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血色婚礼
“有……”
幽凝缓过神来,觉得涧澈今天怪怪的,平常的他神经大条,哪会问这么细腻的问题啊,况且,他也从来不怀疑她对他的爱。
她从他的怀里出来,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阿澈,你最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要成婚了,有些感慨。
“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
他故意如此说。
幽凝又重新抱住他:“我愿意说的,阿澈,我很爱很爱你,哪怕天地共陷,四界不存,就算你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了,我也不会放弃你。”
他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往自己怀里靠的更紧。
“嗯,幽凝,我也爱你。”
涧澈很少直接对她说爱这个字,幽凝心下大喜。
“只可惜父帝和母后又闭关了,看不到我们的婚礼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涧澈眼神放空,手指不断摩挲着她的头发。
“阿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嗯,我也等到了。”
**
他们结婚的这一天,幽凝觉得魔界的天从来没有这么亮过。
这场婚礼她很是看重,魔界但凡有人经过的地方,都好好装饰了一番。
魔宫里的人知道圣女大人只有一个要求:不要白色。
圣女不喜欢白色,像涧澈与烟煣成婚时他身上穿的新郎服的那种白色。
刚好魔帝魔后不在,婚礼所有事宜皆由圣女定夺。
幽凝急得不得了,刚戴好头冠,就从座位上站起来,惹得侍女们连连惊慌。
“圣女,等下,头冠歪了!”
幽凝对着镜子看了看,镇定自若地用手直接扶正了头冠。
“慌什么,这不好了吗。
“都弄完了吗?这下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听到她如此说,围着她的侍女皆忍不住发笑,笑她一点也不矜持。
“您可是要去找圣君?”
“当然了,大喜的日子,我怎会去找别人呐!
“我们魔界没那多规矩,婚礼开始之前是可以见面的。”
她又补充道。
像是生怕别人叫住她一样,她急不可耐地跑出去,拖着笨重的裙尾。
另一边,涧澈也早就换好衣服了。
但他好像不怎么爱惜……这一身衣服。
婚服自然是华贵的,可是涧澈现在,坐在座位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中拿着苹果,才咬了两口。
这就是白瞿进门之后看到的样子。
“我滴个乖乖啊!”
他惊呼,“你今天可是新郎官啊,这是什么做派?”
涧澈听到他说的,并无任何动作,瞥了一眼白瞿,道:“怎么了?谁规定新郎官不能吃苹果?
“结个婚罢了,我又不是没结过。”
白瞿心中诧异,他和幽凝从前是如何如何海誓山盟,如何如何如胶似漆,他们不是很相爱吗?
他现在应该正襟危坐,满目柔情,去想他的娇娇美新娘——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模样。
白瞿想了半天,绞尽脑汁想把他此时的行为合理化,最后只觉得,他本性本就如此放荡不羁,从前在空临山就是这样。
一盏茶的功夫,外头有了声响。
只听到莫浓大喊一句:“幽凝来了!”
这一喊,涧澈总算有了反应,即刻整理好衣衫,径直起身。
他只看到,幽凝身着与他身上的婚服相配的新娘服,扯着裙子,以娇憨少女的样子轻快跑来,笑魇如花。
到近旁,她也没停下,直接跳着扑进他的怀里。
就这么抱了一会,谁也没开口。
良久,涧澈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等不到婚礼开始的时候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阿澈,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涧澈也跟着说:“是,这一天于我来说,也太久了。”
“阿澈……”
“嗯?”
