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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酒量不行,干嘛逞强?”
顾桑知看着眼前脚步虚浮、满身酒气的贺倾宇,无奈地叹了口气。
贺倾宇闻言,迷蒙地掀了掀眼皮,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鼻音:“嗯?”
“算了,随我进来!”顾桑知懒得跟醉鬼计较,拽着他的手腕往卧房走,“今日便破例收留你一晚!”
她将人拽到床前,拍了拍锦缎床沿:“这个房间便让给你,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手腕却被一股力道猛地攥住。
贺倾宇的指尖滚烫,带着酒意的力道大得惊人,语气里还透着几分孩子气的执拗:“你要去哪?不许走!”
顾桑知挣了挣没挣开,心底无奈地叹气——怎么醉酒之后的贺倾宇,竟这般缠人!
“好,”她放软了语气,哄小孩似的,“你乖乖上床睡觉,我就不走。”
“一言为定!”贺倾宇像是得了什么保证,立刻松开手,脚步踉跄地扑到床上,直挺挺地躺成一个“大”字。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目光黏在顾桑知身上,一眨不眨,像是生怕她偷偷溜走。
“不许看我,闭眼!”顾桑知板起脸,佯装生气。
贺倾宇倒是听话,乖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不过片刻,他的呼吸便渐渐变得绵长均匀,显然是沉进了梦乡。
顾桑知这才松了口气,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无意间擦过他温热的脸颊,惹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从腰间的空间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来,里面静静躺着两个Q版木偶娃娃。
一个身着云纹锦袍,眉眼清隽冷峻,活脱脱是贺倾宇的模样;另一个圆脸蛋,眉眼弯弯,正是她自己。
这是她先前制作热气球时,趁着空闲时间,特意找匠人定制的。
顾桑知拈起那个像自己的娃娃,轻轻放在他的枕边。收了他那么多的礼物,这个,就当是她的回礼了。
她盯着盒里剩下的那个贺倾宇模样的娃娃,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不舍得攥在手里,指尖摩挲着娃娃的衣角,“一人一个,嗯!这样才公平。”
她将娃娃凑到唇边,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低声赞叹:“真好看!”
心满意足地将娃娃重新收起。顾桑知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安稳的人,这才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转身去了偏房休息。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贺倾宇是被宿醉的头疼惊醒的,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额角,视线扫过周遭,瞳孔蓦然紧缩。
雕花的床榻,带着淡淡馨香的锦被,还有梳妆台上摆着的女子饰物——这是她的房间?他昨夜……睡在了她的床上?
零碎的记忆片段涌进脑海,他想起自己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被她哄着上床睡觉的模样,耳根瞬间泛红。
他猛地坐起身,慌乱中左手触及一物,目光掠过,只见一个Q版木偶娃娃正安安静静地躺着那里,和顾桑知颇为神似!似是被人刻意放在那里一般。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她自己……送给他吗?
贺倾宇的脸颊瞬间红透,热度一路蔓延到脖颈,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拿着娃娃,贺倾宇手忙脚乱地掀开被子下床,也顾不得洗漱,匆匆忙忙地推开房门,脚步都带着几分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
听闻贺倾宇一早便匆匆离开的消息,顾桑知只是淡淡颔首。
心思却早已飘远。
穿来这大半年,她绑定的系统任务进度条,依旧稳稳当当停留在零的位置,别说往前挪动分毫,竟是连一丝半缕的动静都无。这状况,让她心底渐渐漫上焦灼。
任务越往后推进便越难,一年保底要完成百分之六的进度,才算勉强踩在完成的及格线上,如今这般停滞不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念及今日休沐,顾桑知匆匆赶往顾府,盼着能撞见沐瑾知。
就算见不着也无妨,至少能去厨房吩咐一声,以后多做些滋补的菜肴给他。整日埋首书卷,可别真把身子熬垮了。
当然自家的好大儿也不能落下!
刚踏入顾府大门,就撞见了同样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顾少轩。
“娘!您真的被皇上册封为大神官了?”少年眼睛瞪得溜圆,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雀跃。
“嗯。”
“那是不是……是不是能找张县令那老东西算账了?”他搓着手,眼底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账自然要算,但不是现在。”顾桑知睨了他一眼,话锋一转,“你功课学得怎么样了?”
“就……还行。”顾少轩眼神飘忽,声音都弱了几分,透着心虚。
“娘,”他忽然凑近,拽着顾桑知的袖子央求,“您能不能让沐瑾知那家伙再给我压几道题?或者……您如今是大神官了,能不能弄到应试的考题?”
“顾少轩!”顾桑知气得眉梢倒竖,随即破口大骂“你这歪心思都敢打到为娘头上来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说着,便抄起墙角立着的扫帚,扬手就往他身上招呼。
“啊!娘我错了!”顾少轩惨叫一声,连忙闪身躲开,拔腿就往院子里狂奔,顾桑知提着扫帚在后面紧追不舍。
“痛痛痛!别打了别打了!”顾少轩一边跑一边嚷嚷,“我就是开个玩笑!真的知道错了!”
