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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放花灯
“你还记得上次,我追查金人的事情吗?”
沈璃点头:“记得。可是与那金人有关?”
“正是。”云衣扶了下后背的人,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庶妹恐怕与这金人有关。”
沈璃听闻捡起发钗,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勾结金人,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
“我知晓了。谢谢云衣大人提醒。”
云衣冲她点了点头,背着晕倒的人转身出了院门。
翌日便是中秋,丝竹鼎沸嬉戏焚香赏月吟诗,夜市通宵拜神吃月饼,食肆要开门迎客忙起来了。
宫里举办晚宴官家指名锦鲤食肆,准备今年的宫饼。正是缺人之时,杨小筠却借故看望故友了。
中秋佳节这日,酒楼瓦肆通常制作月饼,一种模具压制的菱花、菊花、芙蓉等花式月饼。
沈璃和面做酥油熬红豆烤蛋黄,研磨绿茶粉调制果酒,晾晒整理擀碎核桃、榛子、大枣、冬瓜红绿丝、瓜子仁,增加了几道蛋黄、豆沙、五仁、抹茶、酒心、流心等口味,做好后交给前来取货的宫人。
除此之外还特意做出了一道鲜肉馅月饼,只惊得宫人连连称奇,从未见过咸口的宫饼。
厨房忙得火热朝天,柴火烧得正旺热气蒸腾,大堂坐满了食客,今日添置新衣焕然一新,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之色,携家带口孩童追逐嬉闹,处处透着市井的烟火气。
姬玉跑得脚不沾地,忙着给食客们端上月饼、倒入一壶壶新酒。
沈璃忙的满头大汗,着急之时习惯性喊一句“姐姐!帮我拿箩筐来”,后知后觉才想起她昨夜留了一封信,纸上说有事出门今日还未回来。
“唉!”她自言自语叹口气,仿佛记挂自家孩子,管不住腿贪玩往外跑,这时耳边响起一道回音。
“来喽——”
“姐姐,你可总算回来了!”沈璃惊喜回头,却瞪大杏眸瞧着眼前的人,头戴灰帽腰挂布巾,八字胡贴了假面一身茶博士装扮。
“璃娘。”那人颇为有些不好意思,手里捧着箩筐递给她道。
噗嗤——,沈璃笑得花枝乱颤,指着他不敢相信道:“温阑?你是温阑?”
“是我!”温阑今日乔装了一番,面上是一张假皮,这让她想到了,他手背上为何没有疤痕,原来是易容去掉了。
想到宫中设置晚宴,京畿大臣皆需要进宫参加。萧玉宸乃是东平王,自然也是应该留在宫里的。
不过他向来自由洒脱惯了,想来是无法习惯宫中事宜的。
就如她一样,从不去宫里凑热闹,整日守着食肆赚钱过小日子。
这一日,温阑成了店里跑腿的茶博士,偶尔间隙来厨房端盘子,也会趁机与她耳鬓厮磨,两人如同民间平凡夫妻那般,时而互相依偎,时而互相投喂,时而为他擦去热汗,时而为她捏肩捶背。
一直忙到深夜,食肆渐歇人影逐渐淡去,往日这般时辰饕客众多,店里还要忙碌到深夜,只是今日客人们忙着与家人团圆,早早地离去了。
想到与家人团圆,沈璃想起了侯府,沈老主母差人给她带了身襦裙,让她照顾好自己多添衣服,还念叨道顾小娘今日有古怪。
具体是什么,也没细说。
沈璃装了几盒月饼送回去,回房间换上那身襦裙装扮一番,出了屋门来到楼下。
这时,温阑从二楼房间出来,明显换了身行头,墨青色锦袍身姿如松如柏,银发束起戴着玉冠,透色纱绸遮住桃眸,温润中多了一丝端庄贵气,少了几分清冷不可接近之感。
沈璃瞧着手持折扇,缓缓下楼的贵公子,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夫君。
灯火阑珊,蹁跹而至俊美儒雅至极。
一时竟看得醉了痴了,折扇敲在脑袋上,他伸出胳膊让她挽住,侧眸瞧着她今日粉装素裹,特意着了件不常穿的粉衣襦裙,高盘发髻簪着绒花,难得打扮得如此娇艳可人。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慕然红了脸庞,从袖中拿出一块月饼,掰了一角塞入他口中:“在看什么?”
月饼是五仁入馅,咬在嘴里满口果仁的香甜。
她咬下一块却忽然被掰过下巴,俯身被人吻住舌尖勾住抢走了月饼。
“在看娘子今日打扮得甚是好看!”他勾起唇角冲她露出一抹笑意。
桃面似云霞在烧,粉衣衬得人愈发娇嫩。
“真的吗?”
