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老爱到老

作者:有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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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不远了


      我开始期待春天的到来。
      我想看看那些花朵,他们一个冬天没有和这个世界碰面,会不会如我每次与朱宁贤分别几天后再相见一样因心动而慌乱呢?
      想到这些我步伐轻盈地拉着朱宁贤走在前面。“你说春天还远吗?”即便明明看见了路边积雪,仍旧是想问他。
      朱宁贤拉着我的手放在自己兜里,伸手给我拉扯下围巾,步调突然不一致鼻子差点撞在他手心上,“不远了,已经快一月下旬了。”他肯定地回答,“见到雪的那一刻,春天就开始倒计时了。”
      按照这个逻辑,“那夏至到了岂不是冬至就要倒计时了?”我反问。
      在我的凝视下,“对啊,”朱宁贤大方地承认,“每一天都不同,每一天都重要。”
      冬末风成了春日的信使,它路过我们奔向胡同,而我们短暂避风钻进家附近洗照片的小店里。
      洗照片的空档我摆弄手机,“诶内德国佬你记得吧?”拍拍朱宁贤胳膊问。
      “啊?哪个?”朱宁贤与我失去默契,“那个讲课的?”
      好,成功连线!
      打印机轰鸣声在小店里回荡,两个老板裁剪、塑封一气呵成,“对,”我在嘈杂的声音里说,“他年前要结婚了,单独通知我的。”
      朱宁贤有些不理解,“你们不是不熟吗?他不是森哥朋友吗?”拉我手没有松开都要捂出汗了,“哦对,好像森哥跟绣爷不熟——绣爷他爸跟森哥他爸是合作关系。”
      “这事儿你记得好清楚啊。”我歪头看他眯起眼笑,“参加婚礼诶,多棒的事情。”
      霍夫曼不比我大几岁,好像也就二十四五。
      他留意到了我的开心,“我陪你去?”
      “好啊。”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想,要不然我也是一个人。霍夫曼和三爷不熟,也不好意思让三爷送我过去。”
      回到家里他突然旧事重提;
      朱宁贤犹豫了半天问:“你说……婚礼上会有米歇尔夫妇吗?”
      这话把我问得一愣。
      “嘶……”我猛然坐起身来,“我觉着不能有。森哥都死半年了,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联系?”
      “那不对啊,”朱宁贤手里拿着一叠稿子反驳,“你不说霍夫曼和新娘子那个姓沙的姑娘就是他布道的时候认识的吗?证明他们总会有这样的事儿。”他指的是聚会。
      “……你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我脚对着脚盘坐在沙发上,嘟嘟囔囔地说。
      歪头瞧瞧朱宁贤,他也看看我,“傻涵,你又想到了什么?”伸爪子摸摸我的头忍不住问。
      “我就是想啊,”胳膊拄在膝盖上,因为手戳着脸,脸上不多的肉聚在了一起,我说话声音也跟着变小了。“如果米歇尔夫妇会去的话,他们一定会触景生情的。”。
      他听后放下稿子面对着我盘腿坐,“可是人的一生中又不是只有悲伤。”换成他给我讲大道理了。“你想啊,虽然森哥去世了但与他有关联的人一定还会想着他,为他开心也会为他难过。”
      “他爸妈在悲伤之余,也一定会为他儿子的好朋友开心的。”
      生命属于个人感受,不属于任何人的看法。人若想持久的得到快乐,依赖人际关系里爱的付出与收获是一个可供参考的选择。
      我看向他,“不知道我妈会不会也是这样。”有些不知趣地说。
      他突然没话可接。
      这个问题是有些复杂,我对母亲与家庭复杂的情感不是生活在父母关爱中长大的朱宁贤可以理解的。
      他就那么戳着腮帮子,安安静静看着我。
      我蜷起腿来微微抬头看他,从眼睛到鼻子嘴巴,到喉结,向下扫到胸口紧紧地盯着他的白色上衣到视线里纯白色出现黄晕——我认为你现在可以抱我了,你觉着呢?
      朱宁贤叹口气,“其实,我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一点点靠近我,然后把我搂进他的怀里,手就搭在我头上。一会儿摸摸耳朵,一会儿蹭蹭脸。“如果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陪伴也是多余的时候,那就远远的看着。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我难以和你一样坚强。在这种家庭里不管怎么做,辛苦的都是自己。”
      我照着刚才视线里他胸口上幻视出来的黄晕蹭蹭,“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离近时视线便不重要了,耳朵、皮肤、头发都在感受他。
      “可这也是目前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他说。
      你是对的,我也是对的——各自过好自己的日子,别让对方操心,这是我们能做到的。
      “我们没办法按照别人的意思活,也没办法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意思过。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或许能做的,只有在心里深深感激与默默祝福吧。”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感悟了。
      我头顶着他下颌胳膊搂着他脖子,一手腾出来摩挲他喉结,轻轻地搔弄让朱宁贤止不住咽唾沫,戏谑说:“朱先生,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他放在我头上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揉捻发丝,在我耳边发出沙沙声,“我也是在你身上看会的,你坚持自己的方法就是始终相信爱与美好。”
      我们可以否认和不相信某个事物,但不必要去诋毁,也没必要去剥夺他人相信的权利。
      爱没什么特殊的,它就是个态度,就是个生活方式。
      “那你呢?”我问他,“你……也会这样吗?”怕他听不懂又尽可能问的详细些。
      “嗯……”他皱起眉头有些纠结,仰起头来深舒一口气;哎其实你回答不出来也没问题,我也不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现在知道——教会你爱自己可能有些困难。”
      “所以我放弃了。”
      诶我没这么笨吧你不能放弃我啊!