追了半条回廊,顾桑知气喘吁吁地扶着廊柱停下,叉着腰吼:“你给我站住!小兔崽子!”
“娘!我先去书房温书了!”顾少轩头也不回,脚下生风,一溜烟就没了影。
“顾主子,”蒋管家快步走上前来,躬身请示,“要不要老奴让人把少爷抓回来?”
“算了。”顾桑知摆摆手,喘匀了气息,才想起正事,“对了,沐先生回来了吗?”
“正在席小公子那边教习功课呢。顾主子要见他的话,老奴这就去传召!”
“不必,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忙吧。”
“是,顾主子!”
顾桑知循着方向来到东院,还没进门,就听到喊声。
“顾姨!你来了!”席文玥最先瞧见顾桑知,脸上满是欣喜。
“嗯,我没事,就过来看看。”顾桑知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脚步轻快地踏入院子,目光一转,便落定在案前端坐的沐瑾知身上。
“对了,顾姨。哥哥同意我养雪球了!”席文玥拉着顾桑知的手,兴奋地讲述
“那就好。”
顾桑知转而看向沐瑾知,轻声问道:“听说过几日就要会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可有把握?”
“不劳神官大人费心。”沐瑾知声音清浅,听不出情绪。
“不用特意变换称呼,和以前一样就行。”顾桑知摆摆手,语气里带着随意。
“草民不敢!”
顾桑知没将他的冷淡放在心上,径直走到桌旁坐下,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叮嘱:“听说近些时日,你废寝忘食地埋首书卷,倒是刻苦得很。读书固然要紧,可身子骨却也不能这般不顾。”
“记得劳逸结合。想吃什么,只管去厨房吩咐;缺了什么东西,便跟蒋管家交代一声,不必同我客气。”
沐瑾知闻言,缓缓抬眸,眉峰几不可察地微挑,唇边漾开一抹凉薄的弧度:“顾大神官这是闲来无事,特意来我这东院寻开心?”
“啊?”顾桑知不由一愣
“怎么?”沐瑾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嘲弄,“难不成,又是想让我给你那宝贝儿子押题来了?”
顾桑知回过神,无奈地蹙了蹙眉,“你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你。”
“顾大神官觉得,我看起来很像傻子?”沐瑾知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疏离。
你才不傻。顾桑知在心里默默反驳。
其实顾桑知只是想着,他若能科考顺利,一举成名,脱离白身,有了功名傍身,地位提升,那任务进度条会不会往前挪上几分?
这份关心,固然夹杂了私心,但又不作假!怎么偏偏就惹得他如此排斥?
……
随着顾桑知一道领受皇恩、获颁封赏的,还有那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府。
段韶天接过那明黄的圣旨,指尖掠过“赏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珍宝若干”的字样时,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早前便有过一次封赏,今次再度追赏,多伴是沾了顾桑知大神官恩赏的缘故!
送走内侍监,管家恭恭敬敬地捧着记录好的礼单给大将军过目。
段韶天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全数送往外府别院!”
管家愣了愣,旋即躬身应下。
谁都知道,那外府别院住着位“陆姑娘”,是将军心尖上的人,只是谁也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
而此刻的别院,正堂里坐着的,却不是什么亡国公主陆黎初。
杨千帆一身素色襦裙,青丝松松挽着,眉眼间尽是温婉,若非脖颈间那抹若有若无的喉结,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
闻讯而来的杨千帆目光扫过那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箱子,鎏金的锁扣在日头下泛着晃眼的光,不消说,里头定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他唇边的笑意止不住地漫开,连眼底都漾着几分真切的愉悦。起身上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箱沿。
可这点子欢喜还没在心头焐热,就被一股陡然翻涌上来的戾气冲得烟消云散。
他猛地想起那个被囚在地下室的、真正的陆黎初,胸腔里的怒火便“腾”地一下烧得旺盛,几乎要灼穿五脏六腑。
杨千帆的笑意霎时敛得干干净净,眉眼覆上一层寒霜,他一言不发,转身便朝着那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大步流星而去。
地下室中,杨千帆握着鞭柄,一下又一下地抽在陆黎初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即便陆黎初如今已成了人彘,手脚皆断,眼盲口哑。那鞭子的抽打也毫不手软!
……
大将军府的正厅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老将军拄着那柄雕龙拐杖,气得浑身发抖。
听闻段韶天竟将朝廷赏赐尽数送往别院的消息时,当即让人把这不肖子孙唤来。
段韶天刚踏入门槛,老将军便扬手挥下拐杖。“啪”的一声脆响,拐杖结结实实落在他肩头。
“孽障!”老将军怒喝,拐杖雨点般落下,每一下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力道。
“段家世世代代忠君报国,你父亲母亲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你弟弟至今生死不明,你倒好,整日沉溺儿女情长,先前为了长公主也就罢了!如今竟又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你对得起段家的列祖列宗吗?”
段韶天垂着头,脊背挺得笔直,一声不吭。
“滚!”老将军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拐杖重重杵在青砖上,震得地面都似颤了颤。
“去给我跪在你爹娘的灵位前!一日不把这糊涂心思反省透彻,一日就别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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