温阑点点头却将她拥得更紧些,一对璧人行走在热闹的汴街夜市,走走停停偶尔买两串糖葫芦,偶尔停在河岸两旁看着水里的花灯。
中秋夜有放花灯的习俗,许多有情人依偎在河畔。
温阑出钱买了两盏芙蓉花灯,将其中一盏递到她手里,这时,有一位喝醉的纨绔路过,瞧着她人比花娇,忍不住拦住她提着酒壶调戏起来:“好个貌美的小娘子,陪官人我喝”
话还没说完,手中酒壶忽然被砍成了两半。
看着身旁翩翩公子已然愠怒了脸色,吓得沈璃连忙阻止他道:“温阑,且给他些教训算了,千万不要杀人!”
咚——地一脚,狠狠踹在那纨绔下肢,疼得他倒地哎呦惨叫个不停。
“快走!”沈璃担忧叫声喊来附近巡逻的官兵,拉起他的手一路狂奔来到一处光线昏暗些,人迹罕至的河边。
瞧着她小脸通红气喘呼呼的模样,温阑忍不住勾唇笑了。
沈璃一拳打在他的身上,嗔怪道:“还不是都怪你!”
温阑摆出一脸冤枉的无辜模样,被她抓去了河边,一阵夜风吹过,流水淙淙青草摇曳,半人高的艾蒿撩拨两人衣裙,唰啦啦作响。
她蹲在河边,掏出火折子点了灯芯,把芙蓉花灯轻轻放入水中,托住花盘底端,回头朝着他浅笑露出两枚梨涡:“温阑,快将你手里的花灯一并拿来!”
“娘子,遵命。”温阑温柔说着,长腿大跨几步来到她身边。
她接过他手里的花灯放入水中,用另一盏引燃,然后解开腕间红绸,那是昨夜与他缠绵过后,他留给给她束发的,用绸缎把两盏灯缠在一起,这才满意地笑笑,把两盏灯推在水中,单手探入水波中,一下下划动推着花灯,顺着水流逐渐飘走了。
双手合十抱成一个拳,抵在下巴处闭上双眼,嘴里轻轻念叨许了个愿望。
温阑坐在她旁边,伸手一揽把她抱在怀里:“娘子,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说了便不灵了!”
沈璃摇摇头睁开眼,坐在他的怀里,腰肢被他用双手环上,夜风吹过脸庞,缭乱拨动了额发。
两人就这样坐在河岸边,相互依偎恣意吹着夜风。
“璃娘,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如何?”他抱着她,忽然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是说,如果。”
“那我便找个人再嫁了!”她娇笑着与他开玩笑,胸膛因为笑意上下浮动。
一双大手将她按住,他翻身将她压下伸手解了玉带,眼眸沉沉醋味道:“你敢!”
“罚你记吃一次!”
微风吹动齐刷刷半人高青草,里面窸窸窣窣传来阵阵喘息,月光下萤火虫上下飞动,发出晶莹朦胧的黄光。
低沉的喘息响了几次,萤火虫晃动着似乎不知疲倦地劳作。
这几日裴府递了几次书信,皆被杨小筠无视回绝了。
直到中秋前夜。
一辆马车拦住了她的去路,正当她瞧着这马车上的‘裴’字发愁时,帘布被人从里面掀开,缓缓探出半个身影。
“太妃娘娘,可否上车一絮。”
出乎她的意料,此人竟不是裴珩,而是他明媒正娶的伯爵府庶女秦娘子。
她犹豫片刻还是冷然拒绝转身而去,无事找上门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还请您留步!”
身后之人几乎是急切地摔下马去,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崴着脚爬起来飞奔上前,追逐着那道决绝冷漠的背影,踉跄着挣扎走了两步。
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妃闻声顿住脚步,很想忽视那声音快步离去,可是脚上仿佛生了钉子,令她动弹不得停在原地。
“太妃娘娘,求您回去看看他罢!”
声音中带着哭求,她不知这是何意,明显不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刚要迈开脚步离开,只听身后声音嘶吼大哭道。
“娘娘——,他就要死了!”
刚抬起的脚尖迈不出去,她僵在原地脸上浮现出错愕:他是别人的夫君,生死又与她有何干系?
不值得的狗男人,让他去死罢!
不,你还在乎他,他可是你的表哥,是你在这世上的惦念。
脑海里两个声音,嗡嗡嗡吵起架来,扰得她脑袋直疼,心中更是烦闷不已。
最终还是那道留下的声音战胜了离去那道,她无奈叹了口气,转身扶起地上哭成泪人的妇人,搀扶着她进了马车。
她见过秦娘子的次数不多,上次记忆里,还是此人装贤良专门出门送她,而在车里她透过帘布,瞧见了躲在树后扭曲嫉妒的模样。
秦娘子嫉恨着她,这么多年一直占据着裴恒的心。
完全不似今日这般,哭得伤心不已。
她不知这是做戏还是在真哭,也不安慰不管她,只听絮絮叨叨哽咽了一路,似是在说这几日裴珩,因为递了书信被屡次拒绝,见不到她竟然食不下咽,让本就有病根的身体,变得愈发脆弱了。
连续几日天天如此,一病之下竟然卧床不起了。
她心说这与她又有何干?他即便是吃不下饭,也应该请个郎中治病,又怎该麻烦于她?
秦娘子捂着帕子哭得伤心连连,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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