活。”

　　“斗犬的本能会伤害其他人，学会这些也不能……”伏影放下杵，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会带来麻烦。”

　　傅言属于有失控倾向的，一直被捆着。虽然他可以挣开，但只需要一点限制，他就不会自找麻烦了。

　　毕竟无冤无仇，他还是想回归正常生活的。

　　“……看来你想过在门主手下做事。”

　　伏影坦言，“他想要斗犬无非是我有这样的用处，可他不了解我们，也许会受伤。”他微皱了一下眉，“他把我们当人，可我不一定能控制自己。”

　　“怎么用是他的事，这些可能产生的麻烦都是考虑到的。”

　　聊天的时间，药炉咕嘟起来，千机雪捞出来放进研钵里混合起来。“你不必担心自己可能造成的麻烦，人不是一辈子只有一种经历。”

　　“你现在要面临新的挑战，就像从前一样，总能走过去。”

　　伏影睁大眼，“新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从前的路总是很多人走过的，就算折在路上，也都是看得到的结果。

　　“也许是像从前一样解决目标，也许是盯梢，”千机雪顿了一下，“总归是能做到的，做不到的便做不到了。”

　　“做不到就死？”他好像对这个更有反应，是一种欣喜。

　　千机雪：“……”

　　“为什么不想活呢？”

　　——

　　没几天，消息不胫而走。

　　千机门窝藏斗犬。

　　这是千机雪又一次见到苏月白。

　　他看上去秀气可爱，梳着女子的发髻，半垂着眼，任人摆弄。他只说，“我要那两只斗犬。”锦衣绸缎下是娇软的身躯，迷得人走不动道。

　　他身边的人便色迷心窍，下令手下的人围攻别院。

　　千机雪抿紧嘴角，风玄煜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法传出消息。

　　那些人穿着黑衣，看不出任何特征。

　　傅言：“千机雪，你保护得了我们吗？”

　　千机雪闻言额角青筋跳了跳，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你俩斗犬，让我保护？”

　　傅言咧开嘴，双手抱臂，“我们可是重要资源，守不住被抢走的话，你回去得吃顿排头吧？”

　　他话没说完，苏月白接了一句，“死的也行。”

　　傅言笑容消失。

　　但是笑容转移到了千机雪脸上，“那你站着别动，死的也是重要资源。”傅言目光阴沉，扫了一眼那些人，估出个大概数量。

　　千机雪补了一句，“你也别想等我被砍死再动手，他们可不会盯着我一个人打。”

　　傅言握了握拳，“那没办法了，得一起上了，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医师。”

　　“你还委屈了？”千机雪深呼吸，“打完了带你们回千机门，想出去逛逛也行。”

　　伏影说：“想去花楼。”

　　傅言知道她这段时间在给伏影做思想工作，闻言嗤笑，“你就拿这个忽悠的他？”

　　千机雪还真没想出来为啥结果会出现偏差，但是感觉自己形象又不清白了。“我有求必应。”

　　“好一个有求必应。”

　　千机雪从前见过斗犬行动，但上场比过赛经验丰富的老斗犬没见过，她不得不躲着喷溅出来的血，避免被撒一身。

　　伏影动手比较快，没有太大的视觉冲击。

　　傅言却越打越上头，完全进入状态了。

　　苏月白知道斗犬有多强，所以派了很多人，但似乎还是不够。旁边的人勾起他的下巴，“怎么看得那么专注，看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

　　他敷衍了几句。

　　千机雪挺好用的，只是盯了几天，就发现了这么重要的情报。

　　失败只是时间问题，那人见状不对想溜，连苏月白都要丢下。苏月白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你要抛下我了吗？”

　　“他们根本打不过，我不走干嘛！”

　　“你也可以上啊。”苏月白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格外惹人怜爱。

　　那人先是被迷惑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掐住苏月白的脖子，几乎把他提起来，“心情好了老子还能应付一下你，你倒好，想让我死？！”

　　苏月白皱了下眉，窒息感上来，他定住眼神，眼眸如幽井，“我若就是想让你死呢？”

　　“你……”他感到眩晕。

　　“你怎么不去死。”苏月白不再伪装，拨开他无力的手。

　　千机雪只看到那个人倒在苏月白面前，他面上只有冷漠，在袖子上蹭了手，对上千机雪探究的目光，他扬起嘴角，“千机雪，你很好用。”

　　千机雪哪里想不到她这是让人当刀使了，面上没了惯常的笑意。是洛夕身边的人，所以根本不是在花楼维持生计的“姑娘”。

　　她呼了一口气，“解决这么一大批人，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苏月白嘴角的笑意扩大，看上去有些疯狂，“是啊，还得谢谢你，我会让你变得……更好用！”

　　他眨了下眼，转身离去。

　　而那股觊觎的视线仿佛还在身上盘旋。

　　“呼……”傅言过瘾了，看到她，“那是你相好？不错呀，送这么多人来给我们练手……”

　　千机雪瞥了他一眼，“敷药，衣服换了我们走。”血胡拉茬糊了一身，也没法走，至于别院，到时候上报千机门让他们处理吧。

　　她没费什么力，但是很不爽。洛夕曾喊他……“小白”？本以为能躲两天清净，呵。苏月如和洛夕，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时辰后，三人重新出现在大街上。傅言心情挺好的，也不多话。

　　千机雪也没搞懂伏影为啥想去花楼，提前熟悉工作场景吗？不过又不是去那边干喝茶，但是今天只能是喝茶了。

　　伏影好像看到了什么，“那边……”

　　千机雪刚想看，傅言上前挡住，把她挤开，“他看上小玩意了，让他自己逛吧。”

　　千机雪被他胳膊挤着，没法回头被他带着走，但还是尝试了一下。“他又没钱，我得去付钱吧？”

　　傅言直接抽了她腰上的钱袋，手往后一抛，“这不就有了。”

　　千机雪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眯起眼睛，“你有事。”傅言微微挑眉，推着她走了两步，再回头人影都稀疏了，看不到伏影。

　　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耳边传来脚步声。

　　来者蒙面，像是突然出现的，黑衣兜帽看不清脸。

　　来的是一群人，随即也不再听到市井中的其他声音，安静到听不到一点声音，好似按下了暂停键。

　　千机雪如临大敌，领头的人伸出手，“恭喜你获得入场券，地下场将为你开放——”

　　她下意识摸剑柄，傅言压住她的手，低下眼，“你最好别动。”没有风声，甚至那个人走过来也没有脚步声，她开始怀疑眼前是否是真实的。

　　那只手伸到了面前，傅言走近了一步，“握上去，你应该不想无法醒来吧。”

　　千机雪看了他一眼，把手搭在上面，没有皮肤的触感，好像摸到了空气，但又确实触到了实体。

　　——

　　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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