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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啪”的一声,善从薇扔给霜墨一份帖子。
“这个!”
“……”
一回到离尘峰就遭亲传弟子如此的对待,霜墨先是无语了片刻,随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捏起拜贴,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这是什么?谁送的?哪来的?”
善从薇没搭理他,姿态优雅地独自斟茶,神情冷傲的品着茶香。
“哦……这上边有名字啊,还有位置。嗯……不好办啊……”
霜墨仔细阅读完毕后,疑惑地提着帖子的一角,将它递至善从薇眼前,拜贴在空中晃晃悠悠。
善从薇:“……”
“你这从哪儿弄来的?这固情山……离我们这儿好像很远啊?”
“嗯。”
“那这帖子从哪儿来的?哎……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凡人仰慕我掠影宗以久,守着近处的追风岛不去求助。偏偏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来到我们掠影宗,就为了瞻仰我这个仙君的风采!啧……”霜墨摸了摸鼻子:“还怪热情的。”
善从薇:“……”
“你想多了,追风岛最近忙着重启,离那较近的荡魔楼,不知为何近期皆已闭关。附近再没有其他宗门,再加上那个地方太过邪恶,已经折进去不少凡人。”
“所以才想起我们掠影宗来?”
“嗯。”
“你是怎么收到的?这拜贴按理来说应该是先送往护仙峰的。然后乾定师兄再开个大会,底下的弟子们纷纷举手,争着抢着去要来这儿历练。师兄再从中随便挑选几人,下山先行前去查看。”
霜墨起身走至善从薇面前,手持拜贴,帖子拍着桌面:“那才是正常流程,怎么……突然就到你手上了呢?我的亲传弟子?”
善从薇抬头与他对视,气场强大,丝毫没有露怯:“我下山采办正好遇到,哪里不对?”
霜墨把拜贴往石桌上一扔,云淡风轻地开口:“对!你这么解释很对!”
“你想说什么?”善从薇眸色深邃,眼中不含半点热度。
“我想说什么?”霜墨折扇“唰”地展开,嘴唇微勾面色带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有什么说的吗?你没瞒我什么吗?”
“瞒?师尊想问哪个方面?”
霜墨俯身直直盯着她:“你最近……很忙啊?”
“修炼。”
“哦……外出修炼?”
善从薇举起右手,指着手指上的储物戒:“修炼的灵宝,最近收集的,要看吗?”
霜墨用扇子把她的手拨拉开,再次俯身:“追风岛……那几天发生了什么?”
“师尊忘了?我那个时候在锁神山内,没去过。”
“为何不去?”
“修为不足。”
“锁神山的木屋?”
“……师伯搭建。”
霜墨靠的愈发近了,脸颊快要挨上善从薇的鼻尖,他眼神冷漠,声音却带着一缕笑意:“哦?为何会……”
“你们……干嘛呢?”
霜墨猛然间起身,快速抬头看向前方。
善从薇无所谓地倒了杯茶,没给来人一个余光。
“我……我还有事。”乾临说完这句话后,果断地转身掷出长剑,一鼓作气地驾驭长剑飞驰远离,霎时间便没了踪影。
“哎……你听我解释……”他跑的太快,霜墨只能放弃审问,同样投掷折扇,折扇瞬息间便化作长剑,他旋身上剑,追了上去,打算先行安抚乾临。
善从薇喝了一口茶水,面色愈来愈寒,突然起身把茶杯倏地狠狠摔在地上。热水四溅,瓷器碎裂。她望着两人的背影冷笑一声,回房而去。
到底是霜墨修为高些,他在空中拦住乾临,先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善从薇。”
乾临偏头不去看他:“你在哄我吗?”
“我是真不喜欢,那姑娘又倔又冷,还满嘴都是谎话。我天天跟她在一块儿还得猜来猜去的,想想都要烦死了,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别的想法。”
自家兄弟说的话到底是否真心他还是清楚的。乾临相信他了。
霜墨指了指远处的树林,示意先下去再谈。
树林内,霜墨扶着树干。
“咳咳……”
他刚刚急于解释,一不注意却被冷风无情地灌了一肚子,此时正难受的不住呛咳。
“没事吧?”乾临拍着他的背,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哥我的错。下次不会如此了。”
霜墨平复好呼吸,眼眶发红的吐槽道:“我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两人互相推搡了几下,乾临说出了他的来意。
“我听说,固情山出事了?”
“嗯,死了不少人。”
“妖兽?还是怨鬼?”
“有法阵,里边儿不知是何物,没人敢去查看。你要去吗?”
“你去吗?”
霜墨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道:“我那女弟子会去,我嘛……就不去了吧?”
乾临给了他一拳:“够仗义,不过你还是去吧,我和她单独相处,有点……害怕。”
“……怕什么?她修为又没你高,还能吃了你不成?”
