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正值晚饭高峰期，沿江东路人挺多的，乔新月找了路边的停车点停车。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江沚赶紧下车，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他感觉这一路的刺激程度快赶上坐过山车了。
　　但乔新月作为驾驶人，显然没意识到自己的车技问题之大，他把车锁好后，甩了甩车钥匙就招手让江沚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几步路来到一串饭店的其中一家，江沚抬起脑袋看了眼招牌——老乔家油茶馆。
　　他眼睛微微睁大，缓慢地看向乔新月：“乔哥，这是你亲戚开的呀？”
　　乔新月听到他的话也看了眼招牌，蓦地狂笑了起来，笑了好久才摆摆手：“没有没有，巧合巧合。”
　　“当初我第一次来这里吃就是被这个名字吸引进来的，吃了一次发现口味是相当的不错，所以今天才打算带你来着吃。”他继续解释道。

　　“不过，你应该还没喝过我们这里的油茶吧。”乔新月指着招牌问道。
　　“油茶——”江沚看向小店前摆着的招牌上那碗看上去像是粥的东西：“是什么？”
　　“一种地方美食。”乔新月边说边抬脚走了进去：“有清火化瘀、镇痛醒神的一些作用，还能促进消化，健脾暖胃。”
　　这么多作用，江沚感觉有点不妙，又实在好奇。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坐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服务员递上菜单，乔新月接了过去。
　　大概是来过好多次了，所以他也没让服务员介绍，熟捻地翻到自已需要的那一页。
　　“油茶第二个套餐小份的就好。”乔新月点完油茶，又把菜单翻过另外一页递给江沚：“你点别的菜吧，看你想吃什么。”
　　江沚见乔新月点了油茶，他们也就两个人，就又点了三样招牌菜。

　　这个店上菜速度还是可以的，等待了没一会儿服务员就相继把菜都上完了。
　　压轴的就是油茶，放在一个精致的木托盘里，有一盆奶绿色的茶汤，还有炒米、花生、葱花香菜、盐以及一种黄色的小酥球。
　　江沚睁大着眼睛看着那所谓的油茶，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地问：“这……能好吃吗？”
　　“其实还行。”乔新月正在埋头拆开碗筷，没有注意到江沚那轻微的抗拒：“我们这里是从其他地方传过来的，不算是最正宗的，但也还好。”

　　摆好碗筷，乔新月就在江沚依旧震惊的眼神中先给他盛了一碗油茶，但只放了最基本的炒米和油茶果，还加了一点盐。
　　盛好后递给江沚，他就紧接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除了炒米和油茶果后加入了让江沚十分不能理解的花生和葱。
　　“喝吧。”乔新月把勺子递给江沚。
　　江沚接过勺子，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油茶，却有些不敢下口：“乔哥，你先喝吧。”
　　“好。”乔新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配合着拿起自己的勺子，他先喝了差不多半碗，才抬眼再次看向江沚：“还可以，试一下吧，喝不惯就算了。”

　　江沚看着乔新月一副轻松享受的样子，才尝试性的舀起一勺含入嘴。
　　油茶是合适的温热，炒米和油茶果已经泡软入了味，入口开始就是一股有些重的姜味，接着就是充斥口腔的苦涩辛辣感。
　　而也就是那苦辣味道冲出来的一瞬间，江沚猛地呛了一下，捂着嘴忍住没喷出来，然后低头咳了起来。
　　乔新月急忙起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呛到了，没事吧？”
　　江沚在乔新月帮助下勉强缓过来后，默默地推开了一点那碗油茶：“对不起，乔哥，我大概是喝不来。”
　　“没事啊，你算是半个北方胃，应该不太吃不惯。”乔新月看着他的动作哭笑不得，伸出手把别的菜往江沚那边拨了拨：“喝不了就别喝了，别的菜也挺好吃的。”

　　良药苦口嘛，这油茶有那么多功能就注定它不会是一个等闲之辈。
　　江沚内心宽慰着，但也不打算再为难自己，点了点头。

　　这里的招牌菜味道很好，江沚饭量不大都吃得比平常多了一些。
　　但他不适合吃得太撑，所以依旧比乔新月早一些停下了筷子。
　　他们点的菜分量不多，乔新月见江沚吃饱后速度就加快了一些，期间江沚注意到他一共喝了三碗油茶。

　　看对方这喝得毫无压力的样子，江沚又看了自己剩下那半碗油茶两眼，有些莫名的可惜。
　　看着看着，好像受到了迷惑般地又拿起勺子，他舀起一大勺送进嘴里，依旧是苦辣苦辣的，但意外地没有他第一次喝时那么呛了。
　　而且里面加了盐的咸味缓和了一点苦味，他喝完后砸吧了一下嘴，竟然品出一种别样的清香。

　　江沚不自觉地又喝了两口，忽然觉得也不是很难喝，于是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剩下的给解决完了。
　　放下勺子，他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江沚抬起头，就看到了乔新月早就停下了筷子，正撑着脑袋含笑看着他。
　　“是不是仔细品品其实还行。”乔新月问。
　　像豆汁、油茶这种地域美食一般都是有些独特的味道的，但不能说它们不好，只不过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受众不同而已。
　　江沚咳了咳，只能说：“但是我可能还是得适应一下。”
　　乔新月听到他的话又笑了起来：“说的是。”

　　两人吃完走出油茶馆时，火烧云已经覆盖了半边天。
　　街道上依旧人流汹涌，乔新月问道：“蛋糕你不适合吃，还想吃点别的吗？”
　　江沚下意识地看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各种饭店就是各种奶茶店，他们刚吃完正餐当然不可能再吃别的什么，只能考虑饮品，但他这胃，可不敢再喝奶茶了。
　　“不用了，我也喝不了这些。”他回答。
　　“这样啊。”乔新月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了什么，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豆浆可以吧，你是胃黏膜不好，我之前查过，豆浆对保护胃黏膜有好处。”
　　江沚听到他的话，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乔新月竟然会查过这些，他又想起刚才有健脾养、助消化功能的油茶，不自觉缩了一下指节。

