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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叫人
张晓半夜被冻醒,她还以为被子没盖住,结果一摸,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她又顺手摸边上的小囡囡,还好脸蛋和小手都热乎乎的。
“嫂子!你察觉到冷了没?我咋觉得屋里冷飕飕的,刺得头骨都进风了。”张晓坐起身来,轻轻推睡在对面的嫂子。
她们这边风俗,夫妻到亲戚家里做客,晚上不能睡同一张床,她三公家屋子也不算多,所以晚上她、她女儿、嫂子、嫂子家小女儿四个人睡一张床,中间睡两个小孩,她和嫂子睡在两边,各睡一方。
嫂子迷迷糊糊的把手伸出被窝,冻得瞌睡都没了,浑身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昨晚睡觉窗户没关,风吹进来了?”嫂子问。
张晓摇摇头,心里莫名有些发慌,“再冷也不像这么冷,感觉气温一下子降了十度以上。”她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摸到开关,啪嗒一声打开灯,屋子瞬间雪亮。
与此同时,房门也被敲响。
外头客厅也陆续出现不同的脚步声。
“晓晓、嫂子,醒醒,外面下大雪了!”熊律川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张智涛也挨个儿敲门喊家里的人,三公三婆年纪大了,老两口爬楼梯不方便,住在楼下,他又下楼去喊醒老两口。
三公家是修建的三楼楼房,一楼做饭养猪,设置了一两个卧室,二楼也主要是卧室,但二楼一般是张智柏和他媳妇孩子在住,也只有过年这几天在家里,因此像空调之类的取暖制冷设备,都没安装。
一楼她三公老两口住的房间倒是安了一台空调。
“这鬼天气奇怪得很,一下子降温这么多,竟然还下雪了,好多年都没看见下雪了,上次下大雪还是零八年那会儿吧。”
被叫醒了,大伙儿也不睡觉了,小孩子睡得沉,嫂子又从柜子里抱了一床她结婚时的大花被覆盖在上面。
“昭昭要不要紧?要不抱到我爸她们屋里开空调再睡?”小孩子小,大过年的冻感冒了那就得在医院过年了。
她穿了外套,主动去把房门打开,“小熊,担心了吧,孩子睡得熟,手心暖烘烘的。”
再瞅到小熊弟弟也穿得工工整整的,伸出脖子想探进卧室,再联想到他对小囡囡的喜爱,“进去吧,我看到大家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了。”
熊律柯得了准信,嗖一下钻进卧室里。
“嫂嫂,小囡囡她?”
“小囡囡在睡觉,没事。”
“嫂嫂,天冷了,小囡囡冷不冷,我把她抱衣兜里睡吧,我热乎,我不怕冷。”熊律柯急切地说,生怕小囡囡被冷着了。
“先让她这样睡吧,我们出去看看情况,这雪说下就下,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了。”早知道下午那会儿还是回城里了,这下了雪,车子表面上也没防滑链,下山的路蜿蜒盘旋,要是结了冰,那要出大事。
熊律川去看了女儿,握着张晓的手,“别紧张,我们看看情况,情况允许我们明早就回去。”
客厅里,嫂子把烤火炉插电烤起,但这会儿谁也没心思烤火,也全无睡意,张大强和素芬冷得睡到了熊大熊二身上,这会儿倒是挤到了小烤炉面前。
一路下楼,张智柏把三公三婆也喊醒了,大伙儿披着厚外套,打开堂屋的大铁门,门刚拉开,迎面扑来刺骨的雪风,夹杂着头皮屑一样大块大块的雪花儿。
张智柏骂了声:“见鬼了!天气预报也没说下雪啊。”
熊律川和张晓都挤了出去,一脚踏进院子里,脚下的拖鞋瞬间没入雪堆里,竟然淹到了小腿肚。
“这……”
张晓下意识抬头去看熊律川。
要不是这会儿人太多,她指不定叫熊律川问问系统,这场雪的范围到底有多大,又下了多久。
太突然了!