“等到了晚上,洞房花烛夜,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嗯,好。”
晚上,冰冷的魔界总算有了一丝温暖。
他们二人牵着手,共同走上邀魔殿,幽凝眉眼间闪烁着光芒,而涧澈神情肃然。
大概是因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成婚,心里紧张吧?幽凝想。
因魔帝魔后沉睡百年,则这次大婚,由筠长老代为主持。
二人止步后,筠长老指着面前一株小幼苗,开口了:“此乃合欢花,你们二人需各刺一滴血,以此来浇灌它,若开花,便为同心之人。”
魔界的婚礼与天界大相径庭,甚至对于涧澈来说……有些滑稽。
却也简便,宗旨就是考验二人是否真心相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随着两滴血液的落下,取血结束。
果不其然,那合欢花的幼苗突然间焕发了生机与活力,野蛮生长。
最终,开出了一朵紫色的花。
筠长老大喜,其他人也连声附和,幽凝咧开了嘴,涧澈却有些恍然。
幽凝是魔界的圣女,不只矜持羞耻为何物,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她直接抱了过来,欣喜的情感溢于言表。
“阿澈,我们本就是两情相悦的。
“阿澈,我的那个好消息等晚上再……”
她话说了一半,另一半伴随着一声刺痛,就这样淹没在了喉咙里。
就在所有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圣女面露难色,往后退了几步。
而她的胸口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插上了一支冰凌。
那冰凌散发着寒气,几丈之外也能感受到了凉意,令人不寒而栗。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冰凌,再抬起头时,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
涧澈双眼注视着她,她看到他眼眶里久违的泪花。
他哭了。
“阿澈……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他们经历过千难万险,已经走进了大婚的殿堂了。
明明他就在这里。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听到她问为什么,涧澈笑了。
“褚、幽、凝。”
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大名。
“你今天开心吗?
“每天看着一个永远失去记忆的不完整的我,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此时的筠长老早已脸色大变,他回过神来,朝外头大喊一句:“来人,快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我拿下!”
“我看谁敢——”
幽凝明明已经受了伤,可是声音的气势依然在。
“阿澈……原来你……”
“是!我早就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是你,害了我师尊!”
他已经没有其他事情需要解释了,大家都看得到。
此时,魔灵珠催动他的魔纹再次显露出来,这一次就再也无法消失了,他的容貌也有了变化。
他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被挤压出去,流下来,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颚。
他转头,看着邀魔殿中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的恶心面孔,心里出奇地平静。
“你们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她胸口的冰凌是我亲手刺进去的,是我想要她的命!
“想要抓我的,全都来啊!”
此时此刻,他像一个真正的魔。
幽凝觉得口中一股腥甜,血液直接喷涌出来。
她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角,颤颤巍巍。
“你是爱我的,对吗?”
涧澈挑眉,随着眼泪一起的,还有不加掩饰的嘲讽。
“我才不会爱上满手鲜血的魔鬼。
“你让我厌恶!”
幽凝恍然,她的脑海中逐渐响过他曾经说过的话。
【嗯……应该是……喜欢。】
【我讲这个故事,是为了让你开心,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不难过了?】
【幽凝,我不值得……】
【幽凝,对不起……】
她恍惚,那些是他,却又不是他。
此时梨儿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跑了上来,扶住了即将要昏过去的圣女,冲着涧澈大喊道:“就算你和圣女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也不应该刺伤她啊,你知不知道她已经……”
“住口!”幽凝尚存一点点力气。
“把他带回凝萃宫,不得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说完这句话,她就昏死过去,自冰凌刺进去到现在,她已经挺了很久了。
就这样,涧澈又被关起来了,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打算刺伤她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么多,连他自己的命,都可以置之度外。
他像只剩下一具躯壳一样,按部就班地吃饭睡觉,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晚一会,白瞿敲了敲他的门。
涧澈走到门口,想伸手开门,但是又想起他现在已经被幽凝囚禁起来了,如果贸然见他,也许会连累到他。
他放下了准备开门的手,靠在门板上,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干什么?现在你还是不要见我的好。”
“涧澈,你放心,我没让别人发现,警惕着呢!”
他深呼吸,道:“你找我何事?”
白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他知道涧澈是关心他的,但是他现在同他说话的语气,也太过冷漠了些。
白瞿知道这是他体内的魔灵珠的作用。
“阿澈,以前的事情,你可是都记起来了?”
“是,该想起来的,不该想起来的,全都想起来了。
“白瞿,你也失忆了吗?”
他句句带刺,白瞿听出来了。
“你没失忆,可是你却不告诉我这一切,还任由事情发展到越来越离谱的地步!”
“阿澈,我……对不起,我看着什么也不记得的你,要快乐的多,你叫我……怎么忍心对你说这些。”
涧澈身体放松,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是我态度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你和褚幽凝,你们现在……”
“白瞿,你只管跟莫浓开心生活就好了,我们的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免得徒增烦恼。”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