　　顺着乔新月的目光看过去，江沚看到了一个自营奶茶店前的一个招牌“现磨手作茉莉豆浆，干净健康，欢迎品尝”。
　　茉莉豆浆，好像是近年比较流行的一种饮品，但市面上很多都是用豆浆粉冲泡的性价比产品，江沚没敢尝试过。
　　但看着招牌写的是现磨手作，他倒是有些心动。
　　江沚正想说什么，乔新月自己却已经决定好了，让他等一下自己就走了过去。

　　乔新月走进店里，询问那个柜台的那个小姐姐：“你好，请问那个茉莉豆浆可以做温的吗？”
　　“温的？”小姐姐站了起来，有些疑惑：“温的可能没有冰的好喝，所以建议冰的比较好。”
　　说完，小姐姐看了看乔新月的脸，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要是想买给对象的话，温的倒是好一点，可以做的。”
　　乔新月听到这句话，难得抿了下唇，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外不远处站在人流中央低头看手机的江沚。

　　小姐姐注意到他的动作，笑意更盛了：“那是要一杯温的对吗？”
　　乔新月回过神，转回头咳了咳：“一杯冰的，一杯温的，都少放点糖，谢谢。”
　　“好。”小姐姐点了点头，拿着打印出的单子，递给了一旁的工作人员。

　　等了五六分钟，豆浆就做好了，在乔新月的叮嘱下分开装着。
　　“给你，喝吧。”乔新月出来后，把温的那杯插上吸管递给江沚，自己喝了两口冰的那杯。
　　包装是一个贴着很可爱的贴纸的透明杯子，里面可以看到带着茉莉花瓣的豆浆，吸管是比较细的，可以防止把茉莉花吸出来。
　　江沚喝了一口，其实还好，比普通豆浆要独特一些，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并不是十分惊艳，不过作为一杯饭后饮品来说也够了。

　　骑上车回去时，乔新月顺手把自己手上那杯没喝完的豆浆递给江沚让他拿着，自己则认真开车。
　　开了半程，遇到红绿灯停车的时候，乔新月忽然偏头看向后座的江沚，也没说话，就眼睛亮晶晶地。
　　江沚好像理解了一些他的意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抬起了手，自己手上那杯豆浆也就送到了对方嘴边。

　　乔新月就着吸管喝了一口，但喝完皱了皱眉就说：“怎么不冰了，这天气化冻那么快吗？”
　　“这是……我的……那杯。”江沚手还僵着：“拿错了。”
　　乔新月听到他这话，眸光一沉好像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快速地反应了过来，抬起摁在车把上的一只手掩住嘴巴，十分戏精地开口：“奴家刚才竟然和江沚哥哥间接接吻了。”
　　江沚看到乔新月那手都掩盖不住的诡异笑容：“额……”
　　他还没说什么，红灯就转绿了，乔新月也就回过了头继续开车，背影看起来也带着一丝诡异的愉悦。

　　后座上，江沚看着那根吸管，又看了看乔新月认真开车的背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魔力，不自觉地举起来又喝了一口，还是刚才的味道。
　　但喝完后他瞬间惊醒，手抖了抖，耳根泛上一丝热意。

　　把车开回东巷粉店，乔新月跟黄哥夫妻打了个招呼就和江沚步行回南巷那边，就当作散步了。
　　两人慢慢地走着，夜色在步伐停顿间慢慢沉了下来。
　　回到南巷后，两人在江沚家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乔新月回家得再往前走。

　　乔新月看了看亮着几颗星子的天空，今天第二次笑着说：“生日快乐，过了今天晚上我们小沚同学就是个成年人了，以后的生活要往更好的地方发展。”
　　“我会的，谢谢。”江沚点了点头，乔新月才又笑着道：“回去吧，我明天得去宁城找我哥，可能好久才能回来。”
　　江沚：“好啊，一路顺风。”宁城也不是很远，从南江开车两个多小时就能去到了。
　　说完他抬起眸子看向对方，却见乔新月似乎有些不满意地说道：“就这句，你没有其他话想和我说了吗？”
　　江沚有些不解，挠了挠头，试探地说：“那乔哥你玩得开心，早点回来？”
　　他话音刚落，却见乔新月眉头拧了拧：“不是这句，而且我又不是去玩的。”

　　江沚：“……”还挑上了，那你干脆别打哑谜让我猜啊，我怎么猜得到你想听什么。
　　但吐槽归吐槽，他还是顺从地问：“那该说什么？”
　　乔新月眸子动了动：“我离开那么久，你就不想我吗。”
　　“你这不是还没走吗？”
　　乔新月却双手抱胸，偏了偏头道：“我不管，你先说你会想我的。”

　　江沚嘴角抽了抽，感觉有点幻视前几天乔新月喝醉的那个场面，但他想了想他们刚才吃饭时也没喝酒啊，难不成对方开车的时候西北风喝多了，整了个微醺？
　　但仔细想想，之后好几天见不到乔新月，他确实感觉有一些难以捉摸的失落感。
　　“好，我会想你的。”江沚终于开口附和道。

　　乔新月听到这句话也心满意足了，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摸了摸江沚的脑袋：“知道你会想我了，进去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
　　“好。”江沚暂且宽恕了乔新月的行为，说了句再见就走进了家门，身后的乔新月仍然看着他。
　　初夏的晚风正凉，吹起了他额前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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