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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出
程千月勉强眯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暗黑色的墙壁,以及上面快要剥落殆尽的白色墙漆。
墙壁上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中间插了几根铁棍与外面相连,是这间囚笼里唯一的光亮来源。
交河……公堂……
程千月脑袋突然疼痛起来,肩上两次被击打的地方隐隐作痛,疼得她不由得缩起勃颈,缓解疼痛。
“哗啦——”
只听耳边一阵锁链声响动,下一刻自己的双手仿佛被猛的向前拽,身子也被迫前倾,锁链的那一头收了力,她的身子才重重地跌回墙壁,砸得后背生疼。
嘶……
“既然醒了,就别装聋。”那道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千月这才抬眸看向前方,铁栏外,一位身着寻常衣衫、头戴高帽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站,一动不动。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顿然停住。
“说啊,怎么不说了?”男子轻笑一声,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步出黑暗之中,露出了一张较为熟悉的面容:“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程千月定睛瞧了瞧他,脑袋开始运转,终于在记忆中搜寻到了这个人,笑道:“官爷,无缘无故把我抓进来,来审问我还要专门换一件衣衫,看来我的面子挺大啊。”
她身子动弹不得,经脉灵力却并无异常,对于修炼者而言,普通的药物不足为重,麻痹的只是身子,只要稍稍运转灵力,不一会便可恢复行动。
“伶牙俐齿,只不过这性子……我喜欢。”李县令前半句说得正常,后半句故意压得极低,生怕程千月听见一样。
换做别人或许真听不见,对于程千月这种敏锐观察力的人来说,只要他动动嘴,就没有她猜不到的东西。
她闭了闭眼,手腕上的锁链太过沉重,压得她很不舒服。
禁室能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是随便寻个闲置之处,建一个简陋的房间,或是挖通地下一层,凑活着用来关押犯人的地方。里头本就冰冷刺骨,又长期不见阳光,铁链更是又冰又冷,刺得她浑身瑟瑟发抖。
程千月保持着这个姿势,丝毫不掩饰自己听到的话,顺势道:“可在客栈的时候,我似乎听说官爷是有了结发妻子的。”
不等李县令说话,她又道:“我自知自己的样貌,是美是丑心中有数,能得到李官爷的欣赏是我的荣幸,可官员这样,是不是有些对不住夫人呢?”
话落,她等了片刻,李县令没有接上话。
心虚,家里有一个还不够,还要再去外面强迫别的漂亮姑娘,简直无耻。
如今李县令出现在这,估计是做好了是十全的准备,而程千月此刻受制于人,药物尚未完全溶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暂时拦住欲图不轨的李县令,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半晌,就在程千月以为李县令戳到了痛处,想要再次开口嘲讽几句时,李县令做梦一般张开了口。
他先是满不在意地冷笑一声,从背后抽出了一个形似木棍又像铁棍的东西,敲了敲栏杆。
铁杆震动的声音很响亮,回声一阵又一阵地传向更深处,久久不绝。
“就她?能和面前的姑娘相比?”李县令扔下棍子,身子几近紧贴着铁栏,双手抓住铁杆微微晃动,竟是装也不装了,隐藏的贪恋溢于言表,看得人极其恶心。
他改了口,对程千月道:“小娘子,本官给你指条明路,若娘子照做,本官会保娘子一世平安无忧,如何?”
程千月手指微颤,一点点摸上了地上的锁链,缓缓覆盖上去,往身后拉:“哦?真有此路?说来听听。”
李县令直勾勾的盯着程千月,嘴中的口水似乎都要滴下来:“我家里的那位与我相伴十几年,容貌自是不如娘子般貌美动人,这么多年她只给我生了个没用的女儿,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待在家里还要好吃好喝的养着她。”
他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我看娘子的那位心上人对你也并无真意,一味付出换不来任何情意,不如娘子你跟了我,尘埃落定后,我便将那贱人休了,立刻迎娶娘子为妻如何?”
“嫁给本官,你不亏。”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
她敢肯定,楚为溪就算对自己没有感情,也会出自兄妹之情来救自己,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
“不亏?”程千月顺着他的意思道:“可是官爷,您嫌弃自己的妻子没给您留下半个儿子,那就不担心我不孕不育,连孩子都生不了吗?”
她的双手隐在背后,手腕可以轻微活动。
“若我不能生个一儿半女的,您妻子的下场会不会就是我的下场?”程千月道:“或是我比她更凄惨?”