乾临脸色耷拉下来:“我怕她嫌我烦。”
霜墨摇着头连连“啧啧”:“真是爱之深情更切啊!放心,兄弟我定给你看好她了,不让任何一个男人乘虚而入。”
“……别了吧,她最烦别人管着她了。你这么做,她会更加疏远我的。”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担惊受怕!”
“你不懂,你要是有了心上人就知道这种感受了。”
“有何感受?”
乾临幸福地思索着:“嗯……又怕离她远了,又怕她离远了。总之……很复杂!”
“啧……想想我就头疼。好了,走吧,去跟师兄商量一下离宗的事。”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静谧深邃。
客栈内早就无人,后厨的庖人也已下工回家。
曲老太坐在木凳上,心疼地翻看着蒋瑶的手指。
“没事的阿婆,这是不小心弄的,下次我注意就是了。”
客栈内的厨子乃雇佣而来,恰为邻居。所需工钱颇多,为节省开支,两人的晚膳则是蒋瑶亲力亲为。她之前被照顾的极好,不论到哪,衣食住行皆有人亲自料理。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第一次下厨难免会伤着。
“这可怎么是好。你等着,我去药铺拿药。”
“哎……”蒋瑶见曲老太起身欲走,急忙上前阻止,拉扯中不小心触及烫伤的水泡,疼得她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冷气。
“都怪我,都怪我!疼了吧?你等着,你等着……”说罢急急向后厨走去,身形颤颤巍巍。
追风岛之后,蒋瑶元气大伤,说是丧失了生命也不为过。
当时的她神识已被天雷击毁,意识模糊,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于何地,以及为何会遭受如此惨痛的罪过。她的元神亦被天雷劈裂。如今的她已失去金丹,成了一介凡夫俗子。
她的内部受损严重,身体上遍布着零零散散的焦伤。甚是丑陋,也甚是……虚弱。小小的一场病痛就可能彻底把她带走。至于为何没死……
蒋瑶摸着自己的胸口,她依稀记得最后一道雷劫降下时,有一束冰蓝色的光芒猛然间包裹住她。那道蓝光替她挡了这最后一击雷劫,随即……
便进入了她的身体。
再然后,她就昏过去了。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这固情山内,阴差阳错的被阿婆收养。
蒋瑶坐在桌前,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心按压着胸口:“到底……是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
后厨的布帘被再度掀开,曲老太端着一只老旧但干净的瓷碗晃悠着走来。蒋瑶急忙上前搀扶。
“阿婆,这是什么?”
“来,你先坐好了,把右手给阿婆。”
蒋瑶听话的坐下,伸出了右手。
曲老太用手指沾着什么,仔细小心地涂抹着她的灼伤。
短暂的安静后,曲老太把她的右手温柔地放在桌面上,又开了口:“那只手。”
蒋瑶再次乖巧的伸手。眼神不住地端详着。
“阿婆?”
“欸。”
“这到底是什么?”两只手都涂抹完后,蒋瑶下意识地放到鼻前嗅了嗅。
“这是鸡子清。”
“……什么!”
蒋瑶有些惊了,明白是什么后顿时肉痛起来。
“这可是雉下的鸡子,最是贵重了,怎么能浪费来……”
“没事,”她还没说完,便被慈眉带笑的曲老太打断了话语:“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可莫要再说了,阿婆会生气的。”
“……阿婆……”
安顿好后,曲老太把蒋瑶所炒的绿菜与家里自制的腌菜摆放在木桌上。她又颤颤巍巍的去后厨拿了一只小勺,舀了一勺白生生的米饭递到蒋瑶嘴边。
“来,张嘴。”
蒋瑶眼眸波光粼粼,她没说什么,依着曲老太的动作俯首启唇吃了进去。
待咽下后,她眉眼弯弯:“好吃。”
两人说说笑笑,安宁祥和的用着简陋却温馨的晚膳。
“扣扣扣……”
客栈的小木门突然间发出了清脆的敲击声。
曲老太刚想起身,蒋瑶慌忙把她按在了木凳上。
“阿婆你好好坐着,我去瞧瞧。”
言毕冲她俏皮一笑,便转身走至了木门前。
蒋瑶没有先行打开,而是谨慎地问道:“哪位?”
“是曲家丫头吗?我!赵老头。”
这自称赵老头的人蒋瑶认识,与曲老太是邻里关系。赵家老两口家里儿女双全个个省心,曲家老头走后,他们夫妻俩没少照顾这儿的生意。
蒋瑶安下心来,她脸上扬起一抹笑意,打开了木门。
“赵伯翁,这么晚了你怎么……”
月色不算亮,蒋瑶却清晰的看见了门外的人影。她脸上的笑意陡然间消失无踪,心脏突然间不停地“嘭嘭”跳动,速度快得仿佛要炸了一般。她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就这么僵在了那里。
霜墨与赵老头并肩而立。
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他眉毛一挑,神色和缓,温言细语道:“姑娘……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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