“别担心,总会停的。”
再去看她们家车子,为了方便,车子是地盘比较高的越野车,但是这会儿看到轮胎也盖了一半了。
张晓的心一寸寸下沉。
张智柏也在检查他家的车子,他家车的情况要差一点,因为是小轿车,雪覆盖到了车轮三分之二的地方。
“涛子,车子咋样了?杂物里有夏天盖玉米的塑料膜,我找出来你把家里的车和小熊的车都盖上,别叫雪把车子糟蹋了。”
三公一边说,一边打开杂物室的灯,翻出折叠成一捆的塑料膜。把塑料膜扛到堂屋里,解开绳结,“我当初说在院子里安个铁棚子,你们非不愿意,要是安了现在停车可就方便了。”但是现在说啥都晚了。
张智柏也心疼得慌,家里这辆车他才买了两年,平时都没开,逢年过节才开回来,还是个新车,也不知道经不经冻,要是把漆冻裂了那才心疼。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功夫,大伙儿脑袋上就积了一层雪。
“妈,您年纪大别出来,把屋里空调打上,好好去睡觉,其它事有我们哩,您别操心。”张智柏把哆嗦着站门口的老母亲劝进屋里,“金巧,你把空调给咱妈开上,看楼上儿子和女儿冷不冷,冷的话先到楼下挤一宿,明儿我到镇上看看,买几台空调回来安上。”
不安不行啊,这才多久的功夫,他手都快冻没知觉了。
再看院子里的熊家兄弟俩,看着像没事人一样,年轻就是好啊,血气足。
“智柏哥,你也进屋,车上的雪让川哥和小柯扫,咱们先把塑料膜抖开牵上,等会儿直接覆盖在车顶。”张晓也搓着手,小跑着走到屋檐下,抖了抖拖鞋里的雪花。
南方的雪水汽大,一会儿雪花在拖鞋里融化了,水渍渍的,脚也开始冷起来。
“对了,智柏,赶紧支电筒到村里走一圈,温度猛地下降,你五祖祖家就他一个老年人,他儿子儿媳今年都没回来,怕出事!”三公想了想,“算了,我跟着去一趟,你出去久了,不知道村里哪些人住哪里。”
“三公,让熊律川陪着您一起,你只管带路。”张晓扫了眼瘦叽叽的堂哥,脑袋都快缩到脖子里,“小柯,你也一路去,路上看着点三公,别叫他踩漏了。”
“把铁盆拿着去,老家伙些耳朵背,你叫破了喉咙都听不到。”三婆还没睡,一直在屋里不放心瞅着要帮忙,听说老伴要去提醒村里人,急忙从厨房拿来铁盆和铁勺,敲敲打打,声音和铜锣差不多。
到了后半夜,熊律柯背着三公,熊律川提着铁盆和铁勺,支着手电筒冒着风雪从黑夜里回来。
刚进门没多久,村里大喇叭传来兹拉兹拉调话筒的声音:
“喂、喂、喂喂喂,各位父老乡亲们,大伙儿都醒一醒!”
“由于天气突然降温下大雪,睡着的都醒醒加加被子,别睡沉了……”
张智柏听见喇叭里村长熟悉的乡音,乐了,“看来村上的防范意识也挺足的嘛。”
“足个屁!”三公闻言呸了声。
“我们到他家的时候,黑漆漆的,铁盆敲了半天,他家的狗都冻得叫不出来了,还防范意识。”三公越想越后怕,幸亏家里年轻人警醒,叫醒了他和老伴,又让他想起到村里通知一声。
不然过两天还不知道要吃多少席。
本来老家伙些都不剩几个了,这一冻不知道死多少人。
到后面,雪快到膝盖深了,他一个老头子越走越慢,还稍不注意就滑跟斗,要不是小柯拉住他,他都滑村里的堰塘里了。
后半截路,他都没下过地,都是熊律柯一路背回来的。
广播里村长发了通知,并没有立即关掉,反而又放了以前□□唱的那些中气十足的老歌,什么《好日子》《爱我中华?《洪湖水浪打浪》……漆黑的夜空里,她洪亮的歌声响透了村里每一个角落。
一直放了一个小时,村上广播站才关掉了喇叭。
后半夜,大家都没有再睡觉。唯一睡着的,只有几个小孩儿。
大伙儿挤在二楼客厅,开着烤火炉挤在四周,各自拿出手机刷抖音、刷快手、刷各种APP了解外界的情况。
这一看,才晓得大雪并不止她们这个地方下了,而是全国各地都在下,连广东都在下雪了,唯一没下雪的地区就是海南。
但海南没下雪,却也在下大雪。
“我说呢,一年到头雨水少得可怜,合着都在这儿等着呢。”张智柏说道。金巧瞪了他一眼,“你又成先知了。”她娘家是隔壁镇的,老母亲老父亲也六十多了,连续打了五六通电话才将人叫醒。
张晓也在第一时间给翁凤莲打了电话,好在她是在城里,很快也开了暖空调。
苏合昭张倩那边,她也打了电话。两口子睡得死,又好在她们本来都有开暖气的习惯,倒是没被冻着。
她抱着素芬,抚摸着它顺滑又略微扎手的白毛,心里忧心忡忡。
这雪看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但她们一家子都住三公家也不现实,衣物食物都没有多带,住久了肯定会让主人家不自在。
虽然她空间里物资倒是齐全,但她不敢往外拿啊,回来的时候大伙儿都看着,给三公一家带的礼品一去除,剩下的就是猫狗和孩子用的东西,根本都没装什么生活用品。
“晓晓,情况没那么坏,国家也不会看着一点措施都不做,好多人还等着回家过年,等着上面的通知,等雪小点咱们立即就走。”现在还是在下雪,不是化雪,化雪那才麻烦,路面很容易结冰,再厉害的防滑链都不敢百分百保证。
不过熊律川还是有点后悔当初买车没买酷路泽,那家伙才是跑极寒天气的神器,他决定等回去了就去提酷路泽。
张智柏:“张晓,你放心住着,反正你们也不去公司打卡上班,都是玩,在哪里不是玩嘛,穿的你嫂子的衣服也多,换洗用她的就得了。”
张晓笑着说:“要得,估计还真得多打扰几天了。”
“一家人客气,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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