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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气泡水（七）
“所以江雾哥哥要进入位面内是吧，但是选载体是什么意思？”
布萝萝看向可颂，却见金发的系统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
“太好了，终于不用我一个人干活了。”
布萝萝：……
江雾轻轻点开光屏上颜色特殊的【载体选择】几个字，果然有新的光屏应势展开在他们的眼前。
【载体选择说明】
【由于技术限制，暂时无法提供足够让所有系统投影于位面的因果力量，特此提供相应载体以实现主神办公室新指示。】
布萝萝和可颂都凑到江雾身边来认真查看，正因此而发出一点小小的抱怨：
“好菜啊……”
短暂地抱怨了主神的能力之弱后，布萝萝皱起好看的眉头：
“既然连技术都做不到，为什么还一定要让我们全都去位面上？他们有什么目的？”
可颂思量片刻道：“是为了更好地找出那个导致纪予晏变动的系统吧？反正和我们没关系。比起那种事，你想要挑哪一个载体？”
布萝萝看了眼江雾，发现他神色自然后便稍微放下心来，认真地去陪可颂挑选光屏上可供选择的载体选项。
江雾自然也看到了布萝萝的小动作，他不知道布萝萝到底猜到了多少自己和纪予晏的关系，但少女的那份担忧与关心出于好意，所以他很感谢。
主神的新决定明显是对于寻找自己一事越发着急的证明。
看来那个红发灰瞳、一脸坏蛋模样的家伙确实有着诸多局限，找到对于纪予晏来说关系匪浅的自己是他们唯一可以破局的方法，所以才会如此大费周章又焦心不已。
如果是在自己和纪予晏还没有见过面时，他们便使用了这么一招的话，倒是有点效果。但在那张春泥符已经被纪予晏拿走的现在，这一招对于纪予晏和江雾来说也不成威胁。
光是短暂而一瞬的交集便足够让两人安心了。
江雾回了神，抽身把载体选项的光屏让给两位系统认真研究，自己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要去位面和纪予晏再次相见了啊。
江雾轻轻歪头看向光屏上的替换倒计时，时间在可颂与布萝萝一声声的讨论中慢慢流逝，当他们终于决定好选择哪一样载体后，只剩下一半的时间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
银发紫瞳的漂亮少女满意地点了点头，为江雾耐心的等待画上一个句号。于是江雾重新走向他们，俯身问道：
“你们选了什么？”
-
“咖啡店……咖啡是什么？”
“你可能不会喜欢哦。”
江雾一边轻声回答着布萝萝，一边越过挂着咖啡店招牌的店铺，而是伸手推开咖啡店面隔壁店铺的大门。
挂在门上的铃铛便清脆地摇出一叠声的清脆声音来。
焦糖和牛奶的特殊香气倏然扑向了走进门的江雾、以及他垂下的兜帽里所装着的两只毛团子。
兜帽里，金灿灿的那只小奶猫竖了竖耳朵，而雪白一团的那只亢奋得几乎要从兜帽里跳下来。
“江雾哥哥对事物的审美果然是完美，这家店好香哦！”
可颂紧张地拽着布萝萝，他太担心这位系统会因为情绪过激而从江雾的兜帽里掉下去。江雾也察觉到了他们俩的动作，轻轻理了理兜帽，让它的空间更深一点。
“客人您的魔法宠物真是太可爱了。”
前台负责记单的服务生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而江雾微笑以示回复，随即低头去看宣传单上的东西。
宣传单上的东西很多，作为招牌被热推的是应季的石榴气泡水，一旁琳琅满目的果茶和奶茶们看起来也都无比的诱人。
布萝萝再次不老实地从帽檐探出一只鬼鬼祟祟的猫猫头来：
“江雾哥哥，我想要那个蜜桃冰饮。”
可颂的脑袋紧跟其后：
“我也要蜜桃冰饮，另外你快点管管她啊，她又快要掉下去了！”
这两位系统最终都选择了以奶猫当载体，江雾伸出指头一戳一下地把两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戳回兜帽里。
他能理解布萝萝第一次接触到主神和系统空间以外世界的激动，所以脾气很好地包容她一切的小动作。他和奶猫们玩闹的这幅样子实在是可爱而温柔，就连刚收拾完桌子而路过的服务生们也会为之驻足一会。
“这位客人的随从还真是和客人相配呢。”
江雾依然是用微笑回应一切善意的夸奖。
他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了主神的手段局限。主神无法支持所有系统进入位面的事实是光屏上所写的，但即使是用了载体这种曲折手段，这个位面依然因此而受到了相当大程度的扭曲。
载体的选项基本都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动物，而主神为此，对位面增加了玩家携带会说话的跟宠是正常情况的常识。这一补丁并不完善，有的npc说着“魔法宠物”而有的npc却是说“随从”，混乱的称呼和扭曲的常识都显得这个位面如此摇摇欲坠。
“两杯蜜桃冰饮和一杯石榴气泡水，还要一份小食拼盘。”
江雾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招牌的石榴气泡水。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菜单上石榴气泡水的颜色瑰丽而漂亮，让他无端地想起纪予晏的那双瞳色。
从修真位面的满天飞雪里初见的深沉黑色，逐渐变成了那样漂亮通透的红色。
江雾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但在他看来，无论纪予晏是什么瞳色都是好看的。
他点完单后便挑了个靠窗户的座位，才刚坐下，兜帽里两只毛茸茸的小团子便接连爬上他的肩膀，一气呵成地从他的手臂处滑下，最终降落在桌面上。
“这个就是窗户吗？”
布萝萝几乎要把一整张脸都贴在玻璃窗上，可颂无奈地把她拉回来，橘金的毛发和雪白的毛发因为亲昵的动作而混在一起，江雾撑着下巴看两只小猫崽桌子上的动静，带着点笑意。