她双指并拢,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双指向下,那道灵力也落了下去,一声清响的“咔啪”声隐于暗色之中,藏于李县令的漏洞之中。
双腕的锁链应声断裂。
程千月屏住呼吸。
幸运的是李县令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她身上,没有注意到那声细响,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无法自拔。
简称不要脸。
他道:“姑娘此话差异,不试试怎会知道身子是否有异?”
说着,他取下腰间的门锁钥匙,在一大堆钥匙之中翻找起来。
程千月眉心一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好色之徒多的是,就连她自己也是想看上了楚为溪的容貌,才爱上了他。只是抛弃相守十几年的发妻,说变心就变心,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来说,就是该死。
软筋散的药效还在体内,她焦急地左右转动脑袋,找了个借口道:“官爷,这里可都是官兵守卫。”
“放心,我早就让他们出去了。”李县令略显急躁,拿着钥匙试了好多次都没有对上钥匙口,最后还是左右手合力才打开了门锁。
“咔呲”两声,门锁开了,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地又被挂在了腰间,与腰间的玉佩相撞,发出一声声脆响。
程千月眸光一闪,看准时机,捡起地上的两颗石子置于指腹之间,手指向外一弹,石子无声飞去,正中李官员的眉心。
“哎呦——”
李县令向后仰头,差点仰过去。他骂了一声,捂着额头,疼得连连后退。
程千月接着重复方才的动作,又一颗块头较大的石子飞射出去,划过他的侧脖颈,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正往外渗。
一声惨痛的叫唤,程千月听着心里舒服极了,嘲讽道:“呸,就你这幅丑样子还想妻妾成群啊,做你的白日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你——”李县令眉心被打出了一个红点,抬手擦去脖颈上的血迹,恼羞成怒地大步向前走,用力打开铁门,狠狠甩向一旁。
铁门撞击相邻的铁栏,发出一声巨响,震得程千月耳朵里像是进了无数的小蜜蜂般,嗡嗡直响。
还差一点。
程千月皱了皱眉。
“敢偷袭我,待会就让你求着让我放过你。”
李县令面目狰狞地走到程千月面前,舔了舔嘴唇,双手解着腰带。随着腰带扯下,一个又一个的精美玉佩粗暴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他兴奋地脱下外衣扔在地上,快要触碰到程千月的时候,“嗖”的一声,一个不明物体飞速而来,穿过李县令半空中的手掌,硬生生地钉在了墙上。
而李县令也因惯性撞到了墙壁上,额头顺间鼓起来了一个大包,看着十分滑稽。
“啊——”手掌的伤口处汩汩往外冒着鲜血,滴落在地上,慢慢在地上晕出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花。
动不能动,收不能收,一动便是刺骨般的疼痛。
程千月瞳孔剧缩,一时间被这突如而来的动作震慑住,手中欲反击的灵力渐渐收回。
她连忙看向李县令的手掌,鲜血横流的中央,嵌入的并非什么暗器银针,而是一片刚从树上摘下来,还未枯萎的绿叶。
一片小小的叶子竟像淬了锐刃般穿过皮肉,将其钉在墙壁上,一定需要强大的内力与深厚的功底。
还没等李县令破口大骂叫人进来,又是一片绿叶冲着他的面门飞来,如同一把利剑再一次钉在墙壁上。
一瞬间空气凝固,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滚落,李县令胸口剧烈起伏,低头看去,那片叶子飞过的地方,他的另一侧脖颈,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两边相互对应,倒也有一番默契存在。
未说一话,未动一剑,只两片叶子就把狂妄自大的李县令制服。他冷汗直流,举着手臂跪在地上,想磕头却又够不到地上,一副滑稽的模样逗得程千月一直想笑。
他哭喊着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还请大侠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再也不敢了!”
不远处,一个身披黑色披风的人缓缓走来,披风的黑色兜帽完完全全遮住了他的面容,不管从哪边看,都是一片漆黑,好似没有脸一样。
黑衣人的手上缠着白色纱布,指尖还夹着两片树叶,吓得李官员再一次求饶。
风水轮流转,转的真好!
程千月冷哼一声,向前挪了几步,抬眸看着黑衣人逐步走进,最后停在了铁栏外。
黑帽下依旧一片黑,从程千月的这个角度往上看,能清晰的看见藏在黑衣下的下颚线,流畅完美。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触及到黑衣人腕间缠着的纱布时,才松了一口气,身子挪回原地,放松般地靠在墙上,吐出了三个字:“楚为溪。”
黑衣人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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