      朱宁贤在回忆里笑出声,“我感觉真实的你就很好,愿意积极的对每一个人,把每个人都想得美好,你的世界就算是断壁残垣也可以活在自己心里的春天中。”他补充说,“至于你学不会爱自己,我也教不会,那你负责爱每一个人,我努力学习然后负责爱你。”
      其实我原不期盼这个世界会回馈给我什么,我愿意相信美好都是因为,如果不去信人生就太过荒芜了。
      抬头盯着他眼睛,我低声叫他:“哥,”我不学了,“我爱你。”这就够了。
      他就好巧不巧,出现在不该让我如此欣喜的人生。
      朱宁贤亲亲我的额头,“我也爱你,”在两个人的家里空气经常会幸福地冒泡儿,有时是雪碧味,有时是水果味,“最近说想我和爱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涵涵越来越棒了。”
      “那当然!”我还要继续努力。
      婚礼当天上午九点五十分,我和朱宁贤到崇文门教堂;找不到比较合适的正装,所以我还得穿武文森送我的那套,刚好外面的披风很保暖。朱宁贤说,你已经穿得这么正式了,就把手杖也带着吧。
      生活在一起才会发现,有人给你参谋人生就变得不纠结了。
      教堂里我看到了霍夫曼从远处走来,他也看到了我。
      “瞧,主角来了。”我挥挥手,对身边的朱宁贤说。
      朱宁贤也发现了他,“嘿呦喂,人逢喜事精神爽。”半开玩笑地说。
      大步流星的霍夫曼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走来时冲我张开双臂,“Hey Kumpel。Guten Tag!(嘿伙计上午好。)”
      “Guten Tag Brüder!(上午好兄弟!)”
      我们大方地握手、拥抱。
      “Herzlichen Glückwunsch zur Hochzeit!(新婚快乐)”
      “Besten Dank!(非常感谢)”
      瞧瞧朱宁贤,我对霍夫曼介绍说:“Er ist mein Freund.Zhu Ningxian(他是我的朋友,朱宁贤。)”霍夫曼普通话说得不好,实在不行我充当翻译吧。
      “Guten Tag Herr Zhu,Vielen dank für ihr Kommen!(您好朱先生,非常感谢您的到来。)”霍夫曼与他握手。
      朱宁贤礼貌地微笑点头;诶他听不懂怎么还这么有礼貌?你知道人说什么吗。
      “Guten Tag。Das Band der Ehe soll Euch verbinden und für immer Glück bringen。(新婚快乐,这场婚礼会将你们连在一起,并为你们带去一辈子的幸福。)”
      作为兴趣学习的塑料德语,我只能听出来霍夫曼和森哥口音不一样,日常用语勉强听得懂,但朱宁贤的词语词之间抑扬顿挫,却让我听着很舒服。
      “Danke!”霍夫曼表示感谢。
      等等,他什么时候学的?
      投向朱宁贤的眼神由震惊到狐疑,之后只剩下崇拜;他对此也很受用,推下眼镜默不作声,不向我解释,笑容得意又放肆。
      我们和他简单地聊了几句,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走向礼台的新娘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个子不算很高,妆容下脸上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好看。
      但我想爱情是一种感受,不是一种观点。
      他们站在牧师与十字架面前,年轻的牧师穿着黑色的礼服面对两位新人;
      “今天我们为霍夫曼兄弟与沙静姊妹举行神圣的婚礼。在创世纪中,神说那人独居不好,我要问他造一个配偶帮助他。”
      “在有生之年,只要你们两人相伴,彼此相互都负有责任与义务。无论何种艰险,你们彼此的爱都不应该有丝毫的损减,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请问在座的各位,谁有理由反对他们两个人结合吗?”他面向大众,又转向沙静,“请问沙静,你愿意嫁给霍夫曼吗?”
      “我愿意。”女孩回答。
      “请问霍夫曼先生,你愿意娶沙静女士为妻子吗?”
      还没等霍夫曼回答,牧师半开玩笑地问:“Wollen sie zusammensein, bis dass der Tod euch scheidet?(你们愿意永远在一起,直到死神把你们分离吗?)”
      “Ich Will!(我愿意!)”霍夫曼回答。
      他继续主持,“二人成为一体,夫妻不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了。”
      “你们未来的幸福是建立在相互的理解、容忍、宽厚、自信和钟爱之上的,彼此相互的责任就是在陪伴中找到最大的快乐。要记得彼此利益和珍爱,你们将成为不可分割的一体。”
      “你们不是独自步入人生的旅途。在你们面临困境之时,不要胆怯于向他人求助。援助之手包括:朋友、亲人和教会。当然,需要求助的话你们俩可以优先考虑我。”年轻的牧师用轻松愉悦的口气讲着。
      “谢谢你,兄弟。”霍夫曼突然说。“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亲吻我的新娘,你的妹妹?”
      原来牧师是新娘的哥哥。
      “哦,现在就可以了。”他笑说。
      两个人对面而立亲吻,掌声和欢呼声随着拥吻进行。女孩脸上充斥着羞涩和喜悦,而霍夫曼则掩盖不住的兴奋。
      仪式结束后我看到了米歇尔夫妇,他们来了并且被请到比较靠前的位置,我们简单的聊了几句;他们的眼神里平添许多纠结与复杂,从中透露着参加婚礼应有的高兴。
      森哥,你哥们儿他结婚了,你看见或是看不见,你爸妈都在替你祝福他们。
      这份祝福也有我。
      严博快点努力,郭嘉昱早日脱单,我还想见到你们幸福并为之高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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