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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
负暄闲话,是祖先们随意可得的活动,在我们则少而又少。像我从山中来,未经开化,在水泥笼子里禁锢一久就透不上气:人生难道就在这庸庸碌碌的谋算和经营里过去吗?即使我还是一只猴,找够了花果嫩枝,也可以游荡于山林,嬉戏在河溪啊!
前几天,我想回山里烧荒草枯枝未果,就只好到办公楼后面的假山池塘附近亲近自然。红的是天竺,尽管叶上陈灰密覆,依然生着玲珑红透的小果。池水早已结冰,只在靠岸处有微化的痕迹,像一株株树影——是山中枯树的灵魂飘荡到此吗?枯草中又夹杂着细若发丝的新绿。
我就坐在冰凉的水泥墩上负暄闲话了。冬天的太阳炽热地拥抱着膝盖和脚,看不见的火苗舔着手脸。当心渐渐平静,池塘上的风就渐渐带出湿润和泥土植物的气息,这时该握着一卷纸上的五七言唐诗了。将至的春节,贺春之节,杂花将要生树,群莺又要乱飞吗?而花又将令人惋惜地离枝,就像所有生命一样,春完了是秋,秋完了又是春。假如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过程,那么必将完结的过程,究竟又能有什么意义?有的人极出众,还可以留下一点光辉;有的人却只是默默地存在过又离去了,像砖缝中、泥巴地上一朵野草花,连一只鸟儿的目光都不曾吸引。发光发亮,显现一点精魂,真要趁早啊!闲话到这里,就不想游荡在山林了。因为一切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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