“可颂快看，有马车！”
即使被可颂拉回到没办法贴着窗户的位置，布萝萝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位面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显得如此有趣而新奇，那些被人刻意埋下的遥远记忆也因此一点点地重新鲜艳起来。
“我之前修复位面的时候，好像也给别人买过马车哦。”她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极了：“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以后要是可以自己坐一次就好了，感觉肯定很有趣。但是……”
她对那些鲜活时光的描述戛然而止，可颂从刚刚开始就把自己的头靠在她身边，闻言有些担心地看向她。
这突兀的沉默并不长久，江雾淡然地打断了她的忧心忡忡：
“待会我们就去坐一次玩吧。”
两只毛团子都转而看向江雾，江雾那双好看的冰蓝色的眸子正沾染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下两只奶猫的脑袋。
可颂因为布萝萝刚刚的情绪而全力支持江雾的提议，但布萝萝却成了担心的那一位：
“没关系吗？不是说主神还在观测我们吗？而且江雾哥哥还有任务要做吧。”
在替换的倒计时被读尽后，三位系统便被传送到了位面之上，而不只是隔着光屏遥遥观测。
原本那个主角“枫叶”倏忽消失，转而是继承了他衣物的江雾，以及选择了幼猫为载体的可颂和布萝萝。
江雾的眼前世界多了行名为任务的UI，既有上次枫叶清到一半的地图任务【渔翁的第二个困难】，也有他们之前一无所知的主线任务【炼制武器】。
“你是说叫我们去矮人沙漠炼制弩的那个任务吗？”
“对啊，完全无视那个任务真的好吗？”布萝萝仰着头看向江雾。黑发蓝瞳的男人眉眼昳丽，从摸清了大概情况后就把自己和可颂放进兜帽，然后便是旅游般在大街上的游逛。
“在奶茶店打发时间和坐马车玩的性质都差不多，难得出来一次还是玩得开心些吧。”江雾的语气依然自如：“不用担心，布萝萝，关于他的事我自有打算。”
布萝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心虚地埋下头去，僵硬地做出一副和可颂正在愉快闲聊的对话：
“你、你的尾巴真好看啊哈哈。”
她既是愕然于江雾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又是惊惧他那么轻易地就把这件事说出了口。
万一主神正好听到这一句怎么办啊！
她慌张地想着，一条金澄澄的尾巴却缠住她的爪子。
“真的很好看嘛？”可颂露出惊喜的笑意，他向布萝萝凑近，那条被布萝萝随口夸赞过的尾巴轻轻绕着布萝萝的前爪：“你可以再夸一遍吗？”
江雾失笑地看着布萝萝恼羞成怒地一爪子拍在可颂脸上。他的手指攥着有些过长的衣袖，这份不合身来自于这是枫叶为自己所选的衣服、而不是为江雾。
伴随着的主神的命令，于是包括枫叶在内的那些红发主角们都倏忽消失，转而是各形各色的系统们。
位面是主神的造物，那么位面上的人呢？
江雾撑着下巴思考，主神对这些红发主角们居高在上，无论是梦想还是存在好像都可以轻易扭曲甚至抹杀。虽然这个位面因为红发主神的能力位面而强烈失真，但是……
但是，在能力更强的主神面前，法则和常识都浑然自洽的位面是不是也只是玩物而已呢？
从万千位面中某一个位面中偶然出现的自己，对于宴小狗来说，又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江雾微微垂下眼，一位服务生端着盘子走到他身边。
“两杯蜜桃冰饮、一杯石榴气泡水、一份小食拼盘，请慢用。”
江雾道了谢，先帮两只打闹着的小猫咪放好属于他们的饮料和小食，最后才接过他所递来的石榴气泡水。
石榴气泡水本该是加了诸多冰块冷饮，理应像那两杯蜜桃冰饮一样表面湿漉漉的，但江雾所拿到的却是一杯常温的漂亮饮料。
他疑惑地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杯子，随即不动声色地把它放下。
“这个猫载体的常识也太奇怪了，居然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可颂还在纠结，但布萝萝已经快乐地扑进酥脆的鸡块间。
江雾帮可颂和布萝萝把饮料的盖子揭开，方便两只小猫状态的系统食用，随即像是顺手般摘掉自己那杯气泡水上的纸质杯套。
就连近在咫尺的可颂也没有察觉到这动作有什么不对，只有布萝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奇怪啊，江雾哥哥为什么要把纸质杯套摘掉？明明摘掉之后既不方便又不好看，真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她只是短暂地这么想了一瞬，随即便继续埋头对付嘴下的鸡块。
而江雾动作自然地把杯套和盖子一并扔进了垃圾桶，轻轻摇了摇自己的石榴气泡水。
真的是一块冰都没放啊，他都有些无奈了，也不用这么担心纸杯套会被打湿吧。
在刚刚不动声色的一眼里，杯套内部的那行字已经被江雾记下了——
人鱼海湾见，awu。
也许是担心被主神发现，纪予晏并没有直接写出阿雾两字。江雾默默地喝了口石榴气泡水，最终还是决定原谅纪予晏不放冰的考虑。
“江雾哥哥，你那杯好喝吗？”
布萝萝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所有的鸡块，在向薯条第一次伸出爪子前歪头这么问江雾。而江雾的冰蓝色眸子里微微流转过一点亮晶晶的光，转而变成温柔的笑意：
“嗯，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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